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枫林三个字,像一颗投入静水的石子,在特工小队的心里漾开层层涟漪。第二日天刚蒙蒙亮,晨雾还裹着青山的凉意,赵文意便召集了众人,敲定了探察的计划。
“红枫林在亚镇的西郊,地势偏僻,树木茂密,很容易藏人。”赵文意指着全息投影屏上被标注出来的区域,声音沉稳,“我和陶亚难、赵阴阴一组,正面探查;王宇信和宋子越留在基地,随时监控周边信号;李青天带着王新越、韩课艺,在枫林外围接应,切记不可深入。”
赵天意闻言,立刻站了出来,脖颈处的红痕淡了些,却依旧显眼:“哥,我也去。我熟悉地形,而且我的伤已经没事了。”
赵文意皱了皱眉,刚想拒绝,就被赵天意坚定的眼神堵了回去。那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,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。他终究是松了口,语气却带着警告:“跟紧我,不许擅自行动。”
临行前,王新越替赵天意整理好衣领,又将一瓶便携喷雾塞进他的口袋:“这是消肿止痛的,要是脖子疼就喷一点。还有,一定要小心。”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他脖颈的肌肤,眼底满是担忧。韩课艺也跑过来,把改装好的微型干扰器递给他:“天意哥,这个给你,遇到机器人就能用,这次的干扰范围更大啦!”
赵天意笑着接过,捏了捏她的脸蛋:“好,等我的好消息。”
一行人分乘两辆越野车,朝着西郊的红枫林驶去。车窗外的风景渐渐从开阔的田野变成茂密的树林,道路也越来越窄,最后只能停在林外的空地上。
赵文意三人率先下车,换上仿生迷彩服,身影很快便融入了浓密的枫林里。枫叶正红,像燃烧的火焰,风吹过,沙沙作响,却也掩盖了脚步声。赵天意跟在赵文意身后,警惕地扫视着四周,耳朵微微动着,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。
走了约莫半个时辰,前方的树林突然变得稀疏,露出一片被铁丝网围起来的空地。空地上搭着几座简陋的木屋,门口有穿着黑色制服的守卫来回踱步,腰间的枪支在阳光下闪着冷光。
“是陈家栋的残余势力。”赵阴阴的声音压得极低,她蹲在一棵枫树后,手里的匕首泛着寒光,“人数不多,只有十几个,但看装备,都是精良的家伙。”
陶亚难舔了舔嘴唇,眼底闪过一丝战意:“直接冲进去?”
“不行。”赵文意立刻否决,“我们的目的是探查,不是硬拼。先看看他们的据点里,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。”
就在这时,木屋的门突然被推开,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走了出来,手里拿着一份文件,正和守卫说着什么。赵天意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胸口,那里别着一枚徽章,徽章上的图案,和陈家栋之前佩戴的一模一样。
“是他们的技术人员。”赵天意低声道,“看样子,他们在这里还在进行着什么研究。”
赵文意点点头,刚想示意众人撤退,回去再做计划,却不料,一阵风吹过,将赵天意的衣角吹得飘了起来。那抹不同于枫叶的颜色,瞬间被门口的守卫捕捉到了。
“有人!”守卫大喝一声,立刻端起了枪。
警报声瞬间响彻了整片枫林。木屋的门被接二连三地推开,更多的黑衣人冲了出来,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枫树后的方向。
“糟了!”陶亚难低骂一声,反手掏出背后的电击枪,“只能硬拼了!”
赵文意当机立断:“赵阴阴,你绕后,解决掉那些守卫;陶亚难,跟我正面牵制;天意,你立刻撤退,通知外围的李青天,让他们支援!”
“我不走!”赵天意攥紧了手里的干扰器,眼神坚定,“要走一起走!”
话音未落,一颗子弹就擦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,打在身后的树干上,溅起一片木屑。赵文意瞳孔骤缩,一把将他按在树后,厉声喝道:“听话!这是命令!”
