第二章：暴戾的开始（第七版，序章）

　　太阳爬到头顶，学校午休的铃声刚响过没多久，小书雅抱着一个吃泡面的纸碗蹲在摊位旁的阴凉处小口小口地吃着。纸碗里是昨天晚上的剩饭和才做的胡萝卜炒肉。

　　此时正是摊位最忙的时候。

不少家长要么忙，要么忙着打麻将。这些家长没时间回家做饭，便给孩子塞点零钱，让他们在学校附近随便对付一口。

而小学生们大多都会选择泡面，这种高端食材。

　　庆轩和庆玄一人守着一个煤炉，麻利地煮面、加调料、递碗，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，浸湿了脸上的口罩。

　　小书雅吃完饭，也熟练地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钱盒旁，帮着收钱、找零，动作麻利得不像个十岁的孩子。

　　反倒像个打拼二十多年的牛马。

　　渐渐的，学生们吃得差不多了，摊位前的人稀稀拉拉少了下来。

庆轩刚想歇口气，拧开水壶喝口水，就见一群半大的小子勾肩搭背地走了过来。

　　这群孩子也就十来岁，穿着不太合身的T恤，裤脚卷得老高，走路摇摇晃晃，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，就像街头小混混一样。领头的是个瘦高个男生，头发染成营养不良的样子，手臂上还画着一条歪歪扭扭的蛇，他们走到摊位前，故意吹了声响亮的口哨，眼神吊儿郎当地落在小书雅身上。

　　“喂，来碗红烧的。”他拖长了调子，上下打量着小书雅，嘴角撇出一抹嘲讽；“哎哟，这不是庆书雅吗？怎么沦落到跟你哥一起卖泡面来了？”

　　小书雅抬起头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细长的眉毛微微挑了挑，声音清脆却带着点冷意：“十块钱一份。”

　　正在收拾碗筷的庆轩和庆玄听到这话，手都顿住了，俩人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“震惊”。要知道，他们进的泡面批发价才一块多，就算加上热水、调料和煤火钱，顶天了也就三块钱成本，这丫头张口就要十块？

　　领头的黄发男生显然也愣了一下，随即嗤笑一声：“谁稀罕你家这破泡面？走，哥带你们吃烧烤去！”

　　他身后的几个小弟立刻跟着起哄：“就是！谁稀罕吃这个啊！”

“烧烤可比泡面香多了！”

　　声音不算特别大，但这会儿摊位前空旷，周围几个没散去的摊主和路人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
　　对面卖烧烤的王大叔是个直性子，闻言“啪”地一声把手里的扇子往推车上一拍，扯着嗓子说道：“行啊！来我这儿吃！二十块钱一串！少一分都不卖！”

　　说完，他又转头对着周围的人嚷嚷起来：“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熊孩子，爹妈怎么教的！一点教养都没有！人家小轩兄弟俩容易吗？为了家里，书都不读了出来挣辛苦钱，就为了供妹妹好好上学，这孩子倒好，跑到这儿来阴阳怪气的！真当我们这些摆摊的好欺负？这种钱，我宁愿不挣！”

　　周围几个摊主也纷纷附和起来。卖煎饼的李阿姨帮腔道：“就是！小轩平时多实诚，这孩子太不懂事了！”

卖文具的张叔也摇摇头：“现在的小孩啊，真是被惯坏了。”

　　这里的摊主们相处得都很和睦，庆轩平时手脚勤快，谁家忙不过来他都会搭把手，煮面的时候也总多煮几份分给大家，一来二去，关系都处得不错。此刻见有人欺负到庆轩妹妹头上，自然都愿意帮着说句话。

　　黄发男生被众人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，他身后的小弟也蔫了下去，没人再敢吭声。僵持了半天，他才不情不愿地掏出钱，对着小书雅没好气地说：“行，算你狠，给我来一份！”

　　小书雅面无表情地接过钱，数了数，5块。她没说什么，转身去旁边的箱子里拿了包红烧牛肉面，递给庆轩。庆轩憋着笑，赶紧点火煮面。

　　等泡面煮好，装在纸碗里递过去时，黄发男生刚伸手要接，小书雅突然开口了，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，声音不大不小，刚好能让对方听清楚：“等一下。水费、煤费，还有这双一次性筷子的钱，还没结呢。”

　　黄发男生瞬间瞪大了眼睛，像是听到了什么能让尿不湿都能尿湿的话，他张了张嘴，苦着脸求饶：“好姐姐，我错了还不行吗？放过我吧！我真没多少钱了！”

　　小书雅歪着头，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：“哦，对了，你还记得上次是谁趁老师不注意，往老师的保温杯里吐口水吗？”

　　黄发男生的脸“唰”地一下白了，打了个哆嗦，他记得那天，自己被那个地中海打屁股的样子。原来是面前这个人告的。

　　他没想到书雅还记得这些事。他往后退了一步，声音都有点发颤：“我……我没带钱了，真的没带了……”

　　“行吧，”书雅摆摆手，语气轻松，“这次就饶了你，记得常来光顾啊。”她其实也没真想要钱，就是想教训一下他，让他以后别再欺负人。

也不知道。他到底在试探什么。

　　男孩端着泡面碗跑了，留下一句你等着。

　　庆轩和庆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，半天没回过神来。这……这还是他们那个看起来软乎乎的妹妹吗？这操作也太硬核了吧！

