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把窗棂染成暖金色时,小樱终于拖着灌了的踏进家门。
今天的任务是火之国边境的沼泽,查耗得干干净净。她现在只想瘫在沙发上,泡杯热茶,听女儿叽叽喳喳讲学校的事。
七岁的萨拉还带着婴儿肥,眼睛亮得像星辰。小樱总怕这股天真会被时间磨掉——毕竟那孩子越长越像佐助,连蹙眉思考的模样都一模一样。
可她刚坐下,就传来噔噔的脚步声。
萨拉抱着笔记本冲进来,小皮鞋踩得地板哒哒响。她把本子按在胸口,眼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推,仰着小脸问:“妈妈,我有几个学校作业的问题!”
小樱的心沉了沉。
她太了解女儿了。这种严肃的语气,准没好事。
“问吧,宝贝。”她强撑着坐直,努力挤出笑容。
“妈妈是独生女,对吧?”
“嗯。”
萨拉低头翻笔记本,咬着下唇点头:“那爸爸也是独生子吗?”
小樱的呼吸骤然停住。
完了。
平静的夜晚彻底泡汤。这问题比“宝宝从哪里来”还棘手一万倍。她甚至想立刻召唤通,让蛞蝓把自己吞了躲起来。
“不是……严格来说不是。”小樱了嗓子,指尖无意识抠着沙发垫。
她恨死木叶的教育系统了。好好的家庭作业,搞什么家族树?!
萨拉眨着大眼睛等下文。
小樱的思绪飞转。佐助的事能说多少?鼬的名字像根刺,每次提起,丈夫都会蜷缩在角落,肩膀颤抖得像风中的树叶。那种脆弱,她连想都不敢想。
“他有个哥哥。”小樱终于开口,声音轻得像蚊子叫。
“有?”
糟了!刚才为什么用过去式?!
萨拉的观察力随了佐助,一点细节都逃不过。小樱懊恼地闭了闭眼——要是说“有”,女儿说不定就信了。毕竟鹿台也有很少见面的叔叔,蝶蝶在云隐还有亲戚呢。
可现在改口太晚了。她坐直身体,尽量让语气自然:“哥哥在你出生前就去世了。也是个。”
希望这样能堵住女儿的嘴。
萨拉沉默几秒,点点头,似乎接受了这个答案。小樱刚松口气,就见女儿又翻起笔记本——
“那爸爸的爸爸妈妈呢?”
小樱差点把茶几掀了。
她在心里把志乃、伊鲁卡,还有所有想出“家族树”作业的老师骂了个遍。
“就去世了。”小樱含糊道,“我认识你爸爸的时候,他们已经不在了。”
她赌女儿会觉得自己知道得不多,就此打住。
可萨拉皱起眉:“我查过资料……”
小樱心里咯噔一下。这孩子随了佐助的求知欲,简直是遗传了他那该死的“打破问到底”的基因!为什么不能像博人那样,连自己姓氏都写不对?!
“旧档案说宇智波一族很强,很有名。”萨拉继续说,“既然这么厉害,为什么只剩我和爸爸?还有你,算半个吧。”
小樱的太阳穴突突跳。
她想过糊涂,把问题推给伊鲁卡或卡卡西。可女儿的作业下周就要交,躲不过去。
“很长,改天说好不好?”小樱揉着额头。
“不行!下周就要交了!”萨拉睁大眼睛,一脸认真,“我得尽快知道!”
小樱怀念女儿以前乖乖听话的日子。这股学霸劲,真是又可爱又气人。
“明天说,好不好?”她疲惫地承诺。
至少还有一晚上时间想办法。
实在不行,就被绑架吧。
第二天一早,小樱约了井野吃早餐。她扒拉着味噌汤,愁眉苦脸地问:“井阵呢?他查家族树的时候,你们怎么跟他说佐井那边的事?”
井野挑了挑眉:“实话实说啊,我们知道多少就说多少。”
“真好。”小樱翻了个白眼。
她想起萨拉班上的同学。鸣人肯定把波风水门和漩涡一族的吹得天花乱坠,日向雏田再悄悄纠正。可鸣人没秘密,他巴不得把家族史告诉博人。日向一族更是巴不得孩子了解传统。
鹿台那边也没问题。奈良家的族谱代代相传,手鞠那边更是没什么可瞒的——鹿台随时能给我爱罗打电话,我爱罗准接。
只有她家……
小樱长叹一声,把脸埋进碗里。
宇智波的,要怎么跟七岁的女儿说出口?
