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序城的晨雾还没散,各域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,顺着比武场的风传开了。
“听说了吗?风原的风脉开始枯竭了!去年冬天的风刃比往年弱了三成,连最烈的‘穿骨风’都刮不动巨石了。”
“花城也一样!花脉的花期越来越短,今年的‘镇魂花’刚开就谢了,连花繁圣女的治愈术都失灵了一半。”
“音谷更惨,音脉的共鸣越来越弱,月知遥祭司的音铃都快敲不出声了,据说她们的‘安魂曲’已经镇不住谷里的怨灵了……”
叶峙寒蹲在报名处的石阶旁,假装系鞋带,耳朵却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。她指尖捻着刚领到的参赛木牌,上面的“丙组”二字被指温焐得有些发烫——原来不止冰原,其他三域的地脉也在枯竭。
这绝非巧合。
“叶妹妹,好巧啊。”
娇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,带着花城特有的花香。叶峙寒回头,看到花繁朝这边走来,发间的桃花沾着露水,笑容依旧甜美,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“花姐姐来的真早啊?”叶峙寒起身,蹦蹦跳跳朝她跑去,却不动声色地将木牌塞进袖中。
花繁点头,:“没办法,花城的花快谢了。”她顿了顿,侧头看向叶峙寒,声音压低了些,“听说冰原的地脉也……”
叶峙寒没承认,也没否认,只是反问:“花姐姐觉得,赵城主的‘地脉续魂丹’,真能续地脉?”
花繁笑了,笑声像花瓣落地般轻:“谁知道呢?但总得试试,不是吗?”她转身时,一片粉色花瓣从发间飘落,落在叶峙寒的手背上,“丙组的对手很强,叶妹妹可要小心。”
花瓣触肤即化,留下一丝清凉的触感。叶峙寒看着她的背影,突然想起三年前偷偷送糖进来的那只信鸽——翅膀上就沾着这种蔷薇花瓣。
原来那时,花城就已经在关注冰原了。只是,应该不知道神器的事。
风原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叶峙寒循声望去,看到个穿长裙的少女正与报名官争执,腰间的弯刀闪着寒光。“凭什么不让我们报名?”少女的声音带着风刃般的锐利,“风原的队伍难道不够格?”
报名官一脸无奈:“抱歉啊,不是不让报,是丙组已经满了……”
“满了就拆开!”少女身后的风原选手齐声喊道,“我们要拿冠军,要地脉续魂丹!”
叶峙寒认出那少女是风原的少主林岿然,据说她的风刃能劈开巨石,性子烈得像草原上的野火。此刻她脸上的焦躁不像装的——风原的地脉枯竭,恐怕比传闻中更严重。
就在这时,音谷的队伍也到了。为首的少女抱着一架古琴,琴弦上缠着银色的丝,正是月知遥祭司。她没说话,只是让随从递上名册,报名官立刻恭敬地接了过去。
“音谷的人就是不一样。”周围有人议论,“听说月祭司的琴音能安抚地脉,说不定她们早就找到解决办法了……”
叶峙寒却注意到,月知遥的指尖在颤抖,拨动琴弦时,第一声竟带着细微的杂音——那是音脉不稳的征兆。
四域的地脉同时枯竭,赵玄却在此时抛出“地脉续魂丹”作为诱饵。
叶峙寒的心跳突然快了几分,腕间的冰纹与怀中的「凝冰扇」同时发烫。她猛地低头,看到扇面的冰纹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——原本黯淡的纹路亮起,黑白双色的光流在扇骨间游走,隐约凝聚成一柄镰刀的形状,与她在神殿试炼中融合的双镰虚影渐渐重合。
神器在共鸣。
不是因为赵玄的诱饵,而是因为四域地脉的悲鸣。
叶峙寒突然明白了。赵玄要的根本不是武会的冠军,而是借“地脉续魂丹”引四域的力量汇聚,再用某种方式收割这些濒临枯竭的地脉——就像农夫在收割成熟的庄稼。
而她的「凝冰扇」,在吸收了双镰之力与冰原本源后,已经成了能感知地脉悲鸣的“共鸣器”。
“圣女姐姐?”阿禾走了过来,手里拿着刚买的赛程表,“丙组的对手名单出来了,有风原的小队,还有……”
叶峙寒按住他的手,目光扫过比武场上各域的队伍,最后落在高台的方向——赵玄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那里,正端着茶杯,笑容温和地看着下方的骚动。
“比赛开始后,盯紧赵玄的动作。”她低声道,扇面的冰纹愈发明亮,“还有,保护好自己。这场武会,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危险。”
阿禾虽然不解,却还是用力点头。
风在吹,花在摇,琴弦在颤,冰在鸣。四域的命运,被一张无形的网困在时序城的比武场里。而叶峙寒握着觉醒的神器,站在网的边缘,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——这场较量的赌注,从来都不是冠军,是四域所有人的生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