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谢你能来，大道寺。”
小狼对着黑发少女点头，春风拂过他额前碎发。他往旁边挪了挪，让出一半位置。这张被磨得发亮的木藏在游乐场设施的阴影里，刚好避开刺眼的。
说来也怪，所有重要的事，好像最后都会绕回。
“你都那样认真地找我了，我怎么可能不来？”知世在他身边坐下，指尖轻轻划过面，“不过，你这样特意约我出来，好像还是……”她歪头想了想，“还是从你意识到自己对小樱的心意之后，第一次吧？”
少女的笑容带着了然，眼波温柔。
十二年过去，当年跟着库洛牌跑的少年，如今已经长到快及桃矢的肩膀。深棕色的眼眸依旧锐利，却比小时候多了几分沉稳。他身上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挺拔，平日里话不多，可真遇到事，那份藏在冷淡下的勇气和，谁都看得出来。
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，这层武士般的外壳里，裹着的是颗比谁都忠诚、都柔软的心。
“你猜到了？”小狼声音低了些。
“嗯。”知世点头。
小狼心里松了口气。还好是知世——当年他自己都没搞懂对小樱的感觉时，她就看出来了。有她在，那些绕来绕去的话就不用多说了。
“我想娶她。”
他突然开口，声音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紧张，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。
换作莓铃，这会儿早跳起来尖叫，说不定还会把旁边的秋千都晃散架。可知世只是安静地看着他，过了几秒才问：“但你遇到难处了？”
“不是求婚的方式。”小狼摆手，生怕她又冒出什么“梦幻场景”的想法——毕竟知世的脑洞，他从小就见识过，“我知道该怎么跟她说。问题是……那些规矩。”
“规矩？”
“我们家的‘三书礼’。”小狼眉头皱起来，“太正式，也太老套了。什么聘礼，什么父母之命……总觉得把小樱当成了附属品。我妈说要按传统来，可我不想就这么应付过去。小樱值得更好的，不是随便走个流程就行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知世托着下巴，指尖在唇上轻点，“这确实是个难题。所以你找我，是想听听我的主意？”
“差不多。”
“那……”少女眼睛突然亮起来，像星星落进了眼底，“既然小樱的魔法是东西方结合的，那我们为什么不把别的仪式也加进去呢？这样既保留了你家的传统，又不会被那些旧观念束缚住，多好？”
小狼警惕地看着她：“什么仪式？”
“比如欧洲那边的习俗——求婚之前，要去请求女方父亲的同意。”知世的声音软下来，带着点梦幻的调子，“小樱肯定会喜欢这种浪漫的，毕竟你是真心去‘求娶’她，而不是走个过场……”
小狼头皮一麻。他几乎能想象出画面：自己穿着知世设计的花里胡哨的礼服，站在藤隆面前，念着她写好的台词，活像个提线木偶。
可……抛开那些尴尬的细节，这个主意好像真的不错。
“至少能让我家那些老规矩，在木之本家面前显得不那么生硬。”他低声说，“也能让我和他们家的更真诚些。”
“对呀，但你要‘请求’的，可不止一个人哦。”
小狼愣住了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小樱有好多在乎她、保护她的人啊。”知世掰着手指，语气理所当然，“她的父亲是肯定要问的，但还有别人呢。比如小可和月，他们是小樱的，他们的认可很重要吧？还有桃矢哥——你要是不找他，他这辈子都不会理你。还有艾利欧和观月老师，他们也一直很小樱……”
“我又不是要娶整个日本！”小狼差点跳起来。
“不会啦，这些就够了。”知世抬头看他，笑容甜得像樱花蜜，“而且，如果你让我把每次‘请求’的过程都拍下来，我就不逼你穿我的新设计哦。”
“我还没答应呢。”小狼咬牙。
“我知道呀。”知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，“但你会答应的。不是为我，是为小樱。你心里，这才是她最想要的。”
小狼看着少女笃定的眼神，突然说不出反驳的话。
风又吹过，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。他想起小樱笑着跑向他的样子，粉色的裙摆像朵盛开的花。
好像……确实值得一试。
小狼一巴掌拍在脑门上，低低地闷哼了一声。
樱的笑脸毫无地撞进脑海。
她笑起来时弯成月牙的眼睛，扎着双马尾晃悠悠的棕色头发，还有总能轻易点燃整个房间的爽朗笑声……这些画面像温水一样化开了他心底最硬的那块地方。
那个曾经手握库洛牌的少女，十年前就把他的心一并赢走了。为了她，他能踏遍天涯海角，能挡下所有明枪暗箭，能在她掉眼泪时笨拙地递上纸巾。
他知道樱也会为他做同样的事。
可现在……他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？
小狼长长地叹了口气，认命般垂下肩膀。
知世说得对，一如既往地对。
“行吧，那就开始。”
半个月后，小狼才真正启动知世那个“向友枝町半数征求同意”的疯狂计划。
第一个目标，是艾利欧和观月老师。
这两人是知世和他一致认定的“最优开局”——毕竟他们最容易沟通。巧的是，这对从英国回来的老朋友本来就计划近期访日，当面说总比打电话强。
小狼心里门儿：这绝对不是巧合。艾利欧那家伙肯定早就猜到他要干什么，但他就是不说，就等着看自己出糗。
这种认知一半让他安心，一半让他更紧张了。
走廊尽头的飘来淡淡的茶香，小狼跟着知世走过去，脚步不自觉地放轻。
