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P:天帝x敖光(主),微藕饼(背景)。
【引言】
火焚龙身,鼎碎痴心,重逢时只剩满目疮痍。
【正文】
东海的风,从来都是咸腥而冰冷的。
但今日,这风里却夹杂着令人窒息的焦糊味。
轰——!
一声巨响震碎了深海的宁静,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岩浆与碎冰,向四周疯狂扩散。东海龙宫的琉璃顶在这一击下轰然坍塌,千年的珊瑚玉树瞬间化为灰烬。
敖光拄着断戟,单膝跪地,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往外渗着金色的龙血。他艰难地抬起头,看向不远处那个被黑气缠绕的少年——哪吒。
“敖光……你竟然背叛我?”哪吒的双目赤红,手中的火尖枪吞吐着骇人的烈焰,那是被人控制后失去理智的疯狂,“陈塘关……我爹娘……”
“不是我……”敖光咳着血,声音嘶哑破碎,“哪吒,是圈套……是无量仙翁……”
他想解释,可喉咙里涌出的血堵住了他的话。
他是东海龙王,是执掌水族的至尊,可此刻,他却连保护族人、甚至保护自己的力量都被那该死的天庭封印压制到了极致。
“少废话!拿命来!”
哪吒怒吼一声,混天绫如毒蛇般暴起,瞬间缠上了敖光的龙角。那角上还留着三千年深海囚禁留下的陈旧伤痕,此刻被混天绫狠狠一勒,“咔嚓”一声脆响——
龙角断了。
鲜血如暴雨般洒落,染红了敖光苍白的面容。剧痛让他身形一僵,还没等他做出反应,一股更加阴冷的力量突然从虚空中袭来。
“好精彩的戏码啊。”
一道苍老而诡异的笑声回荡在废墟之上。无量仙翁不知何时出现在半空,手中拂尘一挥,一个巨大的、散发着幽幽蓝光的青铜巨鼎从天而降。
那是天元鼎。
“既然你们都不肯安分,那就都化作老夫的仙丹吧!”
巨鼎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砸下,哪吒的火尖枪被瞬间弹开,敖光更是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。在那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的最后一刻,敖光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了身后试图冲过来的敖丙。
“阿丙,走……”
这是他留给儿子的最后一句话。
下一秒,天旋地转。
……
天元鼎内,是另一个世界。
这里没有时间,没有空间,只有永恒的炼狱。
鼎壁四周刻满了繁复的符文,每一道符文都在燃烧,释放出足以炼化神明的三昧真火。
“啊——!”
敖光痛苦地蜷缩在鼎底,原本银白如瀑的长发此刻已被烧得焦黑,贴在满是血污的脸颊上。他的龙鳞大片大片地剥落,露出底下被烧伤的血肉。
他和哪吒被关在不同的方位,中间隔着无形的屏障。哪吒还在疯狂地撞击屏障,试图杀出来,而敖光……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。
龙族是至阴至寒之物,最忌烈火。这三昧真火仿佛是要将他的神魂从骨子里烧干净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敖光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消散。他想起了很多年前,那个白衣胜雪的青年站在云端,对他许下的诺言。
“敖光,助我镇压海妖,待事成之日,我许你龙族位列仙班,东海永固。”
“我会护着你。”
多么可笑的谎言。
三千年的囚禁,换来了什么?换来了今日被当做炉鼎里的燃料吗?
敖光费力地抬起手,想要触碰胸口那枚早已黯淡无光的“锁龙印”。那是昊天(天帝)亲手打下的印记,如今却成了限制他法力、让他无法自愈的催命符。
“昊天……
他在心中无声地念着那个名字,嘴角勾起一抹凄艳而绝望的笑。
如果你知道,你亲手打下的锁,锁死了我唯一的生路,你会后悔吗?
或许不会吧。在你眼里,三界的秩序,永远比我这条贱命重要。
火光越来越旺,敖光的视线开始模糊。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,像是要融化在这炽热的空气中。
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,他仿佛看到了天元鼎的盖子被人硬生生地撕裂了。
一道金光,刺破了炼狱的火海。
……
九重天,凌霄宝殿。
今日是天帝闭关修炼结束的日子。
整个天庭都笼罩在一种肃穆而紧张的氛围中。众仙列位,屏息凝神,等待着那位至高无上的主宰出关。
大殿中央的光幕缓缓散去,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其中走出。
天帝身着十二章纹的帝袍,墨发高束,面容依旧俊美得令人不敢直视。只是那双平日里淡漠如死水的金瞳,此刻却微微波动着一丝刚突破境界后的威严与疲惫。
“恭迎陛下出关!”众仙跪拜,高呼万岁。
天帝没有理会众人的朝拜,他下意识地抬手,指尖划过虚空中的一道水镜。那是他在闭关前布下的感应,用来时刻监控东海的动向。
然而,今日的水镜,却是一片血红。
“东海……”
天帝的眉头微微一皱,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。这种不安是他活了无数纪元以来从未有过的,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,正在从他的生命里剥离。
他挥手散去水镜,正欲迈步走向龙椅,身后的一名天将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,脸色惨白。
“陛下!陛下不好了!”
