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的泼洒在城市上空,凉爽的风拂过脸颊,驱散了燥热。可惜这样的好天气不会,只能珍惜当下。
远处传来烟花的脆响,林恩正啃着香蕉,闻声猛地一顿。他警惕地扫视四周,眉头微蹙,直到确认没异常才继续大快朵颐。
“靠。”
林恩挤过熙攘的人群,嘴里低声骂了句。今年的夏日祭和往年不一样,小吃摊少得可怜,是些游戏摊,气氛都变味了。
更糟的是——“尤基奥那家伙又犯蠢!”林恩咬牙嘀咕,“明明说好一起出来的……现在倒好,我一个人在这儿瞎晃,回家估计也得被赶出来。”
早上搭摊位时就够了,好几处架子不稳,都是他徒手撑住才没塌。刚弄完又撞见几个小混混想搞事,被他揍得屁滚尿流才老实。
林恩叹了口气,扫过热闹的祭,最终落在街角的章鱼烧摊上。算了,趁回家前吃点东西吧,至少别让自己白跑一趟。
“希望别给大家添麻烦……”他摸了摸口袋,忽然想起早上西罗匆忙离开的样子,心里一沉,“那家伙走得那么急,该不会是出什么危险任务了吧?”
指尖不自觉抚上胸口,隔着衬衫触到那枚冰凉的钥匙,林恩眼神暗了暗。
——
房间里,尤基奥猛地打了个喷嚏,鼻涕直流。他抽了张纸巾擤干净,随手扔进满溢的垃圾桶,垮着脸瘫回床上。
“又来?”长谷川放下书,看着他蔫蔫的样子无奈摇头,“尤基奥,别闹脾气了,好好休息。”
“我才没闹!”尤基奥瞪了他一眼,嘴得更高,“不就是个小感冒吗?我自己能搞定,不用你看着!”
“上次让你自己吃药,结果烧成肺炎躺了一周。”长谷川毫不地戳穿,“忘了二月那次你是怎么被抬去医院的?老实躺着,等你精神点,我就把你要复习的课本拿来——前提是你别再偷偷刷题。”
尤基奥没理会长谷川那副“恨铁不成钢”的,心里却在权衡。他真正在意的根本不是考试,而是……
每年夏日祭,他和林恩都会一起逛。从小学到现在,从没缺席过。可这次偏偏赶上感冒,只能窝在家里。西罗今天还出任务了,走的时候脸色那么凝重,肯定是大事。
“而且最近和尼桑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……”尤基奥抱着枕头叹气,“我们好像连好好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。”
他刻意忽略了真正的原因——自己一头扎进学习和驱魔训练里,根本没主动找过哥哥。更没想过,林恩或许也藏着什么秘密。
尤基奥又擤了擤鼻子,药效渐渐上来,眼皮开始发沉。等睡醒了,等身体好点了,他一定要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。那个春季驱魔师晋级考试,他通过。
——
祭已经高潮,各个班级和社团的摊位前都挤满了人。没人注意到暗处有什么东西在窜动,更没人听见那阵尖细诡异的笑声,两道绿幽幽的眼睛正盯着热闹的人群,满是破坏欲。
是从细微处开始的。
一个女孩惊呼自己刚摘下的发带不见了;一个男生发现鬼屋要用的凭空消失;章鱼烧摊的围裙和铲子不翼而飞;甚至有人眼睁睁看着篮球在眼前蒸发……
起初大家没在意,可丢东西的人越来越多,整个祭都炸了。“有小偷!”的窃窃私语传遍每个角落,开始蔓延。
林恩对此毫不在意——反正大家本来就躲着他。他甚至有点后悔没带凯洛一起来,那家伙肯定能把游戏摊的奖品赢个遍。
直到那道的声音响起,打破了他的平静。
“林恩学长!这边这边!”