秋道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。蝶蝶查家谱时,翻遍了所有角落,连个能拿来当谈资的都找不到。
可宇智波家不一样。
那根本不是什么“秘密”,而是埋在木叶地下的一座活死人墓。
小樱盯着手里的空白家谱表,手指都快把纸戳破了。
怎么跟莎拉说?
说她爷爷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?说她大伯一夜之间屠了族?还是说她亲爹为了报仇,亲手杀了自己唯一的哥哥?
这些话,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“你跟她说了多少?”井野端着奶茶凑过来,一眼就看出她的愁容。
小樱垮着脸:“就说鼬在她出生前就死了,爷爷奶奶也是。”
“她肯定会问‘怎么死的’。”井野戳破她的侥幸,“你打算怎么编?”
A计划?当然是让佐助滚回来自己解释!小樱早就写好信,字里行间都快飞出刀子了——“限你三天滚回家,不然以后别想碰我的医疗忍!”
可信寄出去三天了,石沉大海。
B计划?加班。每天泡在医院到深夜,等莎拉睡熟了再回家。可这根本不是之计,女儿的眼睛越来越亮,问题也越来越多。
她需要C计划。
一个能把宇智波那堆烂摊子,用七岁孩子能听懂的方式讲的人。
小樱眼睛突然亮了。
卡卡西老师!
那家伙当过火影,教过佐助,还跟宇智波富岳夫妇打过交道。最重要的是,他当年还参与过灭族后的工作——虽然这点有点膈应,但论对宇智波的了解,整个木叶没人比他更合适!
半小时后,小樱拽着一脸茫然的莎拉,堵在了卡卡西的门口。
“卡卡西老师!”她笑得像朵向日葵,把莎拉往卡卡西面前一推,“这孩子想了解她爸爸的家族,您最懂宇智波了,给她讲讲呗?”
卡卡西从《亲热天堂》里抬起头,露出的那只眼睛里满是疑惑。
莎拉抱着胳膊,上下打量着这个戴着面罩、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大叔。“你认识我爷爷?”
“当然!”卡卡西合上书,语气轻快得像在说天气,“我跟富岳族长聊过几次,都是鼬的。哦对了,当年灭族后的工作,我也在场呢。”
莎拉歪歪头:“灭族?”
“就是整个宇智波一族,除了你爸爸和鼬,死啦!”卡卡西说得眉飞色舞,“那场面,啧啧——血流成河,尸体堆得跟小山似的,跟战场没两样。佐助那时候才,哭得撕心裂肺的,那一夜直接把他变成了复仇机器。后来他为了报仇,连木叶都叛逃了,还差点杀了鸣人呢!不过后来我们才知道,鼬是被冤枉的——这个下次再说。总之,佐助最后还是杀了鼬,报了‘灭族之仇’。对了,我刚才说鼬屠了族对吧?一夜之间哦,那效率,连我都佩服!尸体的时候,飘了三天三夜,我到现在想起来都反胃……”
“住口!”
小樱的尖叫打断了卡卡西的话。她像只护崽的母狮,扑过去捂住莎拉的耳朵,眼神能杀人。
莎拉被捂得直眨眼,等卡卡西终于闭嘴了,才把妈妈的手扒下来,一脸无辜:“他刚才说什么?我没。”
“没什么!”小樱咬牙切齿地瞪着卡卡西,“老师您忙,我们了!”
“不是你让我说实话的吗?”卡卡西摸不着头脑,“我哪里说错了?”
“她才七岁!”小樱压低声音吼道,“你跟一个七岁孩子说‘血流成河’?!”
她拽着莎拉的,几乎是拖着女儿往外走。“莎拉,妈妈带你去买冰淇淋!”
门“砰”地一声,卡卡西还在里面嘀咕:“七岁怎么了?我七岁的时候都见过比这更吓人的……”
当晚,小樱又写了一封信。这次的措辞,比上次更狠。
还是没回音。
莎拉坐在沙发上,捧着冰淇淋,眼神却异常坚定。“妈妈,我想知道爸爸家族的事。”
小樱的心沉了下去。
第二天,莎拉直接找上了鸣人。
火影里,鸣人看着眼前这个跟佐助一模一样的小丫头,额角直冒冷汗。“那个……莎拉啊,你怎么突然问这个?”
