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后回想，知世觉得就算要放弃拍摄小樱的冒险，也没有比最后那次更完美的告别了。
那天的敌人会瞬移，逼得小樱把各种魔法都掏了出来，动作急得都带了残影。小狼更是难得一见地拔出了剑——不是当魔杖耍，而是真刀真枪地劈砍格挡。两人背靠背站着，小狼警惕四周的物理攻击，小樱则闭着眼感知周围的能量波动。那画面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，就算是以前那些打生打死的战斗，也没见过两个魔法师这么默契无间。知世举着相机的手都在抖，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。
可下一秒，敌人突然出现在小狼面前。小樱反应够快，立刻就用了时间魔法，但还是了零点几秒。敌人掐住小狼的喉咙，带着他一起消失在空气里。
后来可鲁贝洛斯解释说，是小樱的时间魔法干扰了敌人的传送，把空间跳跃变成了时间穿梭，有点像“回归”魔法的效果。但知世当时只看到小狼周围的空气扭曲成波纹，然后人和敌人就都没影了。
接下来的五分钟，小樱得眼泪都掉下来了。月表面上淡定，尾巴尖却在偷偷晃。可鲁贝洛斯倒是在讲冷笑话，可那笑声比哭还难听，谁都能看出他。小樱试了时间回溯，试了回归魔法，甚至对着星星大喊，求力量把小狼带回来，可什么用都没有。
就在小樱瘫在月怀里无助哭泣的时候，空气突然又扭曲起来，一道闪过，小狼踉跄着出现在知世面前。小樱想扑过去，却被月拦住，怕那是敌人的陷阱。
小狼眨了眨眼睛，茫然地看了知世一眼，又扫过可鲁贝洛斯和月，最后才转向小樱。他手里的剑“哐当”掉在地上，一步步走过去，轻轻推开月的手，用双手捧住了小樱的脸。
“小……小狼君？”
然后他就吻了上去。
那是他们的初吻！知世差点尖叫出来，但她硬是稳住了相机。完美的角度，完美的氛围，完美的结局！这绝对是她拍过最棒的镜头！
更绝的是，虽然可鲁贝洛斯后来提过，当时有团粉绿相间的魔法炸开，知世肉眼没看见，但她的相机却拍到了一阵强风——据说是真爱初吻引发的能量波。之后好几个星期，友枝町都怪事不断：的人突然康复，花儿疯了似的开，连街上的路人都一个个笑容满面。可鲁贝洛斯抱怨说，这俩孩子要是早有这么强的魔法，干嘛不用在正经事上？
知世因为这事了整整三天，直到某天放学后被小狼叫住。他严肃得像要上战场，眼神比平时更坚定。
“你不能再拍她用魔法了。”
“什……什么？”
“现在的和以前不一样。”小狼的声音平板却不容置疑，“我们面对的敌人更危险，他们不会放过你这个。”
“敌……”
他飞快地打断她，像是怕她注意到自己说的“我们”。“我知道我拦不住你跟过来，也拦不住你在危险发生时出现。但你不能再分心了。我们用魔法的时候，你不能碰相机。”
那几秒，知世差点恨上他。他明明知道，拍摄小樱是她最大的快乐！他就是想把小樱独占，顺便毁掉她的幸福！
可就在她张嘴准备哭着反驳时，她注意到小狼的下颌在绷紧。顺着往下看，他的拳头攥得指节发白。再抬头看他的眼睛——漆黑的瞳孔里满是愧疚，却又带着不容动摇的决心。知世突然明白了：他知道这会让她难过，他自己也不好受，但他绝不会让步。
她歪着头，试图从那双黑眼睛里读出更多。“小狼君……你是在我吗？”
小狼立刻转过身去，耳根红得快滴血。“才……才没有！我只是……只是随便说说！”
尽管心里还堵得，知世却忍不住笑了。小樱以前就说过，小狼每次说“没什么”，都有事。他就是在她啊。知世双手交叠放在心口，小狼用眼角瞥见她的变化，身体僵了一下。
“总之……下次再发生事，把相机收起来。”
“好吧。”知世声音低低的，“我答应你，会小心的。”
