训练再苦,实力再强,热血烧得再旺,也挡不住岁月这把钝刀。
鸣人也好,佐助也罢,终究逃不过变老的命。
好在,他们是一起老的。
凌晨的刚爬上窗棂,佐助就醒了。没有惊醒,没有烦躁,只是像落叶归土般自然。他睁着眼,盯着天花板上早已看的花纹,默默在心里盘点自己的身体。
胸口的闷痛今天算轻的,喉咙里那股呼啸的风也弱成了蚊子叫。头不晕,视力虽然模糊,但还在正常。难得一夜无梦,没被过去的血和火缠上。
只有后背还在隐隐作痛——不过这老,早就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。
佐助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。
今天,大概是个好日子。
他刚准备撑着身子坐起来,一条沉重的胳膊突然横在他上,猛地把他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。佐助低低地哼了一声,却没挣扎,任由自己被揉进对方怀里。
天花板看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夹杂着灰丝的金发。
“早啊,佐助……”鸣人沙哑的声音贴着他的颈窝,干裂的嘴唇在皮肤上落下一连串轻得像蝴蝶振的吻。
佐助没说话,抬起手,用僵硬的手指插进鸣人的头发里梳理。这个动作一石二鸟:既能正大地碰他,又能活动活动快锈住的。
两人就这么安静地抱着,直到鸣人忍不住打破沉默。
“那啥……今天的事,你准备好了没?”鸣人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,明摆着知道佐助不爽,却又不想戳破。
佐助重重地呼出一口气,梳理头发的手停了下来。“没有。但我会熬过去。”
鸣人叹了口气,撑起身子看着他,嘴角弯出一个宠溺的笑,眼角的笑纹挤在一起——那是佐助最喜欢的样子。“退休又不是判死刑,你想啊,以后有的是时间,不用再干那档子事了!”
佐助烦躁地用手抹了把脸,跟着坐起来。“时间太多了。我不想整天坐着,眼睁睁看着自己变老。”
“不管我们愿不愿意,每天都在变老啊。”鸣人耸耸肩,扫过佐助的身体。那些旧伤疤覆盖的肌肉,虽然因为年纪大了稍稍软了点,但轮廓还在。他突然挑了挑眉,笑得不正经起来。“不过嘛,我们身上还有几处地方,可没进呢。”
佐助嗤笑一声,把鸣人推开。“这时候想都别想,白痴。等你吃完药再说。”
鸣人哀嚎着伸手去抓佐助,可佐助已经下了床,在房间里地转着,机械地完成早上的例行。眼看佐助没打算回床,鸣人只好不不愿地爬起来,站起来时脊椎发出一阵的“咔嚓”声,听得他舒服地眯起眼。
他夸张地拿起药盒,打开今天对应的格子,把一小把药片倒进嘴里咽下去。“一个小时后!”他吞完药,色眯眯地上下打量着佐助,“我等你。”
佐助双手叉,面无地看着他。“你应该水喝,不然又要得胃溃疡,白痴。”
鸣人抓狂地低吼:“能不能别破坏气氛啊!浪漫都被你吸了!”
