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落时见你
北城的初雪来得猝不及防,傍晚时分,鹅毛大雪就飘满了整座城市。
沈砚裹紧了黑色大衣,站在公交站台下,指尖夹着的烟燃了半截,火星在雪雾里明灭。他刚从工作室出来,加班到深夜,手机没电自动关机,连打车软件都没法用。
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伴随着少年清亮的嗓音:“麻烦让让!”
沈砚下意识侧身,一个穿着姜黄色羽绒服的少年撞进他的视线里。少年头发上落了雪,鼻尖冻得通红,怀里还抱着一个厚厚的画板,像只慌慌张张的小松鼠。
“谢谢哥!”少年站稳脚跟,冲他咧嘴一笑,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。
沈砚没吭声,只是瞥了眼他怀里的画板。画板包得严实,边角却还是沾了雪,看得出来主人很宝贝。
雪越下越大,公交迟迟不来。少年大概是等得无聊,主动搭话:“哥,你也等车啊?这雪下得也太大了,我画完写生出来,差点被风吹跑。”
沈砚嗯了一声,算是回应。他性子冷,不太爱跟陌生人说话,可少年的声音像裹了糖,脆生生的,让人没法不耐烦。
少年没在意他的冷淡,自顾自念叨:“我叫许星辞,在隔壁美院上学,今天本来想画雪后的老街,结果雪下太大,画一半就跑出来了。”
他说着,还小心翼翼地掀开画板的一角,露出里面的画。铅灰色的老街,落满白雪的屋檐,笔触细腻温柔,连飘雪的弧度都画得栩栩如生。
沈砚的目光顿了顿。他是个插画师,对好的画作向来没什么抵抗力。
“画得不错。”他难得开口夸了一句。
许星辞眼睛一亮,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:“真的吗?我还觉得雪的层次感没画好呢!对了哥,你是做什么的啊?”
“插画师。”
“哇!”许星辞眼睛更亮了,“那太巧了!我超喜欢……”
他的话没说完,一阵寒风卷着雪沫子吹过来,许星辞打了个喷嚏,抱着画板往沈砚身边挪了挪,小声嘀咕:“好冷啊……”
沈砚看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尖,沉默了几秒,把夹在指间的烟摁灭在垃圾桶里,然后脱下身上的大衣,不由分说地披在了许星辞身上。
大衣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,还有没散尽的体温。许星辞愣住了,抬头看向沈砚,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。那双眼睛看着冷,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温度。
“哥,你不冷吗?”
“我穿得多。”沈砚撒谎了,他里面就穿了件薄毛衣,寒风一吹,冻得他指尖发麻。
许星辞也看出来了,连忙要把大衣脱下来:“那怎么行,你会感冒的……”
“别动。”沈砚按住他的手,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,烫得许星辞心跳漏了一拍,“穿着吧,别冻坏了你的手,还怎么画画。”
许星辞的脸瞬间红透,比鼻尖还要红。他低下头,小声说:“谢谢哥……对了,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。”
“沈砚。”
“沈砚……”许星辞念了一遍这个名字,嘴角弯起一个甜甜的弧度,“真好听。”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了公交车的鸣笛声。沈砚抬头看了一眼,是他要等的那班。
“车来了。”他说。
许星辞哦了一声,心里却有点莫名的失落。他慢吞吞地把大衣脱下来,想还给沈砚,却被沈砚按住了。
“穿着吧,”沈砚看着他,眼底的笑意浅淡,“明天这个时间,我来这儿拿。”
许星辞眼睛一亮:“真的?”
