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个月零十五天。
鸣人跟佐助快四个月了。
前一个半月还好好的。直到两周前,鸣人突然变了。
佐助把最后一盒速食塞进冰箱,眼神死死钉在沙发上那个金发后脑勺。
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?
明明住在一起,却像隔着堵墙。早上出门时敷衍的挥手,下班回来就躲进房间,连句正经话都没有。更过分的是,他还借口出差消失了好几次——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疲惫,却绝口不提去了哪里。
佐助不是没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惹到他了。毕竟他性子冷,说话直,以前也不是没让鸣人炸毛过。
可这次不一样。
鸣人那笑根本没到眼底,假得像促销的塑料花。
冰箱门“砰”地。佐助盯着鸣人敲键盘的背影,喉咙发紧。
他有点不习惯这种被忽略的感觉。
“我想去外面吃。”佐助开口,没提冰箱里塞满的食材。
鸣人头也没抬:“哦?家里没吃的了?”
“嗯。”佐助撒谎。
“操,”鸣人往后一靠,挠了挠头,“那我明天去采购吧。”
佐助盯着他的发旋,里堵得发。
十二年了。
从学校开始,鸣人就像块牛皮糖粘着他。拉他去吃一乐拉面,硬拽他参加中忍考试,甚至在他叛逃后还追了三年。是鸣人提的,说什么“正好我家空着一间房”,结果现在——
这家伙把过去十二年的吃了?
“需要帮忙吗?”佐助问,声音比预想中低了点。
“不用不用,”鸣人摆摆手,屏幕反射的映在他脸上,“你忙你的就行,我一个人搞定。”
佐助指尖掐进沙发扶手。
他猛地俯身,手掌撑在鸣人耳边的靠背上,布料被攥得发皱。
“说话。”
鸣人浑身一僵,猛地转头。
“哈?”
佐助没看他,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说话。”
鸣人从他臂弯下钻出来,直起身:“你没事吧?突然发什么神经——”
里的火“轰”地烧起来。
“我不知道!”
声音太大,太急,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。佐助深吸一口气,别过头,声音沉了下去:“我不知道。你告诉我。”
“我?我怎么了?”
“是不是我住在这里让你烦了?要是这样,我可以搬出去——”
“什么?!”鸣人瞬间炸毛,抓着他的胳膊把他转过来,“这是我让你住的!谁他妈烦了——”
“那你为什么躲着我?!”
佐助吼完,胸口剧烈起伏。
鸣人愣住了。
几秒钟后,他眼睛睁大,脸上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——却带着点的,一点都不让人安心。
“哦……糟了。”
声音轻得像蚊子叫。鸣人咬着唇别开脸,手指紧张地抓着头发。
这个动作太熟悉了。以前鸣人撒谎时就会这样。
“糟了……好吧,操——我本来想……”
“直接说。”佐助打断他。
别再让他猜了。别再用这种假笑和沉默折磨他了。
“妈的,佐助,”鸣人深吸一口气,抬起头,蓝眼睛里满是歉意,“对不起。我不是的……真的不是你的错。”
那抹挥之不去的悲伤又浮现在鸣人眼底。佐助看着,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。
“听着,”鸣人挠了挠头发,耳朵尖有点红,“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,怕影响我们的……但现在不说的话,好像更糟了。”
他吸了口气,像是下定了决心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
佐助的大脑瞬间空白。
“我喜欢你,”鸣人又重复了一遍,声音发颤,“不是朋友那种喜欢,是……是想和你一起过一辈子的那种。我知道你讨厌别人跟你搞这套,所以一直在压抑,可自从后——”
他烦躁地抓着头发,金发被揉得乱糟糟。
“总之,你别在意。我会搞定的。我们还是朋友,跟以前一样,好不好?你要是敢用奇怪的眼神看我,我就揍你啊!”
鸣人说着,还挥了挥拳头,可眼神里的藏都藏不住。
佐助盯着他泛红的脸颊,心跳快得离谱。
“你躲着我,是因为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?”
鸣人瞬间蔫了,耷拉着脑袋:“……嗯。我最讨厌跟你撒谎了。”
佐助里的冰块“咔嚓”裂开。
他看着鸣人垂下去的头,突然觉得这家伙傻得可爱。
“白痴。”
鸣人猛地抬头,眼睛亮晶晶的:“你才是混蛋!”
佐助嘴角不受控制地勾了勾。
“现在我知道了,”他语速,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鸣人挠了挠脸,有点不好意思:“就……就当没发生过?我会努力忘记的,真的——”
“鸣人。”佐助打断他,眼神认真,“你当初为什么要抱我?”
鸣人愣了:“哈?学校毕业那天大家都抱了啊!”