赵天意看着哥哥眼底的焦急,心里一紧,却还是咬着牙摇头。他知道,这个时候撤退,就是把哥哥和队友们留在危险里。他攥紧了干扰器,趁着赵文意不注意,猛地冲了出去,对着那些冲过来的黑衣人按下了开关。
“滋啦——”刺耳的电流声响起,那些黑衣人腰间的通讯器瞬间冒出了火花,手里的枪支也像是受到了干扰,开始胡乱扫射。
“天意!”赵文意目眦欲裂,刚想冲过去救他,却被几个黑衣人缠住了。
赵天意的干扰器发挥了作用,可他自己也暴露在了火力之下。一个黑衣人绕过电流的干扰,举着枪朝着他冲了过来,脸上带着狰狞的笑。赵天意转身就跑,却因为慌不择路,被脚下的藤蔓绊倒在地。
黑衣人一步步逼近,枪口对准了他的胸膛。赵天意的心脏狂跳,他看着黑洞洞的枪口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身影猛地扑了过来,将他撞开。
是赵阴阴!她的匕首划破了黑衣人的喉咙,鲜血溅在了她的迷彩服上。可她还没来得及起身,另一个黑衣人就从侧面冲了过来,狠狠一脚踹在她的腰上。
赵天意目眦欲裂,他爬起来,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,朝着黑衣人的脑袋狠狠砸去。黑衣人吃痛,踉跄着后退。赵天意趁机拉起赵阴阴,朝着枫林深处跑去。
“往这边走!”赵天意大喊着,他熟悉这里的地形,知道不远处有一条狭窄的山谷,只要躲进去,就能暂时避开追兵。
身后的枪声还在响,子弹擦着耳边飞过。赵天意拉着赵阴阴,在枫树林里狂奔,枫叶被踩得沙沙作响,染红了他们的裤脚。
就在这时,赵文意和陶亚难也摆脱了追兵,跟了上来。四人一路狂奔,终于冲进了那条狭窄的山谷里。
谷口狭窄,只能容一人通过,追兵暂时被挡在了外面。四人靠在谷壁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每个人的身上都挂了彩。赵文意的胳膊被擦伤了,陶亚难的腿上中了一枪,赵阴阴的腰也疼得直不起来。
赵天意看着众人的伤势,心里一阵愧疚:“对不起,都是我的错,要不是我……”
“别说废话。”赵文意打断他,声音虽然沙哑,却带着一丝欣慰,“你刚才的干扰器,救了我们。”他说着,抬手拍了拍赵天意的肩膀,指尖触到他脖颈的红痕,动作又放轻了些,“没事吧?脖子还疼吗?”
赵天意摇摇头,眼眶却微微泛红。刚才那一瞬间的生死一线,让他更加明白,这支小队,这个哥哥,对他来说有多重要。
谷外传来了追兵的叫嚣声,还有汽车发动的声音。赵文意皱了皱眉,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。他看向陶亚难:“你的腿还能走吗?”
陶亚难咧嘴一笑,撕下衣角裹住伤口:“小伤而已,不碍事。”
赵阴阴也站直了身子,握紧了匕首:“他们肯定会派人守在谷口,我们得想办法突围出去。”
赵天意的目光扫过山谷的四周,突然眼睛一亮:“我有办法。”
他指着谷壁上那些垂下来的藤蔓:“这些藤蔓很结实,我们可以顺着藤蔓爬上去,从山谷的顶部绕出去。”
众人抬头望去,只见谷壁陡峭,藤蔓却密密麻麻地垂下来,像一道绿色的帘子。赵文意沉吟片刻,点了点头:“只能这样了。天意,你先上,你熟悉这里的情况。”
赵天意应了一声,伸手抓住一根粗壮的藤蔓,用力拽了拽,确认足够结实后,便手脚并用地往上爬。他的动作很灵活,很快就爬到了一半。
就在这时,谷口传来了李青天的声音:“文意!天意!你们在里面吗?”
赵天意心中一喜,大声喊道:“我们在这儿!”
外面的枪声突然变得密集起来,夹杂着韩课艺的喊声:“坏人别跑!看我的干扰器!”
赵文意松了口气,脸上露出一丝笑意:“是支援来了。”
四人顺着藤蔓,很快便爬到了山谷的顶部。放眼望去,只见李青天带着王新越和韩课艺,正和追兵周旋。韩课艺手里的干扰器不断发出电流声,那些追兵的武器再次失灵,乱作一团。
赵文意一挥手:“走,下去和他们会合!”
四人从山谷顶部跳下去,加入了战斗。内外夹击之下,那些黑衣人很快便溃不成军,纷纷丢下武器,落荒而逃。
夕阳西下,枫叶被染成了一片金红。众人聚在枫林外的空地上,清点着伤势。王新越拿出急救包,小心翼翼地替陶亚难处理着腿上的伤口,嘴里还不停地叮嘱着。韩课艺则围着赵天意,叽叽喳喳地问着刚才的情况,眼睛里满是崇拜。
赵文意看着眼前这幅景象,眼底的疲惫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暖。他走到赵天意身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这次,做得很好。”
赵天意抬起头,看着哥哥,咧嘴一笑。脖颈的红痕还在,却像是一枚勋章,见证着这场险象环生的探踪之旅。
而红枫林深处的那些木屋,那些残留的设备,还有那个神秘的技术人员,都像是一个未解的谜团,在夕阳的余晖里,等着他们去揭开最后的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