“学校作业。”莎拉推了推眼镜,眼神锐利得像把小刀子,“要查家族历史。我想知道宇智波一族到底怎么了。”
鸣人咽了口唾沫。
他能说什么?说当年是他亲手把佐助从大蛇丸那里拉回来?说佐助为了鼬差点毁了木叶?还是说他现在满世界跑,连女儿的作业都不管?
“这个嘛……”鸣人眼神飘忽,“你应该问你妈妈……”
“我问过了。”莎拉打断他,“她不说。”
“那啥……”鸣人突然一拍,“哎呀!我突然想起还有个重要会议!失陪失陪!”
话音未落,他结印的速度快得像阵风。“砰”的一声,原地只剩下一团烟雾。
莎拉伸出手,只抓到了一把空气。她气鼓鼓地跺了跺脚——这个火影叔叔,比爸爸还不靠谱!
,她还有备选。
半小时后,奈良鹿丸被堵在了大街上。
莎拉叉着,仰着小脸:“鹿丸叔叔,你知道宇智波一族的事吗?”
鹿丸的眉头皱成了川字。“不知道。”
“骗人!”莎拉瞪着他,“你是火影的助手,肯定知道!”
“我是知道,但我不说。”鹿丸摊摊手,语气无奈,“那事太麻烦了,我不想沾。”
旁边的鹿代探出头,好奇地问:“你问这个干嘛?”
“作业。”莎拉气呼呼地说,“查家族历史,你们奈良家肯定也有吧?”
鹿丸的嘴角抽了抽。
奈良家的?无非就是代代相传的影子术,还有一堆堆的算盘。跟宇智波家比起来,简直就是过家家。
他低头看着莎拉,突然想起了当年那个在灭族之夜哭到晕厥的小男孩。
佐助啊佐助,你惹出来的麻烦,现在轮到你女儿来讨说法了。
鹿丸叹了口气,揉了揉眉心。
麻烦,真麻烦。
“我家没什么怪事。”鹿台甩了甩头,语气闷闷的,“大家都正常得很。”
鹿丸没接话,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。
莎拉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。“你到底在瞒什么?”
“说起来太麻烦了。”鹿丸叹了口气,“去问你妈。”
“我问过了!”莎拉娜起嘴,“可没人肯说实话!”
她扫了眼花店,确认只有她们俩,才凑近井野:“井野阿姨,你知道我爸爸家的事吗?”
井野正摆弄着花瓶里的花,闻言抬起头:“哎呀,莎拉娜,还在纠结这个?”
“我连个答案都没摸到。”莎拉娜耷拉着脑袋,手指无意识地碰了碰花瓣,“你到底知道多少?”
“我知道,但我不该说。”井野的声音放得很轻。
“那谁该说?”莎拉娜急了,小脸涨得通红,“为什么我不能直接问爸爸?他到底为什么总不回家?”
井野看着眼前的小姑娘,心里一软。这孩子的眉头就没松开过,小小的脸上满是认真和不安。不像自己家那个小子,整天笑得没心没肺,想见爸爸随时都能扑过去。
她蹲下来,和莎拉娜平视:“要不这样,你写封信给他?阿姨帮你选朵花当信物,想知道什么都写进去。”
“妈妈试过了。”莎拉娜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,“他从没回过。”
“可这次是你写的呀,说不定就不一样了呢?”井野软磨硬泡,总算让莎拉娜点了头。两人坐在桌边,莎拉娜歪歪扭扭地写着信,井野则从花架上挑了朵紫色的花。
“这叫‘苦乐参半’。”井野解释道。
莎拉娜捏着那朵花,长长的睫毛垂下来,肩膀垮得厉害:“那它和我们家一模一样。”
她把信和花递给井野,眼神里带着股不服输的韧劲——就算撞南墙,她也要把真相挖出来。
井野托鸣人把信转交给佐助。接下来的三天,莎拉娜每天放学都守在信箱前,可直到信箱落满灰尘,也没等来半张纸片。
深夜,小樱靠在床头,一边喝着热茶,一边翻着医疗杂志。脚步声从走廊传来,她抬头,就见莎拉娜揉着眼睛站在门口。
“宝贝,怎么还不睡?”小樱放下杂志。
莎拉娜蹭到床边,爬上床蜷在她身边:“睡不着,总醒。”
“怎么了?”小樱把女儿搂进怀里。
莎拉娜的小手在空中抓了抓,才想起没戴眼镜。她攥紧拳头,小声问:“妈妈,为什么没人肯告诉我爸爸家的事?”
