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，青学的樱花落得正盛。
龙崎樱乃攥着毕业册站在树下，鼻尖还萦绕着花瓣的甜香。三年像电影快进，从初见时那个戴着白色鸭舌帽的少年，到后来球场上万丈的网球王子，一切都得仿佛昨天。
她正等着朋香——那个永远精力的“龙马大人后援团团长”，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樱乃猛地回头。
墨绿色的发梢被风吹得凌乱，少年额角沁着薄汗，猫一样的金瞳此刻亮得惊人。他径直冲到她面前，呼吸还有些不稳，视线牢牢锁在她脸上。
樱乃的脸颊“唰”地红透，心跳快得像要蹦出。他……他怎么会突然跑过来？
“龙崎，帮我拿着。”
的声线落下，樱乃还没反应过来，手心就被塞进一个带着体温的圆形硬物。她低头一看——是颗银白的纽扣，边缘还沾着校服的蓝线。
龙马动作干脆，扯下纽扣就塞进她手里，转身就跑。
樱乃僵在原地，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纽扣。直到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叫，她才回过神。
“龙马大人！”
“把纽扣交出来！”
“那是我的！”
一群女生像潮水般冲过她身边，裙摆扫过樱乃的脚踝。她呆呆地看着龙马的背影在樱花树间穿梭，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。
掌心的纽扣还带着他的温度。樱乃咬着唇，小声问自己：“龙马君……这到底是什么意思？”
另一边，越前龙马正躲在器材室的储物柜后面，大口喘气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，一颗破纽扣能惹来这么大麻烦。
要从体育馆说起。刚结束，他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，一个女生红着脸拦住他。龙马本来以为又是告白——毕竟三年来这种事他早习惯了，无非是等对方说完，再礼貌地拒绝。
可那女生没告白，反而盯着他的校服问：“越前同学……能把第二颗纽扣给我吗？”
第二颗纽扣？
龙马皱起眉，猫瞳里满是疑惑。不就是颗纽扣吗？给就给吧，省得麻烦。他刚伸手去解，眼角突然瞥见周围女生的眼神——那眼神跟被堵着要时一模一样，像饿狼盯着猎物。
他心里咯噔一下。
果然，下一秒就有人炸了：“凭什么给你？龙马大人的纽扣该给我！”
“胡说！我才是最的！”
“都滚开！龙马大人是我的！”
女生们瞬间吵成一团，唾沫星子都快到他脸上。龙马趁乱往后退，转身就溜。
他一路跑，身后的尖叫就一路追。
龙马实在想不通，一颗纽扣而已，至于吗？他摸了摸空了的纽扣洞，突然想起刚才塞给樱乃的那颗——那女生看起来呆呆的，应该不会跟她们抢吧？
外面传来脚步声，龙马赶紧把自己缩得更紧。
“龙马大人肯定在这附近！”
“搜！”
他叹了口气，掏出手机想给老爸打电话求救。可转念一想，要是让那老头看见自己被一群女生追得像，指不定会笑到明年。
还是算了。
龙马靠在冰冷的铁皮柜上，听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近。他突然有点后悔——早知道就把纽扣给第一个女生了，也不至于现在躲在这里，连的纪念都没拍。
不过……
他想起樱乃攥着纽扣时红透的脸，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。
好像……也不算太亏。
走廊尽头的风卷起樱花，龙马埋头狂奔。校服衣角扫过墙角青苔，身后少女们的尖叫像黏人的蜜蜂，嗡嗡追了三条街。
他瞥见拐角那棵老樱树——
双马尾女孩正孤零零站在树下。
龙崎樱乃。
她那个咋咋呼呼的朋友没在身边。龙马松了口气。这女孩不像女生那样扑上来堵他，每次见了面只会红着脸低头，比他手里的网球还乖。
