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一周，柯南整个人都绷得像根弦。

他拼命想掩饰，可连自己都觉得演技拙劣。阿笠博士看他的眼神总带着，更是三番五次地问他是不是不舒服。好在最后信了他的“没事”，没再追问。

唯一的好消息是，阿笠博士没再催他回“自己”那栋老房子。毕竟那天撞见黑衣组织后，柯南就刻意绕着那片走——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还在附近蹲守？他猜那帮人该拿的东西早拿完了，但没彻底确认前，他绝不敢冒险。

憋了几天，柯南还是决定告诉阿笠博士。毕竟他最近太反常了，博士肯定看出来了。而且博士一直帮他，这么大的事瞒着，心里实在过意不去。

只是这开口的方式，实在太突然了点。

那天柯南正窝在博士家的沙发上啃《血字的研究》，冷不丁就冒了一句：“前几天我看见琴和伏特加偷偷进了我家。”说完还端起博士泡的咖啡抿了一口——他偷偷加了三大勺糖才咽得下去。

阿笠博士手里的发明零件“啪嗒”掉在桌上，愣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。他猛地转身，眼镜都滑到鼻尖了：“啥？！”

“他们没看见你吧？！”博士抓着他的肩膀急吼。

“当然没有。”柯南避开博士的，没提琴差点发现他的事，“我就看见他们出来……还有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跟着，应该是个科学家之类的。”

“这可糟了……”博士皱紧眉头，突然恍然大悟，“难怪你最近魂不守舍的！”

“嗯。我还看见他们的车了。”柯南道。

“啥？！”博士又炸了。

“黑的，好像是保时捷……反正肯定是进口车。”

“你不确定？平时这种事你不是一猜一个准吗，新一？”

糟了！工藤新一很懂车吗？

“我、我没看太！”柯南赶紧撒谎圆过去。

“行吧……至少你能认出来，对吧？”

“嗯。”

对话到这儿就断了。

第二天柯南直奔图书馆，翻遍了旧车目录。他得搞琴那辆车的型号，顺便记点别的车型，省得博士再起疑心。可他翻了半天也没头绪——车的种类也太多了！他本来就对车一窍不通，看着满页的参数和型号，只觉得头都大了。

又耗了几天，柯南终于找到了。要不是老有案子插进来，还有少年侦探团拉着他到处跑，他早该查出来了。他敢肯定，琴开的是保时捷356A。

确认车型的第二天，漫长的一周总算熬到了头。柯南也攒够了勇气，决定回工藤新一的房子看看。这几天他一直盯着那栋楼和周围的建筑，没发现可疑的人，也没看见那辆扎眼的进口车。

他从后门溜进去，屋里的景象却让他心里一沉——太干净了。干净得不像有人来过。上的灰尘都没动过，连个脚印、指纹都找不到。就好像过去一个月，这里根本没人踏足过。

柯南把书房剩下的角落也翻了一遍，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。但总算把工藤新一房子的搜查任务彻底了结了，也能更像个“合格”的高中生侦探了。

转天柯南在侦探事务所里闲坐，正翻着工藤新一最爱的《四签名》，毛利小五郎在前乱翻文件。刚洗完昨晚的碗，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。

“咦，柯南你在看《四签名》啊？这可是新一最喜欢的书哦。”凑过来看了一眼。

柯南心里松了口气——还好没拿错。

“嗯。”他淡定地应了一声。

“对了，”毛利小五郎突然插了一句，“你爸妈还在医院吗？”

这哪跟哪啊？问书的事怎么扯到爸妈了？

柯南脑子瞬间卡壳。他还没给江户川柯南编好父母的设定呢！

就在他得不知道怎么回答时，救了场：“阿笠博士说他们出院后就回美国了。真是的，怎么能把柯南一个人留在这儿呢？你不想他们吗？”

