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像院子里飘落的樱花瓣,轻飘飘的,没什么重量。
一个月的时间,足够春野樱把“六岁女孩”的角色演得炉火纯青。她会在妈妈喊她吃饭时拖着长音应和,会在爸爸讲木叶的故事时睁大眼睛露出好奇的模样,甚至能和井野为了一朵蒲公英吵得面红耳赤,转头又分享同一块草莓大福。
平和的空气像温水,慢慢浸软了她骨子里的冷硬。她不再会在夜里惊醒,下意识去摸枕下不存在的匕首;也不再会把食物分成小份藏起来,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抢夺者。
这天的阳光格外好,春野樱挎着小竹篮,里面装着妈妈做的樱花团子,脚步轻快地往井野家走。约好了要去村外的小河边野餐,光是想起井野妈妈做的金枪鱼三明治,她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扬——那是和末世里压缩饼干、变异兽肉截然不同的味道,鲜软得能熨帖到心底。
路过村头那片空地时,一阵嘈杂的喧闹声钻入耳膜。
春野樱脚步顿了顿,眼角的余光扫过去。
一群半大的孩子正围成一圈,手里攥着石子,一颗颗朝着圈子中间砸去。石子落在地上的闷响,夹杂着几声尖利的笑骂。圈子中央,站着个小小的身影。
亮得晃眼的黄色头发,脸颊两侧带着滑稽的猫须状纹路,洗得发白的衣服上沾了不少尘土,还有几颗石子擦过的灰痕。
春野樱的脑海里,自动跳出了关于这个孩子的信息。
漩涡鸣人。
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,村里的人好像都不太喜欢他,背地里还会叫他“小狐妖”。记忆碎片里,原主小樱也跟着其他孩子喊过几次,只是因为胆子小,没敢像这样扔石子。
石子又一次飞过去,擦过鸣人的胳膊,他踉跄了一下,却还是梗着脖子,死死地瞪着那些孩子,眼眶红得厉害,却硬是没掉一滴眼泪。
春野樱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动。
末世里,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。弱者被欺凌,要么奋起反抗,要么被踩进泥里。那时候的她,要么冷眼旁观,要么拔刀相助——前提是,这件事对她的生存有好处。
可现在不一样。
这里不是末世。
她和漩涡鸣人,没有任何交集。他的死活,和她没有半点关系。
多管闲事,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。这是她用十年血泪换来的生存法则。
春野樱垂下眼帘,压下心底那点转瞬即逝的波澜,重新抬起脚,目不斜视地从旁边走过。
喧闹声被她远远地甩在身后,阳光落在她的发顶,暖融融的。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,只是握着竹篮把手的指尖,微微收紧了些。
很快,就到了井野家的门口。她扬起脸,露出一个属于六岁女孩的、甜软的笑:“井野!我来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