小樱叹了口气:“那是个很长的,而且……很难懂。”
“是不是很可怕?”莎拉娜仰起脸,大眼睛在昏暗的下闪闪发亮。
“嗯,是挺糟的。”小樱收紧手臂,把女儿抱得更紧,“很多事都乱了套,很多人都受了伤。”
莎拉娜沉默了片刻:“像学校里说的那场大战一样吗?”
“有点像。”
“可大家都肯说战争的事,为什么偏偏不说爸爸家的?难道不一样吗?”
小樱摇摇头:“更复杂些。你说说,你都知道什么?”
“我们是宇智波一族,以前是个大家族。”莎拉娜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,“可后来……整个族都没了,只剩我们。他们到底怎么了?为什么只剩我们?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肯说?”
“世上总有些事,是错的,是不该发生的。有时候,好人也得做些坏选择。你能明白吗?”
“嗯……”莎拉娜揪着被子,小脸皱成一团。小樱看得出来,这孩子今晚是铁了心要打破问到底。
她深吸一口气,开始组织语言:“你爸爸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,木叶村出事了。一只九尾妖狐闯了进来,房子毁了,村子也差点没了。那是场大灾难,死了好多人。”
莎拉娜的眉头皱得更紧,但还是认真听着。
“有人怀疑,是有人用写轮眼控制了九尾,才引发了那场袭击。你懂这意思吗?”
“我们族被冤枉了?”莎拉娜猛地抬头,“可不对啊!宇智波是木叶的一份子,怎么会攻击村子?”
“是不会。但他们确实被冤枉了。”小樱顿了顿,着词句,“从那以后,很多人都怀疑宇智波。木叶对他们……也不一样了。”
“很坏吗?”莎拉娜眨着眼睛。
小樱犹豫了。说“是”,等于把矛头指向木叶,她不想让女儿觉得自己的家。可说“不是”,又像在替村子开脱,抹杀了宇智波的委屈。“两边都有错。木叶他们不好,他们对木叶也有怨气。那不是什么的事,但已经发生了。不过你放心,现在一切都过去了,你很。”
莎拉娜往她怀里钻得更深,声音带着哭:“可如果宇智波没做错事……为什么要被冤枉?这不,也不对!”
樱紧紧攥着衣角,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。
她最怕的事还是来了。
莎拉达这孩子,性子太刚,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。是非对错在她心里泾渭分明,哪像成年人得在灰色地带里挣扎?樱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咙里的涩意。
“是,他们做得不对。”樱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,“可那场战争本身就不对。人活一辈子,谁没犯过错?错了,才能学着长大。”
这话莎拉达倒是能懂。她紧绷的肩膀松了松,小脑袋往樱怀里蹭了蹭,细声细气地问:“那……宇智波一族到底去哪了?”
樱的心猛地一沉。
她知道,最艰难的部分来了。
樱收紧手臂,把女儿搂得更紧些,指尖微微发颤:“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被排挤,被针对。”
见莎拉达皱着眉一脸困惑,樱又补了句:“就是……所有人都在欺负他们。”
莎拉达点点头,小嘴唇动了动,无声地重复着“排挤”两个字。樱太了解这孩子了——明天一早,她准会翻遍家里所有,把这个词的意思抠得明明白白。
“他们想改变村子的现状。”樱继续说,声音不自觉地放低。
“这很正常啊!”莎拉达立刻坐直了身子,眼睛亮晶晶的,“大家都对他们不好,当然要想办法让村子变好!”
樱喉咙发紧,说不出话。
她早该想到的。
在莎拉达眼里,所有事都该有个简单的答案。可现实偏偏要把一切都成一团乱麻。
“是,他们想改变。”樱艰难地开口,每一个字都像在刀尖上滚过,“他们想换个掌权的人。让宇智波也能和大家平起平坐。”
“就像换个火影吗?”莎拉达歪着脑袋,小脸上满是理所当然,“如果新火影对他们好,日子肯定会不一样!这主意多好啊!”
她放松下来,整个人赖在樱怀里,嘴角还带着点小得意。在她心里,父亲的族人一定是为了正义才站出来的英雄。
樱却觉得胸口像压了块巨石。
“主意是好的。”她的声音低得像蚊蚋,“可他们选的路……不对。”
“啊?”莎拉达愣住了,“为什么不对?他们是村子的人啊,直接找火影说不就行了?火影大人那么好,肯定会帮他们的!”