“嗯。”沈砚看着他,补充道,“顺便,看看你画完的雪。”
公交车缓缓停在站台边,沈砚抬脚上车前,回头看了一眼。少年站在漫天风雪里,裹着他的黑色大衣,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,手里抱着画板,冲他笑得眉眼弯弯。
雪落在他的发梢,落在他的肩头,落在沈砚的心上。
沈砚弯了弯嘴角。
北城的初雪,好像也没那么冷了。
等明天,他要告诉许星辞,其实他的画,比北城的雪还要好看。
雪落时见你
第二天傍晚,许星辞揣着那颗砰砰直跳的心,提前半小时就守在了公交站台。
他特意把画板抱在怀里,上面是连夜修改好的雪景图,还在角落偷偷添了个穿着黑色大衣的背影。身上的大衣被他熨得平平整整,雪松的味道浅浅萦绕在鼻尖,像是沈砚身上的气息,勾得他指尖都有点发烫。
天色一点点沉下来,路灯次第亮起,雪又开始飘了,比昨天更轻柔些,落在画板上,转瞬就化了。
许星辞踮着脚往路口望,羽绒服的帽子滑下来,露出毛茸茸的发顶,活像只守着糖果罐的小松鼠。
“等很久了?”
熟悉的清冽嗓音在身后响起时,许星辞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过身,撞进沈砚含笑的眼眸里。
沈砚今天穿了件驼色的高领毛衣,衬得脖颈线条格外干净利落,手里拎着个纸袋,正低头看着他笑。
许星辞的脸腾地红了,连忙把大衣递过去:“没、没多久!哥你看,我把画改好了!”
他献宝似的掀开画板的一角,眼底亮闪闪的,像盛着揉碎的星光。
沈砚的目光落在那幅画上,落在角落里那个熟悉的背影上,喉结轻轻动了动。他接过大衣,指尖不经意擦过许星辞的手背,换来少年一阵细微的战栗。
“画得很好。”沈砚的声音比平时更柔和些,“比昨天的更好看。”
“真的吗?”许星辞眼睛一亮,像是得到了最珍贵的夸奖,“我还怕改得不好……”
“很好。”沈砚重复了一遍,把手里的纸袋递给他,“给你的。”
许星辞愣了愣,接过来打开一看,里面是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可可,还冒着甜丝丝的香气,杯壁上印着一只圆滚滚的橘猫。
“我路过甜品店买的,”沈砚看着他惊讶的样子,嘴角的笑意更深,“看你昨天冻得够呛,这个暖和。”
许星辞捧着热可可,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,甜香漫进鼻腔,一路暖到了心底。他吸了吸鼻子,小声说:“谢谢哥。”
“不用谢。”沈砚看着他,忽然伸手,替他拂去了发梢上沾着的雪花,指尖的温度轻轻擦过额角,“雪都落你头发上了。”
许星辞的心跳漏了一拍,僵在原地不敢动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沈砚的动作很轻,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,却像是一簇小火苗,烫得他头皮发麻。
公交站台的灯光昏黄,雪花慢悠悠地飘着,落在两人的肩头,落在画板的边角,落满了整个北城的黄昏。
“哥,”许星辞鼓起勇气,抬头看向沈砚,“你说你是插画师,那你……”
他的话没说完,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。
沈砚看了眼来电显示,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,接起电话时,声音淡了些:“嗯,我在外面,晚点回去。”
许星辞识趣地低下头,小口抿着热可可,心里却莫名有点失落。
挂了电话,沈砚看着他垂着的脑袋,眼底的笑意又回来了。他伸手揉了揉许星辞柔软的发顶,动作自然又亲昵:“我弟催我回家吃饭。”
许星辞猛地抬头,眼里的失落还没来得及藏好,就撞进沈砚含笑的目光里。
“那你快回去吧!”他连忙说,“别让家人等急了。”
沈砚看着他,忽然俯身凑近,两人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——是热可可的甜香,混着雪松的清冽。
“明天还来吗?”沈砚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点蛊惑的意味,“我想看你画的日出。”
许星辞的脸瞬间红透,像熟透的樱桃。他看着沈砚近在咫尺的眉眼,看着那双盛着星光和笑意的眼睛,用力点头:“来!我一定来!”
