胆小者慎入
序章 录取通知书
林深攥着那张泛黄的牛皮纸信封，指尖的冷汗几乎要洇透纸面。
信封上没有邮票，没有邮戳，只有一行用褪色红墨水写的字——镜墟孤儿院特聘调查员 林深亲启。
他是个三流悬疑杂志的撰稿人，靠着扒拉都市传说拼凑字数混饭吃，所谓的“特聘调查员”，不过是骗鬼的噱头。可信封里的东西，让他的心脏狠狠沉了下去。
一张烫金的录取通知书，背面印着十三条规则。
【镜墟孤儿院调查规则】
1. 孤儿院的钟塔，每小时会响一次。钟声响起时，必须待在有镜子的房间里，且绝对不能看镜中的自己。
2. 孤儿院里有十二个孩子，他们会找你玩捉迷藏。记住，永远不要找到穿红裙子的女孩。
3. 食堂供应三餐，食物永远是白色的米粥。如果粥里出现红色，请立刻停止进食，把碗倒扣在桌子上，默念三遍“镜子里没有影子”。
4. 每个房间都有一面镜子，镜子的边框是黑色的。若发现边框变成红色，立刻打碎它，碎片必须埋在老槐树下。
5. 晚上十点后，绝对不能离开宿舍。若听到敲门声，从猫眼看出去——如果门外是孩子，不要开门；如果是成年人，必须开门。
6. 孤儿院里没有医生。若有人告诉你他是医生，请立刻远离，他会向你索要“影子”。
7. 红裙子女孩会问你：“我好看吗？” 回答“好看”，你会得到她的礼物；回答“不好看”，你会成为她的玩具。正确的答案，在钟楼的顶层。
8. 镜子里的时间，永远比现实快一小时。当现实时间与镜中时间重合时，孤儿院会“翻面”。
9. 不要相信任何一个对你说“我是人类”的人，包括你自己。
10. 老槐树下埋着孤儿院的秘密。挖开它的人，会被镜子里的“自己”取代。
11. 调查期限为七天。第七天的午夜十二点，若能活着走出孤儿院大门，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。若不能，你会成为第十二一个孩子。
12. 规则会随时更新，新规则会出现在镜子的背面。
13. 当你看到这条规则时，镜中的“你”，已经在看着你了。
林深猛地抬头，看向书桌对面的穿衣镜。
镜子里的他，正咧着嘴，露出一个和他完全不同的、诡异的笑容。
第一章 钟塔与红裙
镜墟孤儿院藏在城郊的深山里，汽车开到山脚下就再也进不去了。林深背着包，踩着厚厚的落叶往里走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，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。
孤儿院的大门虚掩着，锈迹斑斑的铁门上，刻着和通知书上一样的红墨水字迹——镜墟。
推开大门的瞬间，钟塔的钟声“铛——”地响了起来。
下午三点整。
林深浑身一僵，猛地想起规则第一条。他环顾四周，院子里空荡荡的，只有一间亮着灯的房间，门上挂着“活动室”的牌子。他冲进去，一眼就看到了墙上的穿衣镜。
钟声还在持续，他死死盯着地板，不敢抬头。镜子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，像是有人在他身后踱步。他的后背渗出冷汗，指尖攥得发白。
钟声停了。
他松了口气，刚想抬头，就听到一个清脆的童声：“大哥哥，你在躲什么呀？”
林深猛地回头。
活动室的角落里，站着十一个孩子，高矮胖瘦各不相同，穿着一模一样的灰色衣服。而在他们中间，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，正歪着头看他，眼睛黑沉沉的，像两口古井。
是规则里提到的红裙子女孩。
林深的心跳漏了一拍，他想起规则第二条——永远不要找到穿红裙子的女孩。
“我……我在找活动室的开关。”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，往后退了一步，后背贴在了冰冷的镜子上。
镜子里的触感不对。
不是光滑的玻璃，而是毛茸茸的，像是人的皮肤。
他猛地僵住，不敢动。
红裙子女孩往前走了一步，她的裙摆扫过地面，发出沙沙的声响。“大哥哥，你知道吗？钟塔的钟声，是在给我们报时哦。”她的声音很甜，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，“报的是……死亡的时间。”
其他十一个孩子突然笑了起来，他们的笑容一模一样，嘴角咧到耳根，露出尖尖的牙齿。
林深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脚下——没有影子。
规则第九条：不要相信任何一个对你说“我是人类”的人，包括你自己。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想起规则第三条，现在是下午三点，应该是下午茶时间。“我饿了，食堂在哪里？”他打断女孩的话，语气尽量平静。
红裙子女孩的笑容僵住了，她似乎没料到林深会转移话题。片刻后，她指了指院子左边的一栋小楼：“在那里。不过，大哥哥要记住哦，粥里的红色，是甜的。”
林深没理会她的话，转身就往食堂跑。
他不敢回头，他能感觉到，那道黑沉沉的目光，正黏在他的后背上。