“樱那边你怎么说的？”知世突然侧头问。
“没说。”小狼挠了挠后脑勺，想起樱今晚的安排，“她要给桃矢哥和们做晚饭，我借口怕打扰才溜出来的。你也知道，桃矢哥那眼神……”
想想桃矢看他时那副“你敢动我妹试试”的，小狼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“那个家伙的同意书，我是真不想去要。”
“我知道，但为了樱，这一步走。”知世拍了拍他的胳膊，语气坚定，“现在，专注眼前——到了。”
推拉门被轻轻拉开。
沙发上坐着的两人同时望过来。
观月老师几乎没怎么变。岁月好像格外偏爱她，那张脸依旧停留在三十岁不到的模样，眼神温柔得像一潭春水。
可艾利欧……
小狼瞳孔微缩。
当年那个继承了库洛里多魔力和记忆的少年，回英国后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。他总说自己有个“老灵魂”，更适合成年人的身体——现在看来确实如此。明明和小狼同龄，艾利欧却长成了一副 timeless 的成熟模样，银灰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，革履的样子活脱脱像个四十岁的精英。
的人见了，多半会以为他是观月老师的丈夫，而且还是年纪稍长的那种。
寒暄过后，了短暂的沉默。
小狼盯着茶几上的茶杯，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。面对这个既是、又是亲人、更是导师的男人，他还是忍不住生出一种混合着敬畏和无措的感觉。
“友枝町的春天还是这么漂亮。”艾利欧突然开口，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，“樱花，总被人用来易逝。可我每次看都学不会这个道理——它们开得那么鲜活，那么娇嫩，反而让我觉得这一刻会永远停留。人啊，就是需要在难的时候想想樱花，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那些失去的美好。”
知世低低地笑了一声，观月老师也掩着嘴偷笑。
小狼却听得头皮发麻。
艾利欧这家伙太聪明了，连说个话都要拐弯抹角地打比方。他突然有点——要是自己也能把话说得这么漂亮，现在就不会这么窘迫了。
“我……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们。”小狼终于抬起头，声音有些发紧。
艾利欧往后靠在沙发上，双手托着下巴，眼里的笑意更浓了。小狼瞥见知世的相机已经对准了自己，赶紧坐直了身体。
“什么事？”观月老师温柔地追问，眼神里满是鼓励。她显然猜到了什么，但脸上半点都没露出来——她一向这个。
“我想……请你们同意我和樱结婚。”
这句话像子弹一样冲口而出，快得小狼自己都没反应过来。
艾利欧挑了挑眉，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些：“同意？我们可没这个权力。樱要不要接受你，是她自己的选择，只属于她一个人。”
“我知道！”小狼立刻反驳，耳朵尖却红了，“但我……我想要你们的祝福。”
观月老师适时地接过话头，替他解了围：“是想要我们的祝福，对吗？”
小狼猛地点头，像小鸡啄米一样。
“为什么找我们？”艾利欧又问。
小狼差点脱口而出“都是知世逼我的”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他突然想起艾利欧最喜欢做的事——就是逼别人说出心里最真实、最难开口的话。这是他的恶趣味之一。
深吸一口气，小狼鼓起勇气看向观月老师：“因为樱会开心。观月老师是她这辈子最亲近的‘妈妈’，她最听你的话。从你当我们老师开始，你就一直在引导她……所以找你，是应该的。”
这番话说得结结巴巴，但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。
观月老师的笑容瞬间变得无比温柔，像一样洒在小狼身上。
“我祝福你，真心的。”
小狼刚松了口气，艾利欧的声音就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。
“那我呢？”
木之本家的里，藤隆正低头整理着桌上的古籍，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他抬起头，看到门口站着的少年——黑色短发略显凌乱，额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，正是小狼。
“小狼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？”藤隆放下手中的书，温和地笑了笑。自从女儿明确表达了对小狼的心意后，他便不再用“李小狼同学”这种生分的称呼，而是像家人一样直呼名。
小狼深吸一口气，攥紧了藏在身后的拳头。他今天来，不是为了找小樱，而是为了一件比任何魔法都要让他紧张的事。
“藤隆，”他的声音有些发紧，“我有件事想和您单独谈谈。”
藤隆微微一怔，随即了然地站起身，示意小狼坐下：“好啊，正好刚泡了新茶，要不要尝尝？”
小狼在沙发上坐下，双手放在膝盖上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。他看着藤隆端来的茶杯，的热气模糊了对方温和的脸庞，却让他更加紧张。
“……”小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，心脏在里疯狂跳动，“我是来请求您的同意，让我和小樱结婚的。”
