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藏身之处简直烂透了。
伸手不见五指，连外面的声音都听。更糟的是，可鲁贝洛斯在一堆杂物里扒拉时，差点被一只硬邦邦的东西硌到爪子——凑近一闻，好家伙，是小樱去年弄丢的那双臭袜子！
他懊恼地甩甩尾巴，把一团打结的鞋带踢到一边，从长靴里钻了出来。衣柜门留了条缝透气，但外面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还是被挡得七落。
可鲁贝洛斯踮着脚尖，小心翼翼地从轮滑鞋的弧形鞋头旁溜过，目标锁定在小樱的上。那里应该能看得更些。
刚钻进，拉链上挂着的一堆钥匙扣就叮当作响。他瞬间屏住呼吸，耳朵竖得老高——还好，外面的聊天没断，没人发现他。
小家伙得意地咧咧嘴，把圆耳朵藏进的口袋里，这才从缝隙里往外偷看。
“小樱，你也太幸运啦！”
知世的声音从房间另一头传来。她趴在小樱的榻榻米上，怀里抱着李小狼送的那只小熊玩偶，鼻子皱成了一团，“山崎君第一次约会带我去了弹珠店！他让我坐那儿看他玩了一下午，还编了一堆赌博历史的瞎话，无聊死了！”
“可他不是赢了你那只可爱的玩偶吗？”奈绪子提醒道。她坐在知世旁边，正漫不经心地用锉刀修指甲。
“那也无聊！”知世重申，不过这次她的脸颊微微泛红，“的音乐节可比弹珠店浪漫多了！”
小樱只是紧张地笑了笑，手指不安地绞着裙摆。可鲁贝洛斯在里挪了挪，靠在盒边上，终于能她的脸了。
她坐在梳妆台前，知世正熟练地把亮黄色的缎带编进她的头发里。午后的透过蕾丝窗帘洒进来，在她裸露的手臂上投下斑驳的。
夕阳的余晖里，小樱的长发泛着蜂蜜般的，几缕发丝染上了棕色，那双明亮的眼睛像打磨过的绿宝石一样。可鲁贝洛斯突然愣住了——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，小樱这么漂亮，而且……她好像不知不觉间，已经长这么大了。
这场聚会总让他觉得像某种仪式，至少是个重要的场合。知世在很正常，毕竟小樱身上那件黄白相间的漂亮裙子就是她做的。可为什么也来了？小樱又为什么这么紧张？
可鲁贝洛斯皱起眉头。太奇怪了，简直。
“你一定会玩得很开心的！”利佳笑着小樱，“我去年和……嗯，一个朋友去过。”她害羞地低下头，手指摩挲着脖子上的细链，吊坠一如既往地藏在衬衫下面，“这个季节的日比谷真的很美。”
“真不敢相信叔叔让你晚上去市区！”奈绪子把锉刀塞进，声音突然变得神秘——每次她要时都是这副。女孩立刻齐刷刷地看向她。
“我表姐有个朋友叫美由，第一次约会也是在东京。她和男朋友黄金周去上野看樱花，跟小樱和小狼君一样，从郊区坐电车过去。去的时候一切正常，回来时美由发现电车上有个驼背的奇怪男人一直盯着她。他们转了两次车，那男人每次都跟着。到站时天已经黑了，他们下车后，那男人也跟着下来了！美由很害怕，紧紧抓着男朋友的胳膊，走在回家的僻静小巷里。男朋友说她想多了，可她每回头一次，都能看到那男人跟在后面几步远的地方，眼睛还死死地盯着她……”
小樱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裙摆，奶油色的布料被捏出一道道褶皱。她低着头盯着榻榻米，连利佳和知世都凑到奈绪子身边听了，她也没抬眼。
只有知世显得毫不在意。她利落地把缎带系好，轻轻拍了拍小樱的肩膀，伸手去拿梳妆台上的梳子。小樱下意识地抬头，两人的在镜子里相遇。知世冲她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，然后低低地哼起了歌——声音轻得可鲁贝洛斯在里都快听，但小樱却像是放松了下来，抚平了裙摆上的褶皱，双手规矩地放在上，安静得像个洋娃娃。
可鲁贝洛斯没听完奈绪子的。他靠在里，啃着一根百奇饼干，心里却在犯愁——月那个家伙要是来当保姆，肯定帮不上忙！
有些事，就算是库洛里多，恐怕也没料到吧。
~ * ~
早春的天气还带着凉意，可李小狼却觉得后背一阵阵发紧。汗水顺着肩胛骨往下滑，黏糊糊地贴在衬衫上，难受得要命。