食堂里，只有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老妇人，她正站在灶台前，盛着白色的米粥。看到林深进来，她抬起头，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脸。
“调查员？”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。
林深点了点头。
老妇人把一碗米粥推到他面前：“吃吧。记住规则，不要浪费。”
米粥是温热的，没有任何味道。林深小口小口地喝着，眼睛死死盯着碗里。就在他快要喝完的时候，碗底突然浮现出一抹红色。
像是一滴血，在白色的米粥里缓缓晕开。
林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，他猛地放下碗，按照规则说的，把碗倒扣在桌子上，默念三遍“镜子里没有影子”。
老妇人的脸沉了下来，她的眼睛里，闪过一丝猩红。“你不该这么做的。”她的声音变得尖锐，“红色是甜的，是最好的东西……”
林深猛地站起来，转身就往外跑。
他跑到院子里，正好看到钟塔的指针指向下午四点。
钟声，再次响了起来。
而这一次，他的身边，没有镜子。
第二章 镜中时间
钟声响起的瞬间，林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。
他环顾四周，院子里空荡荡的，只有那棵老槐树，在风中摇曳着枯枝。他想起活动室里的镜子，想冲过去，却发现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一样，迈不动步。
钟声一声比一声响亮，震得他耳膜生疼。
突然，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。
林深猛地回头，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，正站在他身后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。“你好，调查员。”男人伸出手，“我是这里的医生。”
规则第六条：孤儿院里没有医生。若有人告诉你他是医生，请立刻远离，他会向你索要“影子”。
林深猛地后退一步，警惕地看着他：“你不是医生。”
男人的笑容僵住了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大褂——不知何时，黑色西装变成了白色的医生服。“哦，抱歉，我记错了。”他挠了挠头，语气依旧温和，“我是这里的护工。你看起来很慌张，需要帮助吗？”
林深没有说话，他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脚下。
没有影子。
这个男人，和那些孩子一样，不是人类。
“我没事。”林深转身就走，他必须找到一面镜子，在钟声结束前。
他跑到宿舍楼下，一楼的宿舍门没锁，他冲进去，一眼就看到了墙上的镜子。黑色的边框，和规则里描述的一样。
钟声还在响，他死死盯着地板，不敢抬头。
镜子里传来一声叹息，很轻，却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。
是他自己的声音。
钟声停了。
林深松了口气，缓缓抬起头。
镜子里的他，正看着他，嘴角带着那抹诡异的笑容。而镜子的边框，不知何时，变成了血红色。
规则第四条：若发现边框变成红色，立刻打碎它，碎片必须埋在老槐树下。
林深的心脏狂跳起来，他环顾四周，看到墙角有一根铁棍。他拿起铁棍，猛地砸向镜子。
“哗啦——”
镜子碎裂的瞬间，他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，像是从镜子里传出来的。碎片掉在地上，反射着窗外的阳光，每一片碎片里，都映着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。
林深吓得后退一步，他捡起碎片，用布包好，转身就往老槐树下跑。
他跑到老槐树下，刚想挖坑，就听到一个声音：“大哥哥，你在埋什么呀？”
红裙子女孩站在他身后，手里拿着一个布娃娃，娃娃的脸，和林深一模一样。
林深的手一抖，碎片掉在地上。
红裙子女孩捡起一片碎片，放在眼前，对着阳光看了看。“你打碎了镜子。”她的声音很冷，“你知道吗？打碎镜子的人，会被镜子里的自己吃掉哦。”
林深想起规则第十条：老槐树下埋着孤儿院的秘密。挖开它的人，会被镜子里的“自己”取代。
他猛地意识到，规则第四条和第十条，是矛盾的。
打碎红色边框的镜子，必须埋在老槐树下；而挖开老槐树的人，会被取代。
这是一个陷阱。
红裙子女孩往前走了一步，她的眼睛里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。“大哥哥，我问你一个问题哦。”她举起手里的布娃娃，“我好看吗？”
