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末的晚风卷着燥热的余温,从敞开的窗户钻进来,吹动了书桌上摊开的漫画册页。月星阑窝在电竞椅里,指尖捏着的纸巾已经被眼泪濡湿了大半,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泛红的眼眶里,将那片湿意衬得格外清晰。
屏幕上,《神印王座》的剧情正走到最戳她心窝的节点——星魔神瓦沙克的终章。
瓦沙克莹蓝色的星屑从他身体里不断逸散,像是被晚风揉碎的星河,那位能看透命运轨迹的星魔神,此刻连维持形体都做不到。他的身形在虚空中渐渐变得透明,唯有那双星空蓝的眼眸,还执拗地望向魔域的方向,唇瓣翕动间,用尽最后一丝魂力吐出那句话:“陛下……愿您……终成神明……”
话音落,星屑彻底消散在天地间,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。
月星阑“哇——”月星阑的眼泪再也绷不住,顺着脸颊砸在键盘上,晕开了按键上的微光。她捂着胸口,哭得肩膀发颤,脑海里瞬间闪过门笛的模样——那个在梦幻天堂里,周身萦绕着星芒的少年,以献祭生命为代价施展大预言术,帮阿宝控住龙皓晨等人的身影,与瓦沙克消散的画面重叠在一起。
父子二人,皆为魔族大义赴死。
月星阑“怎么就……怎么就都没了啊……”月星阑哽咽着,手指胡乱抹着眼泪,“瓦沙克,门笛……你们到底图什么啊……”
她的哭声刚落,窗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。
“轰隆——!”
紫金色的闪电劈开墨色的云层,亮得刺目,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鸣,仿佛整个天空都在震颤。月星阑吓得一哆嗦,还没来得及反应,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,眼前的电脑屏幕瞬间扭曲成一片光斑,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,是“这雷也太近了吧”。
……
阿加雷斯意识回笼时,月星阑只觉得浑身都软乎乎的,像是陷在棉花堆里。耳边有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,带着几分笑意,在她耳边轻轻晃悠:“小家伙,醒了?倒是比我预想的要早。”
她费力地眨了眨眼,厚重的眼皮好不容易掀开一条缝,入目的景象让她瞬间僵住。
眼前的男人倚在床榻边,浅银白的发丝垂落肩头,衬得肤色冷白如瓷。他的眉眼生得极美,眼尾微微上挑,带着魔族上位者的慵懒与妖冶,暗紫色的眼眸里盛着笑意,正用指腹轻轻蹭着她的脸颊,指尖的微凉透过肌肤传进来,带着淡淡的月桂冷香。
这张脸……是月魔神阿加雷斯!
月星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,她下意识地想抬手,却只看到一只白白嫩嫩的小爪子晃了晃——那是婴儿的手!
她低头,看向自己被襁褓裹着的身体,小小的,软软的,连动弹都费劲。
月星阑“穿……穿越了?”月星阑在心里尖叫,眼前一黑,差点又晕过去,“还穿成了阿加雷斯的女儿?!”
阿加雷斯“嗯?想说话?”阿加雷斯见她小嘴一张一合的模样,低笑出声,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,“别急,等你长开了,有的是机会跟我闹。”
他的声音清冽如浸了冰的泉水,动作却温柔得不像话,指腹划过她脸颊的触感真实得可怕。月星阑终于接受了现实——她真的穿进了神印王座的世界,还成了月魔神的亲女儿。
瓦沙克就在她满心混乱时,殿门外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:“二哥,听闻你喜得千金,我特来贺喜。”
这声音……是瓦沙克!
月星阑猛地抬眼,看向殿门方向。
一袭绣满星纹的黑袍的男人缓步走入,墨蓝的长发用银带束起,额间缀着金色的星芒印记,清俊儒雅的面容上,那双星空蓝的眼眸深邃如星海。他走过来时,衣摆上的星纹随着动作流转,像是携了整片星河而来,正是活生生的瓦沙克!
他还活着!门笛也还没出事!