小狼又红了脸，瞪着旁边的电线杆，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他是个温柔的人。知世逗他，立刻掏出相机对准他，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笑得不行——就当是小小的惩罚。
下次魔法出现时，是个会扭曲地面的 spirit 搞事。小狼不在场，知世握着相机犹豫了一秒。小樱还不知道小狼的要求，就算拍了，她也不会说……
但她答应过小狼。
虽然有点遗憾，可她不得不承认，不用忙着找角度拍镜头时，躲那些四散的攻击确实轻松多了。
第二天，小狼就找上门来，手里攥着个盒子，差点直接塞到她怀里。他脸涨得通红，眼睛死死盯着旁边的墙壁，就是不看她。
“谢……谢谢你。”知世刚眨眨眼，他就脱口而出，“谢谢你遵守约定。”
看着他那窘迫的样子，知世忍不住笑了。“当然啦，我为什么不遵守？”
“因……因为……”他飞快地瞥了她一眼，又立刻转回去，肩膀微微绷紧，“拍小樱对你来说……是很重要的事……”
知世点点头，接过盒子放在桌上。“说实话，你刚提出来的时候，我确实很生气。小樱那么美丽又强大，用魔法的时候，我真的很想记录下来。”
李小狼垂着头，肩膀几乎缩成一团，整个人像只被雨淋湿的小。大道寺知世看着他这副模样，忍不住放柔了声音，嘴角噙着的笑意——真希望他别再摆出这种被人欺负了的可怜相。
“可有时候看着小樱，我总会忍不住走神。这样很危险对吧？你让我发誓，就是想让我多留点心，别再受伤了。”知世说着，坐下来开始拆那个精美的盒子，“想通这点后，我就觉得不答应你才是真的傻呢。”
李小狼长长舒了口气，把手插进裤袋里，偏过头冲她扯出个不太自然的笑。他点点头，转身就要走：“既然你明白了，那我……”
“等等。”知世停下拆的动作，抬头看他。
李小狼刚转过去一半，听见这声立刻僵住了。知世盯着他的背影，眉头微蹙：“你怎么知道我遵守了约定？是小樱告诉你的吗？”
“没、没有……”李小狼犹豫着回头，却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，“你还记得那个能瞬移的人吗？”
“你当时突然消失了。”
“对、对。”李小狼的声音有些发涩，“他的力量加上小樱的魔法，我……我穿梭了好几个时间段。看到了过去，还有……几种可能的未来。我看到的‘昨天’里，你根本没在注意周围。”
知世盯着他，心里忍不住猜测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。可没等她问出口，李小狼突然咳嗽了一声，挺直脊背，拳头攥得死紧：“不过我早就该说的！整天举着摄像机跑来跑去……这根本不是闹着玩的！”
“我知道。”知世应了一声，低头继续拆盒子。
李小狼再次走向门口，手还没碰到门把手，就被知世一声惊喜的轻呼定在了原地。他回头，看见知世猛地跳起来，眼睛亮得像星星：“天啊！”
是三脚架。三个大小不一的三脚架，能伸缩，还有可调节的握把。知世以前总因为各种原因没舍得买。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，脸上的笑容甜得能化开蜜糖。虽然李小狼没回头，但她能地感觉到，那家伙的耳根子肯定红透了。
“我想着……没出事的时候，你总抱着摄像机忙来忙去……这样的话……你也能轻松点，也能好好玩……”李小狼结结巴巴地解释，肩膀又缩了回去，偷偷从手臂缝里看她，“这样你既能拍东西，也能玩得开心。”
知世拼命忍住扑过去抱他的冲动——换作小樱她早就这么做了。她深吸一口气，声音里满是感动：“小狼君……！”
李小狼僵了一秒，突然发出一声奇怪的、类似呜咽的动静，转身就冲出门去，“砰”地一声甩上了门。
自从那次时空穿梭后，李小狼的状态就变得很奇怪。他会盯着一些素不相识的人看半天，还破天荒地不再和木之本桃矢吵架了。
知世注意到，桃矢对李小狼突然变得礼貌又顺从的态度，显然很不买账。