娜奥科像只小麻雀似的扑过来,眼睛亮晶晶的。她身后的美穗则一脸无奈,显然是被娜奥科硬拉来的。
“有事?”林恩被她吵得皱眉,往后退了半步。
“学长你是不是很会处理怪事?”娜奥科凑得更近,语气急切,“比如那种……科学解释不了的?”
林恩一愣,点头:“算是吧。怎么了?”
“那你知道最近丢东西的事吗?”娜奥科压低声音,“小至发带大到摊位,好多人都丢了!英治说,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!”
林恩瞬间僵住。
英治提供的失窃时间线在脑海里闪过——频率太快,目标太杂,绝对不是普通小偷。
“靠……早不来晚不来,偏偏这时候冒出来。”林恩揉着太阳穴,“行,我知道了,给我点时间,我会处理。”
娜奥科立刻笑开了花,挥着手目送他挤进人群。林恩再次抚上胸口的钥匙,低声咒骂:“希望这次别搞太大动静……”
妖物。
一群不知好歹的妖物,正在得鸡犬不宁。
凛站在祭的阴影里,烦躁地抓了抓头发。他答应过直子要搞定这些麻烦,可现在连对方的底细都摸——为什么闹事?怎么解决?是一团乱麻。
“操……偏偏今天一个驱魔师都不在……”
他深吸一口气,将灵觉猛地铺开。无形的感知网瞬间笼罩了整个祭场地,仔细捕捉着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邪恶气息。
异变来得猝不及防。
不远处,三年级负责的巨型摊位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。那摊位本是祭的招牌,高耸得能俯瞰,此刻却像被无形的巨手捏着,摇摇欲坠。
凛的灵觉扫过去,瞳孔骤缩。
摊位底下,一群巴掌大的黑影正疯狂啃噬着木柱地基,一边嚼还一边发出桀桀怪笑。为首的那个稍大些,挥舞着根锈迹斑斑的短棒,像是在发号施令,脸上的狞笑比手下更甚。
“咔嚓——!”
支撑柱应声断裂。
巨大的摊位朝着围观的人群轰然倒下,惊叫声瞬间炸响!
凛心头一沉。他刚发现自己灵觉的弱点——这些小东西体型越小,越容易混在人群里躲过感知!
没时间多想了。
他猛地抽出的钥匙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:“封印星辰之力的钥匙啊,在我面前展现真正的形态吧!以凛之名,契约在此——解放!”
闪过,古朴的法杖已握在手中。凛反手抽出一张卡牌,低喝:“疾行!”
淡金色的能量瞬间,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,朝着倾倒的摊位直冲而去。
人群四散奔逃,混乱中有人摔倒在地。凛脚尖在地面一点,整个人而起,在摊位砸落的前一秒,硬生生用肩膀扛住了那根断裂的横梁!
“呃啊——!”
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,凛咬紧,双臂猛地发力。原本倒向人群的摊位被他硬生生推得反向飞起,“轰”地砸在身后的围墙上,碎石尘土顿时弥漫开来。
直到确认没人受伤,凛才松了口气。可下一秒,身后传来的尖叫让他猛地回头。
——所有都聚焦在他身上,恐惧、警惕,像看怪物一样。刚才被他救下的学生连滚带爬地后退,脸色惨白:“别、别过来!你不是人!”
凛愣住了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着尘土的手,又抬头望向那些躲闪的眼神,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。
就在这时,眼角瞥见一道黑影。
那是个矮壮的妖物,红眼睛,手里攥着根怪模怪样的短棒,正躲在摊位后朝他咧嘴笑。可凛刚想凝神细看,对方却像烟一样消失了。
是首领。
……
另一边,可鲁正瘫在游戏室的沙发上,手指疯狂按着手柄。屏幕上的角色刚躲过一波攻击,他耳朵上的耳环突然“嘀嘀”响了起来。
“啧。”
可鲁不耐烦地暂停游戏,接通通讯:“干嘛啊凛?老子正打最终BOSS呢——”
“可鲁,”凛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丝疲惫,“你能去修道院的藏书室找找妖物图鉴吗?这里的妖物不对劲,我刚才看到首领了,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。”
“首领?你从头说!”可鲁瞬间坐直,游戏手柄被扔到一边。
凛叹了口气,开始快速叙述刚才的遭遇。
可鲁这边挂了通讯,脸皱成一团。偷溜出去找书也就算了,还要避开那些眼尖的老和尚,最后扛着本比他人还厚的图鉴回来——这活儿简直是遭罪!