话音刚落，里了短暂的沉默。藤隆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，随即放下杯子，认真地看着小狼。
“小狼，”藤隆的声音依旧温和，却带着一丝严肃，“你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吗？”
“我知道！”小狼猛地抬起头，眼神坚定，“我会用生命保护小樱，她一辈子，让她永远开心。不管未来遇到什么困难，我都会陪在她身边，绝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！”
他的话语铿锵有力，仿佛在宣誓一般。藤隆看着眼前这个少年，从他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决心。
藤隆笑了笑，伸手拍了拍小狼的肩膀：“我相信你，小狼。”
小狼愣住了，似乎没想到藤隆会这么轻易答应。
“，”藤隆的变得柔和，“从你第一次为了小樱奋不顾身的时候，我就知道，你是个值得托付的孩子。小樱能遇到你，是她的幸运。”
小狼的眼眶微微泛红，他站起身，深深地鞠了一躬：“谢谢您，藤隆！我一定会好好对小樱的！”
藤隆看着小狼激动的样子，忍不住笑了：“好了，别这么紧张。对了，小樱还不知道你今天来是为了这件事吧？”
小狼点点头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：“我想得到您的同意，再告诉她。”
“嗯，”藤隆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看着院子里盛开的樱花，“小樱这孩子，从小就善良单纯，容易相信别人。但她也是个坚强的女孩，遇到困难从不退缩。你们在一起，要互相扶持，互相理解。”
“我明白！”小狼郑重地回答。
藤隆转过身，看着小狼，眼中了：“去吧，小狼。去告诉小樱这个好消息吧。”
小狼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，他再次向藤隆鞠了一躬，然后转身跑出了。
看着小狼离去的背影，藤隆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。他拿起桌上的茶杯，轻轻抿了一口，心中默默祝福着这对年轻的恋人。
透过窗户洒进，在藤隆温和的脸上，也在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上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，还有一丝幸福的味道。
话已出口。
对着小樱的父亲。
小狼攥紧了拳头，指甲几乎嵌进掌心。他在心里骂自己——堂堂李家传人，七尺男儿，怎么连这点事都支支吾吾？
以前和艾利欧、可鲁贝洛斯谈的时候，不过是随口一提的念头。可这次不一样。
对着木之本藤隆说出那句请求时，念头就成了铁板钉钉的计划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藤隆的眉头微蹙一瞬。
小狼的心猛地一沉，像坠了块冰。
“这是香港的规矩？”
“不……不是。”小狼声音发紧，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，“按习俗，该由我母亲出面提亲，走正式仪式……您应该知道的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。”藤隆端起茶杯，热气模糊了他的侧脸，“只是没想到，李家会破例让你亲自来。”
“是我自己要来的。”小狼抬头，眼神忽然亮了些，“家族的仪式会一一办，但我想让您亲耳听到我的心意——不是通过母亲的信，是我自己的话。”
真心话。他打心底敬重藤隆。
若说观月老师是小樱的半个母亲，那藤隆就是他的半个父亲。这些年在友枝町，是藤隆的温柔，让他从孤僻的异乡人，有了家的感觉。
“有心了。”藤隆放下茶杯，嘴角勾起一抹淡的笑。
小狼愣了愣。
“我早有预感。”藤隆看着他茫然的样子，笑意更深，“总觉得李家会派人来。只是没想到，来的是你自己。”
他放下茶杯，指尖轻轻敲着桌面：“这说明你是真的在乎小樱——为了她，连祖制都敢变通。”
“是！”小狼猛地坐直，胸口起伏着，“我想让小樱知道，我对她的心意，比任何规矩都重！”
藤隆的软下来，像春日的：“我。”
小狼松了口气，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。他偷偷瞥了眼藤隆，见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，才敢继续说：“我还没告诉小樱。想征得您的同意，这样她答应的时候，就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。”
“哦？”藤隆挑眉，“那你接下来，是要去找？”
小狼点头。
藤隆忍不住笑出声：“难为你了。要过我这容易，要过桃矢和小可那……可得拿出真本事。”
小狼的脸“唰”地白了。
桃矢。
那个从第一次见面就对他敌意的男人，小樱的亲哥哥。
还有小可——那个总趴在小樱肩膀上，动不动就炸毛的魔法使。
“您是说……他们会反对？”小狼声音发颤。
他从没想过会被拒绝。
说，他不敢想。
“桃矢护妹如命，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藤隆放下茶杯，眼神变得严肃，“这些年他对你的态度，你应该。他若不同意，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小狼哑口无言。