“这家伙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！”桃矢抱着胳膊，一脸怀疑。
月城雪无奈地翻了个白眼：“别疑神疑鬼的，桃矢。”
更让小樱和知世头疼的是，李小狼又开始疯狂训练了。之前好不容易才让他愿意为了好玩去游泳、对电影产生，结果现在他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——不是看书就是锻炼，要么就是打坐冥想。
终于有一次，知世借着帮老师的机会，把他单独堵在了走廊上。她看着李小狼紧绷的侧脸，轻声问：“小狼君，你是不是在未来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？还是在准备什么？”
“没有。”李小狼回答得干脆，却始终不肯看她。
知世跟着他一路走到教师，放下东西往回走时，她突然快步绕到他面前，站得笔直，一副不得到答案就绝不退让的架势：“小狼君，你总是这么我和小樱。我知道你不想让小樱，但如果你有什么心事……”
李小狼眨了眨眼，勉强笑了笑，摇摇头：“真的没什么。”可说着说着，他的头就垂了下去，笑容也淡了几分，“只是……在香港的时候，我是李家最厉害的魔法师。是魔法，作为战士也是。我以前总是一个人去镇抚 spirits 和魔法。”
知世皱着眉，安静地点点头。她知道，李小狼一旦这种，打断他只会让他转移话题。
“但在这里，每次出事，我甚至不会去拔我的剑。我只会看着小樱。”李小狼绕开她，走到窗边。知世跟过去，果然看见小樱刚从教室里出来，走进了 courtyard。李小狼的死死地黏在她身上，一秒都没移开。“我根本不会想怎么阻止那些事——只会想在她战斗的时候，怎么保护好她。是不是很没用？”
“才不是！”知世急得叫出声，“你爱她，也相信她能守护友枝町。这明明是……”
“这不是李家魔法师该做的事。”李小狼打断她，转过身背对着窗户，闭上了眼睛，“但我就是这么做的。也没什么不好。可如果我想一直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她，不被她甩在身后，我就训练。所以我会继续练下去。”
“小狼君……”
“别告诉小樱，好吗？”李小狼的声音轻得像羽毛，“我不想让她用你现在这种眼神看我。”
知世心里一紧，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。李小狼点点头，绕过她，一句话都没再说就走了。
知世重新看向窗外，小樱正和啦啦队的朋友们笑着闹成一团。千春她们去了别的中学，虽然利佳也考进了星条高中，但大家早就不像小学时那样亲密了。小樱交了新朋友，可知世总觉得，那些人远不如小学时的伙伴们贴心。
除了小樱，知世唯一真正的朋友就是李小狼了。她很，李小狼的好朋友也只有她——毕竟那些不敬畏他的人，都觉得他是个怪人。这种感觉，知世太熟悉了。
小狼为小樱做了太多事。
帮她挡麻烦，给她做小玩意儿，把小樱的时间让给她，连自己的时间也搭进去。逛街缺伴？喊他。做饭需要帮手？喊他。哪怕无聊得打哈欠，他也从不推脱。
他甚至默许了她对小樱的心意，从不说破，也不戳穿。
可她呢？她能为小狼做什么？
每次小狼愿意对她吐露心事，她都觉得那些事太轻太。真正压在他心上的，他从不对任何人说。她想插手帮忙，却总被他轻轻推开。
就像现在，她也只能看着他独自扛着。
“知世小姐，你去看小樱前，能耽误你几分钟吗？”
知世挑眉，有些意外。木之本藤隆一向温和，每次她来家里吃饭，都会礼貌地搭话，但从没单独找她聊过。她隐约知道，这可能和她母亲的身份，还有双方家长的顾虑。毕竟雪在这儿像家人，她却始终是个“受欢迎的客人”。
今天她带着新设计的裙子来找小樱，藤隆正在花园里忙活。她停在露台台阶上，礼貌地弯起嘴角：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？”