　　庆轩先反应过来，无奈地摇摇头，伸手揉了揉小书雅的头发：“书雅，做生意哪能这样。”

　　“这有什么！”小书雅仰起脸，理直气壮地解释道，“谁叫他往我凳子上涂胶水呢！”

　　庆轩撇了男孩消失的方向：“饿死他得了。”

　　庆玄赶紧拉住他，生怕庆轩上去就是一顿降龙十八掌。

　　就在这时，一个温和的女声传来：“你好，来份红烧牛肉面。”

　　“好嘞！”庆轩赶紧应着，低头开始忙活。

　　“咦？书雅？”那女声带着点惊讶。

　　小书雅闻声抬头，看到来人，乖乖地喊了一声：“老师好。”

　　来的是小书雅的班主任李老师，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女青年，穿着简单的连衣裙，气质很温婉。

她看了看庆轩和庆玄，又看了看小书雅，有些不确定地问：“他们是你的家人吗？”

　　小书雅点点头，大大方方地承认：“是啊，这是我哥哥。”

　　李老师笑着点了点头：“原来是这样。正好，我有点事想跟你们聊聊。”她顿了顿，看向小书雅；“书雅在学校里，最近经常被一个叫陈志朋的男生欺负……”

　　等李老师说完，小书雅就仰起小脸，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：“老师，他刚才就在这儿，我已经教训过他了，您就别费心啦。”

　　李老师愣了一下，看着小书雅那双清澈却仿佛藏着小算盘的眼睛，忍不住失笑，耸耸肩：“好吧，看来是我多虑了。”她话锋一转，语气变得认真起来；“还有一件事，是关于书雅的成绩。”

　　庆轩和庆玄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，对视一眼，都有些紧张——难道书雅的成绩下滑了？

　　“书雅这次期中考试考得非常好，全校第一！”李老师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：“我建议你们可以给她报一下最近市里举办的小学生知识竞赛。”

　　两人瞬间松了口气。

　　庆轩看向小书雅：“自愿。”

　　“去。”

　　“好。”

　　又聊了几句，李老师付了钱，拿着泡面离开了。

　　距离下午上课还有大半个小时，摊位也彻底闲了下来。按照惯例，该午休了。

　　学校午休时教室里没老师，学生们能吵到姥姥家，根本没法好好休息。庆玄早就有准备，从推车里拿出一顶折叠的小帐篷，熟练地在一旁的破房子屋檐下撑开。这帐篷还是他从拼夕夕上砍一刀砍下的，不大，但足够小书雅在里面躺一会儿。

　　小书雅钻进帐篷里，很快就蜷缩着睡着了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，看起来乖巧又安静。

　　庆玄守在帐篷边，看着里面熟睡的妹妹，压低了声音问庆轩：“哥，你说要是你还在读书，肯定能拿很多奖学金吧？”

　　庆轩正用夹子把煤炉里烧得通红的煤块夹出来：“没有如果。”

　　“哎！你就是个现实主义者，”庆玄故作悲叹地摇摇头，“整个家里，也就我一个理想主义者了，真是可悲！”

　　庆轩懒得理他：“少做白日梦。”

　　庆玄撇撇嘴，正想说点什么，突然想起早上看的热搜，又没话找话地问：“哥，你说这世上真有异能吗？就是网上说的那种‘觉醒者’，能放火能喷水的。”

　　庆轩一边收拾着碗筷，一边随口怼道：“那你相信光吗？”

　　“相信啊！”庆玄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。

　　庆轩：“……”

　　他说着，随手用手指了指刚才夹出来放在地上、还在冒着热气的通红煤块，带着点无语的语气说道：“你看，我说让它熄灭，它就能熄灭吗？”

　　话音刚落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。

　　只见那原本红得发亮、还在滋滋冒烟的煤块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温度一般，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，几秒钟的功夫，就彻底变成了一堆灰色的粉末，散落在地上，一点热气都没有了。

　　庆玄也看呆了，半晌才咽了口唾沫，声音都有些发颤：“哥……它……它真熄灭了……”

　　庆轩猛地回头，死死盯着那堆煤灰，心脏“砰砰”地狂跳起来，脑子里一片空白，甚至开始从祖宗十八代怀疑了。他试探着伸出手，摸了摸那堆煤灰——果然，没有一丝温度，凉得像块石头。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“哥！你觉醒了！你是觉醒者啊！”庆玄反应过来，激动得差点跳起来，声音都变调了；“网上说的是真的！你真的有异能！”

　　庆轩却冷着脸没说话，只是死死盯着自己的手，仿佛那上面长了什么怪物。

　　庆玄见他这反应，也收敛了些激动，学着庆轩刚才的样子，伸出手指着那堆煤灰，大声喊：“燃！”

　　一秒，两秒，三秒……

　　煤灰依旧是那堆煤灰，纹丝不动，连点火星子都没冒出来。

　　庆玄挠了挠头，看着庆轩，第二章：暴戾的开始（第七版，序章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