佐助挥挥手懒得理他,摸到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——确认昨晚没把它弄丢,然后吞下自己的药,这才走向浴室。他快速刷完牙,中途鸣人也安静地走进来,站在他旁边。
佐助从镜子里偷偷打量鸣人,看着他眼底的疲惫,还有紧绷的肩膀。
这家伙在疼。
死要面子的白痴。
佐助心里有数,既然鸣人不肯说,那就只能用行动了。他走到宽敞的式淋浴间,拧开阀门,让热水哗哗地喷出来,很快就雾气。他试了试水温,满意地调到近乎灼人的热度,然后脱掉睡裤走进去。热水浇在身上,肌肉里的僵硬感一点点化开。
几秒钟后,身后传来一阵凉风——鸣人也溜进来了。
希望这热水能帮他缓解点疼痛吧。
他们在 shower 里的触碰没有任何色意味。互相扶着让对方,递过够不着的瓶子,洗头时靠在一起让泡沫流下来。最后,佐助把头埋在鸣人的肩膀窝里,两人就这么站着。
“你应该跟小樱说,早上疼得更厉害了。”佐助开口,感觉到鸣人用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脊椎,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鸣人沉吟着哼了一声。“这点疼算什么,我能扛。不用再吃药了,已经够多了。”
佐助摇摇头,抬起头瞪着他。“你知道我要说什么,懒得跟你废话。打电话给小樱。”
“好好好,你个臭脾气的家伙。”鸣人抱怨着伸手水。他确认佐助地走出 shower 才跟上。“对了,你周五还去理疗吗?我有事要问真子。”
“莎拉娜让我帮她看博人。下周再去。”佐助耸耸肩,走到小衣柜前。他没选熟悉的战斗服,而是挑了件轻便的毛衣和运动裤。
看来,得去买些普通衣服了。
毕竟以后,他不再是宇智波佐助了。
卧室那头,鸣人正套上那身熟悉的火影袍。
佐助盯着他的背影,指节无意识收紧。
当年鸣人顶着忍界的压力,硬生生把他从黑暗里拽出来。可现在呢?鸣人还站在火影塔的顶端,而他——宇智波佐助,却只能困在这四方院子里。
视力一天比一天模糊,心脏的灼痛感也越来越频繁。暗部的医疗报告他看过,说他的身体已经撑不住高强度任务了。
退休。
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佐助心上。他甚至连跟鸣人拌嘴的力气都快没了,更别提像年轻时那样,跟着孩子们满村子跑。
鸣人扣好最后一颗盘扣,转身时正好对上佐助的视线。他笑了笑,露出熟悉的虎牙:“今天要去见河之国的使节,可能晚点回来。”
佐助没吭声,只是看着鸣人收拾桌上的文件。那些卷轴和钢笔散得到处都是,茶几上、沙发缝里,甚至连冰箱顶上都有一本。
“说了多少遍,把工作用品放门口。”佐助皱眉。
鸣人嘿嘿傻笑,把最后一支笔塞进:“下次一定。”
厨房里飘来蛋的香味。佐助系上围裙,熟练地把蛋液倒进。以前都是鸣人抢着做饭,现在……轮到他这个总也长不大的火影了。
早餐很简单:一盘炒蛋,两片涂了草莓的吐司。鸣人狼吞虎咽地吃完,又往咖啡里加了三大勺糖。
“你血糖高,少放糖。”佐助把咖啡杯往他面前推了推。
鸣人撇撇嘴,还是乖乖喝了一口:“今天天气不错,河之国的使节说要带他们的特产过来。”
“嗯。”佐助应了一声,视线落在窗外。
夏蝉在远处的树上嘶鸣,咖啡机的咕嘟声是屋里唯一的动静。孩子们的房间都空着,门上还贴着当年的贴纸——博人的火影海报,莎拉娜的手里剑图案,还有向日葵画的。
那些曾经吵吵闹闹的小身影,早就长大了。
博人和莎拉娜搬去了城西的,美名曰“独立”,是嫌家里太安静。向日葵更绝,直接把户籍迁到了女朋友家。
鸣人那天抱着向日葵哭成了泪人,转头却又高采烈地说要给她种个窗台花园。佐助没哭,只是默默把向日葵小时候的翻了一遍又一遍。
有时候鸣人会撞见他对着相册发呆,眼睛红红的,却从不戳破。
“今天打算干嘛?”鸣人突然问,把空盘子推到一边。
佐助着咖啡,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:“整理储藏室吧。那些旧东西堆了好几年了。”
“好主意!”鸣人眼睛一亮,“不过你小心点,别闪着。手机记得带。”
“我只是退休,不是快死了。”佐助皱眉。
鸣人放下杯子,认真地看着他:“带手机。”
“那玩意儿根本不好用。”佐助抱怨,“Uchiha世代用通传信,谁需要手机?你们发的那些符号,我一个都看不懂。”
“别找借口。”鸣人把手机塞进他手里,“万一出事了怎么办?”