樱乃仰着头看樱花，嘴唇抿成小小的O型，像是在想什么烦心事。风一吹，粉白花瓣落了她满肩，衬得她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。直到龙马跑到跟前，她才猛地回神，眼睛瞪得溜圆，脸颊“唰”地烧起来。
那副受惊的模样，让龙马嘴角不自觉勾了勾。
突然，他心里冒起个主意。
脚步更快了些，趁后面那群女生没追上来，他一把扯下校服外套的第二颗纽扣。他记得那帮女生追了他一路，嘴里喊着什么“第二颗纽扣”，要是让她们看见这颗扣子没了，应该就会放弃了吧？
而且……龙崎樱乃应该不会弄丢这颗扣子。
他把还带着体温的纽扣塞进樱乃手心，声音压得低：“龙崎，帮我拿着。”
不等樱乃反应，龙马转身就跑。
樱花树下，女孩攥着那颗银色纽扣，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。
龙马一路冲到东校门，正四处找藏身的地方，身后突然炸起熟悉的大嗓门——
“越前！你小子躲这儿干嘛？都结束了，不去家里开派对？”
龙马回头，只见桃城武跨在自行车上，黄色T恤蓝色牛仔裤，一头刺猬头在晃得扎眼。
“桃城学长！”龙马眼睛亮了。这可是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！
桃城盯着他额角的汗，皱眉道：“你跑什么？还没结束就溜出来，被老师抓了？”
“不是老师……”龙马回头瞥了眼，那群女生的声音越来越近，“后面有群女生追我，得赶紧走！”
桃城“哦豁”一声，探头往校门口了，立刻吹了声口哨：“可以啊越前，毕业了还这么受欢迎？不过你小子怎么把第二颗纽扣扯了？”
龙马一愣，这才想起外套上缺了颗扣子。
“别问了学长，快带我走！”他说着就往自行车后座爬。
桃城刚要蹬车，身后突然传来震天响的尖叫——
“越前龙马！把第二颗纽扣交出来！”
女生们像潮水般涌过来，桃城却不不忙，抬手挡在身前：“停！都给我站住！”
他指了指龙马空荡荡的纽扣眼：“看见没？越前的第二颗纽扣早就没了！你们追也没用！”
奇迹发生了。
那群女生齐刷刷停下脚步，死死钉在龙马的外套上。窃窃私语声响起，没过几秒，她们脸上的狂热就变成了失望，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散了。
龙马看得目瞪口呆。
桃城得意地拍了拍车把，咧嘴笑：“怎么样？你学长我厉害吧？”
“……她们为什么突然不追了？”龙马问。
桃城挑眉：“你小子真不知道第二颗纽扣的意思？”
龙马摇头。他在美国长大，来日本三年，虽说知道些节日习俗，可从没听说过一颗纽扣还有讲究。
桃城啧了一声，蹬起自行车：“傻小子，的第二颗纽扣，可是男生给女生的‘告白纽扣’！”
“哈？”龙马差点从车上摔下去，“一颗纽扣……是告白？”
“不然你以为那群女生疯了似的追你？”桃城笑得更得意了，“所以啊，你把纽扣给哪个幸运女孩了？”
龙马的脸瞬间僵住。
脑海里闪过樱乃攥着纽扣、红着脸的样子。
他别过脸，漫不经心：“谁知道呢。一颗纽扣而已。”
桃城“切”了一声，自行车轱辘碾过地上的樱花：“少蒜！我都看见了，刚才在樱树下，你把纽扣塞给龙崎樱乃了吧？”
龙马的耳朵尖悄悄红了。
他抬手摸了摸鼻子，琥珀色的眼睛看向远处：“……桃城学长，你还是专心骑车吧，小心摔沟里。”
桃城哈哈大笑，自行车的铃铛在樱花道上叮铃作响。
风里飘着樱花的香气，还有少年们没说出口的秘密。
龙马没接话。
他怕自己一开口，桃城学长能把这事调侃到天荒地老。
少年的思绪飘远，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扎双马尾的女孩身上。
——那个被他“间接告白”的女孩。
脸颊地烧起来，连耳根都发烫。
龙马皱了皱眉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。
“肯定是天气太热。”他低声嘀咕，扫过熟悉的街角，终于认出这是回家的路。
风迎面扑来，卷起桃城爽朗的大笑。
“年轻真好啊！”
*
