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厨房里飘着咖喱的香气，小樱把最后一勺土豆倒进，上的围裙带子还没系紧。
九岁的小身板踮着脚够灶台，心里却把哥哥桃矢骂了遍。都七点半了，这家伙死哪儿去了？今天轮到他摆碗筷，再晚回来饭都凉了！
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。
小樱气鼓鼓地转身，叉着就想开怼——
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。
门口站着的不是她那个臭屁哥哥。
是个少年。
银白的头发像揉碎的，皮肤白得近乎透明，鼻梁高挺，唇线柔和。他正脱鞋，垂眸的样子安静得像画，连落在他发梢的弧度都恰到好处。
小樱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。
好奇怪。明明是第一次见，却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似的，眼睛挪不开。胃里像揣了只扑的小鸟，乱糟糟的，又有点甜丝丝的。
这就是……喜欢吗？
“喂，看傻了？”桃矢的声音从少年身后冒出来，敲了敲她的脑门。
小樱猛地回神，脸瞬间红到耳根。她攥紧拳头瞪过去，却对上少年转过来的笑脸——
那双眼睛弯成了月牙，眼尾泛着的笑意，连声音都软乎乎的：“你好呀，小樱。”
桃矢环着胳膊介绍：“月城雪，我学校的朋友。爸说让他来吃饭，吃完我们要复习考试，别来烦我们。”
雪和她平视，动作自然又温柔：“桃矢一直很我，帮我适应这里的生活，真的很感谢他。”
桃矢的耳朵尖红了，别过脸去扒拉。
小樱心里的醋坛子“哐当”翻了。
臭桃矢？人？他不欺负同学就不错了！雪这么好的人，怎么会跟他做朋友？还叫“桃矢”？他们连昵称都有了？！
“小樱是三年级吧？学校生活怎么样？”雪突然问她。
小樱立刻坐直身子，眼睛亮得像星星：“棒的！我最喜欢体育课！明年想啦啦队！我还有最好的朋友，叫知世！”
桃矢夸张地翻了个白眼，雪却听得认真，时不时点头：“啦啦队啊，小樱肯定会很厉害的！”
被喜欢的人夸奖，小樱脑子一热，忘了自己才九岁，脱口而出：“雪桑有女朋友吗？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
桃矢坏笑着敲桌子：“哦豁，小丫头春心萌动了？”
小樱正要炸毛，爸爸藤隆在对面轻咳一声：“小樱，问这种问题不太礼貌哦。”
她张看向雪，像抓住救命稻草。雪的脸微微泛红，低头了咖喱：“的……我没有女朋友，小樱。现在想专心学习。”
藤隆立刻接话，夸雪懂事，话题转向了考试。可小樱已经羞得想找地缝钻进去。她猛地站起来，端着盘子就跑：“我、我去写作业了！”
跑到楼梯口，她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。
雪正低头吃饭，桃矢却悄悄往他碗里多舀了一勺咖喱。两人的手指碰在一起时，桃矢的耳朵又红了。
要是小樱再细心一点，就能发现雪看桃矢的眼神——那里面藏着的温柔，比还亮。
可惜她才九岁，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小心思，没看见。
等她长大，成为厉害的魔法师，再想起这一幕时，才会明白当时错过的是什么。
2
再找雪问问题时，小樱已经十岁半了。
她不再是那个只会脸红的小丫头，而是库洛牌的主人。
至少，她努力想成为合格的主人。
最近的麻烦越来越多。友枝町出现了各种怪事：图书馆的书会自己飞，操场的秋千能荡到天上去，连知世家的猫都突然会说人话了。
她试着用库洛牌解决，却总是力不从心。魔力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，每次使用都累得喘不过气。
更让她的是雪。
他最近总是很疲惫，上课会打瞌睡，连最喜欢的草莓蛋糕都吃不下。桃矢看他的眼神越来越焦虑，甚至偷偷熬夜给他熬汤。
小樱咬着嘴唇坐在雪家的里。
雪正趴在桌上补觉，在他苍白的脸上，眼下有淡淡的青黑。
她知道原因。
自从成为库洛牌主人，她就被迫知道了雪的另一个身份——月。库洛里多的，需要强大的魔力才能维持人形。
而现在，支撑月的魔力正在枯竭。
是她的错吗？因为她的魔力不够强，才让雪这么累？
桃矢端着牛奶走进来，轻轻把雪的头靠在自己肩上。动作自然又熟练，眼神里的温柔是小樱从未见过的。