“你还偷偷睡过我的床。”
“那是你哥让我进去的!我只是不小心睡着了——喂你到底想说什么——”
“我想说,”佐助上前一步,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,“你不用忘记。”
鸣人瞳孔骤缩。
第二天早上,佐助醒了。
他躺在床上,盯着天花板,脑子一片空白。
昨天发生的一切像做梦。鸣人告白,他的回应,还有最后那个仓促又灼热的吻——
佐助摸了摸自己的嘴唇,耳朵有点发烫。
原来,鸣人不是讨厌他。
是喜欢他。
喜欢到不敢靠近。
佐助翻身坐起,听见传来鸣人的哼歌。他走到门口,看见鸣人穿着卡通睡衣在蛋,金色的头发在像小太阳。
鸣人回头看见他,手一抖,鸡蛋差点糊。
“早……早上好。”
佐助走过去,从背后抱住他。
“今天想吃什么?”
鸣人身体僵了僵,然后放松下来,反手回抱他。
“……一乐拉面?”
佐助笑了。
“好。”
(我喜欢你。)
这句话像颗炸雷,在佐助脑子里炸开了花。
他没问。
一个字都没问。
那些盘旋在舌尖的问题——什么样的喜欢?鸣人是怎么意识到的?他们认识快十二年了,下个月就是整十二年,为什么偏偏是现在?——堵在喉咙里,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更让他混乱的是,鸣人说这话时的眼神。那不是开玩笑,也不是胡言。那家伙的眼睛亮得吓人,像要把他整个吸进去。
佐助猛地坐起身,心脏还在狂跳。
还好是周末。
不然他今天肯定会在走神到被同事当成傻子。
他踹开被子,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。
喜欢。
鸣人喜欢他。
这家伙之前还说过,佐助是他最重要的朋友,是他最信任的人。
佐助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那些话……他也是这么想的。
那除此之外,还能有什么?
鸣人一夜没睡。
他盯着天花板,脑子里是昨天晚上的画面。
蠢死了。
他怎么就说出来了?那句话在他心里憋了,自从佐助那句“欢迎回家”后,更是天天在舌尖打转。可他怎么就这么没忍住?
鸣人第N次拉开冰箱门,里面空空如也。他根本没胃口吃东西,但总得找点事做。
不能再跑了。
上次他说完就溜了,把佐助一个人扔在,现在想想都想抽自己两巴掌。佐助那么骄傲的人,肯定被他气坏了。
鸣人挺直板,手指在桌面上敲得哒哒响。
不就是做个三明治吗?他会!
而且佐助肯定想喝……
“咖啡?”
“卧槽!”鸣人吓得一蹦三尺高,手里的都掉了。
他回头,看见佐助顶着鸡窝头,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,嘴角还挂着点笑意。
“至于吗?我们住在一起。”
“你走路跟个吸血鬼似的!”鸣人抗议,“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弄点动静?”
佐助挑了挑眉。
“我动静够大了。是你自己跟个木头似的,什么都听不见。”
鸣人瞪大了眼睛。
“行啊你,”他强忍着笑,“本来还想给你做早餐呢——得了,咖啡我已经上了,吐司你自己烤吧,混蛋。”
佐助嗤笑一声。
“多谢你的恩赐。今天不走?”
“不走,”鸣人放下手里的刀,“那个……对不起。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,吓得跑掉了。”
他刚说完,佐助就动了。
佐助端着咖啡杯,从他身边擦过,在他面前停下——
“嘘。”
鸣人又被吓了一跳。
佐助看着他,笑得眼睛都弯了。
“每次都这样。”他端着咖啡杯,转身往走,“胆小鬼。”
“你才胆小鬼!”鸣人追上去,“喂,我刚才跟你道歉呢!你有没有在听?”
佐助瘫在沙发上,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。
“听见了。”
鸣人在他旁边坐下,手指紧张地抠着沙发缝。
“那……你呢?你怎么想的?”
佐助没说话,只是拿起遥控器,漫无目的地换着台。
电视屏幕闪了几下,最后停在一个无聊的广告上。
“你说的喜欢,”佐助忽然开口,“是哪种?”
鸣人猛地转头看他。
“我昨天不是说了吗?”
“再说一遍。”
鸣人深吸一口气。
“你……非要听?”
“我得确认,你不是一时糊涂。”
鸣人噌地坐直了身体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他瞪着佐助,“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?”
佐助挑了挑眉,眼神里带着点。
“证明给我看。”
“我——靠,你他妈就是个混蛋!”鸣人喘着粗气,话都说不利索了,“这事儿没法说——不是说不明白,是说出来太丢人!你到底想知道什么,直接问行不行?”
他说完就垮了肩膀,整个人缩成一团,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。
“是因为我的脸?”佐助又问了一遍,嘴角还勾着笑——那笑看得鸣人牙痒痒。
“我他妈揍你啊!”鸣人恶狠狠地瞪过去,可自己的嘴角却绷不住了,偷偷往上翘了个弧度。
“认真回答。”佐助的语气软了点,眼神却没放过他。
“当然不只是脸!你——”鸣人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,眼睛猛地睁大,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。
佐助挑了挑眉,往沙发背上一靠,胳膊搭在鸣人身后的靠垫上,姿态散漫得欠揍。
“操你大爷。”鸣人没辙了,只能小声骂一句。
“这话你刚才说过了。”佐助提醒他。
“啊啊啊啊——”鸣人双手捂脸,整个人瘫在沙发上,活像一滩融化的冰淇淋,“你以后都要这么烦吗?求你放过我吧!”