“慌什么。”天帝的声音冷冽,带着上位者的威压。
“东海……东海龙宫被无量仙翁偷袭!龙太子敖丙与哪吒正在激战,而……而东海龙王敖光,被无量仙翁困入了‘天元鼎’!”
天将的声音颤抖着,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天帝的心上。
“你说什么?”
天帝的身形猛地一僵,原本沉稳如山的气场瞬间崩塌。他猛地转过身,金瞳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滔天的怒火。
“天元鼎?在哪里?!”
“在……在东海龙宫上空!据说那鼎已被炼化,里面的人……恐怕已经……”
“闭嘴!”
天帝一声怒喝,震得大殿都在颤抖。
他没有再听下去,身形一闪,化作一道流光,瞬间消失在凌霄宝殿。
众仙面面相觑,从未见过陛下如此失态。那是……慌了吗?
……
东海的废墟之上,狂风大作。
无量仙翁正得意洋洋地看着手中的天元鼎,鼎身已变得通红,眼看就要炼成仙丹。
“成了!哈哈哈哈!这龙族龙王的龙丹,加上那魔丸的力量,足以让老夫突破桎梏!”
就在这时,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。
那威压之强,让无量仙翁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蝼蚁面对巨龙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“谁?谁敢坏老夫的好事!”
他惊恐地抬头,只见半空中,一道金衣身影踏空而来。那身影周围环绕着雷霆,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将这东海的海水都冻结。
是天帝。
“滚。”
只有一个字。
天帝甚至没有动手,仅仅是释放出的神力波动,就将无量仙翁震飞了数千里,重重地砸进了深海的海沟里,生死不知。
现场只剩下一片死寂。
天帝降落在那巨大的天元鼎前。
他看着那个散发着恐怖热量、仿佛随时会爆炸的青铜巨鼎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,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他认得这个鼎。那是上古凶物,入鼎者,神魂俱灭。
而敖光,就在里面。
“敖光……”
天帝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颤抖。他伸出手,掌心凝聚起柔和却强大的神力,试图打开这鼎盖。
“阿光,你给朕撑住。”
“朕来了,朕说过会护着你的。”
鼎盖被一点点移开。
扑面而来的是令人窒息的热浪和浓郁的血腥味。
天帝冲进鼎内,视线瞬间模糊。
鼎底的火焰已经熄灭了大半,但那是因为燃料已经快要烧尽了。
在那一堆灰烬与残骸之中,躺着一个人。
不,那已经看不出人形了。
敖光蜷缩在那里,原本高贵的龙角断了一只,另一只也只剩下半截,孤零零地垂在一边。他的身体布满了焦黑的伤痕,鳞片几乎全部脱落,露出的血肉正在一点点化为灰烬。
他就像是一个破碎的瓷娃娃,一碰就会碎。
天帝的手剧烈地颤抖着,他不敢去碰,生怕一碰,这个人就会彻底消散。
“敖光……”
他跪下身,将那个奄奄一息的人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。入手处,一片冰凉,那是生命流逝殆尽后的死寂。
怀里的人似乎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,费力地、极其缓慢地睁开了一条眼缝。
那是一双曾经如深海般深邃、如今却空洞无神的眼睛。
“昊……天……”
敖光的声音轻得像羽毛,随时会被风吹散。他看着眼前这个焦急万分的男人,露出了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。
“你……出关了啊……”
“我还以为……等不到你了……”
“闭嘴!”天帝眼眶通红,平日里的威严荡然无存,他疯了一样地将自己的神力渡过去,试图修补那破碎的身躯,“你不许死!朕不许你死!”
“没用的……”敖光轻轻摇了摇头,手指无力地搭在天帝的手腕上,“锁龙印……锁了我的经脉……火……烧得好疼……”
“我不疼了……昊天,放过龙族吧……”
敖光的声音越来越小,那只搭在天帝手腕上的手,缓缓地、无力地滑落。
“敖光!!!”
天帝撕心裂肺的吼声震碎了东海的云层。
怀中的人,彻底没了声息。
那一刻,九重天的风停了,东海的浪止了。
高高在上的天帝,抱着他亲手囚禁、亲手害死的爱人,在一片废墟与灰烬中,第一次尝到了名为“绝望”的滋味。
他以为他是天,他以为他掌控一切。
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,他弄丢了他的全世界。
【作者有话要说/Notes】
名场面解析:本章还原了东海龙宫崩塌的史诗感,以及天元鼎内敖光濒死的虐心瞬间。重点刻画了“锁龙印”这一伏笔,解释了为什么天帝的爱反而成了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