龙崎樱乃独自绕着校园，双马尾随着步伐轻轻拍打膝盖。
闺蜜朋香的话还在耳边回响。
“樱乃！的第二颗纽扣啊！那可是代表心意的！”
她攥紧了口袋里的纽扣，心跳得厉害。
网球王子到底知不知道这纽扣的意义？
她问。
樱乃四处张望，试图从散场的人群里找到那抹墨绿色的身影。可除了几个疯狂的女粉丝，连龙马的衣角都没瞧见。
她走到校门口，那里站着几个孩子的家长。
樱乃叹了口气，肩膀垮了下来。
那个十二岁起就占据她心房的少年，或许早就回家了吧。
“咦？这不是樱乃吗？”
温柔的女声传来，樱乃猛地回头。
不远处，越前伦子正朝她挥手。棕色的头发挽成熟悉的发髻，身上穿着职业——显然是刚下班就赶来参加儿子的。
樱乃连忙跑过去，恭敬地鞠躬：“伦子阿姨好。”
“樱乃好呀，”伦子笑着点头，“恭喜毕业哦。”
“谢谢您，阿姨。”樱乃感激地回答，又忍不住扫向周围，“您是和龙马君一起来的吗？”
伦子摇摇头：“结束后我们就一直在等他，正想问你有没有看到他呢。”
“我之前看到过龙马君，”樱乃小声说，“但他很快就走了……”
“是吗？那孩子总是坐不住。”伦子无奈地笑了笑，忽然话锋一转，“对了樱乃，你找龙马有事吗？”
樱乃的脸刷地红了。
她怎么好意思说，自己是来确认纽扣的意义？
“我、我只是想问他点事……”她支支吾吾地回答。
就在这时，伦子的手机响了。她接起电话，和那头的人说了几句，提到了龙马的名字。
樱乃的心沉了下去——看来网球王子真的自己回家了。
“樱乃，”伦子挂了电话，笑着说，“龙马刚打电话说已经到家了。我和他爸爸现在也回去，如果你找他有急事的话，要不要一起坐车？”
樱乃犹豫了。
这件事算“急事”吗？
她不想麻烦龙马的父母，更怕自己只是自作——毕竟那家伙看起来根本不懂这些少女心事。
可口袋里的纽扣仿佛有千斤重。
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，那抹微小的希望又冒了出来。
哪怕只是最后一次确认，哪怕结果是失望……她也想亲口问。
樱乃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开朗些：“那就麻烦阿姨了！”
他们走向停车场，樱乃一眼就看到了龙马的父亲——越前南次郎。他穿着标志性的黑色僧袍，看到樱乃就眼前一亮。
“哦呀哦呀！这不是我家小子的女朋友吗？！”
樱乃的脸瞬间红成苹果，连忙摆手否认：“不、不是的！叔叔您误会了！”
看来这趟车程，注定不会平静。
*
龙马刚到家，就给父母发了条短信，说自己搭桃城学长的车回来了。
他能想象到母亲会怎么念叨他——“龙马！怎么能丢下爸爸妈妈自己！”
但比起被念叨，还是赶紧逃离学校里那些疯狂的粉丝更重要。
母亲说要给他办个小型毕业派对，还邀请了以前青学网球部的正选学长们。
龙马一进门，就看到表姐奈奈子在布置。桃城学长来得最早，离派对开始还有一个小时，两人被奈奈子抓去帮忙。
忙了三十分钟，龙马几乎忘了自己对龙崎教练孙女的“间接告白”。他和桃城饿得前胸贴后背，奈奈子却只他们吃一个饭团垫肚子，说要等客人到齐才能开饭。
两人索性瘫在龙马的卧室地板上打游戏，直到车库传来汽车的声音，耳朵才唰地竖了起来。
龙马起身去开门。
门外站着父母，父亲南次郎笑得一脸狡黠，眼神里满是恶作剧的。
龙马皱起眉——这家伙又在打什么主意？
他正要开口询问，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父母身后探了出来。
双马尾，红着脸，手里似乎还攥着什么。
“龙、龙马君……你好。”
樱乃的声音细若蚊吟。
龙马的心跳，骤然漏了一拍。
他轻哼一声，转头看向方向。老爸南次郎正吹着口哨晃进去，嘴角那抹偷笑藏都藏不住。
里传来桃城武和老爸的大笑声，这俩人几年不见倒越来越投缘了。
“你来干嘛？”龙马语气平淡，烦躁感压过了一切，没注意到眼前女孩的榛色眼眸正躲躲闪闪，不敢看他。
樱乃手指绞着校服裙摆，指尖都快掐白了。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，像熟透的桃子。