“你欠我顿大餐!”他一边翻书一边对着耳环抱怨,终于回到了游戏室,“老子差点被住持逮个正着!”
“知道知道,快说。”凛的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。
可鲁指尖在泛黄的书页上划过,嘴里念念有词:“就给了个样子没说名字……找到了!是‘ Dokkaebi’,中级地精类妖物,土属性。单个不算强,但拉上一群小弟就麻烦了,打架还挺滑头。”
“太好了……”凛的声音里满是头疼,“怎么对付?”
“嗯?这有点意思——它讨厌猪血。”可鲁咂了咂嘴,“但你现在上哪儿弄猪血去?”
“……我有办法。”凛的眼睛亮了亮,“至于那些小喽啰,我会想办法解决。”
“下面写着,最常跟它混的是小恶魔和 hobgoblins,不难搞定。”可鲁道。
“还有别的吗?”凛瞥了眼手里的卡牌,“我大概有计划了,但多知道点总没错。”
……
祭的混乱还在升级。
不止那个大摊位,摊位也开始出现问题——木架突然倒塌、食材莫名,甚至有人被看不见的东西咬了一口。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,空气中都弥漫着的味道。
凛甚至能想象到,那些妖物正贪婪地着这股气息。
他指尖夹着张卡牌,卡牌在空中飞速旋转。记录卡牌化作人形漂浮在他面前,往常总是笑容灿烂的女孩此刻脸色严肃,身前悬浮着数块,正扫描着人群中的妖物踪迹。
“找到了。”
突然放大,映出一片熟悉的区域。凛眼神一凝,握紧了手中的法杖。
“谢了,Record。”凛勾着笑,指尖划过卡牌表面。Record的在他掌心跳了跳,像是回应。
笑容骤然冷下来。
“那就这么办。”凛眼神一厉,“Dash,带我们过去,越快越好!”
混乱的祭现场,顶层教室的窗户大开着。
一只鬼怪正趴在窗沿,手里的木棒甩得呼呼作响,脑袋随着下方的尖叫左右转动。那模样,活像在欣赏自己导演的闹剧。
凛看得牙痒。这家伙把祭得天翻地覆,还敢堂而皇之地看戏?
他毫不犹豫地抽出Cook卡。
Cook的刚亮起,就传来一阵的嗡鸣——这家伙向来讨厌处理的玩意儿。但凛不管,他想起之前查过的冷门知识,嘴角勾起一抹坏笑。
“Cook!给那家伙灌猪血!”
鬼怪闻声转头,绿豆眼刚对上凛的视线,头顶就凭空砸下一口。
滚烫的猪血头浇下!
“吱——!!”
鬼怪发出杀猪般的惨叫,在教室里上蹿下跳,爪子疯狂地挠着身上黏糊糊的血污。它想扑过来,却被突然撞开的门堵了去路。
Thunder的闪电锁链卷着笼子冲进来,里面着几只小鬼和哥布林。电流噼啪作响,吓得笼里的怪物缩成一团。
凛叉着,扫过瑟瑟发抖的鬼怪和笼子里的杂碎,语气冰冷:“现在知道怕了?”
