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琉璃镜开，群贤齐聚

镜溯尘缘：魔道观影录

第一章 琉璃镜开，群贤齐聚

云梦的夏，总裹着一层化不开的湿热。莲花坞的荷塘里，粉白的莲瓣挨挨挤挤，撑着碧绿的荷叶铺向天际，风一吹，满塘清香便顺着穿堂风钻进坞内各处，连议事厅里紧绷的气氛都冲淡了几分。江澄指尖抵着桌案上的密报，眉头拧成一个川字，三毒剑鞘在身侧泛着冷光，紫电的银线缠在腕间，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。

“温氏近来动作越发猖狂，先是占了姑苏的半数地界，如今又把手伸到了清河边境，聂大哥那边怕是已经按捺不住了。”江澄的声音冷冽，带着云梦宗主独有的威严，桌下站着的江氏子弟皆敛声屏气，无人敢轻易接话。魏无羡倚着廊柱站在一旁，手里把玩着一支刚折的莲蓬，闻言轻笑一声：“温晁那草包，也就只会借着温若寒的威风狐假虎威，真要硬碰硬，未必是咱们的对手。”

“你倒说得轻巧。”江澄抬眼瞪他，眼底却无半分真怒，“前日温氏修士在云梦边界挑衅，伤了咱们三名弟子，这笔账还没算，你倒好，整日里游山玩水，全不把宗门大事放在心上。”魏无羡耸耸肩，正要再说些什么，忽然间天地骤变——原本明朗的天空骤然暗了下来，荷塘里的莲荷瞬间静止，连风都似被冻在了半空，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，裹着在场所有人的身影，瞬间破开了空间壁垒。

不止云梦莲花坞，此刻的姑苏云深不知处亦是如此。云深后山的寒梅正开得傲骨，蓝忘机在冷泉旁静坐，指尖还凝着未散的灵力，周身的寒气刚要散开，便被那股神秘力量包裹。藏书阁里，蓝曦臣正翻阅着古籍，裂冰萧放在案头，感受到力量袭来时，他第一时间护住了身旁的几位年幼弟子，目光中满是警惕。蓝启仁刚在课堂上训斥完蓝景仪的调皮捣蛋，戒尺还举在半空，整间课堂便被白光笼罩，弟子们的惊呼声尚未出口，便已身处于陌生之地。

兰陵金麟台，鎏金瓦当在日光下熠熠生辉，金子轩正陪着江厌离在花园中散步，手里提着给金凌准备的点心，江厌离眉眼温柔，轻声叮嘱着他注意温氏的动向。金光瑶站在廊下，手里捧着刚沏好的茶，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，眼底却藏着几分思虑，当那股力量涌来之时，他下意识地扶住了身旁的柱子，目光锐利地望向半空。金光善坐在议事殿的主位上，正与几位长老商议如何借着温氏的势头扩张势力，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猛地拍案而起，厉声喝道：“何方宵小，敢在金麟台放肆！”

清河聂氏的祭刀堂内，聂明玦正擦拭着霸下，刀身的寒光映着他刚毅的脸庞，周身的戾气让一旁的弟子不敢靠近。聂怀桑抱着一卷古籍，缩在祭刀堂的角落，嘴里还念叨着“大哥好凶，还是看书自在”，感受到力量袭来时，他吓得直接将古籍抱在了怀里，惊呼一声“大哥救我”，便被白光卷走。不夜天城的温氏据点，温晁正搂着侍女饮酒作乐，温逐流站在一旁面无表情，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温晁勃然大怒，抓起桌上的酒杯便砸了出去，酒杯却在半空中化作齑粉，连带着他的怒火一同被那股力量压制。

更有那隐居的散修、各小世家的族人，无论身处何地，只要是修仙界有头有脸之人，皆被这股神秘力量汇聚一处。待众人视线清明之时，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极为广阔的空间，脚下并非实地，而是一片泛着粼粼波光的镜湖之底，低头便能看到自己的倒影，倒影之中，似乎还藏着几分未曾见过的模样。前方，一面遮天蔽日的水镜悬于半空，镜面澄澈如琉璃，却又带着几分深邃，仿佛能看透世间所有的过往与未来。

空间四周摆放着无数原木桌椅，桌椅皆由上好的沉香木打造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，每张桌椅的椅背上，都用金粉刻着对应的姓名与家纹。云梦江氏的桌椅刻着九瓣莲纹，姑苏蓝氏刻着卷云纹，兰陵金氏刻着牡丹纹，清河聂氏刻着狼牙纹，岐山温氏则刻着太阳纹，其余小世家亦各有标识，排列得整整齐齐，一目了然。桌上早已备好温热的清茶与精致的茶点，茶烟袅袅，驱散了众人心中的几分慌乱。

“这是何处？”有人率先开口，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惶恐，是一位小世家的宗主，平日里鲜少露面，此刻却脸色惨白，四处张望。众人纷纷起身，打量着周遭的环境，互相确认着彼此的身份，一时间议论声四起，各大家族的弟子皆聚在自家宗主身旁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。

江澄按紧了腰间的三毒，紫电在指尖跃动，银线闪烁着危险的光芒，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，沉声道：“魏无羡，看好周遭动静，谨防有诈。”魏无羡点点头，将陈情握在手中，眼底的玩世不恭褪去，多了几分凝重，他的目光扫过身旁的桌椅，忽然停住了脚步——与他相邻的两张空椅上，赫然刻着“魏长泽”与“藏色散人”的字样，金粉勾勒的字迹温润，带着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，让他原本紧绷的神情瞬间柔和了几分，眼眶微微泛红。