佐助拗不过他,只好把手机揣进。
两人一起收拾碗筷。以前他们总是睡到日上三竿,鸣人踩着点往火影塔冲。现在呢?天刚亮就醒了,厨房里的斜斜地在鸣人银白的发梢上。
“今天莎拉娜应该会去部帮忙,向日葵带着几个下忍去风之国参加中忍考试了。”鸣人擦着碗,突然开口。
佐助嗯了一声。
博人?那小子多半又跑到哪个角落去惹事了。
鸣人擦干手,背上:“我走了。记得带手机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佐助站在门口,看着鸣人消失在巷口。
门的瞬间,屋里突然安静得可怕。
佐助走到储藏室门口,拉开沉重的木门。灰尘扑面而来,呛得他咳嗽了几声。里面堆着博人的旧,莎拉娜的忍,还有向日葵小时候的摇篮。
他蹲下来,从最底层翻出一个木箱。里面是——鸣人抱着婴儿时期的博人傻笑,莎拉娜第一次握手里剑的样子,向日葵在樱花树下追蝴蝶。
佐助的手指拂过,眼眶湿润。
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。
他拿起手机,笨拙地按亮屏幕。壁纸是向日葵画的,五个笑脸挤在一起。
佐助深吸一口气,拨通了鸣人留在通话记录里的第一个号码。
“喂?”鸣人熟悉的声音传来。
“手机我带了。”佐助说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然后传来鸣人低低的笑声:“知道了。中午记得吃饭。”
佐助挂了电话,把手机揣回。
储藏室的正好,他拿起一个旧,擦拭上面的灰尘。
今天,就从整理这些回忆开始吧。
门框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击声,打断了佐助的思绪。他猛地抬头,正好对上那双熟悉的蓝眼睛——不是鸣人,是博人。
少年穿着标准的上忍背心,肩甲擦得锃亮,一看就是刚出任务回来的样子。
“哟,老爹,老爸。”博人咧嘴一笑,冲两人挥手。
鸣人刚洗完碗,用毛巾擦着手转过身:“臭小子,收敛点你的查隐匿术!差点把你爸吓出。”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。
佐助嗤了一声,下巴朝餐桌点了点:“少废话,吃了吗?”
博人摆摆手:“路上在便利店解决了。志乃老师让我来接你们,说再不把老爸从你的唠叨里捞出来,火影楼的文件堆能淹死人。”
鸣人哈哈大笑,三两下擦干手:“谁唠叨谁啊?明明是你爸天天念我乱扔东西!走了走了,我东西都准备好了。”他凑到佐助耳边,飞快地啄了一下他的唇,无视对方瞬间爆红的耳根,抓起桌上的文件袋就往外走,“记得带手机!今天加油啊!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佐助没好气地应着,看着博人敬了个歪歪扭扭的礼,推着鸣人出了门。门外很快传来父子俩熟悉的拌嘴声,渐行渐远。
佐助倚着门框,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,才转身看向空落落的屋子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他答应过小樱,退休头几天绝对不。前妻原话是“好好歇着,多给自己点时间”。
但佐助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话?
他随手把头发扎成个松垮的马尾,拎起墙角的,径直走向地下室。那地方阴暗潮湿,比地面低两级台阶,倒是正好避开了正午的烈日。他摸了摸口袋,才想起手机忘在了,不过也无所谓——能有什么事?
地下室的门一打开,佐助就被扑面而来的“杂物山”惊呆了。
从各种小摆件、旧,到落灰的自行车和,堆得满满当当,几乎没下脚的地方。这都是鸣人和他后攒下的“宝贝”。佐助无奈地叹气,整理这些玩意儿,恐怕就得耗上好几天。
当初两人各自离婚后搬到一起,佐助就被鸣人那堆“破烂”震惊过。大概是小时候穷怕了,鸣人什么都舍不得扔。平时也就算了,唯独每次从一乐拉面回来的盒子,他能攒到第三十个还说“以后能用微波炉热东西”——简直不可理喻。现在看来,这地下室就是他的秘密垃圾场。
佐助戴上从厨房抽屉里翻出来的园艺手套,决定把那三辆生锈的自行车搬出去。他抓住第一辆的车把用力一拽,结果带倒了旁边一个沉甸甸的箱子。单手干活确实费劲,但好歹把三辆车都拖到了外面的草地上,地下室终于能勉强转身了。
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,走向那个被自行车撞倒的箱子——上面歪歪扭扭写着“衣服”两个字。佐助拿起一个垃圾袋,深吸一口气,准备至少扔掉一半里面的东西。
可当他打开箱子,手却僵在了半空。
里面是小小的婴儿衣服。
粉色的小袜子,缝着蝴蝶刺绣;一双磨破的运动鞋,鞋带都起毛了;还有件天蓝色的小毛衣,领口缝着挂安抚奶嘴的丝带。佐助猛地扯下手套,死死钉在那件花瓣般柔软的缎面连衣裙上——那是莎拉娜小时候最爱的裙子啊!