“嗯,以后都这样。”佐助说得理所当然。
“……那你干脆杀了我得了。”鸣人有气无力地嘟囔。
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,早就被佐助磨得连渣都不剩了。
佐助简直是逮着他往死里坑。就因为鸣人那天嘴瓢,不小心说了句“小白脸”,这家伙就跟的狼似的,死缠烂打追问到底——
“谁让你差,看上我这么个混蛋。”佐助地补刀。
“我靠!”鸣人彻底破防,整个人往沙发里缩,“我不就小声骂了你一句吗?至于吗?”
“还是说,你就喜欢我混蛋的样子?”
鸣人差点当场尖叫。
但——心里某个角落,却悄悄松了口气。佐助能这么无赖地缠着他,说明这家伙对自己……好像也不是没感觉?毕竟佐助从来不会对不的人费这么多心思。这个认知让鸣人又羞又喜,脸颊烫得能鸡蛋。
“你去年谈的那个对象,怎么回事?”佐助突然话锋一转。
鸣人愣了愣:“啥?”
“他怎么回事?”佐助手指在茶几上轻轻敲着,节奏得让人着急。
“你问这个干嘛?”鸣人反问,差点笑出声——这家伙不会是吃醋了吧?“你以为我跟他就谈了一年?想什么呢!那家伙知道你的存在。”
佐助倒是真愣了,鸣人趁机一把抢过茶几上的薯片袋。
“知道我?”
“知道我喜欢你。我跟他摊牌了,他说想试试,我们就试了。”鸣人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薯片。
佐助伸手把薯片袋抢回去,鸣人赶紧把嘴里的薯片咽下去,被抢走。
“不是一年?”
鸣人嚼着薯片,含糊地点点头。
“?”
鸣人耸耸肩,不想说。
“鸣人。”佐助的语气沉了沉。
鸣人只好乖乖咽下去,嘴里还残留着薯片的咸香味。
“呆子。”佐助骂了一句。
“……一年多吧。”鸣人小声说。
“两年多?”
鸣人点头。
“三年?”
再点头。
“四年?”
还是点头。
“……五年?”
嗯。
“?”
对。
“七年?”
差不多吧。
“?”
差不多就是。
“那就是了。”佐助往后一靠,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,“你喜欢我。”
“可能更……”鸣人声音更小了,“我也记什么时候开始的,就……稀里糊涂的,等反应过来的时候,已经喜欢了。”
“嗯。”佐助应了一声,视线却没离开过鸣人。这家伙已经盯着他看了整整两天了——
“但至少?”
鸣人深吸一口气,认命了:“对,至少。把薯片给我!”
他又把薯片袋抢回来,紧紧抱在怀里——这几乎是他现在唯一能用来遮羞的东西了。
“你藏了的秘密。”佐助突然说。
鸣人又开始头疼:“那啥……前两年我还在自我欺骗呢!后来我不是跟你出柜了吗?我以为……以为你能懂……”
“你那叫告诉我?”佐助挑眉。
“我——”鸣人瞬间蔫了,“算……算一点点吧?”
佐助嗤笑一声,鸣人赶紧低下头,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“什么让你放弃了自我欺骗?”
鸣人又愣了:“啊?”
“你不是说前两年在自我欺骗吗?是什么让你醒过来的?”
“哦……”鸣人松了口气,原来问的是这个,“那个……我……我不记得了……”
“你不想说。”佐助直接戳穿他。
“佐助——你能不能有点良心——”
“你曾经三个月不理我。”佐助突然说。
“我没有——”
“整整三个月。”佐助重复道,语气里带着点鸣人看不懂的。
鸣人像被针扎了一下,瞬间没了脾气——就像当年佐助生日时,他们戳破的那个漏气气球,蔫了。
“说。”佐助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。
鸣人叹了口气,妥协了:“……那时候我不是十几岁吗?本来就容易做些的梦——”
“梦?”佐助抓住了。
“梦……就是……你他妈能不能别抓着不放!”鸣人急了,脸涨得通红。
“你十几岁的时候,经常梦到我?”佐助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。
“佐助!”鸣人快哭了。
“不止十几岁吧?后来也有?”
“佐助!!”
“三个月不理我,就是因为这个?”佐助步步紧逼。
鸣人彻底垮了,瘫在沙发上,声音里带着哭:“是!行了吧!我他妈这么多年做了无数次你的梦,每次醒过来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!这对我来说就是折磨!现在你满意了?”
佐助却笑了,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:“嗯,我满意了。你呢?”
鸣人:“……”他想原地去世。
“最让我意外的是,”两人后来逛,佐助推着购物车,突然开口,“你打算一个人扛一辈子。”
鸣人抓起货架上的就往他身上砸:“谁要一个人扛了!我那不是没机会吗!”
