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雨如针，密密地扎进城市深处。警局值班室的灯在雨幕中泛着昏黄的光晕，像一只疲惫的眼睛。门被猛地推开，冷风裹着雨水灌入，一个女人站在门口，浑身湿透，发丝贴在苍白的脸上，手里攥着一张被水浸得发软的纸。
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米色风衣，肩头裂开一道口子，露出里面泛黄的棉絮。她的手指冻得发紫，却仍死死捏着那张纸——一张手写的自首书，墨迹被雨水晕开，却仍能辨出那几行歪斜却坚定的字：
“我是杀人犯，我杀了陆正豪。我叫林晚，住在青松里17号。我来自首。”
值班民警小陈抬头，皱眉：“你干什么的？”
女人声音沙哑，却异常平静：“我杀人了，我来自首。”
小陈愣了愣，接过那张纸，扫了一眼，嗤笑一声：“又来一个？上周有个喝醉的说他杀了外星人，你这好歹编个像样点的。”我杀人了
“我没编。”她抬眼，目光如刀，“陆正豪，四十二岁，正豪建筑公司法人，上周五晚上八点四十七分，在他办公室被一把水果刀刺中心脏。刀还在他抽屉里，是我从他家厨房拿的。”
小陈的笑容僵住了。
他盯着她，终于察觉到她眼底那股近乎死寂的平静——不是疯子，也不是醉汉。那是一种……杀过人的人才会有的空洞。
“你……你说你杀了谁？”
“陆正豪。”她重复一遍，声音没有起伏，“我刺了他七刀，最后一刀才中要害。我看着他死的。”
值班室里另一名老警察老李走过来，接过自首书，眉头越皱越紧：“这字迹……不像作假。而且，她说的时间、地点，都对得上。陆正豪的案子，确实是上周五晚上，心脏中刀身亡。”
“可监控呢？”小陈低声问，“案发时，陆正豪办公室的监控正好坏了，说是线路故障。他家附近也没有拍到她。”
老李沉吟片刻，打开电脑调取档案：“陆正豪……三个月前，他公司名下的‘翠湖苑’工地发生坍塌，死了两个工人。家属闹了很久，最后被压下来。其中一个死者，叫林晓——是她妹妹。”
空气骤然凝滞。
林晚缓缓抬起头，雨水顺着她的下颌滴落在地面，形成一小滩水渍，像血，又像泪。
“我不是替天行道。”她轻声说，“我是亲手把他送进地狱的人。我等这一天，等了三个月零七天。”
老李看着她，忽然问：“你有证据吗？凶器？血衣？”
“刀在我风衣内袋。”她从夹层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水果刀，刀刃上还有暗褐色的痕迹，“我洗过，但我知道，你们能验出来。血衣烧了，但我在烧之前拍了照。”她递过手机，相册里，一件染血的白衬衫静静躺在水泥地上，背景正是陆正豪办公室那灰蓝色地毯的一角。
老李沉默良久，终于按下内线：“通知重案组，有个女人，自称杀了陆正豪，带她去审讯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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