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窗棂，在床榻边织出细碎的光斑。
万叶是被檐角的鸟鸣吵醒的，宿醉的头还有些昏沉。他撑着坐起身，一眼就看见友人正倚在窗边，手里把玩着一枚泛着银光的船锚徽章，晨光落在他肩头，柔和了眉眼的锋锐。
“醒了？”友人闻声回头，笑意朗朗，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，“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晌午，特意让掌柜留了温着的粟米粥。”
万叶揉了揉额角，哑着嗓子哼了声：“还不是你灌我那么多酒。”
“明明是你自己抢着要斟酒，”友人挑眉，俯身替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襟，“说什么‘枫原家的人，喝酒从不怯场’，结果三盏就倒。”
万叶脸颊微红，偏过头不看他：“下次……下次定要赢你。”
友人低笑出声，牵起他的手腕往楼下走：“好啊，我等着。先去喝碗热粥，不然你这小身板，走两步就得晃悠。”
暖融融的粥香混着晨光漫进鼻腔，一碗热粥下肚，昨夜的酒意散了大半。两人相对而坐，木桌上摆着两碟小菜，瓷碗碰撞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说起来，”友人舀着粥，忽然开口，指尖摩挲着腕间的红绳，“我家在稻妻的南边，靠海。小时候总爱扒着船舷看浪，看久了就想，要是能驾着船，把提瓦特的海都逛遍就好了。”
万叶握着勺子的手一顿，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：“我家老宅外有片枫林，秋天的时候，漫山遍野都是红的。风一吹，叶子能落满整个庭院。”他顿了顿，声音轻了些，“后来宅子卖了，再没见过那样的枫红。”
友人抬眼，望进他眼底淡淡的怅惘，放下勺子拍了拍他的手背：“以后有机会，我带你去看海。等风起的时候，我们站在船帆上，看浪涛卷着云走。”
“那你也要陪我去看枫林，”万叶抬眸，眸光清亮，“我会教你辨认枫叶的脉络，告诉你哪片林子的枫叶，最适合夹进书里。”
友人弯起唇角，重重点头：“一言为定。”
“对了，”友人忽然想起什么，眼睛亮了亮，从怀里摸出那枚船锚徽章，“我认识一位船长，姓北斗，是南十字船队的老大。她性子豪爽，航海的本事更是顶尖，我之前在璃月港和她有过一面之缘，她还邀我有空去船上做客。”
万叶接过徽章，指尖拂过冰凉的纹路：“南十字船队？我听过他们的名号，说是敢闯璃月最险的怒涛海。”
“可不是，”友人语气雀跃，凑近了些，压低声音道，“我早就盘算着，要是能加入她的船队，就能去看遍提瓦特的山海了。现在多了你一个，正好结伴同行。”
万叶怔了怔，随即失笑，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：“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，昨天救我，是不是就想着拉我入伙？”
友人捉住他的指尖，笑得坦荡：“救你是真心，拉你入伙也是真心。一个人旅行太闷，有个投缘的伴，才有意思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，碗里的热粥还冒着氤氲的热气。
不多时，友人便取来纸笔，飞快地写了一封信，递给万叶看：“这是给北斗大姐头的引荐信，她见了，定会收留我们。”
万叶看着信上洒脱的字迹，指尖拂过纸面，轻声道：“那便……叨扰了。”
收拾好行囊，两人并肩走出旅社。晨光正好，风里带着草木的清香。万叶回头望了一眼檐角的灯笼，又看向身侧大步流星的友人，忽然觉得，这颠沛的旅途，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。
前路漫漫，幸而有君，并肩而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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