她握紧了口袋里的库洛牌，指节泛白。
变强。
为了雪，也为了自己。
她不能让喜欢的人消失。
冰淇淋店的冷气裹着甜的奶香扑面而来，小樱刚拉着知世在吧台坐下，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威胁似的“咔哒”响。
她抬头，对上自家老哥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。桃矢手里的冰淇淋勺在金属碗边敲得脆响，嘴角却勾着点促狭的笑：“要什么？别点，今天的快化了。”
小樱吐吐舌头，正想撒娇要双球草莓，视线却突然被吧台的黄铜镜面晃了一下。
镜面里映着靠窗的卡座——雪哥正趴在桌上，银白的头发软软搭在手臂上，连呼吸都轻得像片羽毛。
桃矢顺着她的瞥过去，勺子顿了顿，语气里的调侃瞬间散了大半：“那家伙上班时晕过去了。我让他在这儿歇着，等我下班送他回去，别去吵他。”
小樱乖乖点头，可等她和知世吃完冰淇淋，看着知世被司机接走后，脚还是不受控制地挪向了那个卡座。
雪哥的睫毛很长，眼下却泛着淡淡的青。小樱蹲在旁边看了半分钟，才小声喊：“雪哥？”
过了好一会儿，雪才迷迷糊糊抬起头，眼睛半睁着，像只刚睡醒的猫：“小樱？你怎么还没走？”他想笑，声音却哑得厉害，连平时暖融融的调子都弱了三分。
“我和知世买完东西才来的。”小樱咬着唇，盯着他不停往下耷拉的眼皮，“雪哥，你是不是不舒服啊？”
“没事没事，”雪摆摆手，指尖却微微发颤，“就是最近有点缺觉。”
小樱皱起眉，却没再追问——桃矢哥肯定会把他送回家的。她正想着要不要换个话题，雪突然敲了敲桌面，轻声问：“你的朋友们还好吗？知世和小狼呢？”
提到小狼，小樱的脸“唰”地红了。她攥着裙摆晃了晃脚：“知世刚拿了学校歌唱比赛的冠军！小狼……小狼和我现在是好朋友啦！”
雪苍白的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：“那真好。”
沉默了几秒，小樱突然鼓起勇气抬头：“雪哥，你觉得小狼他……是个好人吗？”
雪愣了愣，随即弯起眼睛：“小樱自己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？”
这话让小樱的脸更红了，她张着嘴正要再问，身后突然传来桃矢的声音：“好了，该走了。”
小樱回头，看见桃矢已经换了便服，正站在卡座边，朝雪伸出手。雪搭着他的手站起来时晃了一下，桃矢立刻揽住他的，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次。
两人对视的眼神很软，像掺了蜜的热可可，暖得小樱都不好意思再看——那是一种她摸不着的亲密，像藏在云层里的月亮，只属于他们两个。
桃矢朝她扬了扬下巴：“你也赶紧回家，不然老爸要念叨了。”
小樱点点头，跟着他们走出店门。她转身要往家的方向走时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——桃矢正背着雪的，两人胳膊挽着胳膊，影子在路灯下拖得很长很长。
小樱攥紧了手心，突然觉得心里涨涨的。她要变得更强，像哥哥保护雪哥那样，保护所有她在乎的人。
高中的校门比初中时气派多了，小樱背着蹦蹦跳跳地往里走，却在教学楼拐角被人拽住了。
“喂，”小狼的声音带着点不自然的沙哑，手里还攥着个温热的纸，“给你的。”
是樱花味的大福。小樱接过时，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，两人都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。小狼耳尖通红，转身就走：“下午的魔法练习别迟到！”
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，小樱捂着嘴笑了半天——谁能想到，以前总跟她抢库洛牌的小狼，现在会偷偷给她带点心呢？
放学回家时，她刚拐进巷子，就看见自家院子里停着一辆眼熟的摩托车。
是雪哥的！
小樱连鞋都没换好就冲进，果然看见雪坐在沙发上，桃矢则头枕着他的，睡得正沉。
雪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，指尖还轻轻拂过桃矢额前的碎发。他的眼睛里带着点疲惫，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