是啊，怎么办？
他一直躲着桃矢，连正面对视都很少。小可那边，好歹因为魔法的牵连，不得不承认他在小樱身边的位置。可桃矢……
他根本没试着去了解过对方的想法。
“我……”小狼攥紧拳头，指节泛白，“我会等。”
“等？”
“对。”小狼抬头，眼神坚定了些，“我和小樱都不急着结婚。只是因为太想和她在一起，才提前来请求您。如果现在时机不对，我可以等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，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我不想让小樱夹在中间为难，更不想逼她在我和家人之间选。”
“桃矢的脾气，你等再也没用。”藤隆摇摇头，“他对你的偏见，不是一天两天了。”
“那我就证明给他看！”
小狼猛地站起来，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他眼中燃起火焰，像战士拔剑时的锋芒。
“以前我总躲着他，怕冲突。现在我明白了——这过。”他攥紧拳头，指节咔咔作响，“为了小樱，我要让桃矢知道，我能保护她，能给她幸福！”
“哪怕他打我、骂我，我也会站在他面前，把我的心意说！”
藤隆看着他激动的样子，忽然笑了。
那笑容温暖而，像春风拂过湖面。
“好小子。”他站起身，拍了拍小狼的肩膀，“记住，你不是一个人。”
小狼愣住。
“桃矢若真的冥顽不灵，我会帮你。”藤隆的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，“你早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。现在，我正式欢迎你——木之本家。”
轰——
小狼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下一秒，他“扑通”一声跪下，对着藤隆深深叩首。额头贴在冰凉的地板上，滚烫的泪水却顺着脸颊滑落，砸在地毯上，晕开小小的湿痕。
“谢……谢谢您！”
他声音哽咽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雀跃。
像卸下了千斤，又像拥有了。
他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一切都不一样了。
小樱说过的，只要心是真诚的，就一定会有好结果。
现在，他信了。
完地信了。
-==OOO==-
和藤隆谈了整整一个小时，还和母亲通了电话确认细节。
小狼走出木之本家时，脚步都飘着。
夕阳洒在他身上，把影子拉得很长。友枝町的风带着樱花的香气，吹得他心里暖暖的。连知世在旁边念叨着“要把提亲的场景做成纪录片”，都觉得悦耳起来。
“我走这边。”小狼对着知世挥挥手。
他不想直接回。想沿着河边走走，让风把这份喜悦吹得更些。
知世笑着点头，提着裙摆跑向相反的方向——大概是去准备新的拍摄计划了。
小狼独自漫步在河边的林荫道上。
树叶沙沙作响，透过缝隙洒下，形成斑驳的。友枝町的绿意像一块柔软的绒毯，裹住了他所有的疲惫和不安。
他摸了摸胸口，那里还在发烫。
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是小樱的短信。
【小狼君，今天回来吃饭吗？我做了蛋饭哦！】
小狼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，几乎要咧到耳根。
他手指飞快地回复：【马上到！】
脚步轻快起来，像踩在云朵上。
风掠过耳畔，带着春天的气息。
小狼抬头望向天空，蓝得像小樱的眼睛。
他知道，未来或许还有桃矢的刁难，小可的炸毛，但那又怎样？
他已经有了最坚实的后盾。
有了藤隆的认可，有了小樱的爱。
剩下的，就是用一生去守护。
守护他的女孩，守护这个家。
正好，微风不燥。
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。
小狼握紧手机，加快了脚步。
蛋饭的香气，仿佛已经飘到了鼻尖。
林间小径突然一静。
李莓铃的呼吸猛地顿住。
不对。
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，比深秋的露水还要冷。他下意识地按住的符咒袋，瞳孔骤然收缩——这是的本能，是无数次生死边缘淬炼出的警觉。
什么时候走到这片林子的？
他记得明明是抄近路去木之本家，怎么会传说中怨灵徘徊的区域？
树影在午后里扭曲，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。李莓铃咬紧，指尖泛起灵力的。鬼他见多了，可今天这股气息……太熟悉。
熟悉到让他心脏骤停。
就在这时，那股迫人的寒意突然消散。
像乌云被刺破，暖融融的感觉瞬间。李莓铃僵硬的肩膀缓缓放松，几乎是本能地转过身。
身后的小径上站着一位女子。
长发如瀑，像流动的墨色绸缎。肌肤胜雪，周身萦绕着淡淡的，双脚离地三寸，背后舒展着一对透明的羽翼。
李莓铃的呼吸停了。
不是因为她非人的形态，而是那双眼睛。
如溪，温柔似水，和他记忆里某个女孩的眼睛一模一样。
“李同学，下午好。”女子开口，声音像风铃撞在玉石上，带着笑意。
“……下午好。”李莓铃喉结滚动，“您是……？”
“我是木之本抚子。”女子眼波流转，带着点调皮的笑意，“我观察你了哦。”
李莓铃心头巨震。
和小樱认识这么，她母亲的灵魂从未在他面前出现过。今天这是……
“请问您找我有事吗？”他压下翻涌的，维持着礼貌，“是有什么话要转达？”