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——桃矢那双眼睛眯得像条缝，正冷冷地看着他。
桃矢也好不到哪儿去。他脚站在的台阶上，为了开门不得不，姿势别扭得很。但这场的对视已经变成了意志的较量，两个少年谁都不肯移开。
还好，小狼不是孤军奋战。
“阿桃，门口是不是小狼？”藤隆的声音从屋里飘出来。
话音刚落，雪就从桃矢身后冒出来，手轻轻搭在少年肩上。
“下午好呀小狼，”金发少年笑得温温柔柔，手上却用力把桃矢往后拽，“抱歉打扰你们，厨房有点事得让阿桃帮忙……”
桃矢翻了个白眼，不不愿地让出门口。小狼松了口气，赶紧溜进门。
“小狼来啦？”藤隆笑着接话，趁雪把还在嘀咕的桃矢拖去厨房，顺手了门。“坐会儿吧，小樱马上就下来。”
说完他就上楼叫女儿了，留下小狼站在，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。他低头换鞋，指尖蹭到冰凉的地板，心跳却越来越快。
他不是第一次来，但今天不一样。
明明是约会，可从进门到现在，他连小樱的影子都没见着。
小狼攥紧衣角，偷偷往瞟。墙上挂着小樱妈妈的，每次来都不一样——这次穿了条淡绿色的裙子，衬得那双眼睛亮得像翡翠。
跟小樱的眼睛一模一样。
小狼脸“唰”地红了，赶紧收回视线。
***
楼梯上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，小狼猛地抬头。
小樱下来了！
她被朋友们簇拥着，像个被捧在手心的。知世挽着她的胳膊，奈绪子和千春跟在旁边，三个人笑作一团。
“小、小狼君！”小樱看到他，脸瞬间红透，连名字都差点叫错。
小狼喉咙发紧。他能感觉到背后三道视线——桃矢、藤隆，还有雪，都在盯着他们。最后他硬邦邦地吐出一句：“木之本同学。”
身后立刻传来女孩们压抑的笑声。
小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“我们该走了，不然赶不上电车。”他赶紧转移话题，手都伸出去了，又缩回来攥成拳。
“嗯、嗯！”小樱猛点头，可胳膊还是紧紧挽着知世，没松开的意思。
“别太晚回来。”藤隆叮嘱道。
奈绪子突然做了个手刀砍下去的动作，小樱吓得赶紧又点了点头，跟小鸡啄米似的。小狼一头雾水，决定一定要问问。
桃矢皱着眉，像是想说什么。雪眼疾手快，塞了块刚烤好的饼干进他嘴里。
“唔——！”桃矢瞪圆了眼。
就是现在！
小狼拉起小樱的手，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门。女孩们跟到门口，笑着挥手，直到他们拐过街角才散开，像的彩色云朵。只有知世折返回屋拿东西。
她第二次经过时，听见桃矢跟雪抱怨：“那丫头连约会地点都不告诉我！”
知世脚步一顿，转身笑眯眯地说：“是日比谷哦，他们要去音乐节。”她一边说，一边把一块精致的放进手提。的小可被新相机挤得够呛，皱着眉接过，刚塞进嘴，知世就“啪”地拉上了拉链。
桃矢的瞬间变了。他扭头看向雪，语气突然轻快：“雪，你不是喜欢音乐吗？我们没一起出去了，今晚我正好休息……”
雪咬了口饼干，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但那声叹气里，没说“不”。
知世捂着嘴偷笑，轻轻带上门走了。
***
直到坐上电车，小狼才觉得呼吸了点。
两人对面而坐，小樱叽叽喳喳讲着啦啦队的新动作，小狼则说起香港的曾祖母——那个有点糊涂却可爱的老太太。说到有趣的地方，小樱笑得眼睛弯成月牙，小狼看着她，心里软得一塌糊涂。
到东京站换乘地铁时，车厢里挤满了人。小狼鼓起勇气，伸手牵住小樱的手，把她拉到自己身边：“别挤散了。”
小樱的脸又红了，却没松开手。
小狼比分开时高了不少，小樱站在他身边，得微微仰头才能对上他的眼睛。地铁里昏黄的在她发间的丝带和脸颊上，柔和得像画。后来车厢空了，他们也没松开手，就这么站着，指尖相扣。