樱闭上眼睛,脑海里闪过当年的画面。
如果一切都像女儿说的那么简单,该多好。
“他们试过了。”樱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可什么都没改变。所以……他们想对长老团动手。”
莎拉达的身体瞬间僵住。
樱不敢让她多想,连忙抢着说:“他们没真的动手!真的!可如果他们那么做了……村子就会乱。那时候各村不像现在这么好,要是让别的村子知道木叶起了冲突,肯定会趁机打过来。到时候……整个村子都可能被毁掉。”
空气突然安静下来。
樱能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绷得像块铁板,小小的心脏在里疯狂跳动,一下下撞在她的肋骨上,撞得她心口发疼。
过了,莎拉达才开口,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:“那……阻止他们是对的。这样才能保住大家的命。”
她手指绞着衣角,小眉头皱成了疙瘩,显然被这话题得心神不宁。“可他们不肯谈……那到底是怎么阻止的?”
樱把女儿紧紧按在怀里,希望自己的体温能传递点安稳过去。冷静,理解,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。
“宝贝,这就是为什么没人愿意告诉你。”樱的声音哽咽了,“因为真相太难看。因为有时候,好人也不得不做坏事。”
莎拉达不说话了。
樱能感觉到她的心跳越来越快,小小的身体在怀里微微发抖。是?还是恐惧?樱不敢想。
突然,莎拉达抬起手,习惯性地想去推眼镜——她紧张的时候总这样,好像推推眼镜就能稳住。可她忘了,自己根本没戴眼镜。小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,又尴尬地缩了回去。
她的声音像蚊子哼:“到底……发生了什么?”
樱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。
她多希望佐助现在能在身边。
这些事,由他来说,或许会不一样吧?
“长老团说……”樱的声音发颤,每一个字都像在割肉,“宇智波一族威胁到了村子的。他们觉得……最好把这个威胁除掉。”
樱深吸一口气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:“这不是最好的办法,也不是唯一的办法。可已经发生了,再也没法改变了。”
莎拉达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。
她小小的心脏在樱怀里疯狂跳动,“咚咚”的声音像战鼓一样敲在樱的心上。樱心疼得快要碎了——她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痛苦,也不想让女儿露出这样害怕的。
“妈妈?”莎拉达的声音带着哭,细得像根随时会断的线。
“我在。”樱连忙应着,低头亲了亲女儿的发顶。
“村子……是不是伤害了他们?是不是……杀了他们?所有人?”莎拉达的声音里了恐惧,“就因为……他们和我一样?”
“别害怕!”樱立刻抱紧她,声音斩钉截铁,“没人会伤害你!永远不会!”
“可他们真的被杀死了,对不对?”莎拉达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,砸在樱的手背上,烫得她心尖发疼,“书上说宇智波一族被灭了……是木叶干的?可他们明明是木叶的人啊……这不对……”
“是不对。”樱闭上眼睛,泪水顺着脸颊滑落,“可村子保住了。你爸爸也保住了。他活下来了。”
“为什么村子不拒绝?”莎拉达挣扎着从樱怀里抬起头,小脸上满是泪痕,“他们可以说不啊!为什么要杀自己人?宇智波是他们的伙伴啊……他们不该……不该……”
樱说不出话。
她没法替木叶辩解。
没法告诉女儿,当年的真相有多肮脏,多。没法解释鼬承受了多少痛苦,背负了多少骂名。
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
樱只能紧紧抱着女儿,任由她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衣服。
“是一个宇智波族人……替村子做了这件事。”樱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为了保护村子,也为了保护他的弟弟。”
莎拉达的哭声戛然而止。
她怔怔地看着樱,眼睛里了难以置信。
樱知道,从这一刻起,女儿的世界再也回不到从前了。
那个黑白分明的世界,碎了。
萨拉达猛地抬起头,眼眶里的泪水摇摇欲坠,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:“为什么?为什么会有人伤害自己的家人?”
