升入小学那天，郑知梧背着印着小兔子的新书包，在校门口踮着脚张望，一眼就看见扎着羊角辫的叶桑榆冲她挥手
“郑知梧！我们一个班！”叶桑榆像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，攥住她的手就往教室跑，掌心的温度烫得郑知梧心跳漏了一拍，“我跟老师磨了好久，说什么都要跟你坐同桌！”
教室靠窗的位置，两张并排的木桌，成了她们三年的专属小天地。叶桑榆的桌肚里总藏着偷偷带来的小零食，趁老师转身写板书的空隙，就往郑知梧手里塞一颗奶糖；郑知梧则会把自己的笔记本摊开，让爱画画的叶桑榆在角落涂鸦，画两个手牵手的小姑娘，一个梳着马尾，一个扎着羊角辫，旁边歪歪扭扭写着“知梧和桑榆”
叶桑榆坐不住，上课总爱偷偷戳郑知梧的胳膊，递过来一张画满小人的草稿纸。郑知梧会抿着嘴笑，悄悄在小人头上添一对兔耳朵，再把本子推回去，指尖不经意碰到一起时，俩人都会红着脸低下头。有时候被老师点名，叶桑榆就吐吐舌头，郑知梧会在桌下偷偷勾住她的小指，替她捏一把汗
每天的课间十分钟，是她们最期待的时间。俩人挤在教室门口的台阶上，分享郑知梧书包里的草莓糖。叶桑榆不爱吃酸，每次都把糖外层的酸砂舔得干干净净，再把甜芯儿塞给郑知梧，眼神亮得像星星：“给你，甜的都归你。”郑知梧也不恼，笑眯眯地接过来，慢慢含着，甜意从舌尖漫到心底
三年级的运动会，郑知梧报名参加了跳绳比赛，站在赛场上时，手心紧张得全是汗。叶桑榆挤到人群最前面，攥着她的手腕喊：“郑知梧加油！你赢了，我就把爸爸刚买的限量版发卡送给你！”那发卡是叶桑榆念叨了好久的宝贝，郑知梧鼻头一酸，用力点了点头
绳子甩得呼呼响，耳边全是风声和叶桑榆的呐喊声。最后她拿了第二名，叶桑榆冲过来一把抱住她，把发卡塞进她手里：“第二名超厉害！发卡给你，以后你戴着它，我们就是最好看的同桌！”郑知梧摸着发卡上的碎钻，看着叶桑榆亮晶晶的眼睛，忽然觉得，这比得了第一名还要开心
那天放学，俩人牵着手走在梧桐树下，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。叶桑榆忽然停下脚步，认真地看着郑知梧：“等我们上初中，上高中，都要做同桌，好不好？”
“好。”郑知梧用力点头，指尖扣紧了叶桑榆的手，“永远都要做同桌。”
她们把这个约定写在纸条上，小心翼翼地夹在语文课本里，夹在那篇《小小的船》的课文旁边。风吹过梧桐叶，沙沙作响，像是在替她们应和这个永远的约定
那时候的她们不知道，课本里的纸船会被岁月揉皱，而“永远”，其实是个很脆弱的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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