“你明明可以说的。”佐助接住,放进购物车,“当年你为了让我放松,考试前硬拉我来买零食——”
“那时候你都快把书啃烂了!我不拉你出来你能猝死在书桌前!”鸣人急着辩解,话没说完突然停住,脸颊又开始发烫——他怎么又说漏嘴了?
佐助停下脚步,转头盯着他:“这些事你从来没告诉过我。”
鸣人张了张嘴,半天说不出话,干脆一把抢过佐助手里的购物车,推着就往前走:“你赶紧去买你的番茄!别烦我!”
佐助也不生气,地跟在后面。
他心里总有个疙瘩——他以为自己够了解鸣人了,可鸣人喜欢他的这,他一无所知。他控制不住地想知道更多,想把那些错过的都补回来。
比如鸣人看他时,眼神里藏不住的温柔和惘;比如鸣人总是把他的外套放在最容易拿的地方,自己的却塞在最底层;比如鸣人记得他喜欢吃的番茄干饼干,每次都会偷偷帮他补货——
“喂,我平时也没少给你买东西吧?别搞得好像我多特殊似的!”鸣人推着购物车,头也不回地说,耳朵尖却红得滴血。
佐助看着他的背影,嘴角的笑意藏不住。
是啊,你最特殊。
都知道。
冷藏柜的灯晃得人眼晕,佐助嗤了一声,随手把棉花糖扔进购物车。
鸣人脚步顿住了。
“少得好像多特别似的。”佐助头也不回往前走,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嘲讽。
没几秒,身后就传来鸣人低低的笑声,购物车轱辘碾过地板的声音紧随。
里,鸣人四仰叉瘫在沙发上,晃着提议:“我说啊,今晚咱都别干活了,这样我就不用愧疚了。”
佐助正调试笔记本电脑,头都没抬:“别拿我当你偷懒的借口。”
“哎呀佐助——”
“不如这样,”佐助突然开口,“你要是不想干活,我不介意多问你几个问题。”
鸣人瞬间僵住,手忙脚乱去抓身边最近的书——
佐助笑了。
鸣人动作一顿,把书抱在上,耳根悄悄红了。完了,刚才反应是不是太大了……
“有那么可怕?”
“我……”鸣人刚开口就卡了壳,喉咙发紧,“我只是……容易紧张。”
“我知道。挺蠢的。”
“才不蠢!你要是有过这种感觉就会——”
他猛地吸气,把后半句话咽回去,猛地别过脸。那些念头现在绝对不能想。
“哦?我倒是记得,某人追到峡谷逼我坦白了不少我根本不想说的私事——”
“得了吧,不就是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?多大点——”
“我说的是‘唯一的朋友’,谢谢。比‘最好’分量重多了。”
鸣人转头看他。佐助抱着胳膊,身体绷得笔直,那活像此刻在这儿是天大的折磨——
“我没说我没每天想这事,至少想了一个月。”佐助承认得别扭,还翻了个白眼,“但你也别想就这么揭过去。”
佐助轻哼一声。
“行。彼此彼此。”
鸣人笑出声:“行,。来吧,下一个问题是什么?”
佐助动了动。胳膊还抱着,眼神也依旧坚定,但鸣人太熟悉他了——那细微的放松,只有他能看出来。
“描述一下。”
“描述什么?”
“那种感觉。描述它。”
鸣人长叹一口气,坐直身体。
“靠,佐助你可真敢开口,”他抓了抓头发,“这……你真要我来个告白?”
鸣人笑得紧张,甚至带了点歇斯底里,但佐助的眼神纹丝不动。
“能回答问题就行。”
鸣人深吸一口气,整个人瘫进沙发角落,抬手捂住眼睛。
“行吧。”他对着掌心的黑暗说,“我总是……很害怕。一直都怕。”他笑了笑,感觉身边的沙发陷下去一块,“特别恐怖。又紧张又,还觉得自己特蠢——每次看到你脸就开心得不行。就这么简单。每次回家想到你在这儿等着,我就急得不行。一半时间我根本不想出门。这种感觉……是开心,是踏实,是觉得拥有你就够了。真的,拥有你就够了,所以——所以也觉得,就算天塌下来,我也能撑住。”
鸣人放下手,揉了揉眼睛,指尖还带着点湿意。
“还有喜欢你,这是当然的。”他盯着自己的手,声音放轻,“但不止这些。是欣赏你。的你。我大半辈子都在仰望你,这点你知道。而且——”鸣人突然转头指着他,他太佐助会抓什么话柄,“别以为我把你捧上天了,才没有!我知道你是谁,才不是什么完美的臭屁天才佐助——但我就是……好奇。我就是……一直想知道更多。从来都是。”
他说完耸耸肩,又别开脸。
“不知道能不能回答你的问题。”声音轻得像蚊子叫,心脏的紧张顺着血管窜到指尖,“我不……分辨自己的感觉。你知道的。”
“嗯。”佐助应了一声,声音不大,“比你还不的,大概只有我了。”
鸣人愣了愣,突然笑出声。视线不经意对上佐助那双深邃锐利的黑眸,像藏着风暴。
他没敢多看,赶紧移开视线。
“暂时这样吧。”佐助终于开口,鸣人瞥见他往后靠了靠,“等你想了,记得。”
鸣人低低笑了,声音轻得像耳语:“哦?所以……你是想让我每次特别‘喜欢你’的时候都告诉你?”