出了地铁，夕阳已经把整个世界染成了金色。日比谷的樱花还没谢尽，花瓣落在地上，连喷泉里的水都泛着琥珀色的。搭了好几个舞台，粉色白色的纸灯笼串在架子上，随风轻轻晃。
“饿吗？那边有卖小吃的。”小狼指着不远处的摊位。
小樱摇摇头，笑得，反而把他的手攥得更紧，拉着他往湖边人少的小路走。
***
“还好给小樱穿了黄色裙子，”千春站在树后面，满意地点点头，“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。”
“那是知世的功劳啦，”奈绪子笑着戳了戳她，“不过知世呢？再等下去就跟丢了！她要错过好戏了！”
山崎晃了晃插在裤的手，百无聊赖地望天。
“说不定木之本同学觉得偷看不太礼貌，干脆不来了？”他懒洋洋开口，“——怕错过kokia大人的演出？毕竟咱们可是专程来听的。”
“闭嘴！”千春叉瞪眼，女王气场，“小樱第一次约会！这么重要的事有人见证！”
奈绪子在旁边猛点头，一脸严肃。
山崎啧了声：“当初我们第一次约会，也没人跟着啊。”
千春突然笑了，眼尾扫向里佳：“那是你以为。对吧，里佳？”
里佳含糊应了声，心思明显不在这儿。她两分钟看了次手表，眼神不住往反方向瞟——小樱和小狼走的是湖边那条路，她却总往人多的广场那边。
终于，里佳眼睛亮了。
“啊！抱歉各位，我约了人在这儿见面！一步啦，你们玩得开心点，回头联系！”
话音未落，她已经钻进人群，眨眼就没了影。
千春摸着下巴：“要不咱们跟过去？这丫头藏了好几年秘密，到底在跟谁约会啊？”
“音乐在人类历史上地位崇高。”山崎突然开口，话题跳得没边，“史前时代洞穴人就用它传讯，最早是敲石头，后来发现声音传不远，才发明了鼓。直到人类下来，才意识到音乐还能拉近身边人的距离——这时候舞蹈也诞生了。”
奈绪子皱着眉打量他：“真的假的？我记得明明是——”
“谁管这个啊！”千春抓狂，“你废话的时候，小樱跑没影了！”
两人齐刷刷看向湖边步道。
小樱那件明黄色的荷叶边裙子，早没了踪影。
千春跺脚：“这么多人，找起来得猴年马月！”
山崎笑得一脸无辜，眼底却藏着狡黠——李小狼，欠我个人。
“算了算了，”他伸手揽住两个女生的肩膀，往方向推，“既然找不到，就去听kokia大人唱歌吧，反正票都买了。”
千春气哼哼地被他推着走，却主动挽住了他的胳膊：“行吧，但你得请我们吃刨冰赔罪！”
小可趴在知世臂弯里，尽量不动嘴唇。
“你说……他们俩在聊啥呢？”
知世答应带他出来盯梢，可这人山人海的，稍微动嘴皮子就可能暴露。
知世调整着相机镜头，语气带笑：“怎么这么紧张？之前不是说小狼是个好男孩吗？”
小可盯着不远处的。
小狼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冰淇淋，现在和小樱并排坐在樱花树下。粉色花瓣落在两人肩头，知世正好借口拍花，实则疯狂按快门。
可小可就是不爽——那明明那么宽！
“ bench那么大……”他小声嘀咕。
“嗯？”知世没，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，“大家都喜欢小樱啊，谁也不想她被别人抢走。”
小可抬头：“你也一样？”
知世的笑容变得有点神秘，没直接回答：“放心吧，小樱的心很大，得下所有人。”
话音刚落，小狼突然前倾身体，用指尖轻轻擦掉小樱嘴角沾的冰淇淋奶油。
知世眼睛一亮，按下快门。
夕阳把小樱的脸得红扑扑的，像熟透的苹果。知世看着取景框里的画面，满意地盖上镜头盖。
“差不多了，也快没了。我们走吧，小可。”
“哎等等！我才不要当电灯泡啊！”小可扑着抗议，被知世笑着塞进手提，连相机一起丢了进去。
“走之前给你买甜点。”知世捂着嘴偷笑，转身离开。
“雪——他们动了！你能不能快点挑CD？再磨蹭就跟丢了！”
桃矢踮着脚尖，努力越过人群往湖边看。他个子本来就高，可架不住人多，小樱那抹黄色总在视野里闪一下就没。