规则第七条：红裙子女孩会问你：“我好看吗？” 回答“好看”，你会得到她的礼物；回答“不好看”，你会成为她的玩具。正确的答案，在钟楼的顶层。
林深的目光落在钟塔上。
钟塔的顶层，一片漆黑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看着红裙子女孩，缓缓开口：“我不知道。”
红裙子女孩的笑容僵住了。
这不是规则里的答案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她的声音变得尖锐，手里的布娃娃，突然裂开了一道缝。
“我说，我不知道。”林深重复了一遍，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，“规则说，正确的答案在钟楼顶层。我没去过钟楼顶层，所以我不知道。”
红裙子女孩的脸，突然扭曲起来。她扔掉布娃娃，尖叫着扑向林深：“你作弊！你作弊！”
林深猛地侧身躲开，他捡起地上的碎片，撒腿就往钟塔跑。
他必须去钟楼顶层，找到那个正确的答案。
钟塔的门没锁，他冲进去，顺着旋转楼梯往上爬。楼梯很窄，布满了灰尘，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。
爬到顶层的时候，他看到了一扇门。
门上，挂着一个牌子，上面写着——院长办公室。
林深推开门。
办公室里，空荡荡的，只有一张书桌，和一面镜子。
镜子里，坐着一个人。
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。
那个人抬起头，对着他笑了笑，露出一口尖尖的牙齿。“你终于来了。”他的声音，和林深的一模一样，“我等你很久了。”
林深的目光落在书桌上。
书桌上放着一张纸，上面写着一行字——红裙子女孩，没有脸。
他猛地想起，自己第一次见到红裙子女孩时，只注意到了她的红裙子，却没有看清她的脸。
规则第七条的正确答案，不是“好看”，也不是“不好看”。
而是——“你没有脸。”
就在这时，钟塔的钟声，再次响了起来。
下午五点整。
林深猛地抬头，看向镜子里的自己。
镜子里的时间，显示的是下午六点。
规则第八条：镜子里的时间，永远比现实快一小时。当现实时间与镜中时间重合时，孤儿院会“翻面”。
他的心脏狠狠一沉。
还有一小时。
现实时间和镜中时间，就要重合了。
而他，还没有找到离开孤儿院的办法。
镜子里的自己，缓缓站了起来，他伸出手，穿过镜子，朝着林深的方向，慢慢逼近。
“现在，”镜中人的笑容，诡异而冰冷，“轮到你，成为我的影子了。”
第三章 规则的漏洞
林深猛地后退一步，后背撞在墙上，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。
镜中人的手，已经穿过了镜子，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。那只手，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，指甲缝里，还沾着红色的血迹。
“你是谁？”林深的声音，带着一丝颤抖。
镜中人笑了，他的笑容和林深如出一辙，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。“我是你啊。”他缓缓开口，“是你藏在镜子里的，另一个自己。”
“我不信。”林深咬着牙，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，紧紧攥在手里。
“不信？”镜中人歪着头，看着他，“那你想想，你为什么会收到这份录取通知书？你为什么会来到镜墟孤儿院？”
林深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他想起来了，他来这里，是为了找他失踪的妹妹。
三年前，他的妹妹林浅，在放学路上失踪了。警方调查了很久，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。直到三天前，他收到了这份录取通知书，信封里，还夹着一张照片——照片上，是穿着红裙子的林浅。
他以为，妹妹就在这里。
镜中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，笑着说：“你的妹妹，确实在这里。她就是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孩。”
林深的瞳孔猛地收缩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三年前，她闯进了孤儿院，打破了规则。”镜中人的声音，带着一丝惋惜，“她回答了红裙子女孩的问题，却答错了。于是，她变成了新的红裙子女孩。”
林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，疼得他喘不过气。
“规则是死的，人是活的。”镜中人往前走了一步，他的身体，已经有一半穿过了镜子，“只要你愿意，你可以取代我，成为镜子里的‘主人’。这样，你就能带着你的妹妹，离开这里。”