“有点冒昧……”藤隆放下园艺，指尖蹭了蹭泥土，“是小狼君的事。”
知世眨眨眼。小狼？他来小樱家的次数，比她还少吧？自从回日本后，她甚至不确定他和藤隆说过话。
“你和小狼君认识了，和小樱一样，对吧？”
知世笑着点头：“嗯。他很温柔，不像桃矢哥说的那样。”
藤隆低笑出声：“桃矢那孩子，就是护妹心切。”笑声渐歇，他走近几步，神色认真起来，“可我不太了解小狼君。平时见不到他，偶尔碰面，他也只会嗯啊几句，多一个字都不肯说。”
知世忍不住轻笑：“这才是小狼君嘛。”
“他是不是……生我的气？”藤隆忽然问，语气带着点，“我知道他很护着小樱。有些人可能不理解，小樱和桃矢小时候一起家务的方式……”
“小狼君不会的。”知世立刻摇头，“他懂什么是家庭责任。”
藤隆抿着唇，眉头微蹙。知世忽然想起小樱跺脚追问“那为什么嘛！”的模样，忍不住缩了缩肩膀，偷偷憋笑。她定了定神，轻声解释：“小狼君本来就话少。遇到害怕的事，就更不敢开口了。”
“害怕？”藤隆愣住。
“您和桃矢哥对小樱太亲近了，那种毫无保留的疼爱……”知世着措辞，“小狼君的妈妈，和您不一样。”
“哦，桃矢提过，她是个很严谨的人。”藤隆点头。
“所以小狼君不懂家人间那种‘占有欲’。他总觉得桃矢哥讨厌他，觉得他是坏人。连带着，可能也觉得您也是这么想的。桃矢哥毕竟是哥哥，可您是家长啊——您一句话，就能让小樱离他远点。”
藤隆叹气，叉着：“这可糟了。我不想把小樱生命里这么重要的人推开。”
“小樱也不会答应的。”知世说，但转念一想——她一直想为小狼做点什么……她忽然拍手，凑近一步：“不如这样！我们安排您和小狼君好好聊聊？”
“哦？”
雪躲在作业堆后面，看着小狼的，差点笑出声。
那是种混合了“想当场逃跑”和“脚像钉在地上”的纠结。他没见小狼露出这种了？
藤隆倒是沉得住气，没看见小狼的窘迫，脸上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：“我不该麻烦你的。你本来是来找小樱的，我和你也不熟……”
“我帮！”小狼突然喊出声，话一出口就捂住嘴，耳根瞬间红透。现在他看起来更了，但小狼就是这样——答应的事，死也会做到。他咽了口唾沫，放低声音：“我很乐意帮忙。”
明明知世约了小樱去逛街，却突然打电话让他来家里，说小樱有急事找他。结果开门一看，家里只有雪和藤隆。雪还挺喜欢他，藤隆更是明显在等他。
更奇怪的是，十分钟前门铃响前，藤隆还在悠闲地喝咖啡备课，现在却突然“急得团团转”——说他研究埃及神庙的资料，被楼下一堆书埋住了，明天就要用。要是有人能帮忙整理分类，那就太好了……
巧的是，小狼私下里对考古、古文明、隐秘神殿这些东西，简直痴迷到不行。
月在雪心里吐槽：这一看就是知世的计划。
但小狼已经攥紧带，朝地下室的书房走去，根本没注意到雪的存在。
木之本藤隆和月城雪在书房门口站了足足一小时，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。
按李小狼那性子，把书堆整理得整整齐齐一点都不意外。这家伙明明已经把书分类码好了大半，却突然停手，靠在书堆上看起了历史书。
雪无声地笑了笑，冲藤隆比了个手势，自己踮着脚退了出去。
藤隆走到书堆旁，敲了敲桌面。
李小狼吓得一哆嗦，手里的书“啪”地飞了出去，又被他眼疾手快地接住。他猛地转身，耳朵尖瞬间红透：“木之本老师！我、我不是偷懒的——”
“，”藤隆笑着摆摆手，“看什么书呢？”
小狼僵在原地，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雷劈。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把书递过去。