时间都去哪儿了?那些哒哒哒跑进厨房的小脚步声,那些没完没了的撒娇和拌嘴,怎么突然就没了?
他用力吸了吸鼻子,摘下眼镜,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湿意。
“喂,老爸,”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戏谑响起,“别告诉我你退休第一天,就对着一堆袜子哭鼻子啊?”
佐助浑身一僵,赶紧整理好,转过身时已经恢复了宇智波家主的:“谁哭了?你怎么来了?不在部着?”
莎拉娜嗤笑一声,顺着台阶走下来,站到他身边,低头看着打开的箱子。她无意识地伸出手指,抚摸着一件褪色的紫色毛衣——上面还着一块显眼的橙色污渍。“老爸让我来的,说怕你干傻事。”她瞥了佐助一眼,“看来他说对了?”
佐助哼了一声,把婴儿衣服的箱子挪到一边,打开下面那个。还好,里面是旧文件,没有再让他丢脸的东西。“我只是搬个箱子而已,莎拉娜。”他没好气地说,“搞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把我当小孩。”
萨拉达轻叹一声,下颌绷紧的弧度像极了年轻时的小樱。她抬眼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,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:“你被停职是因为身体不,妈妈说你心脏炎症还没好透,小心。”
“我很小心。”佐助伸手揉了揉女儿柔顺的黑发,指尖触到发丝时,萨拉达立刻像小时候那样不满地哼唧起来。他眼底泛起笑意,声音却依旧低沉,“真的。我知道自己不能像以前那样,但总得找点事做,不然闲得。”
“下次出门记得带手机。”萨拉达无奈地叹气,从口袋里摸出佐助的手机塞进他运动裤口袋,“说真的,别再像上次那样失联一整天。”
佐助沉重地点头:“知道了,我保证不再这么粗心。”
见父亲妥协,萨拉达转身开始整理脚边的纸箱,把重要的和登记表挑出来,随手将旧收据和涂鸦笔记扔进垃圾袋。她一边翻找一边抱怨:“爸爸到底为什么留着这些破烂?就算要存东西,至少也该整理一下吧?”
佐助耸耸肩,拖出另一个箱子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的德性。他的‘整理系统’我们永远搞不懂。对了,小弘怎么样?还有你那个笨蛋?”
“小弘很好,再过几个月就能送日托了,到时候我就能复职。”萨拉达停下动作推了他一把,“还有,井阵不是笨蛋,爸爸。”
“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,自己和山中井野那家伙沾上亲戚。”佐助皱眉嘟囔,“你就是个笨蛋。”
萨拉达没理会父亲的抱怨——自从几年前她把井阵带回家,佐助就没停止过这种碎碎念。一开始他并不反对女儿的,直到意识到萨拉达嫁给井阵会把山中井野拉进自家小圈子,还会顺带招来井野的丈夫佐井——那个在佐助眼里把“烦人”刻进DNA的男人。外孙小弘出生后,佐助对井阵的态度稍微软化了些,但始终没他:当年井阵去风之国执行长期任务,萨拉达意外怀孕,导致她在晋升为部幻术科主任的前几周被迫停职——那个她为之奋斗了近十年的职位,在佐助看来是井阵的愚蠢造成的。至于这种评价,只有天知道。
“你最近和向日葵聊过吗?”萨拉达把空了大半的纸箱推到一边,打开另一个旧文件的箱子,“她好像打算去茶之国度假,还说想让你一起去。”
佐助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,盯着手里那个明显摔碎的相框——鸣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留着这玩意儿。“没聊过,她肯定被中忍考试的 paperwork 忙得脚不沾地。”
“度假对你有好处。”萨拉达系紧垃圾袋,把它推到角落,“放松一下总没错。”