沈砚笑了,直起身时,指尖又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尖。
“乖。”
公交车缓缓驶来,沈砚抬脚上车前,回头看了一眼。
少年站在漫天风雪里,抱着画板,捧着热可可,脸颊通红,冲他笑得眉眼弯弯,像偷吃到糖的小孩。
雪花落在车窗上,晕开一片朦胧的白。
沈砚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,嘴角的笑意,怎么都压不下去。
北城的雪,好像越下越甜了。
雪落时见你
许星辞是被冻醒的。
天还没亮透,窗外的雪光映得房间里一片朦胧。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,凌晨四点半,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。
可他哪里还睡得着,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,匆匆套上厚厚的羽绒服,把画板、颜料、保温杯一股脑塞进背包里,临出门前还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,确认自己的脸颊没因为兴奋而过分泛红,才轻手轻脚地溜出了宿舍。
凌晨的街道安静得很,雪还在下,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响。许星辞一路小跑着往公交站台赶,远远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沈砚靠在路灯杆上,手里拎着两个保温杯,身上的驼色毛衣外面套了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,晨光熹微落在他的侧脸上,勾勒出流畅的下颌线。听见脚步声,他转过头来,眉眼弯起:“来这么早?”
许星辞喘着气停下,鼻尖冻得通红:“睡不着。”
沈砚把手里的一个保温杯递给他,指尖相触的瞬间,许星辞感觉到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。“刚煮的姜茶,驱寒的。”
许星辞连忙接过来,拧开盖子喝了一口,辛辣中带着甜意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,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。他抬眼看向沈砚,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笑,眼神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。
“哥,我们去哪儿看日出?”他连忙转移话题,耳根悄悄发烫。
“跟我来。”
沈砚带着他拐进旁边的一条小巷,巷子尽头是一段石阶,蜿蜒向上,通往老城区的观景台。雪覆盖了石阶,走起来有些滑,沈砚自然而然地牵住了他的手。
许星辞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。
沈砚的手掌宽大而温热,牢牢地包裹着他的手,指腹不经意间摩挲着他的手背,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。他僵着身子,不敢动,也不敢抬头,只能盯着两人交握的手,看着雪花落在手背上,转瞬融化。
“小心点,路滑。”沈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,带着笑意。
许星辞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细若蚊蚋。
两人一路沉默着往上走,只有脚步声和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。越往上风越大,沈砚停下脚步,转过身替他拉紧了羽绒服的拉链,指尖擦过他的下巴,擦过他的下巴,动作轻柔得不像话。
“别冻着了。”
许星辞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,连耳根都染上了薄红。他看着沈砚近在咫尺的眉眼,看着对方眼里清晰的自己,忽然觉得,这一路的寒风和寒冷,都值了。
终于爬到观景台时,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。
观景台上积着厚厚的雪,沈砚找了个背风的地方,从背包里掏出一块野餐垫铺在雪地上,又把两个保温杯放在上面。“坐吧,很快就日出了。”
许星辞放下画板,挨着他坐下,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点距离。可没过多久,就被沈砚伸手揽住了肩膀,往他身边带了带。
“靠近点,暖和。”
许星辞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,他能闻到沈砚身上淡淡的雪松味,能感觉到对方手臂上传来的温度,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。
没过多久,天边的云霞开始被染成金红色,一轮红日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,金色的光芒穿透云层,洒在雪地上,反射出耀眼的光。
整片天地都被染成了暖色调,雪花在晨光里飞舞,像是撒了一地的星光。
许星辞看得呆住了,直到沈砚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:“发什么呆?不是要画画吗?”
他才回过神来,手忙脚乱地打开画板,拿出画笔和颜料。指尖因为紧张还有点发抖,沈砚站在他身后,微微俯身,握住了他的手。
“别急,慢慢来。”
沈砚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,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,带着姜茶的甜香。他握着他的手,带着他在画纸上落下第一笔金色的霞光。
许星辞的脑子一片空白,只能感觉到身后的温度,和握着自己的那只手。
画纸上的日出渐渐成型,金色的太阳,红色的云霞,被晨光染成暖色调的雪地,还有……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。
沈砚在他耳边低声笑:“偷偷画了我们?”