是藤隆给大一新生用的教材——《古埃及帝国地理》。
藤隆眼睛一亮：“选得不错，吉泽教授的文笔很易懂。”
小狼眨眨眼，轻轻点了点头。
藤隆想起什么，又问：“记得吗？上次去樱的学校演讲，你就对历史特别。当时我邀请你来家里看书，你怎么一直没来？你和樱不是好朋友吗？”
这话让小狼身子一僵，头垂得更低了：“那时候……我们还不是朋友。”
“哦对，”藤隆恍然大悟，“那时候你刚来日本，还在找库洛牌对吧？”
“嗯……”小狼声音里带着点愧疚。
藤隆拍拍他的肩：“我还以为你日语不好才不敢来呢。”
“家里经常说日语，”小狼小声嘟囔，“日语是我的第一语言。”
“是吗？那你在香港长大，肯定会粤语和普通话吧？”
小狼点头：“还有英语。”
“厉害！我连一门外语都学不好呢！”
小狼偷偷抬眼看了他一下，咳嗽两声开始往书架上摆书：“我、我很快就能整理完，抱歉拖了这么。”
“不急，”藤隆走过去帮忙，“你按分类？”
“嗯……”
“英雄所见略同啊！”
这话让小狼又是一缩，好像被针扎了似的。
两人沉默地整理了一会儿，藤隆看着他紧绷的侧脸，忍不住开口：“樱说你用的是东方魔法？”
小狼默默点头，盯着书脊的眼神恨不得把书烧穿。
“力量来自月亮？和雪君一样？”
小狼猛地抬头，脸更红了：“月的力量是月亮本身，我的只是借用……没那么神圣。”
“那是偏向大地？”藤隆追问。
没想到这话让小狼的头垂得更低，比刚才说和樱不是朋友时还要羞愧。
藤隆刚想再说什么，小狼突然开口，声音带着点颤抖：“您错了。”
藤隆一愣，看着小狼盯着书架的绝望眼神。
“我和您一点都不像，”小狼声音越来越轻，“您从小没有家人，什么都要自己争。遇到那位女士，您一眼就爱上了她，再难都没放弃。哪怕所有人都反对，您也没回头。她走的时候让您放手，您就放了，却还一直爱着她……”
他几乎是在呢喃，头发遮住眼睛，指尖死死抠着书架边缘：“我没那么坚强，我不像您。”
藤隆愣住了：“樱告诉你的？”
“不是，”小狼闭上眼睛，转身直面他，“之前魔法出了点问题，我看到了您的过去。抱歉，不该窥探您的隐私。”
“没事……”藤隆摸了摸后脑勺，有点尴尬，却又自嘲地笑了，“不过小狼君，你肯定没看完所有画面。”
“嗯？”
藤隆靠在书堆上，眼神温柔：“我确实没有家人，但遇到抚子之前，我一点都不坚定。当高中老师只是因为历史，不用费力气。是抚子鼓励我回学校读博，成为教授的。”
他看着小狼惊讶的眼神，继续说：“她年纪小，我们在一起很难。但真正在抗争的是她——她的家人要和她断绝，朋友不相信我，都是她在坚持。她才是最坚强的那个。”
小狼的突然瞟向藤隆身后，眼神微变，又很快收回。那眼神和多年前的桃矢、甚至抚子都一模一样。
藤隆笑着抬头，仿佛能看到妻子的身影：“抚子走的时候让我别哭，让我放手。可我哪有选择的余地？而且……我从来没放下过她。”
他看着小狼震惊的，轻声说：“你看到的，只是我想让别人看到的样子。真正的我，也很懦弱。”
小狼怔怔地站在原地，手里的书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
藤隆捡起书，拍了拍灰尘：“整理完书，一起喝杯茶吧？雪泡的红茶很好喝。”
小狼看着他温和的笑容，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。他点了点头，声音带着点沙哑：“好。”
小狼僵在原地，耳根发烫，连道歉的话都卡了壳。
下一秒，他猛地缩了缩脖子，整张脸涨得像熟透的番茄。
藤隆挑眉看他，眼神带着几分玩味。小狼不自在地别过脸，嘴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。
“我不帮人带话。”他硬邦邦地开口，“这是规矩。”
“带话？”藤隆疑惑。
小狼偷偷抬眼瞄了他一下，又飞快垂下头，肩膀垮成一团，声音细得像蚊子叫：“她说……我们俩‘都是幼稚鬼’。”
