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正年间,深山雾霭终年不散的时透宅邸,总浸着一股化不开的寒凉。
庭院里的枫树下,少女跪坐在青石台上磨着刀。月光淌过她鸦羽般的发梢,落在瓷白的脸颊上,睫羽如蝶翼轻颤,投下细碎的阴影。她的眉眼生得极美,是那种惊鸿一瞥便让人失魂的模样——眼尾微微上挑,瞳仁是清冽的霜蓝色,像被月光淬过的冰,偏偏唇瓣又透着点不自知的软,糅合出一种极致的破碎与明艳。
她是时透霜华,时透无一郎与有一郎的三胞胎姐姐,比两个弟弟早出生半个时辰。
“姐姐,磨那么快的刀做什么?山里的狼早就被爹爹打跑了。”
有一郎抱着胳膊站在廊下,语气依旧带着点不耐烦的刺,却还是忍不住往霜华那边瞥了一眼。他和无一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,只是眉眼间少了几分柔和,多了些戒备的锐。
无一郎跟在哥哥身后,小手攥着衣角,目光落在霜华手边的日轮刀上——那是一把通体泛着月华色的刀,刀鞘上刻着细碎的银纹,是鳞泷左近次大师亲手锻造的,刀铭为“霜天”。
“这不是用来砍狼的。”霜华放下磨刀石,抬手擦了擦刀身,月光下,日轮刀折射出冷冽的光,“是用来斩鬼的。”
她今年十五岁,成为柱已有一年,是鬼杀队里最年轻的月柱。
鳞泷大师捡到她时,她才八岁。那年时透家遭遇鬼袭,父母惨死,她抱着年幼的两个弟弟躲在柴房的暗格里,听着外面凄厉的惨叫,指尖攥出了血。鬼的气息如腐臭的藤蔓缠上窗棂时,是鳞泷左近次劈开了柴房的门,日轮刀的光芒斩碎了黑暗。
后来她才知道,那只鬼是下弦之伍,被鳞泷大师重伤后逃走,却也让她彻底窥见了人间的暗面。
“斩鬼?”有一郎皱起眉,“你又要走了?”
霜华起身,走到两个弟弟面前,抬手揉了揉他们的头发。她的指尖带着磨刀石的凉意,却让无一郎下意识地往她身边靠了靠。“嗯,明天就走。主公大人传来消息,关东一带出现了食人鬼的踪迹,已经有十几个村民失踪了。”
“那你会回来吗?”无一郎小声问,眼睛里藏着不安。他总觉得姐姐每次离开,都像是要融进雾里,再也回不来。
“当然。”霜华弯起唇角,霜蓝色的眼眸里漾开一点暖意,“等我解决了那边的事情,就回来给你们带山下的红豆糕。”
有一郎别过脸,冷哼一声,却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缝好的布包,扔给她:“里面是伤药,你上次说用完了。”
霜华接住布包,指尖触到里面硬硬的药膏瓶,心头一暖。她的两个弟弟,一个嘴硬心软,一个敏感细腻,是她在这世上仅剩的牵挂,也是她挥刀的全部理由。
夜色渐深,雾霭更浓了。霜华将日轮刀系在腰间,转身看向庭院外的山道。鬼杀队的鎹鸦落在枝头,发出嘶哑的啼叫:“月柱大人,主公大人急召,速去关东!速去关东!”
她最后看了一眼廊下的两个弟弟,身影一闪,便消失在浓雾里。
关东的夜,比时透山的雾更沉。
霜华赶到指定的村落时,天刚蒙蒙亮。村口的牌坊上沾着暗红的血迹,地上散落着破碎的草鞋,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,混着鬼特有的腐臭。
“月柱大人!”
一个穿着队服的剑士跑过来,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:“您可来了!那只鬼昨晚又出现了,抓走了村里的一个孩子,我们追了三里地,还是跟丢了!”
霜华点头,霜蓝色的眼眸扫过地面的痕迹——鬼的脚印很浅,却带着水渍,应该是能操控水的鬼。她抬手按住腰间的日轮刀,沉声道:“带我去你们最后见到它的地方。”
剑士领着她往山林深处走,沿途的草木都被踩得凌乱,偶尔能看到几滴凝固的血珠。走到一处溪流边,痕迹突然消失了。
“就在这里,它突然跳进水里,不见了。”剑士指着湍急的溪流,语气懊恼。
霜华蹲下身,指尖触碰水面,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开。她闭上眼,呼吸放缓,月之呼吸的气息在周身流转——作为月柱,她的呼吸法能感知到鬼的残留气息,哪怕对方藏得再深。
“在水下。”她猛地睁开眼,霜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厉色,“而且不止一只。”
话音未落,湍急的溪流突然炸开,两道黑影从水里窜出,尖锐的爪子直扑霜华面门。那是两只长相狰狞的鬼,皮肤呈青灰色,嘴里长满獠牙,眼睛里透着嗜血的红光。
“月之呼吸·第一型·霜天斩!”
霜华拔刀的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,日轮刀划过月光般的弧线,瞬间劈开了两只鬼的攻击。刀刃带着月华的力量,落在鬼的身上时,发出滋滋的灼烧声。
“啊啊啊——”
两只鬼惨叫着后退,身上被斩中的地方冒出黑烟。它们显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美得惊人的少女,实力会如此强悍。
“居然是柱……”其中一只鬼盯着霜华的队服,眼里闪过忌惮,“不过,月柱又怎么样?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里!”
鬼的话音刚落,溪流突然掀起巨浪,数十道水箭朝着霜华射来。她脚尖点地,身形如月下的飞燕,避开所有水箭的同时,日轮刀再次挥出:
“月之呼吸·第三型·残月破!”
刀光如残月撕裂黑暗,直接斩断了其中一只鬼的头颅。另一只鬼见势不妙,转身就要往水里逃,却被霜华甩出的锁链缠住了脚踝——那是她特制的日轮锁链,专门用来对付擅长逃跑的鬼。
“想跑?”霜华冷笑一声,手腕用力,将鬼拽到面前,日轮刀抵在它的脖颈上,“说,你们的上弦是谁?为什么要在这一带行凶?”
鬼瞪着血红的眼睛,疯狂挣扎:“我不会说的!你们这些除鬼剑士,都该死!”
霜华眼神一冷,刀刃微微用力,灼烧的疼痛让鬼发出凄厉的惨叫。就在她准备逼问更多信息时,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,伴随着爽朗的喊声:
“哎呀呀,这里的战斗气息好浓啊!月柱妹妹,需要帮忙吗?”
霜华抬眼望去,只见一个顶着黄色爆炸头的少年跑过来,脖子上挂着佛珠,手里的日轮刀泛着金光——是音柱宇髓天元的继子,善逸?不,不对,是炼狱杏寿郎?
不,是顶着爆炸头的少年身后,跟着一个穿着火焰纹队服的高大男人,红色的头发像燃烧的火焰,笑容爽朗如骄阳:“月柱时透霜华?久仰大名,我是炎柱炼狱杏寿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