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动山摇的震颤里,圣山方向的红光愈发灼烈,那股源自远古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,压得整个朱砂镇的蛊虫都发出凄厉的嘶鸣。吊脚楼的梁柱咯吱作响,窗棂上的木片簌簌掉落,沈玉绯抬手稳住摇晃的门框,月白色的裙摆被风掀起,露出脚踝上系着的银铃,叮当作响的声音里,竟透着几分临危不乱的冷冽。
“圣山蛊神苏醒,非祭祀不能平息。”陆珩扶着被震倒的药篮,脸色苍白却依旧镇定,他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古籍,快速翻阅着,“古籍记载,需以神女血脉为引,辅以至纯至善的祭司之力,方能安抚蛊神。”
他话音未落,谢无渡突然低笑出声。
那笑声极轻,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意味,与他平日里哭包暖男的模样判若两人。他缓缓抬起头,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,唯有那双眼睛,亮得惊人,像是淬了血的琉璃。他手中那枚赤红色的蛊王,正顺着他的指尖,缓缓往上爬,蛊虫的口器开合,发出细微的滋滋声。
“至纯至善?”谢无渡嗤笑,眼底翻涌着浓烈的偏执,“陆珩,你骗得了别人,骗不了我。你那所谓的祭司之力,早就被你用来炼制续命蛊了,你不过是想借着祭祀的名头,吸走姐姐的血脉,好让自己活下去!”
陆珩的脸色猛地一白,握着古籍的手指微微颤抖:“无渡,你胡说什么!”
“我胡说?”谢无渡步步逼近,赤蛊在他掌心扭动,散发出诡异的红光,“三年前,你被仇家废了双腿,是姐姐用同心蛊救了你。可你呢?你暗地里培养死士,收集蛊虫,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吗?你想取代姐姐,成为苗疆新的主人!”
沈玉绯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,眼底没有一丝波澜。她早就知道,这些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,个个都藏着秘密。他们的温柔是假,依赖是假,唯有对她的偏执与占有,才是真的。
就在这时,沈惊雀突然开口。
他靠在摇摇欲坠的柱子上,玄色锦袍上沾满了蛊虫的墨绿色汁液,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,却依旧笑得邪魅。他抬手,指尖捻着一张黑色的蛊符,符纸上的纹路在红光的映照下,泛着诡异的光泽。
“争来争去,有什么意思?”沈惊雀的声音带着阴湿的狠戾,“姐姐是我的,谁也抢不走。圣山祭祀?不过是个幌子。我早就布下了困阵,只要姐姐跟我去圣山,我就能用困阵将她永远留在我身边,谁也别想再见到她!”
“你敢!”萧烬的声音陡然变冷,他的鬼体在红光的映照下,凝实了几分,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,“玉绯是我的,生生世世都是我的。你若敢困她,我便拆了你的骨头,碾成齑粉!”
男鬼的话音刚落,一道凄厉的嘶吼突然从门外传来。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江野浑身是血地闯了进来。他脖颈上的赤蛊已经被他硬生生扯了下来,伤口处鲜血淋漓,却丝毫不见他皱眉。他扛着那把沾满血迹的长刀,眼底的疯狂更甚,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。
“姐姐!”江野嘶吼着,朝着沈玉绯扑过来,“跟我走!我带你离开这里!圣山什么的,都见鬼去吧!谁敢拦我,我杀谁!”
他的长刀横扫,劈断了挡路的木柱,木屑纷飞中,沈玉绯却站在原地,纹丝不动。
她看着眼前这几个为她癫狂的男人,看着他们眼底的偏执、疯狂与爱意,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妖冶的笑。她抬手,拔出腰间的银簪,簪尖抵着自己的掌心,轻轻一划,嫣红的鲜血瞬间涌了出来。
鲜血滴落,落在地上,竟化作一朵朵盛开的曼珠沙华,妖冶而绝美。
“够了。”沈玉绯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圣山祭祀,我去。但不是为了安抚蛊神,而是为了拿回属于我的东西。”
她的话音刚落,系统面板突然在她脑海里弹出——
叮!检测到宿主血脉觉醒!苗疆神女之力正在复苏!
男主团忠诚度均已突破100%!开启终极守护模式!
众人皆是一愣。
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,沈玉绯已经转身朝着门外走去。月白色的裙摆划过满地狼藉,银铃的声响清脆悦耳,像是在奏响一曲出征的战歌。
谢无渡最先反应过来,他顾不上胸口的剧痛,踉跄着追了上去:“姐姐!我跟你去!我会保护你!”
沈惊雀紧随其后,他收起蛊符,眼底的狠戾化作了浓浓的担忧:“姐姐,等等我!困阵我可以不用,但我要跟你一起去!”
萧烬的鬼体化作一道黑雾,缠上了沈玉绯的手腕,声音温柔得近乎缱绻:“玉绯,我陪你。无论去哪里,我都陪你。”
江野扛着长刀,大步流星地跟在最后,眼底的疯狂化作了坚定:“姐姐,我给你开路!谁敢挡路,我砍了他的脑袋!”
陆珩看着众人的背影,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古籍,又抬头看了看沈玉绯离去的方向,最终握紧了拳头,快步追了上去。
圣山的红光越来越亮,那股威压也越来越重。
沈玉绯走在最前面,掌心的鲜血还在滴落,曼珠沙华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,带着一丝甜腻的血腥味。她抬头望向圣山的方向,眼底闪过一丝决绝。
她知道,圣山之上,等待她的,不仅仅是蛊神,还有一场关乎苗疆命运的终极对决。
而她身边的这几个男人,将会是她最锋利的武器,也是她最坚实的后盾。
风,越来越大。
苗疆的雨,还在下。
圣山之巅,一场注定载入史册的祭祀,即将拉开帷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