许星辞的脸瞬间红透,差点把画笔扔出去。“我、我没有……”
“嗯,没有。”沈砚顺着他的话说,指尖却在画纸上轻轻点了点那个穿着驼色毛衣的背影,“画得挺好看的。”
日出的光芒越来越盛,洒在两人身上,暖洋洋的。许星辞放下画笔,转头看向沈砚,撞进对方含笑的眼眸里。
雪花还在飘,落在沈砚的发梢上,像撒了一把碎钻。
许星辞鼓起勇气,抬手替他拂去发梢的雪,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头皮。沈砚微微一顿,低下头,额头抵着他的额头。
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,呼吸交织在一起,带着姜茶的甜和雪松的清冽。
“许星辞,”沈砚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沙哑的蛊惑,“我好像……”
他的话没说完,许星辞就踮起脚尖,轻轻吻上了他的唇角。
雪花落在唇上,冰凉的,带着一点甜。
沈砚的身体僵了一瞬,随即反客为主,扣住他的后脑勺,加深了这个吻。
晨光漫过观景台,漫过画板上的日出,漫过漫天飞舞的雪花,把两个相拥的身影,染成了温暖的金色。
北城的雪,落在唇齿间,是甜的。
雪落时见你
确定关系后的日子,像是被泡在蜜罐里,连风掠过耳畔的声音,都带着甜丝丝的味道。
许星辞再也不用躲在画室里偷偷描摹沈砚的背影,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拽着沈砚的袖子,蹲在老街的屋檐下画雪,画猫,画他眼里的爱人。沈砚也不再是那个清冷寡言的插画师,他的手机相册里,塞满了许星辞的各种糗照——趴在画板上睡着时流口水的侧脸,被雪砸中脑袋时瞪大的眼睛,还有踮着脚吻他时,红透的耳根。
这天傍晚,许星辞抱着刚完成的画稿,一路小跑着冲进沈砚的工作室。
玻璃门上还贴着他画的小太阳贴纸,推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暖气,混着松节油和咖啡的香气。沈砚正坐在窗边改稿子,夕阳的金辉落在他的发顶,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。听见动静,他抬头看过来,眉眼瞬间弯起:“跑这么快,不怕摔了?”
许星辞扑到他身边,把画稿往他面前一递,献宝似的晃了晃:“你看你看!我拿奖了!”
画稿上,是那天观景台的日出。漫天飞雪里,两个相拥的身影被晨光镀成金色,笔触温柔得不像话。沈砚的目光落在画纸上,喉结轻轻动了动,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:“我们星星真棒。”
许星辞被他夸得脸红,顺势坐在他的腿上,胳膊环住他的脖子,鼻尖蹭了蹭他的下颌:“那……有奖励吗?”
沈砚低笑出声,指尖捏了捏他的腰,换来少年一阵细碎的躲闪。“想要什么奖励?”
“我要……”许星辞眼珠子转了转,忽然凑到他耳边,用气音说,“我要你陪我去吃火锅,辣的那种。”
沈砚挑眉:“不怕胃疼了?”
“有你在,怕什么。”许星辞理直气壮,还不忘补充,“还要喝草莓味的酸奶,你上次说的那家。”
“好。”沈砚没二话,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,“都依你。”
火锅店的包厢里热气腾腾,红油锅底咕嘟咕嘟地冒着泡,麻辣的香气勾得人食指大动。许星辞夹起一片毛肚,七上八下地涮了涮,刚放进嘴里,就被辣得吸溜了两下,眼眶瞬间红了。
沈砚眼疾手快地递过一杯酸奶,看着他鼓着腮帮子的样子,无奈又好笑:“慢点吃,没人跟你抢。”
许星辞吸了口酸奶,舌尖的辣味被甜意冲淡,他看着沈砚,忽然想起什么,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:“喏,给你的。”
沈砚愣了愣,打开盒子,里面是一枚手工雕刻的木牌,上面刻着一棵小小的雪松,旁边还歪歪扭扭地刻着两个字——阿砚。
“我雕了好久的,”许星辞有点不好意思,手指抠着桌布,“可能有点丑……”
沈砚的指尖轻轻拂过木牌上的纹路,冰凉的木头触感里,像是带着少年掌心的温度。他抬眼看向许星辞,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,俯身在他唇角印下一个轻吻:“很好看,我很喜欢。”
许星辞的脸腾地红了,连忙低下头去涮肉,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。
吃完火锅出来,夜色已经浓了,雪又开始下了,细碎的雪沫子落在两人的肩头。沈砚牵着许星辞的手,掌心相贴,暖意融融。
路过便利店时,许星辞忽然停住脚步,指着里面的关东煮锅,眼睛亮晶晶的:“哥,我想吃萝卜。”
沈砚失笑,揉了揉他的头发:“刚吃完火锅,还吃?”