“龙、龙马君……”她深吸一口气，终于抬眼对上他的琥珀色眸子，“、刚才……”
“刚才？”龙马挑眉，脑子里飞速回想。
“你、你的第二颗纽扣……”樱乃声音细若蚊呐，头埋得更低，几乎要碰到胸口。
要不是龙马耳力过人，根本听。
琥珀色的猫瞳骤然睁大。
他想起来了。
上的混乱追逐，他急着逃离那群疯抢纽扣的女生，不择路撞进樱花树下，正好撞见她。当时脑子一热，就把校服上扯下来的第二颗纽扣塞给了她保管。
“我……”他刚想解释，却被樱乃打断。
“我、我是来还给你的！”樱乃猛地抬头，把攥在手心的纽扣递过来，“你肯定不知道这颗纽扣的意思……”
“你留着吧。”
龙马自己都愣了。
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？
他飞快整理思绪，幸好脸上没露破绽。不就是颗纽扣吗？樱乃拿着又怎样？他又不是真的……喜欢她。只是觉得要回来而已，而已。
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。毕竟，他的大脑向来不处理这种复杂的。
可樱乃接下来的反应，让他更懵了。
“我、我才不要龙马君的第二颗纽扣！”
女孩的脸瞬间涨成熟透的番茄，把纽扣狠狠塞到他怀里。呼吸急促，双颊绯红，两条麻花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。樱唇紧抿，眉头微蹙，像是在拼命压抑着什么，生怕一不小心就说出不该说的话。
龙马彻底僵住了。
是因为她反常的举动？还是因为刚才那群女生抢破头都想要的纽扣，到了她这里却被嫌弃？他自己也。只觉得喉咙发紧，心跳莫名加速。
现在他比樱乃高出一个头，能看到她眼底的和倔强。这还是第一次，她的在他脸上停留这么。
“我不要！”樱乃把纽扣往他手里一塞，转身就要跑。
“樱乃！”
方向传来南次郎的声音，打破了僵局。南次郎探出头，笑得一脸暧昧：“留下来吃点东西再走嘛！今天可是我家臭小子的毕业派对！”
龙马额角青筋暴起。
“谁是臭小子？”他咬牙。
“不然呢？”南次郎哈哈大笑，冲樱乃挤眉弄眼，“对吧，樱乃？”
樱乃愣在原地，看看龙马又看看南次郎，一脸茫然。
“再废话，我就告诉老妈你藏的那些杂志。”龙马凉凉地说。
南次郎瞬间石化，灰溜溜地缩回头。
尴尬的气氛消散了些。樱乃看着龙马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。
“进来吧。”龙马叹了口气，侧身让开位置。
里热闹得像菜市场。桃城武和菊丸英二坐在一起，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吵吵嚷嚷。大石秀一郎和河村隆在旁边劝架。另一边，樱乃坐在最左边，旁边是不二周助、乾贞治和海堂薰。
唯一缺席的，是远在德国打职业赛的前队长手冢国。
龙马被桃城和菊丸夹在中间，被迫听着他们吹嘘当年的比赛。他默默拿起桌上的网球，指尖轻轻转动，琥珀色的眸子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樱乃的方向。
她正低头喝着果汁，透过窗户洒在她的麻花辫上，泛着柔和的。
龙马忽然觉得，今天的樱花，好像特别好看。
餐桌上摆满了饭菜，有龙马妈妈和表姐做的家常菜，还有河村隆送来的寿司外卖。
河村隆刚放下寿司盒，手里就多了把球拍。那是龙马偷偷塞给他的。前正选队员撸起袖子，用流利的英文介绍着新研发的寿司口味，唾沫星子都快到寿司上了。
不远处，乾贞治盯着手里的笔记本念念有词，计算着每种寿司的热量和受欢迎概率。突然，桃城武发出一声狼嚎，捂着嘴直跳脚——这家伙偷了海堂薰盘子里的辣寿司，现在正被辣得眼泪直流。
旁边，海堂薰的毒蛇眼已经瞪了过来，桃城武梗着脖子回瞪，两人眼看就要吵起来。大石秀一郎赶紧冲过去当和事佬，一边安抚一边训斥，活像个操心的老妈子。
龙马看着眼前熟悉的混乱场面，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。