小樱轻手轻脚地坐在对面的上，小声问：“哥哥还是这么累吗？”
雪的动作顿了顿，声音低了下去：“他为了我放弃了两次魔法……大概永远都回不来了。”
小樱揪着裙子的下摆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雪却笑了笑，又拍了拍桃矢的头：“不过这样也很好，至少我们现在能好好在一起。”
里静悄悄的，只有桃矢均匀的呼吸声。小樱看着雪眼底的温柔，突然觉得，所谓的幸福，大概就是这样——有人为你放弃所有，有人陪你余生。
他是自愿做的那个选择，我这辈子都感激他。要不是他，我和月现在根本不可能各过各的日子。这份我记一辈子，但就算他没那么做，我也爱他——我的从来都不掺任何条件。
小樱听到最后那句时眼睛亮了亮，这下轮到雪不自在了。他尴尬地咳了一声，赶紧转移话题。
“这周过得怎么样？刚和小狼约会回来？”
小樱脸一红，乖乖点头。雪低低笑出声。
“那真好啊！你们俩最近相处得越来越好了吧？”
小樱害羞地抚平裙摆，聊起事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。
“嗯！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。我真的……真的很爱他。”
雪下意识地摸了摸身旁桃矢的头发，眼神里满是对小樱的真心祝福。
“听到这个我太开心了！你们俩本来就很。”
小樱沉默了片刻，细细琢磨着雪的话。雪见她突然不说话，挑了挑眉。
“有心事？”
小樱点点头。
“你觉得……我和小狼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吗？”
雪突然笑出声，小樱吓了一跳，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。
“我现在啊，对‘命运’‘宿命’这种词已经听了。你忘了吗？库洛里多本来还想让我当你的灵魂伴侣呢。”
小樱喉咙一紧，呛得说不出话，结结巴巴的样子让雪赶紧举手投降。他沉思了几秒，才又开口。
“我觉得命运是自己走出来的。是生活把你和小狼牵到一起，你说是命运也好，巧合也罢。但你们能一直在一起，是因为你们自己想。这里面没有任何外力推着你们，看你们俩自己。”
雪又低头看向桃矢，眼神温柔得像在看相伴多年的爱人。
“我觉得爱就是用来对抗命运的——每当生活想给你们出难题，你们都会主动选择一起扛过去，不是吗？”
他转头对小樱笑得灿烂，整个人像正午的太阳般温暖，再也不是深夜那轮的月亮了。
“这样想想，是不是挺美好的？”
小樱回给他一个笑，眼眶却有点发热。她用力眨眨眼把眼泪憋回去，用力点头。
四
小樱再次找雪寻求建议时，空气里都飘着的气息。彼时香港正值春天，风里都传着婚礼的消息——
准确说，是她和小狼的婚礼。
本来小樱和小狼都想办个小型的私人婚礼，可身边的人反对。
“阿狼你说什么胡话！在香港结婚哪能不请亲戚？”
“肯定要办传统婚礼吧？”
“小樱！婚纱让我来设计好不好？”
拗不过大家，这对新人只好妥协，把婚礼筹备交给了亲友们。小樱努力学习着不熟悉的传统习俗，知世则在和布置上坚持着各种细节。就算偶尔紧张，他们也总能找到时间在一起。
终于到了主仪式当天的早晨，小樱才彻底压下最后一丝婚前焦虑。知世正在给她换上自己设计的红金礼服，突然传来敲门声。知世贴心地出去开门，没过，雪就进来了。知世最后拍了拍小樱的肩膀，吻了吻她的脸颊，便识趣地退了出去。
梳妆室里静悄悄的，两人对视了几秒，还是雪打破沉默，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。
“小樱今天真漂亮！”
小樱回了个的笑，脸颊微红，坐在上有点坐立不安。雪歪了歪头，话里带着疑问。
“今天可是你的婚礼，怎么看着这么愁眉苦脸的？”
小樱盯着地板，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雪，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抬头。
“雪哥，你觉得……我是不是做错了？”
雪的眉毛差点飞到天灵盖，一脸震惊，甚至有点。他张了张嘴又闭上，思索了好半天，才重新开口——还把小樱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掌心。