月星阑的心脏疯狂跳动,眼眶又一次热了。
阿加雷斯阿加雷斯见了他,抱着月星阑站起身,浅银白的发丝随着动作滑过肩头,鎏金与深紫相间的衣袍晃出细碎的光:“老三,你消息倒是灵通,我这女儿才出生三天,你就赶来了。”
瓦沙克走到近前,目光落在月星阑身上。当他的视线与她湿漉漉的眼眸对上时,月星阑清晰地看到,他的眉头微蹙,那双能看透命运的星空蓝眼眸里,闪过一丝诧异。他的指尖微微动了动,像是察觉到了什么,随即又恢复了平静。
瓦沙克“二哥的女儿,自然是要第一时间来看的。”瓦沙克的声音依旧温润,只是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瞬间,月星阑能感觉到,有一股淡淡的星力扫过她的身体。
瓦沙克心头掀起波澜——他的本命星盘,竟与这个刚出生的女婴,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连接。那连接淡如蛛丝,却真实存在,这是他研习占星术数百年,从未遇到过的怪事。他压下心头的异样,指尖摩挲着衣袖上的星纹,试图将那股感觉抹去。
阿加雷斯阿加雷斯没察觉到他的异样,笑着将月星阑往他面前递了递:“看看,这小家伙眉眼随我吧?长大了定是个倾国倾城的主。”
瓦沙克瓦沙克垂眸,看着襁褓里的女婴。她的眼睛像浸了水的紫水晶,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,那眼神里的情绪,竟不似普通婴儿的懵懂,反倒带着几分了然与心疼。他心头的异样更甚,却还是勾了勾唇角:“二哥的血脉,自然是最好的。”
阿加雷斯阿加雷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拍了下手,暗紫色的眼眸里闪着兴味:“对了老三,你那认的干儿子门笛,不也才出生几天?”
瓦沙克瓦沙克的动作微顿,抬眼看向阿加雷斯,星空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认真:“嗯,比侄女早出生三日。”
阿加雷斯“那可太巧了!”阿加雷斯的笑意更浓,鎏金配饰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,“这两小家伙年龄相仿,以后正好在一起作伴,也省得他们长大了孤单。”
瓦沙克瓦沙克听到这话,心头那丝与月星阑命运相连的感觉又冒了出来。他看着阿加雷斯怀里的女婴,沉默了一瞬,随即压下所有异样,对着阿加雷斯笑了笑,只是那笑意里多了几分郑重:“是啊,二哥。”
瓦沙克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襁褓里的月星阑,补充道:“但二哥,门笛虽是我认的儿子,可我往后定会待他如亲子。这孩子的身世,等他们长大了,可千万别在他面前提起。”
阿加雷斯阿加雷斯挑了挑眉,浅银白的发丝滑过额角,带着几分不解:“怎么?这孩子的身世还有什么说道?”
瓦沙克“他的父母是我故友,意外离世前将他托付给我。”瓦沙克的声音淡了些,星空蓝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怅然,“我不想他长大后,背着故友的遗憾活着,只当他是我瓦沙克的儿子便好。”
阿加雷斯阿加雷斯闻言,点了点头,暗紫色的眼眸里多了几分理解:“行,我晓得了。往后在这孩子面前,绝口不提便是。”他抬手揉了揉月星阑的头顶,语气轻松了些,“不过说真的,你说这两个小家伙长大了,会是什么样子?门笛随你,定是个痴迷星盘的小书呆子,我这女儿,保不齐是个闹腾的小魔头。”
瓦沙克“二哥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。”瓦沙克失笑,目光再次落在月星阑身上,这次他刻意压下了那份命运的连接感,只觉得这女婴眉眼灵动,确实像阿加雷斯,“侄女看着倒是乖巧,未必会如你所说那般闹腾。”
阿加雷斯“乖巧?”阿加雷斯低笑,指腹戳了戳月星阑的脸颊,“你是没见她刚出生时,哭得整个魔宫都能听见,嗓门比我当年还大。”
月星阑翻了个白眼——她那是刚穿越过来,吓得哭了!