还是老样子啊。
可仔细想想，又有点不一样。
满屋子都是他的高中同学，除了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——龙崎樱乃。她就坐在角落，安安静静地看着大家闹，偶尔被逗笑，声音轻得像蚊子叫。
谁能想到呢？当年那群毛头小子，现在都成了高中生。再过几个月，青学黄金一代的正选们就要集体回归，参加一场重要的友谊赛。
饭菜还在不断端上来，龙马妈妈和表姐一趟趟往厨房跑。他老爸越前南次郎也凑在人群里，讲着当年打球的糗事，时不时还调侃龙马几句，惹得大家一阵哄笑。
龙马靠在背上，看着家人和朋友们打成一片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。
三年了。
三年的比赛，三年的集训，三年里无数次在寺庙的泥地上打球，还有龙崎教练偶尔拜托老爸帮忙指导球队……这些经历像线一样，把他的圈子紧紧连在了一起。
他百无聊赖地扫过一张张笑脸，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角落的龙崎樱乃。
每次看到她，胸口就会莫名一紧。
是因为她没要自己的第二颗纽扣吗？
龙马皱起眉，试图找出答案。
他告诉自己，他对樱乃没有那种感觉。他也不在乎什么毕业时送第二颗纽扣的破传统。那颗纽扣给谁都一样，他根本无所谓。
可为什么，一想到樱乃拒绝了那颗纽扣，心里就堵得？
他烦躁地拿起桌上的波打汽水，刚想喝，却发现空了。
失望感瞬间涌上心头。
他地起身，跟大家打了声招呼，去厨房冰箱拿饮料。
刚走到厨房门口，就看到表姐菜菜子站在料理台边，手里拿着刚做好的点心，正往长方形的盒子里。
“龙马君，需要帮忙吗？”菜菜子抬头问，眼神落在他身上。
“我来拿饮料。”龙马说完，打开了冰箱门。
菜菜子的紫色瞳孔一直盯着他，看得他有点不自在。他皱着眉，用询问的眼神回看过去。
“龙马君，你制服上的第二颗纽扣不见了，是掉了吗？”菜菜子突然开口，她是即将毕业的大学生，观察力一向敏锐。
“没掉。”龙马如实回答，手里已经拿了三罐波打汽水。
“哦？”菜菜子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，“这么说，你终于向樱乃表白了？”
龙马猛地转过身，脸上写满了困惑和烦躁。
“菜菜子姐姐，”他问，“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把第二颗纽扣给了龙崎？”
他是认真的。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这么问了。他之前根本不知道第二颗纽扣的含义，现在特别好奇，为什么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向龙崎教练的孙女表白了。
“嗯？这是我猜的啊。”菜菜子说，“你喜欢樱乃也很正常啊，龙马君。她真的是个好女孩，而且说实话，妈妈和我都很喜欢她。”
表姐的话让龙马了回忆。
这些年，樱乃走进了他的生活。他出国比赛时，她会把落下的作业送到家里；他懒得去网球场时，会在寺庙的泥地上教她打球；还有每年的圣诞节和生日，因为两家的，他们总能一起度过。
直到现在，龙马才突然意识到——樱乃一直在他身边。
他习惯了她的存在，甚至觉得理所当然。她不像女生那样烦他，反而有时候，她的安静会让他觉得很舒服。在他偶尔感到迷茫和失落的时候，也是这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，用她那笨拙却无条件的支持，让他重新振作起来。
菜菜子说得对。如果他真的要把第二颗纽扣送给谁，所有人都会觉得是龙崎樱乃——那个除了家人之外，他唯一留在自己生活里的、有点笨笨的女孩。
想到这里，龙马的心跳突然加快，同时，胃里也传来一阵轻微的绞痛。
“可惜了，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苦涩，“龙崎她没要我的第二颗纽扣。”
