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宾利慕尚碾过路面的积水,溅起细碎的水花,雨幕将锦城的霓虹揉成一片模糊的光晕。
沈姜安靠在真皮座椅上,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车窗上的雨痕。宽大的病号服罩在她单薄的身上,衬得肤色愈发苍白,右眼角那颗泪痣,在昏暗的光线下,竟透出几分破碎又勾人的意味。
脑海里的系统001还在喋喋不休:【警告!傅烬野好感值-20%,处于极度厌恶状态!原主上次为了接近他,不惜以性命碰瓷,导致傅烬野对其厌恶值拉满,宿主此行风险极高!】
沈姜安漫不经心地回了句:“知道了,吵死了。”
原主的恋爱脑,简直是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。她沈姜安可没兴趣做谁的舔狗,对付傅烬野这种偏执狂,就得用不一样的法子。
车子缓缓驶入一座依山而建的庄园,厚重的铁门缓缓开启,露出黑沉沉的庭院。昏黄的路灯将树木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蛰伏的凶兽,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。
沈姜安被保镖带进客厅时,正对上傅烬野的背影。
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,肩宽腰窄,脊背挺拔如松。他站在落地窗前,指尖夹着一支猩红的雪茄,烟雾袅袅升起,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。
听到脚步声,傅烬野缓缓转过身。
一张极具攻击性的脸映入眼帘,眉眼深邃,鼻梁高挺,薄唇紧抿成一道冷硬的弧度,下颌线锋利得仿佛能割破空气。他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锋,扫过沈姜安时,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,仿佛在看什么污秽不堪的东西。
“醒了?”傅烬野的声音低沉沙哑,像是磨砂纸划过木头,带着浓浓的嘲讽,“我还以为,你会像条摇尾乞怜的狗,爬过来求我救你。”
沈姜安没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她的目光太过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玩味,和以往那个哭哭啼啼、满眼痴迷的沈妄烟,判若两人。
傅烬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诧异。
他记得,上次沈妄烟被保镖撞倒在地,浑身是血,却还死死盯着他,眼神里满是委屈和不甘,像个被遗弃的孩子。可眼前的女人,明明脸色苍白,浑身透着病弱的气息,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,却藏着与外表不符的狠戾和冷静。
“怎么不说话?”傅烬野缓步走到她面前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,雪茄的烟雾喷在她脸上,带着呛人的味道,“不是最喜欢缠着我吗?这次倒是学乖了?”
沈姜安终于抬眸,直视着他的眼睛,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。那笑意很轻,却像一根羽毛,轻轻搔过人心底最痒的地方,右眼角的泪痣仿佛活了过来,蛊惑人心。
“傅总。”她的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,却格外勾人,“我听说,撞我的那辆车,是陆知珩的。”
傅烬野的眼神骤然一冷,周身的气压瞬间降到了冰点。
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,保镖们纷纷低下头,连呼吸都不敢大声。
谁不知道,傅烬野和陆知珩是死对头,暗阁和傅氏明争暗斗了数年,水火不容。陆知珩更是几次三番挑衅傅氏的底线,是傅烬野眼中最碍眼的一根刺。
沈姜安却像是没察觉到他的怒气,依旧慢条斯理地开口,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:“我还听说,陆知珩最近在查傅氏海外的军火生意,傅总……是不是很忙?”
这话一出,傅烬野周身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冻伤。
他猛地抬手,掐住了沈姜安的下颌,力道大得惊人,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。
沈姜安疼得眉心蹙起,却没像原主那样哭喊求饶,反而抬起眼,定定地看着傅烬野,眼底没有丝毫畏惧,只有一片冰冷的笑意。
傅烬野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这个女人,到底怎么了?
就在这时,沈姜安突然抬手,轻轻覆上了他的手腕。她的指尖冰凉细腻,像毒蛇的信子,轻轻划过他的皮肤,带来一阵战栗的触感。
她凑近他的耳畔,声音轻得像耳语,却带着致命的诱惑:“傅总,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试探我,不如……和我做个交易?”
傅烬野的呼吸,猛地一滞。
【叮!检测到傅烬野情绪波动!偏执值0%→1%!好感值-20%→-18%!】
傅烬野的指腹硌着沈姜安的下颌骨,力道狠戾得像是要生生捏碎那块脆弱的骨头。
雪茄的烟味混着他身上冷冽的雪松气息,呛得沈姜安喉咙发痒,可她愣是没皱一下眉,那双桃花眼弯着,笑意却冷得像冰。
“交易?”傅烬野低笑出声,声音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,“你觉得,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交易?”