她拼命想理解妈妈讲的,可“家人自相残杀”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她心脏发紧。是非对错在这一刻变得模糊,所谓的“正义”和“邪恶”更是无从分辨,只有一股窒息般的痛苦攥着她的喉咙,让她几乎喘不过气。
“妈妈,这不对……家人不该是这样的……”
“嘘——”小樱将女儿紧紧搂进怀里,下巴抵着她的发顶,声音温柔得像羽毛,“我知道,所以才说这是个难懂的。”
“我不喜欢这个……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萨拉达的眼泪终于滚落,砸在小樱的衣襟上。
“因为有人要保护村子,更要保护你爸爸。”小樱轻轻拍着她的背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,“那个人扛下了所有罪名,让村子里的人永远不知道真相——他们不知道宇智波曾是威胁,更不知道战争差点再次爆发。他只想让你爸爸平安长大,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。”
“可爸爸和家人在一起才啊!家人本来就是用来保护彼此的!”萨拉达哽咽着反驳,小手死死攥着小樱的衣角。
“有些原因你现在还不懂,太复杂了。”小樱叹了口气,指尖拂过女儿泛红的眼角,“等你长大些,你爸爸会亲口告诉你一切。但要记住,那都是过去的事了,现在的村子不一样了,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悲剧。”
“再也不会有人伤害家人了吗?”萨拉达吸了吸鼻子,睫毛上还挂着泪珠,“那个人是谁?书里说宇智波一族那么强,怎么会……怎么会没了?”
“是一位非常强大、非常重要的。”小樱的手指插进女儿柔软的发丝里,梳理着,“他说过,只要能保佐助平安,哪怕杀尽所有人都在所不惜。那是件无比艰难的事。”
她低下头,在萨拉达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:“他是你的叔叔,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。”
“爸爸的哥哥?”萨拉达的声音细若蚊呐,一颗泪珠悄悄滑过脸颊,被她飞快地擦掉。
“嗯,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爸爸。”
“连整个族……整个家都要牺牲吗?”又一颗泪珠滚落,萨拉达猛地闭上眼睛,身体微微发抖,“如果是所有人……那爸爸的爸爸妈妈也……”
这个认知像重锤砸在她心上,让她瞬间缩成一团,小小的身体里了无法承受的悲伤。
小樱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:“是的。为了保护佐助,保护村子,阻止战争,他一人独战整个宇智波族。”
“他死了吗?”萨拉达的声音异常平静,可仔细听能发现她在用力控制呼吸,鼻子又又堵,脑子里一片混乱——亲手对抗家人?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?太不真实了,像个荒诞的噩梦,让她浑身发麻。
“没有。”
“可你说过他现在不在了……后来怎么了?”她又擦了擦鼻子,吸溜着气,眼睛眨个不停。
“他是后来才死的,在确认你爸爸无恙之后。”
“可你说他那么厉害,连宇智波一族都能……都能解决掉……”萨拉达晃了晃脑袋,怎么也说不出“屠杀”那两个字,心跳快得让她有些恶心,“他那么强,为什么还会死?”
“这个问题……我们改天再谈吧。”小樱看了眼窗外的月色,轻声道,“很晚了,你一定累了。”
仿佛被这句话提醒,萨拉达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,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:“可什么时候能告诉我爸爸哥哥的事?说不定知道了这些,我就能明白……就能不这么难受了……”
小樱又揉了揉她的头发:“以后再说好不好?等你爸爸回家,你可以亲自问他。”
“那样好像也不错……”萨拉达喃喃道,任由小樱扶着她躺平,小小的身体紧紧贴着妈妈,涌上来,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。被子裹在身上的熟悉感让她找回了一丝安心,可心里的不安仍未散去,又一颗泪珠悄悄溢出眼角,小樱见状默默帮她擦掉。
“妈妈?”
“嗯?”
“爸爸什么时候回来?”
小樱的动作顿了顿,随即恢复自然,手指继续轻轻拍着女儿的背:“妈妈也不知道,但我们只要等着就好。睡吧,宝贝。”
萨拉达听话地闭上眼睛,可没过几秒又睁开,睫毛上还沾着湿意:“妈妈,我怕……”
“别怕,妈妈在。”小樱将她搂得更紧,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,“现在很,什么都不用怕。”
萨拉达往妈妈怀里钻了钻,鼻尖萦绕着小樱身上淡淡的樱花香,终于抵挡不住困意,眼皮越来越沉。在彻底沉睡之前,她模糊地想着:等爸爸回来,一定要问问叔叔的事……
黑暗中,小樱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,眼神复杂,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,低声呢喃:“对不起,萨拉达……有些事,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