“爹娘……”魏无羡轻声呢喃，伸手抚摸着椅背上的字迹，指尖传来沉香木的温热，仿佛能感受到父母曾经的温度。江澄见状，神色微动，目光落在自己身旁的空椅上，那是虞紫鸢与江枫眠的位置，字迹清晰，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叠，他的喉间微微发紧，方才的戾气消散了不少。

不远处传来聂怀桑夸张的惊呼声，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静：“哎呀！大哥你快看！我这旁边的椅子上，刻着咱们爹娘的名字呢！”聂怀桑指着自己身旁的两张空椅，脸上满是惊讶，方才的胆怯早已消失不见。聂明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，只见椅背上“聂鸿”与“吴允儿”的字迹清晰可见，狼牙纹的标识格外醒目，他刚毅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动容，伸手触碰着字迹，周身的戾气悄然收敛。

姑苏蓝氏的区域，青蘅君独自坐在角落的位置，他本在闭关，此刻却出现在这里，周身带着淡淡的疏离感。他的目光落在身旁的空椅上，椅背上刻着“白悠晴”三个字，卷云纹的标识与他的身份相衬，他的眸中翻涌着难掩的哀戚，仿佛想起了许久之前的过往，指尖微微颤抖，却终究没有落下。蓝启仁站在弟子们身前，眉头紧锁，目光扫过全场，嘴里念叨着“非礼勿视，非礼勿听，此等妖异之地，必有古怪”，却也在不经意间，瞥见了自己身旁的空椅，椅背上的名字陌生而熟悉，让他愣了神。

金麟台的区域，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快步走到虞紫鸢身旁，眼眶泛红，拉住她的手便红了眼眶：“紫鸢！可算见到你了！你快看这桌椅上的名字——淒月、允儿、悠晴，还有我柳湘琴，咱们当年云深五才女，今日竟要在此聚齐了！”这女子正是金夫人柳湘琴，与虞紫鸢乃是旧识，当年一同在云深不知处求学，与白悠晴、聂鸿之妻吴允儿、还有一位早逝的苏淒月，并称为云深五才女，情谊深厚。

虞紫鸢指尖微颤，拍了拍柳湘琴的手背，平日里的高傲与冷漠褪去几分，喉间溢出一声轻应：“许久不见，你倒是没变多少。”柳湘琴拭着眼泪，环顾四周，目光落在青蘅君身旁的空椅上，轻声道：“悠晴妹妹，终究还是没能等到与你再见一面。”众人这才知晓，那椅背上的白悠晴，便是当年云深五才女之一，也是青蘅君深藏于心的故人。

人群的角落，抱山散人身着素衣，容颜依旧年轻，她的身旁站着晓星尘，晓星尘一身白衣，眉目温润，手中握着拂尘，神色淡然。感受到抱山散人的情绪波动，晓星尘递过一方手帕，轻声道：“师尊，莫要伤感，想来师姐今日，也能在此与我们相见了。”抱山散人接过手帕，轻轻擦拭着眼角，点了点头：“是啊，星尘，你师姐苏慕瑶，也该回家了。”

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，悬于半空的水镜骤然亮起，柔和的白光笼罩着整个空间，一道温婉动听的女声在天地间回荡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温柔：“诸位仙门同道，无需惊慌。此地乃溯缘镜界，今日请诸位前来，只为观过往，溯尘缘，知天命，改归途。脚下镜湖映过往，眼前水镜显未来，诸位所见，皆为未改之命数；今日观影之后，世间缘分之线自会重织，诸位皆可寻得属于自己的良人，逆天改命，远离旧年悲苦。”

女声落下，水镜之上泛起层层涟漪，光影流转间，将众人的目光尽数吸引。所有人都明白，这场突如其来的观影，注定会改变修仙界的格局，也注定会改写每个人的命运。有人满怀期待，有人满心惶恐，有人神色凝重，有人淡然处之，唯有那几处刻着陌生姓名的空椅，仿佛在预示着，这场观影之旅，将会有无数新的缘分，在此悄然绽放。江澄望着水镜，眼底闪过一丝迷茫，他不知道未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，只知道那未改之命里，定有莲花坞的血海深仇，有此生难以磨灭的伤痛；而魏无羡则握紧了陈情，目光坚定，无论未来如何，他都定会护着江澄，护着莲花坞，护着自己在意的人，至于那所谓的缘分之线，他从未放在心上，唯有身旁之人，才是他此生执念。

蓝忘机的目光落在魏无羡的背影上，眼底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，他早已知晓自己的心意，无论天命如何，无论缘分之线如何重织，他的心中，自始至终，唯有一人。蓝曦臣则望着身旁的空椅，椅背上“苏清鸢”三个字，陌生而雅致，他心中微动，不知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子，将会在自己的生命中，留下怎样的痕迹。金光瑶垂眸浅笑，眼底却藏着几分算计，他倒要看看，这所谓的逆天改命，能否让他摆脱前世的算计与悲凉，能否让他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；聂明玦握紧了霸下，目光锐利地盯着水镜，他不在乎什么良缘，只在乎清河聂氏的安稳，在乎那些曾经的血海深仇，能否得以昭雪。

温宁缩在人群的边缘，神色有些怯懦，他看着身旁那些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仙门修士，心中满是自卑，他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拥有所谓的良人，只盼着能护着温氏的那些老弱妇孺，安稳度日便好。晓星尘站在抱山散人身旁，目光澄澈，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，既盼着能与师姐相见，也盼着能寻得一处净土，行侠仗义，不负此生。

水镜的光影愈发清晰，一场关乎仙门百家命运，关乎每个人缘分与归途的观影之旅，就此拉开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