“闭上眼睛。”
小樱愣了愣，有点怀疑，但雪轻轻捏了捏她的手，她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。
“你喜欢和小狼一起去买 groceries 吗？”
小樱皱起眉，满是困惑。
“雪哥，你……”
“喜欢吗？”他重复了一遍。
小樱点头。
“那一起做家务呢？”
小樱又点头，能听出雪语气里的笑意。
“一起做饭呢？”
小樱也笑了，继续点头。她终于明白雪想问什么了。
“喜欢！和小狼一起做什么都开心。只要我们在一起，每天都像过节。”
“好。继续闭着眼，想象一下——再过几十年，你们还会一起做家务。你还能想到什么？”
小樱顺着他的话，开始想象和小狼的未来。她看到两人肩并肩站在厨房，烤着要分给朋友的点心；看到他们手挽手逛遍整个城市，累了就一起窝在床上；甚至看到多年后，家门口的鞋架上，除了她和小狼的鞋，还多了一两双小小的童鞋。
她睁开眼，绿色的眸子对上雪褐色的眼睛。雪最后捏了捏她的手，松开后站起身。
“现在知道答案了吧，小樱？”
小樱对雪笑了，眼神温柔又坚定。
“嗯。谢谢你，雪哥。我现在一点都不紧张了。”
“那就好！可不能让你后悔自己的婚礼啊！”
雪转身要走，小樱却拉住了他的衣角。
“雪哥，你……也喜欢和我哥一起去买 groceries 吗？”
他转过身，脸上的笑容干净得像浸透了的棉花糖。
“陪桃矢跑一趟，帮他整理房间，哪怕只是安安静在他身边——每一秒都是恩赐。”
门轻轻合上，小樱站在原地，里的暖流几乎要溢出来。
她觉得自己能扛下。
五
小樱最后一次找雪“请教”，根本不是请教。
那是请求。
二十四岁的春天来得格外暖，她和小狼带着刚满月的女儿搬回了友枝町。香港的日子固然热闹，李家上下把她宠成，但午夜梦回时，她总会想起爸爸泡的红茶，想起知世织的蕾丝发带，想起那个永远在厨房偷吃她点心的哥哥。
搬回来才发现，友枝町的风都是甜的。爸爸的家就在街对面，知世随叫随到帮她带娃，连以前的同学都常来串门。
可唯独缺了两个人。
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时，小樱的心猛地一跳。
她踮着脚跑过去，生怕吵醒摇篮里的女儿，手指搭在门把上时还在发抖。
门开了。
雪站在里，招牌式的温柔笑容晃得她眼睛。他身上还带着点樱花的香气，脚步却有点虚浮，一看就是紧张得不行。
“下午好，小樱！”雪用气音打招呼，耳朵尖都红了，“我怕敲门会吵醒宝宝，正纠结要不要蹲在门口等……还好你来了！”
小樱瞬间忘了所有礼貌，扑过去抱住他。
多少年了？从她婚礼之后，就再也没见过雪和哥哥。
雪的怀抱还是那么暖，像冬天里的热可可。
“哥……哥他呢？”小樱埋在他怀里，声音闷闷的。
雪收紧手臂，轻轻拍她的背：“他明天才能来，东京的课调不开——你也知道他那倔脾气，说什么‘第一天报到不能迟到’。”
他松开手，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：“不过他说了，明天一早就坐最早的新干线回来，绝对不会错过‘重要时刻’。”
小樱破涕为笑，侧身让他进门：“快进来吧！家里有点乱……毕竟刚当爸妈，还在摸索。”
雪换鞋的动作一顿，抬头扫了眼，突然笑出声：“乱？这明明是我见过最温馨的家！墙上的樱花挂毯是你绣的吧？沙发上的狼形抱枕一看就是小狼买的——你们俩的影子到处都是。”
小樱的脸微微发烫，跟着雪走到墙前。
雪的停在一张旧上——那是初中时的她，和刚上大学的哥哥、雪一起在冰场拍的。那年十二月，雪生日，她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请他们滑冰。
“天呐，这……”雪的手指轻轻拂过玻璃，眼里满是怀念，“你那时候还穿着粉色的滑冰鞋，摔了次都不肯哭。”
小樱凑过去，心里像被羽毛挠过一样软：“是呀！你和哥哥明明期末考忙得要死，还是赶在新年前回来陪我！”
雪点头，声音低了些：“该拍点新了……你家墙上，总不能只有过去的我们。”
小樱鼻尖一。
她想他们，想得心都空了一块。
婴儿的哭声突然划破空气。
雪吓得跳了一下，小樱连忙道歉：“对不起！她最近有点闹……我去哄一下！”
雪原地跺了跺脚，突然鼓起勇气问：“我……我能看看她吗？还是要等桃矢回来？”
小樱回头，看着他紧张得攥着衣角的样子，忍不住笑了：“不怕她哭着跟你打招呼就行！”
雪立刻跟上，脚步都轻快了几分：“不怕！我皮厚！”