他隐约猜到了。今天是他准备向小樱求婚的日子。
抚子笑着点头，眼神里满是：“没错，就像你想的那样。我来给你送祝福。”她顿了顿，声音柔得像羽毛，“这些年，是你的勇气和力量一次次护住了小樱。你帮了她太多，她也改变了你很多。把她交给你，我放心。”
李莓铃的脸“唰”地红透，耳根发烫：“谢、谢谢您……”
“我很喜欢你哦，李同学。”抚子的笑容更温柔了，“小樱也是。好好她，别，一切都会好的。”
“我会的！我发誓！”
抚子笑着，身影渐渐变得透明。透过树叶洒下，她消失的地方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。
李莓铃好奇地伸手，一枚冰凉的银环落在掌心。
是枚戒指。
他瞳孔骤缩——这不是抚子里常戴的那枚吗？！只是里的戒指没有宝石，此刻掌心的银环中央，却嵌着一颗璀璨的红宝石，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热。
“……谢谢。”他握紧戒指，声音有些哽咽。
第二天。
“太可惜了！没拍到！”大道寺知世捧着相机，懊恼地跺脚。
李莓铃无奈地扶额：“就算拍到也没用，鬼魂是无法成像的。而且……那是很私人的时刻。”
知世眨眨眼，立刻转移话题：“那接下来呢？小樱那边搞定了吗？”
“嗯。”李莓铃点头，“她爸爸帮忙把她支开了，说下午带她去哥哥。难的是解释雪为什么不在。”
“这个简单！”知世笑得狡黠，“我用自制曲奇收买了小可，让它找月单独谈话。小樱本来就不疑心人，加上她信任，肯定不会多想。”
李莓铃想起小樱单纯的样子，嘴角不自觉上扬：“是啊，她从来不会怀疑别人。”
“那那边怎么办？”知世突然皱眉，“小可嘴巴那么严吗？不会泄露求婚的事？”
“所以我今晚要找桃矢前辈，明天一早就向小樱表白。”李莓铃眼神坚定，“不能给他们太多时间泄密。”
“哇！”知世眼睛发亮，“我准备了新礼服给小樱！是用特殊布料做的，好看！”她开始滔滔不绝地描述设计细节，李莓铃笑着摇头。
这么多年过去，有些果然没变。
就像他们此刻漫步的校园，砖石地基从未动摇过。有些，也一样。
他握紧口袋里的戒指，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。
明天，一定要成功。
“吱呀——”
友枝小学的天台门被猛地推开，夏目的裹挟着热风涌了进来。小狼深吸一口气，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。
选这里谈话果然没错。
月和可鲁贝洛斯那两个家伙，本体太大，在行动不便也就罢了，还容易引人注目。暑假的天台空无一人，正好能让他们放开手脚——要是谈崩了，至少不会吓到普通学生。
他刚站稳，两道黑影就划破，像被狂风卷来的乌云般俯冲而下。
“咚！”
羽翼拍打的劲风扫过脸颊，小狼眯眼望去。可鲁贝洛斯化作威风凛凛的金色巨狮，收得一丝不苟，摆出副凶神恶的模样。月则落地，银发在泛着冷，双臂抱胸，眼神里没半点温度。
“找我们干嘛，小鬼？”可鲁贝洛斯开口，语气里满是不耐烦。
小狼早料到这俩不会给好脸色，索性挺直板——如今他个头快赶上月了，气势上不能输。
“我有事跟你们说。”他声音发紧，心脏像被攥住似的。求他们同意？还是直接命令？他得找个让他们没法拒绝的说法。
“有话快说！”可鲁贝洛斯又展开半寸，抖落几片金色羽毛，“别磨磨蹭蹭的！”
小狼深吸一口气，字字：
“我要向小樱求婚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
下一秒，一团毛茸茸的金色身影猛地扑来！小狼只觉后背一沉，整个人被死死按在地上，脸颊贴着凉凉的水泥地。
“你这混小子！谁给你的胆子打小樱主意？！”可鲁贝洛斯的咆哮震得耳膜发疼，滚烫的鼻息喷在颈后，“毛都没长齐就想娶我们家小樱？！”
“我……爱她。”小狼闷哼着挣扎。他早料到会被反对，却没想到可鲁贝洛斯动手这么快。看来得加强训练了，下次得提前预判这种突袭——或许可以找小樱一起练，用库洛牌打磨彼此的默契。
“爱？”可鲁贝洛斯的爪子又加重几分，“你就是个小鬼！小樱值得更好的！”
爪子下的压力像座山，小狼浑身发冷。他知道这场谈话难，但没想到这只顽固又强悍的守护会油盐不进。藤隆的警告在耳边响起，带着不祥的预感。
“我……”他想辩解，想站起来，可可鲁贝洛斯的力道让他喘不过气。动手吗？召唤自己的魔法反击？总比憋死强。
“放开他。”
如冰的声音骤然响起，可鲁贝洛斯的动作猛地顿住。
小狼和可鲁贝洛斯同时抬头。月站在一旁，银眸冷冷盯着金色巨狮，眼神锐利得像冰锥。
“可是月，他……”
“我说放开。”月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，“你想闷死他？小樱会哭的。”
可鲁贝洛斯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咕噜声，却还是地挪开爪子——临走前还踩了小狼一脚。哪怕再生气，他也舍不得让小樱难过，这点月和小狼都。
小狼捂着发疼的胸口，撑着地面爬起来，喘着气道谢：“谢……谢谢你，月。”
“喂！我们不能让这矮子娶小樱吧？！”可鲁贝洛斯绕到小狼对面，冲月嚷嚷。
月挑眉：“你惊讶什么？这几年的苗头还不够明显？要是没看出来，你比我想的还笨。”
“我才不笨！”可鲁贝洛斯怒吼，“我早知道这小子会搞事！就是还没想好怎么阻止！”
“阻止不了。”月平静地说，“他心意已决，小樱也是。这么多年都没变过，你那点固执改变不了什么。”
“你怎么能这么冷静？！她是我们的主人啊！”
