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场 日 外 村头
人物：来秀（三十来岁，理发店主）、玉林（三十多岁，大型贸易公司主管，玉梅的儿子）、憨子、玉梅
村头，一红一白两辆轿车嘎然相遇，猛地刹住。
红色轿车上，下来一位身穿红风衣的时尚女郎——来秀，她语气火急：“你会不会开车啊？！”
一身笔挺西服、戴着眼镜的玉林从白车下来，同样语气冲急：“开那么快赶着去哪儿？！”
来秀：“你长眼看不到路啊？！”
玉林：“看不到路你也不能横冲直撞啊？！赶着去赶集？！”
来秀（脸一沉）：“你才赶集哩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，会不会说人话？！”
玉林：“是个人开车也知道轻点刹，能怪我吗？！”
来秀：“你就不能多留意点，让我先过？！亏你还是个大男人！”
玉林：“大男人也没义务躲着冒失鬼啊？！”
来秀（气得胸口起伏）：“你……！”
两人正争论间，憨子、玉梅推着木架车匆匆赶到。
来秀快步上前，喊道：“哥！”
玉林也脱口而出：“妈！”
△两人同时瞪大眼，错愕地看向对方。
来秀动作极快，一把夺过憨子手中的椅子，急声道：“哥，你在干嘛啊？！”
憨子一怔，讷讷开口：“秀……你咋回来了？”
来秀（气愤不已）：“走，哥，不卖了，咱回家！”
玉梅打量着来秀，放下肩上的绳子，笑着打圆场：“这是秀吧？十几年不见，都长成大姑娘了！”
来秀眼一瞪，气鼓鼓道：“婶，你也一把年纪了，做事咋这么不害臊！亏你还是个文化人！”
玉林立刻上前，挡在母亲面前：“怎么说话呢？！没家教是不是？！谁是谁非还不一定呢！”
来秀（脖子一挺，寸步不让）：“哦，原来他是你妈呀！你们这叫有教养？！你妈多大年纪，我哥才多大？！”
玉林怒火上涌，抡起了拳头。
玉梅忙伸手拦住他，叹气：“算了算了，林儿，走，咱们回家。”
第六场 夜 内 来秀家屋内
人物：憨子、来秀
农村房内，一盏电灯昏黄摇曳。憨子闷头坐在炕沿上，来秀叉腰立在他对面，气势冲冲。
来秀：“哥，你说你到底缺啥？！要钱只管跟我说，多少我都给你！”
憨子垂着头，声音低沉：“妹，哥知道你对我好，可你不懂……”
来秀（气极）：“我不懂啥？！你缺女人，那就找个合适的啊！也不能是个女人就往家里带吧！”
憨子（长叹一声），缓缓摇了摇头。
来秀（声音陡然拔高）：“哥！你这么糟蹋自己，当初爹在天堂看见，就不该把你捡回来！”
△憨子身子一颤，再没吭声，只是默默低着头。
来秀（语气软了几分，带着央求）：“哥，我知道你难。去年伐木砸坏了腿，我又在镇上忙理发店的生意，顾不上你。要不你跟我去镇上住，行不行？”
憨子（眼眶泛红，缓缓抬起头）：“秀，哥知道你疼我，也记着爹妈当年的养育之恩。可你是真不懂哥的心啊……”
来秀（一歪头，依旧不解）：“你要啥？！不就是缺个知冷知热的人吗？！可玉婶她多大年纪了！”
憨子（摇头，声音沙哑）：“妹，哥缺的不是人，是人与人之间的温暖、尊重和关爱。腿残了我不怕，我怕的是心残——心要是死了，活着就没啥意思了。有时候啊，真想跑到爹妈坟上，好好哭一场。”
来秀愣住了，呆呆地看着他，一时说不出话。
憨子（望着窗外的夜色，缓缓开口）：“自从有了你玉婶，哥觉得日子才有了奔头，心里也亮堂了。”
来秀（沉默片刻，低声道）：“哥，要是你真觉得舒坦，那我就不多管了。记住，不管出啥事，都要跟我说，有妹在呢。”
第六场 夜 内 玉梅家房内
人物：玉梅、玉林
整洁的客厅里，灯光皓亮。玉梅和玉林母子俩赌气似的，各坐在沙发一端，谁也不看谁。
玉林指着母亲，语气带着痛心：“妈！你这是为老不尊！你对得起死去的爸，对得起乐乐吗？！”
玉梅（抬手拭泪，话音哽咽）：“我怎么对不起你爸了？！他卧床那几年，我端屎端尿伺候到闭眼！这个家我操持了多少年？！伺候你一家老小，家用都是我贴，你那媳妇什么时候给过我好脸色？！”
玉梅顿了顿，深吸一口气：“儿子，妈活明白了，这辈子也该为自己活一回了。你知道你爸走后，我这一年年、一月月是怎么熬过来的吗？”
玉林：“妈，你的难处我理解！你想再找个伴儿，我不反对！可你也得找个合适的啊！他憨子不上不下的年纪，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多了个哥！”
玉梅（一抹眼泪，站起身）：“我不怕别人说！憨子哪点不好？！上月我得重病，几天没下床，要不是憨子发现得早，你现在早就没妈了！”
玉林（手指颤抖，声音陡然放大）：“妈！你就是老顽固！憨子他是居心不良，他是图咱家的财产！”
玉梅（气得浑身发抖）：“啥？！你个白眼狼！妈白养你了！你省城那套房子，都是我半辈子的积蓄买的！你怎么能这么想人家？！”
玉林（梗着脖子）：“你非要这么说，那你将来老了，就找别人伺候你去！别指望我们！”
玉梅（脸色涨红，抄起墙角的扫帚）：“你个没良心的！我白生你了！几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！你给我滚！老娘以后的死活，都跟你没关系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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