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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谁也没有说出那个爱字

暗河传:他们终究没有说出那个爱字

暗河的雨总像是下不透。

  那种潮湿不是润物无声,而是带着一股子陈年霉味和洗不掉的血腥气,顺着领口往脊梁骨里钻。苏暮雨撑着他那把形影不离的伞,站在廊下看雨。

  伞面上的十八柄飞剑在暗影里敛去了锋芒,瞧着也就是个寻常手艺人的物件。

  “暮雨,你说咱们这种人,死后要是下了地狱,阎王爷是按人头收账,还是按斤两称咱们身上的罪孽?”

  说话的人没骨头似的斜倚在柱子上。苏昌河穿了一身深紫色的长袍,手里还抛着一颗剥了皮的橘子,眼神里透着股不安分的邪气,活像个刚从坟圈子里爬出来、正准备去祸害人间的妖孽。

  苏暮雨没回头,淡淡道:“阎王爷可是没工夫理你的,你这种祸害,怕是在黄泉路上就被鬼差拿去填了忘川河的窟窿。”

  苏昌河嘿嘿一笑,将那瓣橘子丢进嘴里,被酸得皱了皱眉:“啧,酸。可见这天底下没几样好东西是顺心的。”

  他凑近了几步,带着他那股子热乎劲儿猛地撞进了苏暮雨的方寸之地,硬生生地在伞下挤出了半边位置。

  他们俩的关系,大概可以用“狼狈为奸”来形容,只是这“狼”和“狈”都长了一副能在月下杀人的好皮囊。

  苏昌河这人,心眼儿多得像筛子,每一窍里都装着算计。他想当大家长,想把这终年不见阳光的暗河翻个个儿,让那些老不死的怪物统统变成土里的肥料。这志向挺宏大,也挺找死。

  而苏暮雨,就是那个陪他找死的人。

  “如果你真的当了大家长,”苏暮雨盯着雨幕,淡淡地问,“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?”

  “第一件事啊……”苏昌河摸了摸下巴,手指掠过苏暮雨的伞柄,指尖在湿滑的竹面上停留了一瞬,像是某种漫不经心的试探,“应该是请个裁缝,给咱们暗河的人都换身亮堂点的衣裳。省得一个个穿得跟奔丧似的,看久了容易短命。”

  他说得荒诞,苏暮雨却没笑。

  这世上的修道之人求的是长生不老,可暗河里的刺客求的只是“体面”。他们这种人,从出生起就掉进了泥潭里,拼命往上爬,不是为了看风景,只是为了死的时候能有个干净点的地儿。

  苏昌河忽然伸手,按住了苏暮雨撑伞的手。

  那只手很烫,带着常年练刀磨出来的茧,粗糙而强硬。苏暮雨僵了一下,却没有像往常那样避开。

  “暮雨,”苏昌河的声音低了下去,像是贴着他的耳廓钻进去的,“等那一天到了,你就把伞放下,给我撑一辈子门面,行不行?”

  这话听着像是在要随从,可细品起来,又透着一股子见不得光的黏糊劲儿。像是一根细线,绕来绕去,把两个注定要沉沦的人捆在了一起。

  苏暮雨想起了他们小时候。

  那时候他们还不是什么“执伞鬼”和“大野心家”,只是两个在血水里抢馒头的野狗。苏昌河这人从小就坏,抢到了吃的总要分一半给苏暮雨,然后理直气壮地指使苏暮雨去替他挡那些落下来的棍棒。

  他那时候说:“暮雨,你命硬,替我挡挡,回头我给你弄好吃的。”

  这一挡,就挡了这么多年。

  苏暮雨有时候觉得,苏昌河就是他命里的那一劫。修仙的人讲究个“斩红尘”,可他这种在黑暗里扎根的人,红尘就是那根吊命的绳子。苏昌河在这绳子的一头可劲儿拽,他就在另一头死死拉着,俩人谁也不放手,最后只能一起掉进深渊里。

  这种秘而不宣的情愫,在暗河里是不被允许的。暗河需要的只是杀人的机器。

  可苏昌河偏不,他就是要争上一争。

  “你手凉得像死人。”苏昌河嘟囔了一句,顺势握紧了他的手。

  苏暮雨垂下眼睫,遮住了眼底那点细微的波澜。

  他轻声开口:“伞可以放下,但你得活到那天。”