“从他为了救小樱，硬闯连自己都打不过的迷宫牌那一刻起，我就知道，不管她是不是主人，小樱迟早会把心交给他。”月的落在小狼身上，“那时候我就惊讶，你的决心和勇气能破了迷宫——不是靠魔法，是靠心的力量。我就知道，要是小樱回应了你的，你们会像她常说的那样，‘永远在一起’。某些人倒是一直想拦着。”
他瞥了可鲁贝洛斯一眼，悻悻别过脸。
小狼愣住——原来月还记得那件事？那是在小樱面对艾利欧、成为真正魔法主人的前几天，他拼了命才闯过迷宫找到她。
“我不是不想小樱幸福……”可鲁贝洛斯嘟囔着，耳朵耷拉下来，“就是怕她受伤。”
“我不会伤害她！”小狼攥紧拳头，连声音都在发抖，“我保护她的次数不比你们少！小时候你们没法恢复本体，都是我在帮她！从她教会我信任和在乎别人开始，我就一直在她身边，以后也会！就像你们一样！”
可鲁贝洛斯不耐烦地挥挥爪子：“我知道！我就是想说……”
"我们同意了。"
的声音打断了空气中的凝滞。
月向前一步，银白的发丝在下泛着冷。他看着眼前的少年，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疏离，反而多了几分认可。
"你曾与我们并肩作战，护过樱。你自己也收服过库洛牌，对魔法心存敬畏，对同伴更是以命相托。"
"樱已经认可了你。而她的意见，是我们唯一会考虑的。"
"我们的首要任务永远是守护樱的与幸福——这也该是你的底线。"月顿了顿，语气缓和了些许，"所以，若樱愿意接受你的心意，我们你将真心交付于她。"
司狼神威只觉得肩上的骤然消散。
他刻意忽略了旁边可鲁贝洛斯那张大到能塞进鸡蛋的嘴，对着月深深鞠躬。因为之前被狮子压过的伤还有些僵硬，但他还是用维持着最恭敬的姿态。
"谢谢。"
"月——！！"
可鲁贝洛斯的咆哮几乎掀翻屋顶。火红色的小狮子毛发倒竖，怒视着自己的搭档。
月却只是对神威做了个简短的手势。
"走吧。这里交给我。"
他顿了顿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。
"等处理完这家伙，我的另一半还想和你聊聊——怎么去见那位哥哥。"
神威心里一紧。
他当然知道月说的是谁。
计走为上计。司狼神威这辈子从没这么庆幸过自己懂这个道理。
---
神威宁愿去对付妖魔。
就是那种叫声像莓铃一样尖锐，能同时喷吐冰火两重天——比可鲁贝洛斯和月加起来还难缠的家伙。
是那种像封印之一样能抹除存在，还对所有魔法的怪物。
哪怕是和当年的魔导师对战也行。那个女人虽然恨得纯粹，但至少打起来不用费脑子。
什么都好，都比面对木之本桃矢强。
神威心不在焉地走着，连一直跟着他偷拍的莓铃绕到树后都没察觉。
月峰神社的大门就在眼前。选在这里见面，是因为这里是桃矢和雪常来的地方，熟悉的环境或许能让那位大哥少发点脾气。
可背上还隐隐作痛的伤提醒着他——可鲁贝洛斯那家伙的重量可不是白压的。
神威深吸一口气，挺直了背脊。就算心里得一批，表面功夫也得做足。
神社里的樱花树长得格外粗壮，夕阳的余晖透过枝叶洒下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但神威的，却精准地锁定了树干后那道黑影。
一双眼睛在黑暗里闪着，像蛰伏的。
"晚上好。"
雪的声音温和依旧。他站在桃矢身边，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。岁月似乎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，温柔的眼神和当年一模一样。
这是月的。那个的，在人类世界的身份，是桃矢最珍视的朋友。
虽然之前有人提议过让月和雪合二为一，这样就能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，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。雪太受欢迎了，而月又懒得应付凡人的生活，所以暂时还是保持着分离的状态。
神威突然想起，木之本家虽然接受了月作为和朋友，但他们真正当成家人去爱的，是雪。桃矢。
"晚上好。"
神威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。他和雪之前花了整整一个小时商量对策，最后得出的结论是——直接摊牌，听天由命。
毕竟，再怎么准备，也挡不住桃矢的怒火。
"你来干什么？"
桃矢的声音像淬了冰，眼神锐利如刀，死死盯着神威。
"我想和你谈谈。"
神威寸步不让，迎上了那敌意的。
"废话。"
"桃矢。"雪轻轻拉了拉桃矢的胳膊，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。但平时能让桃矢软化的温柔，此刻却只让他更警惕。
"你知道他来干什么？"
"让他把话说完。"雪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，"你不会想错过这个机会的。"
神威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，但他注意到桃矢的身体僵了一下，眼里的戾气似乎淡了那么一点点。
只是一点点。
"行。我听着。"
桃矢的声音更冷了，像寒冬里的冰碴子。
"我知道我们俩向来合不来。"
神威缓缓开口，心里又开始怀念那些妖魔。真的，什么都比现在强。他不是怕桃矢，而是怕自己的话会让樱伤心。
樱才是这场漫长对峙里最无辜的人。
"但我们都很在乎樱。"
他继续说着，桃矢没有打断。
"我们会为了各种小事吵架，但遇到危险时，都会拼保护她——有时候甚至是为了保护她不被对方伤害。"
"我不喜欢你，但我懂你。我想你也懂我。"
桃矢闷哼了一声，没说话。
神威深吸一口气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，语速陡然加快。