佐助里发出一声轻笑。
“可以。”
“等等——什么?不是,你别——”
“晚了。你答应了。”
靠。
事后想想,刚才那些话简直句句戳心。
那句“好奇”,在佐助脑子里反复回荡。他觉得换个词更准确——着迷,……执念。
而他自己,显然也有点太执念了。
这不是很正常吗?这种感觉难道不迷人?换作任何人,难道不想拼命知道,自己身上到底哪点让鸣人产生那种——
(开心、踏实、拥有就够了的感觉。)
佐助叹了口气,又抓了抓头发。洗发水都冲干净了,他就是在拖延。浴室里又暖又潮,站在花洒下的时候,那些纷乱的念头至少不会疯了似的窜——
要是刚才在也能这样就好了。
他推开门,湿发滴着水,只围了条浴巾。地板上散落着几件脏衣服,鸣人站在那儿,整个人僵得像块石头,眼睛瞪得溜圆。
“有事?”佐助问。
“没、没有!”鸣人眼神乱飘,突然对上他的,又猛地弹开。
佐助笑了,嘴角越咧越大。
鸣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。
佐助的浴巾松松垮垮,他盯着鸣人没闪躲的眼睛,语气里竟带着点失望:“我们说好的吧?”
鸣人嘴巴张了张,没发出声音。
佐助挑了挑眉。
“行行行!”鸣人喘着气,耳根红得快滴血,“现在…现在我就…我…你懂的!能放我走了吗?”
“不行。是哪种?”
鸣人快哭了:“喂!至于吗——”
“说一件事,就放你走。”
鸣人深吸一口气,把脸埋进手掌:“一件…事?”
“嗯。”
佐助看见他喉结滚动。
“好…好吧!”鸣人在原地蹦跶两下,像是鼓足毕生勇气,“就是…那个!别…别再——”
他痛苦地哀嚎一声,胡乱指着佐助的脸——
“哪个?我怎么了?”
“笑!别笑了!求你别笑了——”
“我的…笑?”
鸣人瞬间蔫了,手舞足蹈地比划着,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。佐助看着他,忽然觉得荒谬又好笑。
“我裸着上身站这儿,你怕的是我的笑?”
“你——我——操——能让我走了吗佐助——”鸣人快哭出来了。
“滚吧。”佐助忍着笑,心里却泛起奇怪的涟漪。他什么时候开始对鸣人笑了?这家伙因为一个笑就僵成木头?
门外传来锁舌咔哒一声。
鸣人背靠着门滑坐到地上,心脏快跳出嗓子眼。完了完了,他肯定要羞耻而死!这一周佐助变着法儿他,每次都让他差点当场去世——
他揉着后颈叹气。…也不是讨厌啦。佐助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好看的弧度,睫毛在眼下投出小阴影,明明是捉弄人的,却让鸣人软得站不住。
但他越来越怕了。最近佐助靠得越来越近,呼吸都能喷到他脸上,鸣人本来就没什么自制力,再这么下去…
他会忍不住亲上去的。
疯了疯了!明明说好只做朋友的!佐助这么肆无忌惮,不就是因为知道他不会越界吗?
“鸣人?你发什么呆呢?一晚上都没说话。”小樱戳了戳他的胳膊。
“啊?没事没事!”鸣人抓抓炸毛的头发,干笑着转移话题,“那个…你看见佐助了吗?”
小樱翻了个白眼:“厨房呢。二十秒前他还问你在哪儿来着。”
鸣人心脏猛地一跳,赶紧低下头掩饰脸红:“哦…我去添点饮料!马上回来!”
“切,鬼才信你。”
小樱的吐槽还没落地,鸣人已经窜没影了。派对比想象中热闹,挤过一群人好不容易才摸到厨房门——
门刚推开一条缝,就对上佐助转过来的视线。鸣人看见他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。
“小樱说…你找我?”鸣人缩着脖子溜进去,反手带上门。
“嗯。”佐助往杯子里倒,语气平淡,“你欠我的。”
“啊?我什么时候——”
“‘小型聚会啦’‘最多个人’”佐助转过身靠在料理台上,学着鸣人当时的语气,尾音拖得懒洋洋的,“结果呢?”
鸣人翻了个白眼,把空杯子塞过去:“我也被骗了好吗!谁知道木叶丸那小子把族都喊来了!”
佐助斜睨他一眼,接过杯子的动作没停。
“你欠我的。”
得了,这三个字就是鸣人命中的。
“好好好我欠你的!”鸣人无奈地笑,凑过去看佐助的手。
“算你识相。”佐助把满杯递回来,嘴角又勾起熟悉的弧度。鸣人盯着那抹笑,忽然觉得劲直冲脑门——明明只喝了一杯苏打水啊喂!