瓦沙克瓦沙克看着她的小模样,眼底的笑意深了些:“婴儿啼哭本就寻常,二哥倒是对女儿的一举一动都记挂着。”
阿加雷斯“那是自然。”阿加雷斯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,暗紫色的眼眸里满是宠溺,“这是我阿加雷斯的女儿,自然要护着。”他话锋一转,看向瓦沙克,“说起来,你打算何时带门笛来魔宫?让这两个小家伙先见见,培养培养感情。”
瓦沙克“再过几日吧。”瓦沙克道,“他刚出生,身子还弱,等养得硬朗些,我便带他过来。”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掌心,像是想起了什么,“对了,二哥,侄女可有名字了?”
阿加雷斯阿加雷斯闻言,低头看着月星阑,沉吟了片刻:“还没,正想着呢。你是星魔神,不如帮着取一个?”
瓦沙克瓦沙克抬眸,与阿加雷斯对视一眼,星空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思索:“侄女生于月下,又与我的星盘有几分缘法,不如叫星阑?月星阑,如何?”
阿加雷斯“月星阑。”阿加雷斯低声念了一遍,暗紫色的眼眸亮了亮,“好名字!就叫这个了。”他低头戳了戳月星阑的脸蛋,“小家伙,以后你就叫月星阑了,记住没?”
月星阑心里咯噔一下——这不是她现代的名字吗?!
她张着小嘴,愣愣地看着瓦沙克,心里掀起惊涛骇浪。难道这穿越,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缘分?
瓦沙克瓦沙克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,微微勾了勾唇,眼底闪过一丝旁人看不懂的深意:“看来侄女也喜欢这个名字。”
阿加雷斯“喜欢就好。”阿加雷斯笑了笑,抱着月星阑走到窗边,推开雕花的窗扇,晚风卷着魔域的冷香吹进来,拂动了他浅银白的发丝,“魔域的月亮,今日倒是圆。”
瓦沙克瓦沙克走到他身侧,抬头望向窗外的紫月,星空蓝的眼眸里映着月色:“是啊,月圆之夜,星象也格外清晰。或许,今日出生的孩子,都带着几分特殊的缘法。”
阿加雷斯他的话意有所指,阿加雷斯却没听出来,只随口应道:“你就是爱研究这些星象之说。我只希望这两个小家伙能平平安安长大,至于缘法不缘法的,随他们去。”
瓦沙克沉默着点了点头,目光却又一次落在月星阑身上。那丝命运的连接感,如同附骨之疽,怎么也压不下去。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,这个叫月星阑的女婴,或许会改变他和门笛的命运,只是不知,这改变,是好是坏。
月星阑窝在阿加雷斯的怀里,看着窗外的紫月,又看看身侧的瓦沙克,心里默默念着:瓦沙克,门笛,这一次,我来了,定不会让你们再走上献祭的路。
殿内的烛火摇曳,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,阿加雷斯还在和瓦沙克讨论着两个孩子未来的教育,一会儿说要教月星阑月神之力,一会儿又说要让门笛跟着他学剑术,瓦沙克只是含笑听着,偶尔反驳几句,说门笛该学占星术。
月星阑听着他们的对话,眼皮渐渐发沉。婴儿的身体终究抵不过困意,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,脑袋歪在阿加雷斯的臂弯里,看着眼前鲜活的瓦沙克,看着眉眼温柔的阿加雷斯,嘴角悄悄勾了勾。
这样的魔域,好像也没那么可怕。
至少,她想守护的人,都还在。
窗外的紫月渐渐升到中天,洒下的清辉落在殿内,给这场跨越时空的相遇,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。而属于月星阑的魔域故事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
阿加雷斯殿内的对话还在继续,阿加雷斯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:“老三,你说以后他们要是闹起来,你是帮门笛,还是帮我女儿?”
瓦沙克“自然是帮理不帮亲。”瓦沙克淡淡道,眼底却藏着笑意,“不过侄女若是撒起娇来,怕是门笛只有挨欺负的份。”
阿加雷斯“那是自然。”阿加雷斯得意地扬了扬下巴,“也不看是谁的女儿。”
月星阑听着他们的话,在心里哼了一声——她才不会欺负门笛呢,她还要护着他和瓦沙克呢!
困意彻底袭来,她闭上眼,在阿加雷斯温暖的臂弯里,沉沉睡去。梦里,她看到了那个有着星空蓝眼眸的少年门笛,正对着她伸出手,身后是漫天星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