"我想娶樱。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——因为这会让她开心。"
空气瞬间凝固。
"桃矢..."雪赶紧按住桃矢的肩膀，生怕他下一秒就动手。
神威突然后悔自己没穿那套仪式长袍。那袍子能给他带来一种莫名的尊严感，让他在任何都能保持冷静。现在他只能死死攥着袖口，强忍着想要逃跑的冲动。
妖魔真的会简单很多啊。
"你听听他的话。"雪的声音依旧温柔，"他是真心喜欢樱的，樱也爱他。你明明知道的。"
还是沉默。
"他这次是真心来求你的。这是第一次。你难道看不出他们俩在一起是对的吗？"
"我知道你不想伤害樱，但如果你一直这样，只会让她难过。为了樱，你就不能试着接受他吗？"
桃矢终于开口了。
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，眼神比神威最锋利的剑还要锐利。
"我永远不会放手。"
神威猛地一怔。
他终于明白了。
李小狼狠狠拍了下自己的额头，恨不得给自己两拳。
早该想到的！
这几年他一直以为，桃矢对他的敌意是从初次见面就结下的梁子。
想想也是——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家妹妹揍了，还对着桃矢的搭档雪露出那种毫不掩饰的花痴样，换谁能他？桃矢本来就没理由信任他，直到后来他了对雪和小樱的，才稍微缓和了点。
他一直觉得，是最初的仇恨让两人势同水火。更何况桃矢每次找茬，他都奉陪到底，谁也不肯低头。这么多年过去，他甚至认定两人的过往太复杂，根本没法和解——毕竟在这场持续多年的较量里，谁承认对方和自己平等，谁就输了面子。
直到现在，他才终于了一直被忽略的真相，那个雪显然早就心知肚明的真相。
不是仇恨，是爱。
是对同一个女孩的爱。
那个女孩，是他们的。
就算桃矢和雪在一起，也从没忘记过他最疼爱的妹妹。而他李小狼，偏偏要把小樱从哥哥身边抢走。
小樱的心很大，能下所有人的爱。可对桃矢来说，这远远不够。
难怪这么多年朝夕相处，两人始终找不到。
现在倒好——嫉妒，成了他和桃矢唯一的。
“我也不会放手。”李小狼迎上桃矢的，眼神里燃着熊熊火焰。真相让他勇气倍增，对小樱的更是化作了无穷的力量。
“我知道。”桃矢的回答出乎意料，眉头却皱得更紧了。
“那你……”雪看看这个，又看看那个，想开口调解。
“祝福我。”李小狼语气坚定，根本没打算用问句，“给我一个机会，让我赢得你的尊重。这是小樱想要的。”
“她想要的是你。”桃矢的声音像淬了冰，“这就是问题所在。”
“你宁愿她跟别人在一起？”李小狼的声音里带着苦涩，想起了今天早上小可的话，“我不上她吗？”
“你就是不上。”桃矢毫不客气，“但我也不希望她跟别人在一起。”
“因为没人得上小樱。”
雪无奈地摇摇头，苦笑了一声：“你这妹控没救了。不过我家那位——雪的月，倒是跟你想法一样。”
“不说你家那个雪天使……”桃矢的话让雪忍不住笑了出来。自从小可开始叫月“雪”后，李小狼也跟着用这个外号调侃，桃矢更是添油加醋，管月叫“雪天使”——虽然那位高冷的对此深恶痛绝，却没人知道为什么。
桃矢还有开玩笑，这让这场剑拔弩张的对话稍微缓和了些。
当然，桃矢对李小狼的称呼可不止这些，什么“小鬼”“毛头小子”都是客气的，更难听的，他从不在小樱面前说。
“看来都跟我作对。”桃矢低声咕哝，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“？”雪挑眉。
“你，他，你的那位，还有小樱——当然了，我爸多半也站在你那边，还有木之本樱的头号粉丝知世，肯定拿着相机躲在附近偷看。”桃矢话音刚落，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压抑的轻笑，证实了他的猜测，“……还有我妈。”
提到却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母亲，桃矢的声音软了下来。
李小狼猛地回头，果然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身后。他没察觉到气息，却一眼认出了那是木之本抚子。
抚子对着他温柔一笑，身影渐渐淡去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温暖的笑声。
“看来你寡不敌众啊，桃矢。”雪的声音里没有丝毫得意，反而带着点歉意。
桃矢闷哼一声，没说话。
紧张的气氛快要把李小狼逼疯了。他看着桃矢那张毫无松动的脸，耐心终于耗尽。
他猛地转身，怒气冲冲地大步离开。
雪在后面喊他，让他回来，让他再等等，让他给桃矢一点时间。
李小狼耳不闻，刚走到庭院中央，就感觉到身后有人正快步追来——不是听，是感知到的。
他立刻转身，摆出战斗姿势。这场迟了好几年的架，终于要开打了？
桃矢却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，黑眸微眯，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。他的拳头攥得死紧，愤怒之下，似乎还藏着更深的，让他的肌肉都紧绷起来。
李小狼突然认出来了——那是他自己每次遇到有人要伤害小樱时，才会露出的。
眼前的桃矢，被恐惧、爱意、痛苦和勇气交织着，最终化作了决绝的愤怒。
“如果你敢伤害她，”桃矢的眼神里燃着火焰，这种气势足以让任何普通人胆寒，只有身经百战的魔法师才能岿然不动，“如果你敢让她失望——不管你有多少魔法，不管你怎么修炼——只要你伤害了她，我永远都不会你。”