“就现在吧。”他脱口而出。
佐助抬眼望过来。
糟了糟了糟了——
“现在?”佐助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,死死黏在他身上,“难得你这么守信用。”
鸣人屏住呼吸。
“这次又是笑?哪种笑?特定的?还是随便哪种都行?”
鸣人吸气再吸气,肺都快炸了——
“就是…你现在这种。”
完了!话一出口鸣人就想撞墙!这跟主动送上门有什么区别?
但佐助只是低低笑出声。
“很好。”他端着杯子擦过鸣人身边,声音贴着耳廓发痒,“留着晚上做梦用吧。”
脚步声消失在门外,鸣人抓着料理台才没滑下去。他妈的…他到底喝了什么?为什么看佐助笑一下就软成这样?
门又被推开,佐助一脸不耐烦地探进来。
“哦佐助——”
“走不走?”
鸣人嘴巴张了张,看着他扬起的眉毛,没好气地吼:“走个屁!老子正在缓你刚才吓出来的!混蛋!”
佐助把杯子往台面上一放,反手上门。鸣人下意识退了两步,后背咚地撞上冰冷的料理台——佐助带着笑凑过来,鼻尖几乎蹭到他下巴。
“啵。”
鸣人魂都飞了。
“佐…佐助你该…该…”他眼睛不受控制地瞟向对方微翘的嘴唇,那该死的笑还挂在上面!
“该什么?”
“后退!你该后退!”
佐助这混球就是倔。
“凭什么?”
“佐——”
“凭什么要后退?”
“后退!不然我就…我就——”
佐助笑得更张扬了。
“亲你。”鸣人破罐子破摔地喊出来。
佐助没动。
鸣人倒吸一口凉气——
然后猛地别过脸。
“后退…”他盯着台面,盯着地板,就是不敢看眼前人,声音细得像蚊子叫。
“说不练。”佐助哼了一声,却真的退开了。谢天谢地!鸣人感觉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一丝。
“你才说不练!喝多了吧你!”他小声嘀咕,不知道佐助听没听见。但对方在开门时特意顿了顿,回头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——
“来了来了,”他不耐烦地嘟囔,“急什么。”
头还在发晕,不过不管了。
佐助抱着胳膊站在外,等鸣人。
又在里面耗了两个小时,当然是鸣人提议的。佐助累得眼皮都快耷拉下来,好在回家的路不远。
他刚迈出两步拉车门,突然被猛地拽住。
“佐助——不行,你喝多了,别开车!”鸣人急得直皱眉,“路又不远,走回去就好——”
佐助反手一用力,把鸣人拽进怀里。
这是报复。
“蠢货,”他贴着鸣人耳朵低声说,胳膊还没松开,“我一晚上喝的都是苏打水。”
鸣人僵在原地,眼睛瞪得像铜铃。
“上车。”佐助松开手,语气不容置疑。
“哦……哦哦,抱歉抱歉,我还以为你……”鸣人挠着头,声音越来越小。
佐助没接话。刚才在里,他逗鸣人差点亲上来,自己也差点失控。要不是鸣人嘴里那股气,说不定真就……
他拉开车门坐进去,“砰”地一声甩上车门,想盖住自己那声没忍住的叹息。
可鸣人还是看过来了。
“敢在我车上睡着,”佐助发动车子,斜睨他一眼,“等下直接把你扔路边。”
鸣人“噗嗤”笑出声。
“知道啦知道啦,”他偷偷把手从调节杆上挪开——佐助早看见他想把座位往后调躺平,“那你得陪我聊天,不然我肯定睡着。”
“行啊。”
佐助扫了眼后视镜,确认鸣人系好,又摸了摸副驾座位底下藏着的相机——刚才在偷拍的几张还在。
“呃……”鸣人突然发出一声怪叫。
佐助勾了勾嘴角,倒车出库。
“说说看,”他切换到前进挡,“除了我的笑,你还喜欢什么?”
“我、我喜欢你——不对,是——”鸣人舌头都捋不直了。
“是吸引你的点,不是让你找茬的地方,白痴。”
“我——”鸣人嘴里蹦出一串意义不明的音节,“那个……这个……”
前面红灯亮了,佐助踩下刹车。
“别告诉我你喜欢我睡醒的鸡窝头。”
“你要是敢笑我我就不说了!”鸣人立刻炸毛,接着又猛地缩成一团——就是他每次害羞时摆的胎儿姿势。
“好好好,我不笑,”佐助赶紧投降,他可不想就这么打住,“鸡窝头就鸡窝头,还有呢?”
“不只是头发!”鸣人急着辩解,“你刚睡醒的时候那个眼神,特别……”
他突然卡壳了。
佐助咬住嘴唇,把到嘴边的 sarcasm 咽回去——比如“特别像没睡醒的猫”这种话绝对不能说。
“特别什么?”
“可爱!”鸣人像是豁出去了,声音又快又急,“操你大爷,你刚睡醒的时候可爱!”