藤隆愣了愣，随即低笑出声，无奈地摇摇头。他转身走到书架前，指尖划过一排厚重的古籍，最后停在那本《基拉拉传说》上。
“拿着吧，小狼君。”藤隆把书递过去，“借给你看。”
小狼瞳孔骤缩：“我……什么？”
“看完了再来换。”藤隆指了指身后一整排书架，笑容温和，“当年说过的话还算数。随时欢迎你来，想借多少都行。不过——”
他拖长了语调。小狼刚冒出来的笑意瞬间凝固，警惕地绷紧了神经，仿佛下一秒就要跟人理论到底。
藤隆却突然眨了眨眼：“得留下来吃晚饭才行。”
小狼猛地转头，正好对上凑过来的知世。女孩眉眼弯弯，眼底的得意藏都藏不住。
“你早就计划好了？”小狼咬牙。
知世笑得更甜：“是啊。和木之本叔叔聊天，开心吗？”
小狼想瞪她，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往上翘，最后只能红着脸别过脸，手指紧紧攥着膝盖上的书。
“……嗯。谢谢你。”
那边，小樱正和雪说话，突然“呀”地一声叫出来，快步冲到小狼面前。
“小狼！你是来找我的吗？对不起对不起，我刚才一直在厨房帮忙，都没注意到你进来！”
小狼被她晃得后退半步，连忙摆手：“没、没有，我……”
藤隆擦着手从厨房出来，笑着打断他：“是我拉着小狼君帮忙整理楼下的旧书啦。着聊我的研究，耽误他不少时间。”
“才没有！”小狼急得提高了音量，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又猛地压低声音，“那些研究……很有意思。”
话音刚落，他就懊恼地皱起眉——怎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？
知世在旁边捂着嘴偷笑。小狼瞪她一眼，耳根却更红了。
小樱拍手欢呼：“太好了！你们之前都没好好聊过呢！”
“还不是因为桃矢哥总在旁边盯着。”雪笑着。
藤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：“说起来，桃矢也该回来了。要是小可跟着一起……”他环顾，笑容温暖，“我们一家人就齐了。正好庆祝一下。”
“一家人”三个字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。小狼和知世同时愣住，面面相觑。
知世脸上泛起红晕，笑得眉眼弯弯。小狼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站起来，张地往门口走。
“抱、抱歉，我突然想起作业还没写完，得回去复习了！”
“小狼！”小樱急得拉住他的袖子。藤隆和雪也愣住了。
“不留下来吃饭吗？”藤隆问。
小狼脚步一顿，手指捏着那本《基拉拉传说》，指节都泛白了。他把书举到藤隆面前，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我真的得走……但、但这本书，可以借我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藤隆接过书又递回去，看着小狼红着脸鞠躬，忍不住追问，“真的不留？”
小狼拼命摇头，对着里的人匆匆鞠了一躬，转身就往外冲。小樱在后面追着喊他，他却跑得更快了。
雪叹了口气，抱臂靠在墙上：“是害羞吧？不过……更像是在躲桃矢。”
藤隆若有所思：“得想办法让他们好好聊聊才行。”
知世闭上眼睛，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。
她的新任务，已经明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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