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和的日子过久了,反倒让春野樱生出几分不安。
她太清楚“安逸”这两个字有多脆弱。末世里,前一秒还在分享食物的伙伴,下一秒就可能为了生存背后捅刀;看似平静的废墟,说不定藏着致命的异化兽。这个世界纵然温柔,却也有着“忍者”这种挥刀相向的职业——记忆碎片里,那些穿着护额、身手凌厉的人,足以证明危险从未远离。
自保,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执念。
于是,天刚蒙蒙亮,春野樱就揣着两个饭团出门了。村外的小河边成了她的训练场,跑步、蛙跳、俯卧撑,她照搬着末世里的体能训练方法,把六岁的身体折腾得大汗淋漓。稚嫩的肌肉酸痛难忍,她却咬着牙不肯停——这点痛,和末世里断骨流血的滋味比起来,根本不值一提。
她总能在河边遇到漩涡鸣人。
男孩似乎也格外偏爱这片安静的地方,有时在草地上打滚,有时对着河水自言自语,更多的时候,是攥着一根树枝,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字。哪怕前一天刚被一群孩子追着扔石子,第二天依旧能看见他晃着金灿灿的脑袋,对着路过的青蛙傻笑,像个永远不会熄灭的小太阳。
春野樱的目光,总会不经意地落在他身上。
她能感觉到,这个男孩的身体里,藏着一股极其汹涌的力量,像是蛰伏的火山,看似平静,底下却翻涌着足以毁天灭地的热浪。那应该就是村民们忌惮的“封印物”,是他们口中的“狐妖”。这种力量让她本能地警惕,却又忍不住好奇——末世里,这样的力量,足以成为一方霸主。
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,她训练,他发呆,两人像是两条平行线,从不靠近,也从不打扰。
直到那天清晨。
春野樱照例跑到河边,却没看见那个蹦蹦跳跳的金色身影。她微微蹙眉,目光扫过河岸,最终停在了堤坝下方的阴影里。
那里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。
是鸣人。
他背对着她,脑袋埋在膝盖里,瘦小的肩膀微微耸动着。河风卷起他的衣角,露出后颈沾着的泥土和草屑,像是刚从什么地方狼狈地逃出来。
没有哭闹声,只有压抑到极致的、细碎的哽咽,像被掐住喉咙的小猫,听得人心里发闷。
春野樱的脚步顿住了。
她见过他被石子砸中时的倔强,见过他被人嘲笑时的怒目圆睁,见过他明明孤单却强装开朗的模样。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他——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连伪装都懒得维持,只敢躲在没人看见的阴影里,偷偷舔舐伤口。
晨风吹过,带着河水的湿意,拂过她的脸颊,微凉。
她握着拳头的手,松了又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