鬼怪僵在原地,猪血顺着毛发往下滴。
“听好了,”凛的眼神像淬了冰,“从今天起,你们要是再敢在祭搞事——”
Firey突然出现在他肩头,火焰烧得噼啪作响。
“我就把你们烤了。”
鬼怪和小鬼们顿时瘫软在地,连声求饶。就连刚才还嚣张的鬼怪,也只顾着点头,猪血糊了一脸。
凛又召出Bubbles,裹着泡沫涌过去,瞬间把鬼怪冲得干干净净。
鬼怪浑身湿透,毛都贴在身上,活像只落汤鸡。它怨毒地瞪了凛一眼,却在对上Thunder的时,立刻怂了。
识时务为俊杰。
鬼怪夹着尾巴窜出窗户,消失在夜色里。小鬼也被Thunder丢了出去。
凛松了口气,咧嘴笑起来。卡牌们纷纷化作,飞回他的口袋。
搞定!
他吹着口哨下楼,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。可刚走出教学楼,笑容就僵在了脸上。
祭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的都集中在他身上,眼神里有恐惧,有怀疑,还有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。
凛的瞬间跌到谷底。
脚步声惊醒了房间里的人。
雪男揉了揉眼睛,耳边传来书本落地的轻响。他坐起身,扶了扶眼镜,才发现自己趴在课本上睡着了——脸颊还印着书页的褶皱,尴尬得耳根发烫。
他转头,看见凛推门进来。
刚想打招呼,视线却顿住了。
凛的肩膀垮着,头发乱糟糟的,连平时总是亮闪闪的眼睛都没了神。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,蔫得厉害。
雪男心里一紧:“尼桑……你没事吧?发生什么了?”
凛身子僵了一下,声音低得像蚊子叫:“……还行吧。”
他走到床边坐下,疲惫地揉了揉脸。那动作,像极了父亲忙碌一天后回家的样子。
“一开始挺好的,后来就不对劲了。”凛的声音越来越低,“一个摊位突然塌了,差点砸到人,我接住了……然后祭上接连失窃,好多摊位都被破坏了。奇怪的是,没人知道是谁干的。”
他停顿了几秒,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挫败:“……但他们都说是我干的。”
雪男瞳孔骤缩。
耳边嗡嗡作响,一股怒火猛地从心底窜上来。谁会相信凛会做这种事?!
“怎么可能!尼桑你绝对不会——”
“还好有几个大人帮我说话。”凛勉强笑了笑,“不止雪姬小姐,还有个护士,我忘了她名字……对了,小岛老师好像是想在雪姬小姐面前表现,也站出来了。”
他叹了口气:“但祭还是毁了。好多摊位都坏了……”
雪男看着哥哥疲惫的侧脸,喉咙发紧。他想,却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“尼桑……”雪男犹豫了一下,看向墙上的钟,“很晚了,我们……睡觉吧?”
“你困了?”凛的声音软下来,带着点笑意。
雪男低下头,耳朵微红:“嗯……本来就容易累。”
“我懂。”凛站起身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我去洗澡,洗完我们一起睡。”
“睡一觉说不定就好了。”雪男轻声说。
凛走到门口,脚步顿了顿。
“……嗯,也许吧。”
他推开门出去,背影依旧透着疲惫。
雪男看着紧闭的门,心里沉甸甸的。
哥哥根本没信他的话。
深夜,凛睡得很沉。
他没发现,脖子上的钥匙正散发着柔和的。像萤火虫一样,从钥匙上剥落,缓缓飘向窗外。
凛翻了个身,嘴里嘟囔着“萨……”,脸上带着的笑意。
一只温柔的手拂过他的额发。
樱站在床边,笑容温柔得像:“别,这个夏天会很平静的。”
她的笑容渐渐淡去,眼底掠过一丝悲伤。
“但夏天过后……有些事不得不做。我,为了你们所有人,我对你们动手。”
樱轻轻摇头,扫过熟睡的雪男,身影化作,消散在夜色中。
钥匙的也随之熄灭。
房间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