  苏昌河发出一声短促的笑,那笑声里没多少快活。他忽然凑得更近了,额头几乎抵住了苏暮雨的肩膀。

  暗河的空气里满是铁锈味,可那一瞬间,苏暮雨却闻到了苏昌河身上那股子若有若无的烟火气。那是一点点活人的味道,在满地枯骨的暗河里,显得极为珍贵。

  暗河的权争是一场漫长的屠杀。苏昌河越来越忙,他眼里的野心烧得越来越旺,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燃尽。

  他开始杀那些曾经教过他们武功的长老,杀那些挡在路上的同门。他沾的血越来越多,心也越来越硬,只有在面对苏暮雨的时候,才会露出一丁点属于苏昌河,而不是“苏家家主”的痕迹。

  有一次,苏昌河受了重伤,血把那件紫色长袍染成了黑色。他躲在苏暮雨的旧屋里,明明都快死了,却还硬撑着那副不可一世的皮相。

  苏暮雨替他清理伤口。刀尖剜出腐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。

  苏昌河疼得浑身打颤,却还嘴欠:“暮雨……你这手劲儿,是想直接把我送走,好继承我的家产吗?”

  苏暮雨手上的动作顿了顿,冷冷地回了一句:“你除了那一身债,还有什么家产?”

  “还有我这条命啊。”苏昌河仰起头,看着屋顶漏进来的那一线微弱的月光,眼神迷离,“我把这条命抵给你,行吗?”

  苏暮雨没理他,只是用力扎紧了绷带。苏昌河疼得嘶了一声,顺势倒在了苏暮雨的腿上。

  他那一头乱发散落在苏暮雨的素衣上,苏暮雨的手悬在半空,迟疑了许久,终于还是轻轻落在了他的发间。

  “苏昌河,”苏暮雨低声叫他的名字,那是他极少流露出的情绪,“你到底想要什么?”

  苏昌河闭着眼,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:“我想要……这条河,能流到太阳底下去。”

  他没说的是,他更想要在那太阳底下,还能有一个撑伞的人,站在他身后。

  修行的最高境界是“无情”,可杀人的最高境界却是“有求”。

  苏暮雨有了求,所以他的剑法越来越快,心却越来越重。他看着苏昌河一步步登上那个高位,看着他变得越来越陌生,又在每一个午夜梦回时,感觉到那双滚烫的手依然紧抓着他不放。

  这种感觉很奇怪,像是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梦,又像是这荒唐人生里唯一的真实。

  有一天,他们站在暗河的最高处,俯瞰着下方那些如蝼蚁般的刺客。

  苏昌河忽然问:“暮雨,如果有一天我疯了,你会杀了我吗?”

  苏暮雨握紧了手中的伞,沉默了很久,久到苏昌河以为他不会回答时,他才缓缓开口:“我会陪着你。”

  不说是杀,也不说是救。

  只是陪着。

  苏昌河转过头看他,忽然伸手,霸道地扣住苏暮雨的后脑,将他带向自己。

  没有什么逾矩的动作。他们只是额头相抵,在冰冷的雨雾中,交换着彼此的呼吸。

  那一瞬间,苏暮雨觉得那把十八剑阵的伞变得无比沉重。它遮住了天,遮住了地,却唯独遮不住这一场蓄谋已久的沦陷。

  在苏暮雨的世界里,苏昌河是那道照进暗河的光。

  而苏昌河,他站在权力之巅,心却留在了那个破落的廊下。那里有一个撑伞的年轻人,面容冷峻,却愿意为了他,把整个江湖都挡在外面。

  他们谁也没有说出那个“爱”字。

  在暗河,那个字太奢侈,也太软弱。他们只说“命”,说“路”,说“不归”。

  可在这层层叠叠的词藻之下,有一种情绪,早已像苔藓一样,长满了他们每一寸交错的人生。

  苏昌河又剥了一颗橘子,递了一瓣到苏暮雨嘴边。

  “甜吗?”

  苏暮雨看着那双伸过来的手,面无表情地张嘴咬住。

  “苦的。”

  苏昌河大笑起来,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:“苦就对了,苦才是咱们的味道。”

  雨还在下,伞还在撑。

  在这不见天日的深渊里,有两个灵魂并肩而立。

  这世间的深情有千万种,有一种叫作“共沉沦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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