威胁的话语在空气中危险地飘荡。
李小狼迎了上去。
“我不会。”
“我们也不会。”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带着安抚的力量。
桃矢警惕地盯着李小狼，过了好几秒，雪才不紧不地走过来，重新站到两人中间。
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，两个男人几乎同时松了口。
没有谁让步，没有谁退缩。
李小狼和桃矢一步步走到中间，轻微地，向对方点了点头。
“明天。”
桃矢语气平淡，仿佛刚才那场剑拔弩张的对峙从未发生。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，朝小狼递了递，“你问她的时候，把这个给她。让她知道。”
小狼迟疑着接过木盒。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锁扣，桃矢便微微点头，示意他打开。
黑色丝绒衬里裹着枚星形红宝石吊坠，红得像燃烧的火焰，像樱花飘落时的晚霞。小狼呼吸一滞——这和桃矢一直戴在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，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“你早知道我会来问？”小狼攥紧盒子，声音发紧，“连我准备给她的东西，你也？”
桃矢嗤笑一声，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神社的朱红栏杆。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落在小狼绷紧的肩膀上。
“废话。我是她哥。”
这字轻飘飘的，却像块烙铁，烫得小狼眼眶发热。他猛地挺直脊背，深深鞠躬——这次不再是带着敌意的试探，而是发自肺的敬重。
他终于明白桃矢那玩世不恭的语气下藏着什么。是对妹妹的守护，是对他的认可。有了这枚吊坠，明天向小樱开口时，他再也她会因为顾忌哥哥而犹豫。
这份心意，重得让他不知如何道谢。
接下来的对话只剩客套的道别。小狼攥着盒子走出神社时，脚步还有点虚浮。他不敢相信自己“赢”了——不是赢得桃矢的祝福，而是那层冰终于破了。那个一直把他当的男人，竟然松了口，甚至给了他尊重。
这比他预想的一切都要多。
直到后来看了知世拍的录像，他才听到自己转身离开时，神社里飘出来的两句低语。那两句话，道尽了所有的改变与不变。
“真不敢相信，我要和那只小狼崽子做亲戚了。”桃矢的叹息里带着无奈，却没了往日的冷意。
“小狼崽子？”雪的声音里藏着笑意，“你以前可从没给他起过名字。”
桃矢耳根微热，却嘴硬道：“他本来就是！跟只炸毛的小狼似的，一见面就瞪我。”
雪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。他太了——桃矢只会给“家人”起绰号。小樱是“小麻烦”，月是“冰山脸”，可鲁贝洛斯是“肥猫”，连他自己，都被桃矢叫过“笨”。
现在，小狼也有了名字。
“闭嘴。”桃矢别过脸，耳尖更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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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该出发了。”
小狼对着镜子最后理了理外套。他从未像此刻这般“”——不是的剑，也不是掌心的魔法，而是满当当的心意。
左边口袋里，着桃矢给的吊坠盒，盖子刻着两个小字：“笨蛋”。右边口袋里，塞着只带的毛绒——那是莓铃连夜缝的，的和服布料眼熟得很：袖口是他穿旧的校服外套，裙摆是小樱常穿的围裙，连上的银线，都是知世偷偷剪下来的发带。
手里捧着束花，红玫瑰的热烈裹着樱花的柔粉，是木之本家那对魔法搭档（小可和月）特意种出来的“樱狼花”，花瓣上还沾着细碎的。知世说，等他求婚成功，还要放一段剪辑好的视频——是小樱最喜欢的《温柔的魔法》，素材从他们第一次在图书馆相遇，拍到昨天他在樱花树下练剑的背影。
最珍重的东西藏袋里：一个雕着花鸟纹样的檀木盒。里面是枚戒指，是他妈妈的遗物，也是小樱妈妈生前最喜欢的款式。盒子的锁扣上，还留着小樱小时候不小心蹭上的渍。
但小狼知道，最强大的武器，是他里跳得快要炸开的心脏。那里了对小樱的爱，从东京塔下的并肩作战，到樱花纷飞时的并肩而行，从未停过。
他推开家门，朝着的方向走去。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——毕竟，所有重要的事，都发生在那个。第一次相遇，第一次并肩战斗，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上那个粉发女孩。
离还有一个街区时，小狼忽然停下脚步。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魔法气息，像月的冰蓝，又像小可的橘红。
他想起昨天艾利欧那副神神秘秘的样子，嘴角抽了抽。
“看来我的求婚，既不会安静，也不会普通啊……”
小狼笑着摇摇头，拔就跑。风掀起他的外套，口袋里的玩偶露出脑袋，上的银线在闪着。
他要去见他的惊喜，他的爱人，他的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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