雪拉住他的袖子，声音软软的：“这首歌很好听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不远处的临时舞台上，乐队刚换了曲子。
桃矢不耐烦地回头，眼神却在触到雪侧脸时软了下来。夕阳落在雪发梢，金色的绒毛晃得他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什么歌……哦。”桃矢突然红了脸，耳尖发烫。
雪看着他，忍不住笑了——桃矢脸红的时候，和小樱一模一样呢。只是那嘴角勾起的弧度，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痞气，一点都不害羞。
雪攥着桃矢的袖口，把人往舞台方向带。
“我们跟了小樱和小狼一下午了。”他声音软乎乎的，“小狼一直很，而且我早说了，小樱已经长大了，能好自己。”
桃矢皱着眉，脚步没停，视线却又往身后瞟了一眼。
“……知道了。”他嘴上应着，语气里却满是。
雪没在意，继续说：“你答应陪我出来玩的，现在——我想跳舞。”
他看着桃矢一脸茫然的样子，笑了笑。
“跳舞？”桃矢重复了一遍，挑了挑眉，“……行啊，谁怕谁。”
他没傻到当众牵雪的手——周围人还不少。但他不再挣扎，任由雪的手搭在自己胳膊上，那温度渐渐变得熟悉又安心。
“别踩我脚就行。”桃矢了一句，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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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群散得差不多了，他们却留到很晚。
小樱说想看看月亮升起来，映在湖面像镜子一样。等他们终于坐上地铁时，车厢里几乎空了。
小樱靠在小狼肩上，头轻轻蹭了蹭。小狼从她头发里拈出一片飘落的樱花瓣，指尖在她鼻尖轻轻一点，才把花瓣放进她手心。
小樱抬头冲他笑，小心翼翼地握紧了那片花瓣。这次她没脸红——心里满是欢喜，再也找不到半分羞涩或不安。
回到小区时，街上静悄悄的，像银纱一样铺在地上。
虽然白天还想着奈绪子讲的鬼，但小樱一点都不怕。她和小狼手牵着手，走着，偶尔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。
“快许愿！”小狼突然说，眼睛亮得像星星。
小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——一颗流星正划过夜空。可她心里暖融融的，什么愿望都想不出来。
白天还在纠结怎么说晚安，现在看到家门口亮着的灯，两人却都不紧张了。
小樱站在台阶上，转身看着小狼，笑容灿烂又真诚：“今天和你在一起很开心，小狼君。谢谢你带我出来，希望以后还能这样。”
她的笑像一样，把小狼的脸都了。小狼红着脸，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间的丝带。
“你今晚很漂亮。”他声音有点小，“我们一定还会出来的，很快。”
小樱踮起脚尖，脸颊在他掌心蹭了蹭，带着点的暖意。
半条街外，雪看到了这一幕。他拉着桃矢往自己身边靠了靠，声音温柔：“你看今晚的月亮，多漂亮。”
桃矢顺着他的话抬头，洒在他脸上，暂时忘了身后的事。
没人打扰。小狼俯身，轻轻吻上了小樱的唇。
这是他们的初吻。
小樱吻完后，轻轻笑了起来，紧紧抱住了小狼。小狼抱着她，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。
这个瞬间，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。
躲在小樱卧室窗口的知世，正举着摄像机，把一切都拍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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