说完他“唰”地转过身,死死盯着车窗外面,耳朵尖红得能滴血。
佐助感觉自己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,咳了半天都没缓过来。
“笑啊你个混蛋!”鸣人背对着他喊。
“我没打算笑。”佐助的声音有点抖,不知道是因为憋笑还是别的什么。
“你要是现在没开车,我肯定——”
“还欠我呢,笨蛋。”佐助打断他,语气尽量保持平稳,“你欠我的账可不少,接着说。”
鸣人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。
“还要说?”
“接着说,”佐助转了个弯,“你想聊聊你那些春梦的细节?我不介意听——”
“别!不用不用!”鸣人立刻了,“我、我想到了!毕业那天你穿的!我喜欢那件!”
佐助愣了一下。
“?”
“就是那件……特别合身的!颜色也是你从没穿过的,我当时就觉得……”鸣人越说越小声。
“你从没说过喜欢那件……”佐助心里松了口气——还好没听妈妈的话把它捐出去。他现在很少穿,不过说不定以后……
“不只是!还有里面的衬衫、领带、皮带……反正整套都……操你大爷。”鸣人把脸埋进臂弯里。
佐助没忍住,笑出了声。
“行啊,”他逗他,“下次做的时候穿给你看?”
“佐助——我靠!”鸣人像个快烧开的茶壶,声音都变调了。佐助稳稳地转着方向盘,心里有点可惜——回家的路真的太短,能这么逗他的时间不多了。
“还有呢?”
“还要说?!”
“就鸡窝头、、笑?”佐助挑了挑眉,“这三样就把你勾了?”
鸣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叹。
“放屁!是你让我外表的——”
“只是而已,”佐助车速,“呢?”
“、的话……”鸣人深吸一口气,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,肯定有原因啊。”
佐助的脚轻轻压在刹车上,车速又了点。
“我可不像是性格多讨喜的人。”
鸣人笑了笑,声音很轻。
“那得看对谁。”
佐助喉咙动了动。
“那对我呢?”
他能感觉到鸣人转头看他。论性格,鸣人就像小太阳,走到哪亮到哪,谁都喜欢。可他自己呢?阴沉、寡言,连爸妈都说他性子太冷。鸣人到底喜欢他什么?
“你是我认识的最好的人。”
佐助差点踩错刹车。
“你脑子肯定喝坏了。”他强迫自己盯着前方的路,声音有点飘。
“随你怎么说,”鸣人语气坚定,“你就是自己而已。我之前都告诉你我对你的感觉了,要是不喜欢和你在一起,怎么会有那种感觉?”
佐助深吸一口气,感觉里涨得难受。
“别说了。”他赶紧打断,“够了,到此为止。”
“啊?这次你倒心疼我了?我还没说完呢——”
“再说下去我就要撞车了。”佐助咬着牙说。前面就是最后一个转弯,马上到家了。
“哦……”鸣人沉默了几秒,又小声说,“抱歉啊,是不是说太多让你不舒服了?我喝多了有点控制不住……”
“没有,”佐助说,“是太分心了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鸣人还是低着头,眼睛里写满了不安。
佐助突然想起鸣人之前说过的话——“我总觉得害怕,一直都怕”。
这个笨蛋。
“再说一个。”
“啊?”鸣人抬起头。
“再告诉我一个吸引你的点,”佐助看着前方,嘴角偷偷上扬,“就一个。”
鸣人愣了愣,然后、笑了起来,眼睛亮得像星星。
“你每次骂我‘蠢货’的时候,”鸣人声音突然放轻,尾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黏糊,“听起来都像在说别的。”
佐助刚要反驳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他偏过头,耳尖在昏暗的车厢里泛着不易察觉的红,半晌才嗤笑一声,解开推开车门:“少废话,醉鬼。下车。”
鸣人晃悠着脑袋凑过来,鼻尖差点蹭到佐助的侧脸:“那你抱我?”
“想被拖在地上走就试试。”
嘴上狠得像刀,佐助却还是伸手捞住了他的。鸣人重心不稳地靠过来,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,带着点的甜香。佐助指尖微僵,脑子里闪过无数个“是还是真的”的念头,最后只能咬牙把人往肩上一扛。
“喂!佐助你放我下来——”
“闭嘴。”
第二天鸣人醒来时,身边空荡荡的。
透过窗帘缝隙在脸上,刺得他眯起眼。宿醉的头痛还没消退,昨晚的记忆却像潮水般涌上来——车厢里的低语,上温热的触感,还有自己凑过去时,佐助耳尖那抹可疑的红。
鸣人猛地坐起身,双手捂着脸。
完了。
他对佐助说了那种话?!
挣扎着爬下床,鸣人一边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往外走,嘴里习惯性喊了句:“早啊佐助——”
“早,白痴。”
佐助端着碗从厨房出来,头发还没梳,额前碎发耷拉着,比平时多了几分烟火气。他把碗往鸣人面前一放:“特意留的鸡窝头,满意?”
鸣人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味增汤,又看看佐助难得的“不修边”,突然爆发出一阵又羞又气又忍不住想笑的怪声:“你这家伙——!”
“少磨蹭,”佐助挑眉,“还有更惊喜的。”
鸣人掀开旁边的保温桶,瞳孔骤缩。
是一乐拉面!
