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号塔的顶层工作室里，莫临川坐在一张老旧的木椅上，看着白雾笙在各种仪器间忙碌。自从时间裂缝出现后，他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天。头痛的症状时好时坏，但每次发作都会让他看到更多分裂的现实片段。

"喝点这个，"白雾笙递给他一杯冒着热气的茶，"能帮助稳定你的神经。"

莫临川接过茶杯，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。"这是什么？"

"我自己配制的草药茶，"白雾笙坐到他对面，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，"结合了古代配方和现代神经科学。它能帮助你在时间裂缝中保持清醒。"

莫临川小啜了一口，确实感到头脑清明了许多。他放下茶杯，直视白雾笙的眼睛："你说有重要的发现要告诉我。"

白雾笙点点头，站起身走到墙边的一块大黑板前。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图表，还有一些莫临川看不懂的符号。

"首先，我需要你理解一个概念，"白雾笙拿起粉笔，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圆圈，"这座城市不是一个普通的都市，而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场。"

莫临川皱起眉头："实验场？什么意思？"

"字面意思，"白雾笙继续画着，"整个城市，包括所有的建筑、街道、甚至居民，都是某个庞大实验的一部分。我们都是实验品。"

"这听起来太疯狂了，"莫临川说，"如果这是真的，为什么没有人发现？"

"因为实验的设计者非常聪明，"白雾笙解释道，"他们将实验嵌入到了我们的日常生活中。每个人都以为自己过着正常的生活，但实际上，我们的每一个行为、每一个选择都在被观察和记录。"

莫临川想起了霍青崖的话，关于每个座位都代表一个可能性的说法。难道那也是实验的一部分？

"七起死亡案件，"白雾笙继续说，"不是随机的谋杀，而是实验的必要步骤。每个死者都代表着一种特定的人格特质或心理状态。他们的死亡方式经过精心设计，目的是测试现实结构的稳定性。"

"测试现实的稳定性？"莫临川重复道。

"是的，"白雾笙转身面对他，"想象一下，现实就像一张巨大的网，由无数个节点组成。每个节点都代表着一个确定的事实或记忆。当这些节点足够稳定时，整个网络就能维持正常运转。"

她在黑板上画出了一个复杂的网络图："但如果我们移除某些关键节点——比如通过制造特定类型的死亡事件——整个网络就会产生波动。这种波动会暴露出现实结构中的弱点。"

莫临川突然明白了什么："所以时间裂缝的出现..."

"正是现实结构不稳定的直接表现，"白雾笙点头，"当七个关键节点被移除后，现实的稳定性达到了临界点。这就是为什么你现在能看到时间裂缝——现实的屏障正在崩溃。"

莫临川感到一阵寒意。如果白雾笙的理论是正确的，那么他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偶然，而是某个更大计划的一部分。

"但谁在进行这个实验？"他问道。

白雾笙的表情变得严肃："这就是最可怕的部分。根据我的分析，实验的发起者很可能就是我们自己。"

"什么意思？"

"还记得陆沉舟提到过的实验室爆炸事故吗？"白雾笙说，"那不是一次意外，而是一次失败的实验。你们当时在研究一种能够修改集体记忆的技术，试图创造一个完美的虚拟世界。"

莫临川的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。实验室、设备、数据屏幕...

"实验失控了，"白雾笙继续说，"但不是完全失败。相反，它创造出了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。一个介于虚拟与现实之间的混合体。"

"所以这座城市根本不存在于官方地图上？"莫临川想起了苏砚璃在档案室底层发现的秘密。

"完全正确，"白雾笙说，"这座城市是一个独立的时空泡，与外部世界隔绝。我们被困在了自己创造的实验中。"

莫临川沉默了片刻，消化着这个惊人的信息。如果一切都是实验的结果，那么他的身份、记忆、甚至情感，是否也都是被设计好的？

"但这解释不了一个问题，"他说，"为什么是我？为什么我会成为这个实验的中心？"

白雾笙的眼神变得深邃："因为你不是普通的实验品，莫临川。你是实验的设计师之一。或者说，至少是你的一部分意识是。"

莫临川感到一阵眩晕。这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。

"七名死者代表七宗罪，"白雾笙说，"但这不仅仅是道德层面的分类。在心理学上，这七种特质构成了完整人格的基础。当你分裂自己的意识时，这些特质就被分离出来，成为了独立的存在。"

"所以那些死者...都是我的一部分？"

"准确地说，是你的可能性，"白雾笙纠正道，"每个死者都代表着如果你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，可能会成为的样子。他们的死亡不是毁灭，而是整合——将分散的可能性重新收回到你的主体意识中。"

莫临川想起了在时间裂缝中看到的那个另一个自己，那个穿着西装、向女人求婚的版本。那也是一个被放弃的可能性。

"那么第七重门呢？"他问道，"它在这个实验中扮演什么角色？"

"第七重门是实验的最终阶段，"白雾笙说，"当所有分散的可能性都被整合后，你将面临最终的选择：接受这个混合现实，还是重置一切，回到实验开始之前。"

莫临川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。这不仅仅关乎他个人的命运，而是整个城市的存亡。

"我们必须找到第一重门，"他说，"只有在那里，我们才能找到控制实验的方法。"

"但在此之前，你需要更多的钥匙，"白雾笙提醒道，"每把钥匙都对应着一种被分离的特质。只有集齐所有钥匙，你才能获得完整的自我认知，从而做出正确的选择。"

莫临川点点头，但心中仍有疑问："如果这座城市真的是实验场，那么像你、苏砚璃、陆沉舟这样的人，你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？"

白雾笙露出神秘的微笑："我们都是实验的观察者，但同时也是参与者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和使命。我的任务是帮助你理解实验的本质，苏砚璃负责保管历史真相，陆沉舟则维护秩序的平衡。"

"那么霍青崖呢？"

"霍青崖是守门人，"白雾笙说，"他守护着通往真相的道路，确保只有真正准备好面对真相的人才能继续前进。"

莫临川陷入了沉思。如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，那么他的角色又是什么？仅仅是实验的主体，还是有更深层的意义？

"还有一个问题，"他说，"时间裂缝会继续扩大吗？"

"不可避免，"白雾笙叹了口气，"随着你接近真相，现实的不稳定性会越来越强。最终，整个城市都会陷入时空混乱。除非你能及时找到第七重门并做出选择。"

莫临川站起身，走到窗边。浓雾中的城市看起来依然平静，但他知道，表面之下正酝酿着巨大的风暴。

"我需要去档案室，"他说，"霍青崖说第三把钥匙在那里。"

"小心，"白雾笙警告道，"档案室的火灾可能不是意外。有人不想让你找到那把钥匙。"

"谁？"

"可能是警局内部的秘密组织，"白雾笙说，"也可能是其他想要控制实验结果的势力。记住，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真相被揭露。"

莫临川握紧口袋里的两把钥匙，感受着它们传递来的不同能量。他知道，从现在开始，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，但也离真相更近了一步。

"谢谢你告诉我这些，"他对白雾笙说。

"不用谢，"白雾笙微笑着说，"这是我应该做的。毕竟，在这个实验中，我们都是彼此的镜子。"

夜色渐深，信号塔的灯光在浓雾中显得格外孤独。但在莫临川心中，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。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他，他都要继续前进，直到找到最终的答案。

第32章-白雾笙的理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