博鲁长舒一口气,后背抵着门板缓缓滑坐下来。
终于能喘口气了。
刚才和博人那番争吵,简直要了他半条命。他和鸣人明明没做错什么,可毕竟是在人家家里闹了起来,还惹得这世界的“妈妈”脸色都变了——更别提他们根本摸不透这位陌生“妈妈”的脾气。
好在鸣人站出来主持了,把的来龙去脉都问了,还特意他们不用自责。
博鲁心里却憋着股火。
这个世界的博人,怎么就那么欠揍?
明明什么都不知道,还张嘴就说人撒谎。要不是怕牵连到自己,他真想冲上去把那家伙的嘴缝起来。
俩回到房间,博鲁反手贴上静音符——这是妈妈教的保命技能,能隔绝所有声音。两人坐在鸣人的床沿,面对面看着对方。
“总算把这家人都见了一遍。”博鲁开口。
鸣人笑了:“你觉不觉得,日葵和我们那边的一模一样?看到她的时候,我瞬间就好了。”
博鲁也勾了勾嘴角:“确实是今天最开心的事。还有川木,除了更沉默寡言点,性子倒没差多少。”
“估计是还没走出过去的阴影吧,信任这东西哪那么容易重建……前提是他经历的事和我们那边的川木一样。”鸣人顿了顿,话锋一转,“话说回来,你有没有觉得,这位雏田阿姨……嗯,怎么说呢,有点太软弱了?我是说,没有恶意的那种。”
博鲁挑眉:“咱俩是双胞胎,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?她确实安静得过分,除了孩子,几乎不怎么发表意见。”
“还是你懂我!”鸣人比了个大拇指。
“行了,说正事。”鸣人突然坐直身体,一本正经得像个游戏主持人,“现在的问题是——”
“我要不要因为这个世界的博人是个蠢货而生气?”博鲁接话,语气里满是无奈,“声明一下,我不是针对小孩,只是这货实在太没脑子了。”
“那倒,毕竟他是独立的个体嘛。”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而且你至少还有个对应体呢!”
“要不咱俩换换?每次他一开口,我就怕妈妈突然从裂缝里跳出来,把我按在地上揍——就因为他说的那些混账话!”
鸣人猛地打了个寒颤:“你说得对!这种无妄之灾我可承受不起,想想都要长皱纹了!”
“抱歉打断你,但你本来就像个葡萄干。”
鸣人立刻捂住胸口,夸张地倒抽一口气:“你怎么敢!我这皮肤得像丝绸好吗……还有,我们俩长一张脸,你骂我就是骂你自己!”
说完,他还冲博鲁吐了吐舌头。
博鲁咧嘴一笑,直接扑了上去。两人在床上来回打滚,博鲁拼命想把鸣人得头发揉成鸡窝,鸣人则一边抵挡一边反击,手脚并用得像只炸毛的猫。
几分钟后,俩气喘吁吁地分开,互相看着对方乱得像鸟窝的头发,默契地喊了停。
他们趴在床上,把博鲁的笔记本电脑摆在中间,脑袋凑在一起看起了漫画——没错,就是那本《反派的结局只有死亡》。看到卡利斯托和佩洛普在山洞里半裸着的画面时,两人像怀春少女似的咯咯直笑,脚还不自觉地晃来晃去。
时间过得飞快,转眼就到了晚饭时间。
鸣人早就坐不住了。他天生精力旺盛,像了永动机似的——爸爸说这是遗传妈妈。被在这么小的房间里一下午,简直是。
博鲁就不一样了。他虽然战斗力强、耐力惊人,是团队里的可靠主力,但和爸爸一样,能安静地在狭小空间里,不会觉得闷。
所以他一直在想办法转移鸣人的注意力,比如争论这位陌生“妈妈”是不是怀孕了。鸣人一开始还嘴硬说不可能,结果被博鲁列出的证据怼得哑口无言——
“你想啊,妈妈从来不会孕吐,可今天早上我明明看到她在洗手间干呕!还有,她最近是不是总围着孩子们转?爸爸也寸步不离地跟着她!”
鸣人越听越觉得有道理,最后也跟着点头:“好像……真的是这样?”
博鲁得意地挑眉,鸣人却突然反应过来:“靠!你怎么不早说?我刚才还跟你打赌来着!你这只狡猾的老鼠!”
抱怨归抱怨,鸣人还是坐不住了。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偷偷溜出去跑两圈,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。
“孩子们,下来吃晚饭了。”是鸣人的声音。
鸣人眼睛一亮,猛地跳起来拉开门,大喊一声“好耶!”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。
博鲁跟在后面,看到鸣人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无奈,笑着解释:“他没事,就是精力太旺盛,这房间太小,没法让他跑跳,快憋疯了。”
鸣人挠了挠头,有些不好意思:“抱歉啊,我没考虑到这点。早知道应该给你们换个大点的房间。”
博鲁耸耸肩:“没事,下次注意就好。明天我们要做训练,到时候让他发泄够了就好了。要是还不行,我再告诉你。”
鸣人点点头,示意博鲁跟上。
俩一前一后走下楼,里已经飘来了饭菜的香味。
鸣人脚步,在门口顿了顿——他可不想一头撞进什么尴尬场面。推门进去,果然看见川木、向日葵、博人和雏田都在。他立刻凑到雏田身边,看她正摆饭菜,忙不迭开口:“刚才的事抱歉了,我来帮忙吧。”
雏田笑着点头,让他帮忙把剩下的菜端进来。博人那脸色可就难看了,一直恶狠狠地瞪着鸣人——后来另一个鸣人(博鲁托)也进来主动帮忙时,他那眼神简直能杀人。
很快大家都坐下来吃饭。鸣人拼命忍着才没坐立不安,他觉得自己表现还行……要不是博人那眼神快把他脑袋盯出洞来。鸣人(这家的爸爸)显然也注意到了,出声制止:“博人,别老瞪着人家。”
“闭嘴,老头子!”