“这、这不可能!一乐现在根本没开门——”
“昨晚你睡死之后去买的,”佐助语气平淡,“我那份还在冰箱,要吃自己拿。”
鸣人捧着拉面碗的手都在抖。他抬头看佐助,对方正靠在门框上,眼神看似随意,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鸣人突然懂了。
他吃完面钻进浴室,热水哗哗冲下来,脑子里却是佐助刚才的样子——耳根微红的侧脸,别扭却细心的早餐,还有昨晚那句没说完的话。
原来不是他的错觉。
浴室门打开时,佐助正坐在沙发上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。听到动静,他立刻站起身,背挺得笔直,像个审判的武士。
鸣人擦着头发走过去,水珠顺着发梢滴在锁骨上。佐助的落在那片湿润的肌肤上,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“鸣人,”他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,“我有话要说。”
鸣人停下动作,心跳骤然加速。
“我一直在想,”佐助的视线紧紧锁着他,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,“为什么每次看到你笑,我都会觉得安心。为什么不管多晚,只要你在身边,我就能睡得着。为什么年前在医院,你第一次握住我手的时候,我会觉得——世界好像没那么冷了。”
鸣人僵在原地。
年前?!
那时候他刚做完手术,躺在床上动弹不得。鸣人偷偷溜进来,什么话都没说,只是笨拙地握住了他的手。原来从那时候起……
“我给你买过无数次拉面,送过你数的伤药,”佐助继续说,声音越来越低,却字字,“这些在别人眼里可能不算什么,但对我来说——是我能想到的,最靠近你的方式。”
“峡谷那晚,我告诉你你对我有多重要,”佐助的眼神暗了暗,“那时候我怕得要死。除了鼬哥,我从来没有对谁有过这种感觉。我怕你会拒绝,怕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。”
鸣人听到自己的心跳声,像擂鼓一样响。
“但后来我发现,”佐助突然上前一步,双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,“只要你在,就算天塌下来,我都不怕。”
鸣人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,看着那双总是冷冽的黑眸里映出的自己,突然笑了。
他伸手环住佐助的脖子,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,声音带着点哽咽:“笨蛋佐助……你早说啊。”
温热的触感从颈侧传来,佐助身体一僵,随即用力回抱住他。年来的辗转反侧,无数次的欲言又止,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答案。
窗外的正好,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,温暖得像一场不会醒的梦。
“我最烦出门。”佐助声音压得低,却字字,“可只要你在身边——去哪都无所谓。什么地方不重要,有你就够了。”
他顿了顿,喉间溢出极轻的笑。
“你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人。小时候明明不熟,我却天天盯着你看。眼睛都挪不开。”
佐助猛地转过身,黑眸直直锁住鸣人。
“你说的每句话都在理。我都懂。”他指尖微微发颤,眼神比刚才更乱,“你知道……我最不搞自己的感觉。”
“你比我还笨。”鸣人用气音哼了句。
佐助点头,没反驳。
“所以我想试试。”他声音更轻了。
鸣人像是被这话勾着,不自觉往前凑了半步。
“试什么?”他盯着佐助的眼睛,想从那片深黑里找出点答案——
佐助忽然倾身。
鸣人僵着没闭眼,直到对方的呼吸拂过唇瓣。脑子里还在发疯似的转:是不是搞错了?会不会是幻觉?
可下一秒,触感真实地落了下来。
鸣人立刻阖上眼,只敢用感官去记——记唇瓣相贴的温度,记那点小心翼翼的试探,记心脏快要跳出喉咙的轰鸣。
哪怕这辈子只有这一次,也值了。
佐助的吻很轻,却像星火燎过荒原。鸣人浑身发软,几乎要站不住。他用尽所有力气才没扑上去,只是僵着身子,任由对方主导这短暂又滚烫的瞬间。
直到佐助退开,鸣人才找回呼吸的节奏。
“那啥……”他喘得像刚跑完五十圈,“要是你后悔了,觉得讨厌——也!这一下够我回味的,真的不用……唔!”
话没说完,唇又被堵住。
这次的吻带了点笑意,比刚才更用力些。鸣人抖得更厉害,连指尖都在发颤。直到佐助笑着退开,用额头抵着他的,声音里还带着气音:
“白痴。”
鸣人鼻子一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当佐助的手滑到他颈后,轻轻扣住后脑勺时;两人分开换气,却谁都没退远时;他想往前凑,才发现是佐助一直压着他——最后两人都失了力,双双倒在地毯上。
佐助撑在他上方,指尖蹭过他的脸颊。
“鸣人——”
“我爱你。”鸣人抢着开口,眼泪混着笑滚下来,“你这个混蛋。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,我就每天都在爱你。”
佐助愣了愣,随即低笑出声。他重新俯下身,吻了吻鸣人眼角的泪,声音轻得像羽毛:
“我知道你在等这句话。”
鸣人呼吸一滞。
“什……我以为说出来会把你吓跑……”
佐助嗤了声,凑到他耳边,用气音咬着他的耳垂:
“我也爱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