那种莫名的失落感，直到他回到餐桌旁，也没有消失。
暮色漫上天线时，毕业派对终于散场。
河村学长的寿司车刚好能载走所有前辈，唯独龙崎樱乃——她家住的方向和所有人都相反。
龙崎堇奶奶的叮嘱还在耳边，几个学长挤眉弄眼的模样更是可疑。越前龙马看着站在路灯下攥着带的女孩，认命似的叹了口气。
“走吧，送你回家。”
樱乃起初还摆手，细声细气地说家离得不远，不想麻烦“网球王子”。可龙马没反驳，只是默默转身往前走。樱乃犹豫了几秒，还是小跑着跟了上去。
铺成的小路延伸向，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以前龙马总走在前面，这次却刻意了脚步，和她并肩而行。
樱乃心不在焉，脸颊泛着红晕，眼神飘忽地盯着地面。龙马瞥见前方的路灯杆，眉头微蹙——这丫头怕是要撞上去。
果然，樱乃离灯杆只剩半步时还没反应。龙马眼疾手快，一把抓住她的。女孩的手软软的，和他常年握拍磨出老茧的掌心形成鲜明对比。
“小心。”
这是派对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。樱乃浑身一僵，抬头撞进他琥珀色的眼眸里，耳根瞬间烧得通红。
“谢、谢谢龙马君……”她后退半步，手指绞着衣角。
龙马松开手，胸口莫名泛起一阵痒意。他没在意，只是挑眉问道：“发什么呆？”
樱乃低下头，深吸一口气才开口：“我、我在想早上的事……”
她双手合十，声音细若蚊吟：“对不起，龙马君。我不该收下你的第二颗纽扣……”
“为什么？”龙马皱眉。
“因为……因为第二颗纽扣代表告白啊！”樱乃的脸更红了，“早上那些女生追着你要，我才反应过来。这颗纽扣应该给你真正喜欢的人，我不能占着它……”
她抬起头，努力挤出一个笑容：“我希望你把它送给你爱的人。”
龙马愣住了。
他知道樱乃一向温柔，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。胸口的痒意突然变成了密密麻麻的鼓点，敲得他有些神。
剩下的路，他一直盯着樱乃的侧脸。夕阳给她的棕发镀上一层暖红，色的眼睛里映着漫天。她好像松了口气，连脚步都轻快了些。
龙马的心却沉了下去。
龙崎家的门牌号越来越近，他口袋里的第二颗纽扣突然变得滚烫。那是早上樱乃塞给他的——当时她被女生们挤得差点摔倒，他顺手就把纽扣塞回她手里，现在想来竟像是某种本能。
越前南次郎说过，他是个迟钝的家伙。现在看来，何止迟钝，简直是无可救药。
樱乃已经走到家门口，转身想道别。龙马突然上前一步，打断了她的话。
“龙崎。”
“把纽扣收下。”
樱乃的脸“唰”地红透，眼睛瞪得圆圆的，双手地摆着：“可、可是龙马君……这颗纽扣……”
龙马步步逼近，琥珀色的眼眸里映着她的模样。
越前龙马站在双马尾女孩面前，校服领口最靠近心脏的那颗纽扣不见了。他摊开手掌，掌心躺着一枚刻着青学徽章的纽扣。
“龙崎，你已经知道这颗纽扣的意义了吧？”他看着还没回过神的女孩，声音比平时低了些，“收下吧。”
几秒过去，女孩没动。越前龙马心里突然了——难道她不想要？
女孩的变了好几次。从震惊到不敢相信，最后眼眶红了，像要哭出来。越前龙马看得心一紧，她还着嘴，在纽扣和他脸上来回转。
龙崎樱乃的手在抖。她伸出手，指尖碰到越前龙马掌心的第二颗纽扣。
“龙马君……”她的眼睛湿湿的，嘴角却咧开一个真心的笑。越前龙马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“我收下了。”
听到这句话，越前龙马的脸颊悄悄红了。
今天是初中最后一天。早上他还觉得没什么特别，现在却觉得，结局才最重要。
他勾起嘴角，露出标志性的拽笑。
青学网球王子第一次这么确定——龙崎樱乃，这个女孩，完收下了他的第二颗纽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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