柯南蹲在地上，手指在冰冷的水泥上划过。

弹壳散落一地，像被踩碎的绝望符号。

他已经找了快一个小时，眼睛都快花了。

这些子弹……太多了。

至少二十发，是从同一个方向射出来的。可他当时明明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，连第二个人的呼吸都没捕捉到。更诡异的是，那个神秘人开枪时，他甚至没看到对方抬手拔枪的动作。

怎么可能？

柯南咬紧，继续顺着弹壳的轨迹往前爬。

终于，他停住了。

眼前是一堵被炸穿的墙。

碎砖堆成小山，旁边还残留着招牌的金属框架。空气中弥漫着汽油燃烧后的焦糊味——那家伙肯定是打中了罐。

扭曲的铁皮、烧焦的砖块、还有几扇被震碎的窗户玻璃，散落在整条街上。

柯南心里一紧。

基德……他没事吧？

那个总是在下耍的怪盗，这次会不会栽了？
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扫过地面。

几缕暗红色的血迹，像毒蛇一样蜿蜒向前。

柯南瞳孔骤缩。

是琴。

那家伙下手从来不留，基德肯定是为了救人——为了那个缩小版的自己，为了那些无辜的路人，才把琴引到偏僻的地方。可他明明可以不用这么拼命的，明明可以丢下自己不管的……

柯南跟着血迹往前走，心脏越跳越快。

血迹越来越浓，越来越密。

到了街角，血迹突然转向，朝着一栋楼的天台延伸。

柯南抬头望去。

天台边缘没有护栏，只有一片漆黑。

他顺着消防梯往上爬，每一步都踩得飞快。

天台中央，一滩血渍在下泛着诡异的。

柯南的呼吸停住了。

血渍不大，说明基德还活着，但也绝对不轻——这么多血，换普通人早就晕过去了。旁边还有几枚新的弹壳，显然琴追着他到了这里。

可血迹到了天台边缘就断了。

柯南冲到边缘往下看。

下面是漆黑的小巷，什么都没有。

他松了口气。

还好，没有尸体。

他转身环顾四周，很快找到了目标——天台角落，有个用过的烟雾弹空壳。

是基德的惯用伎俩。

他肯定是在这里放了烟雾弹，然后用滑翔翼什么逃走了。可他伤得那么重，能飞多远？

柯南戴上眼镜，按下了夜视和变焦的按钮。

镜片上的画面瞬间。

他扫过周围所有高度差不多的建筑。

找到了！

北边第五栋楼的天台上，有个黑影靠在天窗上，挡住了楼里的。虽然看不太，但那身形，那姿势，绝对是基德。

距离刚好，不会被警察的警戒线围住。

柯南立刻爬下消防梯，朝着那栋楼跑去。

街上是警车，警灯闪烁，还有探灯到处乱。警戒线已经拉起来了，但警察们还在忙乱地布置，人手明显不够。柯南仗着自己个子小，灵活地钻来钻去，很快就到了那栋楼的楼下。

这是一栋老旧的楼，看起来像是区。大半夜的，没人会注意一个小孩进出。

柯南推门进去。

楼道里黑漆漆的，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。

他顺着楼梯往上爬，很快到了顶楼。

天台的门锁已经坏了，轻轻一推就开了。

柯南走出去，绕着天窗转了一圈。

突然，他脚下一滑，差点摔倒。

低头一看，他才发现自己差点踩到一个人。

那人蜷缩在地上，裹着黑色的衣服，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子，把脸和头发都遮住了。就像上次那个瞬间移动的魔术里，他的样子一样。

不是基德。

至少现在不是。

那个总是自信满满、笑容张扬的怪盗，现在像一只受伤的猫，缩在阴影里，一动不动。

柯南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
他看不到基德的眼睛，不知道他是不是醒着。但他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声，能闻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的。

柯南小心翼翼地靠近，脚下传来黏的触感——地上是血。

他伸出手，想去碰一下基德的肩膀，却被一只手猛地抓住了。

力道大得惊人，骨头都快被捏碎了。

柯南吃痛，忍不住叫出声：“基德！”

他以为基德会攻击他，可下一秒，那只手的力道突然松了。

帽子下面，传来一声微弱的笑。

不是平时那种欠揍的坏笑，也不是得意的大笑，只是轻轻的，带着点无奈的笑。

“新一……”

声音轻得像蚊子叫，柯南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然后，那只手彻底松开，无力地垂了下去。

柯南的心脏骤停。

“基德！”

他扑过去，抓住基德的肩膀摇晃。

“基德！醒醒！别睡！”

不要……不要这样……

他还没问，基德为什么会知道他的身份。

他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。

他还没……

柯南的声音哽咽了。

下，基德的脸苍白得像纸，嘴角的血迹越来越明显。

柯南伸出手，想去揭开他的帽子，却又不敢。

他怕看到那张脸，怕看到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的眼睛，此刻已经失去了神采。

“基德……”

他的声音越来越小，最后只剩下呜咽。

天台的风很冷，吹得柯南的眼泪都快冻住了。

他抱着基德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。

可对方再也没有回应。

第3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