“你知道我不能离开你爸爸。”佐助摇头,“我要是不在,他肯定会忘了吃药,甚至把泡沫塑料放进微波炉——那家伙会把自己害死的。”
“我们会搞定的。”萨拉达坚持道,“我和博人会看着爸爸,你就和向日葵去散散心。”
佐助侧头看向女儿,注意到她眼角的疲惫和紧抿的嘴唇。是自己让她了。他伸手用拇指抚平她眉间的褶皱,语气放软:“我会考虑的, promise。”
萨拉达松了口气,继续埋头整理箱子。两人沉默地忙碌了好一会儿,直到几个垃圾袋都,纸箱数量也明显减少。又过了半小时,萨拉达站起身伸了个,脊椎发出轻微的脆响。
“好了爸爸,今天就到这儿吧。”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,“走,我们去找点吃的。”
佐助停下动作环顾四周,看着整洁了不少的地窖,点头同意:“你说得对,谢谢你帮忙,萨拉达。”
萨拉达摆摆手,快速盖好打开的纸箱,拖着垃圾袋走出地窖。她在处等了一会儿,确认佐助爬上楼梯,才穿过后花园走向厨房的推拉门。
两人洗完手后在厨房忙碌起来:从台面上的碗里拿了几个番茄切片,把米放进。佐助刚要去烧水泡茶,就被萨拉达拦住,催他去换身干净衣服——身上的灰尘沾得太多了。
没了搬箱子的体力消耗,佐助才感觉到肩膀隐隐作痛。他吃了几片小樱开的止痛药,换好衣服回到厨房时,发现鸣人父子已经坐在餐桌旁了。
博人像往常一样把翘起来晃悠,佐助已经警告过他无数次这种姿势危险。另一边,萨拉达正从鸣人手里抢过泡面的便利店袋子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
佐助路过时一脚踹翻博人的,听着男孩吃痛的闷哼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他没看摔在地上的博人,径直从莎拉手里夺过,哗啦一下扯开拉链。
里面只有一杯泡面,外加一小瓶能量饮料。
正是小樱明令禁止的垃圾食品。
“鸣人。”佐助冷眸扫向缩着脖子的金发男人,语气像淬了冰,“你忘了医生怎么说的?”
鸣人挠着头往后缩,试图:“就一次……一次没事吧?”
“还有你。”佐助的转向博人。少年正手忙脚乱地爬起来,见老爹瞪过来,脖子一缩差点又坐回地上。“你明知道他不能吃这些,还帮着藏?”
博人嘟囔着辩解:“是那些小鬼拉我去便利店的!鸣人叔动作比还快,我拦都拦不住……”
佐助懒得听他狡辩,抓着走到垃圾桶前,连袋带面直接扔了进去。塑料碰撞桶壁的脆响,像针一样扎在鸣人心上。
“喂!佐助你——”鸣人急得跳脚,却被佐助一个眼刀钉在原地。他悻悻地抱臂坐下,像只泄了气的皮球,“行行行,我吃我吃还不行吗……”
“药。”佐助吐出一个字。
鸣人垮着脸起身,乖乖去抽屉里翻药瓶。
佐助这才走到桌边坐下。莎拉早把一杯热气的茉莉花茶放在他面前,还是他最爱的温度。
博人已经忘了的事,正手舞足蹈地讲着昨天在川之国的任务。莎拉把一盘切好的番茄放在桌子中央,红白相间的果肉泛着。鸣人端着药碗回来,一边往每个人碗里添饭撒海苔碎,一边跟着博人的话头插科打诨。
蒸汽氤氲的餐桌上,笑声和说话声混在一起,像多年前一样热闹。仿佛那些空着的卧室,从未空过。
佐助端起茶杯,指尖微微发颤。
肩膀的旧伤又在隐隐作痛,胸口像压着块石头。视力越来越模糊,鬓角的白发也越来越多。皮肤松弛了,肌肉不再紧实,要不是小樱的药撑着,他连站都站不稳。
这些年他经历了太多——结婚,离婚,有了孩子,又复婚。时间像洪水,冲垮了他生命里的许多东西。
可有些东西,始终没变。
鸣人下巴的弧度,还是当年那个倔强少年的模样。莎拉笑起来的时候,像有铃铛在耳边响。博人眼里的狡黠,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。
还有他心里这份沉甸甸的爱。
对鸣人,对莎拉,对博人,对这个吵吵闹闹的家。
从未变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