nursery里正好，小樱从摇篮里抱起小小的女儿，轻轻拍着她的背。雪突然伸出手：“我能抱抱吗？”
小樱愣了愣，随即放心地把孩子递过去。她自己都奇怪，为什么对雪有这么重的信任感。
下一秒，奇迹发生了。
宝宝刚碰到雪的怀抱，哭声戛然而止。
小樱捂住嘴，眼睛瞪得溜圆：“她从来没这么快安静过！雪哥你是神仙吗？”
雪抱着怀里的小肉团，笑得眼睛都弯了：“可能我天生招小孩喜欢？”
小樱怀疑是魔法的，但她没说。她看着雪笨拙地晃着手臂，看着女儿在他怀里打哈欠，心脏涨得发疼。
“雪哥，她叫。”
雪低头，用鼻尖蹭了蹭宝宝的额头：“你好呀，小。”
小咯咯地笑起来，小手去抓雪的眼镜。
两个大人同时笑出了声。
“雪哥，本来想等哥哥来了再说……”小樱的声音低下去，手指绞着衣角，“我和小狼，想请你和哥哥当的教父。”
她不敢看雪的眼睛：“如果……如果我们出了什么事，你们能替我们爱她吗？”
雪的身体猛地一僵。
他抬起头，眼眶红得像熟透的樱桃，声音里带着哭，却又亮得像星星：“小樱……”
“我替桃矢答应你。”
“我们求之不得。”
又过了几年。
友枝町的初夏，蝉鸣刚起，把后院的樱花树染成金色。
小樱站在爸爸家的院子里，看着忙前忙后的家人——小狼在摆，知世在调试相机，爸爸在烤棉花糖。
有人扯她的衣角。
小樱低头，的小揉着眼睛，睡衣上还沾着猫毛。
“蛋糕……”小的声音软乎乎的，带着刚睡醒的鼻音。
小樱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：“急什么？仪式还没开始呢。”
小起嘴，却没闹。
小樱松了口气——还好女儿不像她小时候那样，为了一块蛋糕能爬树掀桌。
后院最深处立着座拱门，是藤隆和桃矢亲手搭的。木架上爬满藤蔓，粉白的桃花开得正盛，风一吹就簌簌落花瓣。
知世站在拱门下，桃矢在她身边。他穿件宽松的白衬衫，卡裤，手里捏着枝带花的桃枝。藤隆和小狼站在桃矢身后，小狼冲小樱和招手。松开妈妈的手，扑过去被爸爸抱起来。
小樱刚要往前走，夏裙摆被轻轻扯了下。
她回头，看见雪。
雪穿得和桃矢一模一样，白衬衫卡裤，连领口的褶皱都像。小樱挑眉刚要开口，雪弯下，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朵。
“陪我走红毯？”
哪有什么红毯，不过是片绿油油的草坪。宾客也只有他们几个最亲近的人，但这个请求，却让小樱心口猛地一热。
她笑着伸出胳膊，雪轻轻挽住。
没有音乐，没有仪仗，连传统仪式都省了大半。小樱陪着她最亲的朋友——几乎是姐夫的人，从院子这头走到那头。眼泪忽然涌上来，她赶紧擦掉。雪低笑出声，眼眶却也红了。
走到桃矢面前时，小樱愣住了。
她从没见过哥哥笑成这样。嘴角咧得快到耳根，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。
也是，除了雪，谁能让桃矢露出这种笑？从十年前高中相遇那天起，雪就是桃矢最开心的理由啊。
小樱握住雪的手，用力捏了捏，再放到桃矢伸过来的掌心。桃矢吻了吻雪的发顶，牵着他走向知世和拱门。小樱退到家人身边，最后看了他们一眼。
她用眼神说：好好对彼此，我爱你们。
仪式很短，却满是滚烫的，压得人喘不过气。知世主持仪式，两个年轻人交换誓词时，手在抖，声音却坚定得像山。
“桃矢，你主动和我做朋友，把我当成家人，就算知道我不是完整的人类，也接纳我。高中那些年，你是我最好的。我以为你已经为我做了一切，可你还把魔法给我，救了我的命。后来又给我自由。我知道永远没法回报，但我把心、把生命、把剩下的所有岁月都给你。希望这够。”
“雪，我嘴笨，没你会说，但我想让你知道——我会守好你的心，就像你守了我这么多年。毕竟，我的心早就给你了，从来没想要回来过。谢谢你……陪我走这一路，一直在我身边，一直对我笑。你这样就够了，一直都够。”
仪式结束，桃矢和雪飞快吻了下。小樱和家人笑得眼睛都眯起来。
他们走进屋里，路过露台——以前雪总在这里给桃矢和小樱剪头发。然后去吃早餐，等下还要吃蛋糕。的桌子，是雪帮小樱作业的地方。厨房旁边，是桃矢和小樱以前抢着给雪做甜点的地方。卧室门口，是桃矢第一次对雪说“我爱你”的地方。
这个夏天，在木之本家，小樱看着雪合法地和哥哥结合。这场跨越十年的羁绊，终于有了圆满的结局。被家人着，在满是回忆的房子里，小樱觉得心里填得满满的，像揣了块温温的糖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