林深看着镜中人，突然笑了。
“你在骗我。”他缓缓开口，“规则第十三条说，当我看到这条规则时，镜中的我，已经在看着我了。这说明，从一开始，你就在等我。你想取代我，成为现实中的‘林深’。”
镜中人的笑容僵住了。
“你很聪明。”他的声音变得冰冷，“可惜，太晚了。”
他猛地扑向林深，尖锐的指甲，朝着林深的喉咙划去。
林深侧身躲开，手里的木棍，狠狠砸向镜中人的脑袋。
木棍穿过了镜中人的身体，像是砸在了空气里。
“没用的。”镜中人冷笑一声，“在镜子的世界里，我是无敌的。”
林深的目光，落在了墙上的镜子上。
镜子的边框，是黑色的。
规则第四条说，边框变成红色时，必须打碎它。可如果边框是黑色的呢？
他的大脑飞速运转，想起了规则里的每一句话。
规则第一条：钟声响起时，必须待在有镜子的房间里，且绝对不能看镜中的自己。
规则第八条：镜子里的时间，永远比现实快一小时。
规则第十二条：规则会随时更新，新规则会出现在镜子的背面。
镜子的背面。
林深猛地意识到，他从一开始，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地方——镜子的背面。
他趁着镜中人扑过来的瞬间，猛地冲到镜子前，伸手抓住镜子的边框，用力往后一掰。
镜子被翻了过来。
背面，贴着一张新的规则。
【新增规则】
14. 镜墟孤儿院，是现实的倒影。镜子里的时间，是未来的时间。当现实时间与镜中时间重合时，倒影会取代现实。
15. 红裙子女孩的问题，没有正确答案。唯一的破局之法，是让她想起自己是谁。
16. 老槐树的下面，埋着的不是秘密，而是镜子的“开关”。按下开关，所有的镜子，都会碎裂。
17. 当你看到这条规则时，钟声，已经响了。
林深的目光，落在了最后一行字上。
就在这时，钟塔的钟声，再次响了起来。
下午六点整。
现实时间，和镜中时间，重合了。
孤儿院开始“翻面”。
窗外的天空，瞬间变成了血红色。院子里的老槐树，发出沙沙的声响，像是有无数只手，在树干上攀爬。
镜中人的身体，已经完全穿过了镜子，他的脸上，露出了胜利的笑容。“游戏结束了。”他缓缓开口，“从现在开始，我就是林深。”
林深没有理他，他的手里，还攥着从镜子背面撕下来的新规则。
他想起了规则第十五条：红裙子女孩的问题，没有正确答案。唯一的破局之法，是让她想起自己是谁。
他猛地转身，朝着楼下跑去。
他必须找到妹妹，让她想起自己是谁。
钟塔下，红裙子女孩正站在老槐树下，看着血红色的天空，喃喃自语。她的脸上，没有任何表情，像是一个精致的木偶。
“浅浅。”林深的声音，带着一丝颤抖。
红裙子女孩猛地回头，她的眼睛里，闪过一丝迷茫。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？”
“我是哥哥啊。”林深一步步走向她，“我是林深，你的哥哥。你忘了吗？三年前，你最喜欢穿的，就是这条红裙子。”
红裙子女孩的身体，开始剧烈地颤抖。她抱着头，蹲在地上，尖叫着：“我不是浅浅！我是红裙子女孩！我是红裙子女孩！”
林深蹲下来，轻轻抱住她。“你是浅浅，你是我的妹妹林浅。”他的声音很温柔，“规则束缚了你，但你要记住，你是谁。”
就在这时，镜中人追了过来。他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，怒吼着：“放开她！她是我的！”
林深抬起头，看着镜中人，突然笑了。
“规则第十六条说，老槐树的下面，埋着镜子的开关。”他缓缓开口，“你以为，我为什么要打碎那面镜子？”
他早就把镜子的碎片，埋在了老槐树的下面。
镜中人的脸色，瞬间变得惨白。
林深抱着妹妹，缓缓站起来。“现在，轮到我，来关闭这个‘游戏’了。”
他走到老槐树下，用手挖开泥土。
泥土里，埋着一个小小的盒子。
盒子里，放着一个红色的按钮。
林深伸出手，按下了按钮。
“咔嚓——”
一声清脆的声响。
孤儿院所有的镜子，瞬间碎裂。
镜中人的身体，开始变得透明。他看着林深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，然后，化作无数碎片，消散在空气里。
血红色的天空，渐渐恢复了正常。
钟声，停了。
红裙子女孩抬起头，看着林深，眼里的迷茫渐渐散去。“哥哥？”
林深的眼眶，瞬间湿润了。
他点了点头，紧紧抱住妹妹。“我在。”
就在这时，他的口袋里，掉出了那张录取通知书。
通知书的最后，不知何时，多了一行字。
【终局规则】
18. 镜墟孤儿院，不止一个。你走出了这里，还会有下一个“镜墟”，在等着你。
19. 欢迎来到，深渊的回响。
林深的心脏，猛地沉了下去。
他抬起头，看向远方的山林。
在山林的深处，有无数座钟塔，正在缓缓升起。
而每一座钟塔的下面，都有一个孤儿院。
一个，名为镜墟的孤儿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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