他见过太多想攀附他的女人,哭的、闹的、不择手段的,沈妄烟从前那副哭唧唧的模样,更是让他厌烦到了骨子里。如今这副故作冷静的样子,在他看来,不过是换了种欲擒故纵的把戏。
沈姜安抬手,指尖轻轻蹭过他手腕上凸起的青筋,触感冰凉,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撩拨。
“陆知珩的软肋。”她的声音压得极低,像一阵风,拂过傅烬野的耳畔,“傅总不是一直想知道,暗阁的死穴在哪里吗?”
傅烬野的瞳孔骤然紧缩,掐着她下颌的力道猛地松了几分。
他盯着沈姜安的眼睛,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慌乱,只有一片了然的冷静。陆知珩的暗阁行事诡谲,这些年与傅氏缠斗,从未露出过丝毫破绽,他派出去的人,更是折了一批又一批。
这个女人,怎么会知道?
“你怎么确定,我会信你?”傅烬野的声音沉得像淬了冰,“又怎么确定,你不是陆知珩派来的棋子?”
沈姜安笑了,笑意里带着几分自嘲,又带着几分狠厉。
她微微偏头,避开他的指尖,目光落在客厅角落里那盏水晶灯上,声音轻飘飘的:“我被他的车撞成这样,差点死在医院里,傅总觉得,我像是他的棋子吗?”
顿了顿,她转过头,直视着傅烬野的眼睛,一字一顿道:“我和他,有仇。”
【叮!检测到傅烬野情绪波动加剧!偏执值1%→3%!好感值-18%→-15%!】
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响起,沈姜安的唇角弧度又深了几分。
果然,敌人的敌人,就是最好的筹码。
傅烬野盯着她看了半晌,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晦暗不明的光。他松开手,后退一步,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,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。
沈姜安揉了揉发疼的下颌,慢条斯理地站直身体。病号服的领口有些松垮,露出一截纤细苍白的脖颈,配上她眼底的冷意,竟生出一种破碎又危险的美感。
“说吧,你想要什么?”傅烬野终于开口,声音依旧冷硬,却多了一丝松动。
沈姜安抬眸,眼底闪过一抹精光。
“我要傅总保我一命。”她直言不讳,“陆知珩既然敢撞我一次,就敢撞我第二次。我需要一个能护住我的靠山,而傅总,恰好需要陆知珩的软肋。”
她顿了顿,补充道:“当然,我要的不止这些。我要傅氏旗下的娱乐公司,我要资源,要人脉,要能在锦城站稳脚跟的资本。”
话音落下,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。
保镖们低着头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这个女人,疯了吗?竟敢跟傅烬野提这么多条件?
傅烬野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,低低地笑了起来。他走到酒柜旁,倒了一杯猩红的红酒,晃了晃酒杯,目光落在沈姜安身上,带着几分玩味。
“胃口倒是不小。”他抿了一口红酒,喉结滚动,“就不怕我一口回绝,再把你扔出去?”
沈姜安迎着他的目光,毫不畏惧。
“傅总不会。”她的声音笃定,“因为我手里的筹码,值得这些东西。”
她顿了顿,缓缓开口,吐出一个名字:“陆知珩的妹妹,陆清欢,患有严重的心脏病,常年住在瑞士的私人医院里,那是他唯一的逆鳞。”
这个名字一出,傅烬野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。
他派人查了陆知珩这么多年,从未查到过他有什么亲人。
沈姜安看着他骤然变化的脸色,心里冷笑。
原著里,陆知珩就是因为陆清欢被绑架,才被傅烬野抓住了把柄,最终节节败退。这个秘密,是原主后来偶然听到的,也是她临死前,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底牌。
而现在,这张底牌,成了她沈姜安的保命符。
傅烬野沉默了许久,终于抬眸,眼底的玩味变成了实打实的兴趣。
“很好。”他将酒杯放在酒柜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,“我答应你。”
他缓步走到沈姜安面前,指尖轻轻勾起她的下巴,目光落在她右眼角的泪痣上,声音低沉而危险:“但你记住,跟我做交易,就要有随时付出代价的准备。”
“我随时奉陪。”沈姜安迎上他的目光,唇角勾起一抹与他如出一辙的狠厉笑意。
【叮!检测到傅烬野执念值波动!当前执念值0%→2%!】
【警告!目标偏执值持续上升,宿主需警惕!】
系统的警告声在脑海里响起,沈姜安却毫不在意。
代价?
她从穿进这本书的那一刻起,就已经做好了和疯批博弈的准备。
就在这时,别墅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。
保镖快步走过去开门,片刻后,脸色苍白地跑了进来,低声道:“傅总,宋屿来了。”
宋屿?
沈姜安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这个偏执奶狗,怎么会来这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