“噗通——”鸣人直接从上摔下去,博鲁托则被呛得直咳嗽。满桌人的瞬间聚焦过来。雏田赶紧问鸣人有没有事,正要起身扶他,他却麻利地爬回,摆手说没事。博鲁托缓过来后,一脸惊恐地在博人和鸣人之间来回瞟。
“你们俩发什么疯?”博人吼道,想得凶一点,结果听着像闹脾气的小孩。
博鲁托张了张嘴又闭上,盯着桌子看了两秒,突然站起来:“我、我出去透口气!很快就回来!”说完溜得飞快。
所有“唰”地集中到鸣人身上。他心里把博鲁托骂了遍——这家伙把烂摊子丢给他!
“那个……”
“你倒是说话啊!”博人又炸了,火气越来越大。
鸣人干笑两声:“这么说吧,如果我敢盯着我们家鸣人(指他们那边的爸爸)的眼睛说那种话——”他倒抽一口冷气,“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。”
屋里反应各异:鸣人爸爸一脸震惊,雏田皱着眉困惑,向日葵只顾埋头吃饭(显然决定不管闲事),川木挑着眉怀疑,博人呢?他看鸣人就像看个。
“真的假的?你以为我会信?”
鸣人挑眉接招:“博鲁托像你这么大时,偷偷跑出去过一次。出去挺顺利,玩得也开心,结果回来就撞见我们家鸣人在等他。”
川木皱眉打断:“你没帮他打掩护?”
“帮了啊,撑了十分钟就被拆穿了。”博人又挑了挑眉。
“后来呢后来呢!”向日葵在上蹦跶着问。
“他被禁足三个月,一个月不准吃甜点,除了自己的 chores,还得帮弟弟妹妹做一份。”
“会不会太严厉了?”鸣人爸爸问,雏田在旁边轻轻点头。
“别急,还没完。我不知道他们聊了啥,但博鲁托到现在都不敢再偷偷跑出去——一次都没有。”
博人撇嘴:“那他就是个胆小鬼呗?”
鸣人脸色瞬间沉下来,瞪着博人。他从进门起一直笑嘻嘻的,这突然变脸让博人都往后缩了缩。
“不准这么说我弟弟。他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之一。”
仿佛被召唤似的,博鲁托刚好在这时推门进来。他坐回鸣人身边继续吃饭,鸣人也跟着动筷子。桌上又看了一会儿,见双胞胎没再说话,才继续用餐。
吃完饭后,双胞胎想帮忙收盘子,却被鸣人爸爸和雏田拦住——他俩坚持说客人不用干活。大家就各自回房,只剩鸣人爸爸和雏田在厨房。
雏田看着丈夫,精致的脸上满是。自从刚才博人和鸣人(另一个)拌嘴后,他就反常地沉默。换作平时,鸣人早该说些笑话缓和气氛了,可现在他却闷在自己的思绪里,这可不是好头。
“鸣人,”雏田轻声唤道,“你没事吧?”鸣人张了张嘴又闭上,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。雏田继续洗手里的,给他时间整理思绪。
过了一分钟,鸣人开口:“雏田?”雏田“嗯”了一声。“你说……那两个孩子是不是被了?”雏田动作一顿,放下转身看他。可鸣人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,没注意到她的反应。
“我当然不希望是这样!只是……他们太了,我们跟他们说话时,他们总是特别礼貌特别乖,简直像机器人。而且刚才说的事——他们家的惩罚也太狠了吧?还有他们总像在等着我骂他们、给他们派活似的!”鸣人突然住嘴,似乎没词了。
雏田走过去握住他的手:“我们别妄下结论。”鸣人刚要开口反驳——他对孩子受委屈的事向来敏感。“听我说完,鸣人。”
他闭上嘴点头。雏田微微颔首,继续说:“我说了,别乱猜。说不定他们只是性格呢?有礼貌也不是坏事啊。而且他们说过,家里人特别多。我带两个孩子都觉得家务忙,九个孩子的话,肯定得让大孩子多干点活,家里才能运转过来吧?”
鸣人听着雏田的话,肩膀一点点垮了下去。刚才还绷着的那股劲儿彻底散了,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,眼神里只剩疲惫和沮丧。
“……你说得对。对不起。”他声音低哑,连头都没力气抬。
雏田没说话,只是轻轻笑了笑。她踮起脚尖,张开双臂,把鸣人整个圈进怀里。
“在乎的人,从来不需要道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