“就一串!”许星辞晃着他的胳膊撒娇,“就一串嘛。”
“好。”沈砚拗不过他,牵着他走进便利店。
熟悉的收银台,熟悉的关东煮锅,许星辞看着沈砚弯腰挑萝卜的背影,忽然觉得,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。
一串加辣的萝卜,一杯温热的酸奶,一个愿意陪他吃遍大街小巷的人,还有一场,永远下不完的雪。
沈砚把萝卜递给他时,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。许星辞咬了一口,辣味在舌尖散开,却甜到了心底。
他抬头看向沈砚,对方正含笑看着他,眼底盛着漫天风雪,和他的身影。
“哥,”许星辞咬着萝卜,声音含糊,“明年冬天,我们还要一起来看雪好不好?”
沈砚伸手,替他拂去发梢的雪,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,声音温柔得像是要融进这漫天风雪里。
“好。”
“不止明年。”
“岁岁年年,都陪你。”
雪落时见你·终章
又是一年初雪。
老城区的观景台早就翻修过,石阶铺了防滑的石板,栏杆也刷上了新漆,可还是那个能看见全城日出的好地方。
许星辞裹着厚厚的围巾,缩在沈砚怀里,指尖戳着他口袋里暖乎乎的暖手宝,嘴里叼着半颗草莓味的奶糖。
“哥,你看,今年的雪比去年还大。”
沈砚低头,在他发顶落下一个轻吻,掌心裹着他的手揣进自己大衣口袋里,声音温软:“嗯,也比去年甜。”
许星辞笑出声,转身扑进他怀里,下巴搁在他肩膀上,看着远处缓缓升起的红日。金色的光漫过白雪皑皑的屋顶,漫过他们相握的手,漫过沈砚胸前挂着的那枚木牌——雪松的纹路被摩挲得发亮,旁边的“阿砚”两个字,依旧歪歪扭扭,却藏着数不清的温柔。
他们的身后,放着一幅装裱好的画。
画里是漫天飞雪的观景台,晨光熹微,两个相拥的身影被镀上金边,角落处有一行小字,是沈砚后来添上去的:
雪落时见你,岁岁年年,皆是你。
许星辞蹭了蹭沈砚的脖颈,声音软得像棉花糖:“哥,我们回家吧,橘子该等急了。”
那只叫橘子的橘猫,是他们去年冬天捡回来的流浪猫,如今早被养得圆滚滚,正趴在家里的暖气片上打呼噜。
沈砚应了声好,弯腰拿起那幅画,牵着他的手往石阶下走。
雪还在慢悠悠地飘着,落在他们的发梢,落在画框的边角,落在北城的每一个角落。
许星辞忽然停下脚步,踮起脚尖,在沈砚唇角啄了一下。
雪花落在唇齿间,冰凉的,带着奶糖的甜。
沈砚低笑,扣住他的后脑勺,加深了这个吻。
风掠过树梢,带来松枝的清香,雪地里的脚印,一对一对,延伸向远方。
北城的雪,落了一年又一年。
而他的身边,永远有一个沈砚。
永远,有一个家。
希望每天开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