“我、我还好啦……”柯南捏着书角，声音都有点抖。

“什么破父母！”毛利小五郎骂了一句。

柯南赶紧把脸埋进书里，祈祷他们别再问下去。

门铃突然响了。去开门，毛利小五郎还想追问，却被打断了。

“她来了！柯南！”的声音带着惊喜。

柯南抬头一看，身后跟着个陌生女人。

“是你妈妈哦！”

开什么玩笑！江户川柯南根本没妈——真正的柯南他妈早去世了！

“对不起啊，小柯南！让你孤单这么，我们回家吧！”女人蹲下来要抱他。

柯南一把推开她，吼道：“你是谁啊？！”

“咦？她不是……”也懵了。

“没事没事，他就是气我把他丢下了。”女人笑着打圆场。

“走啦，小柯！”

女人一把攥住柯南的，拽着他就往外冲。柯南趔趄着跟上，小脸皱成一团——这女人谁啊？他根本不认识！

毛利站在门口挥手，笑容灿烂得晃眼：“柯南要乖哦，阿姨会送你回来的！”

柯南扒着车门回头，冲姐拼命使眼色。

快救我！这女人不对劲！

可姐没get到，还笑着摆摆手。

车门“砰”地，女人发动引擎。柯南最后瞥了眼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姐，心里凉了半截。

这算什么？绑架？

他柯南活了这么（算上工藤新一的年纪），还是头一回被人正大绑走。虽然以前也被坏人抓过，但这次不一样——对方敢在姐面前动手！

柯南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。他扫了眼，锁没扣，女人开车时眼神飘忽，根本没盯着他。要是车速下来，他随时能开门跳车。

更奇怪的是，女人放任他看窗外。这哪像绑架？简直是过家家！

柯南心里有底了——这绑匪业余得很。

他抬眼看向驾驶座的女人，直接开口：“你到底是谁？”

女人笑了，声音甜得发：“小傻瓜，我是你妈妈呀！”

“我妈妈明明是——”

“工藤有希子。”

女人突然打断他，声音沉得像冰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。

柯南浑身一僵。

工藤有希子？那是他亲妈！这女人怎么会知道？

女人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有希子的事，从她的演艺生涯到和优作的恋爱史，说得头头是道。末了，她斜睨着柯南，一字一句道：“你就是她儿子，工藤新一，对不对？”

柯南猛地抬头，眼神里满是警惕。这女人疯了？把他当成工藤新一？

“别动。”

女人突然掏出一把枪，冰冷的枪口直接顶在柯南太阳穴上。

柯南心脏骤停——是沃尔特P38！黑衣组织常用的型号！

但下一秒，他松了口气。

假的。

扳机比真枪小一圈，枪管也粗得离谱。要不是他从小被有希子用各种真假枪练过眼，说不定真会被唬住。

女人见他没反应，悻悻地把枪收起来，继续开车。

又开了半个多小时，车子停在一栋破破烂烂的两层小楼前。墙皮剥落，窗户蒙着灰，一看就是没人住的鬼屋。

女人再次掏出枪，顶在柯南头上：“下车。敢耍花样，我崩了你！”

柯南被她拽着胳膊拖下车，一路踉跄进了屋。女人把枪往桌上一扔，松开了手。

柯南刚想打量四周，女人突然拿起一个玻璃瓶，往布上倒了些透明液体。

氯仿！

柯南瞬间后退，盯着女人手里的湿布，后背抵上了门。

“乖，睡一会儿就好。”女人笑着逼近，一把抓住柯南的肩膀，将湿布按在了他嘴上。

柯南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，就放弃了。他能闻到布上的气味——浓度不够，顶多让他睡半小时。

意识模糊间，柯南瞥见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。

奇怪……她为什么要难过？

黑暗彻底吞噬了他。

不知过了，柯南猛地睁眼。

他动了动胳膊，发现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。环顾四周，这是个的厨房，只有一台旧冰箱和水槽，地上堆着垃圾和零件。更离谱的是——这厨房在二楼！谁家厨房会建在二楼？

门外突然传来男人的怒吼：“怎么还没死？！”

柯南心里一紧，蹑手蹑脚地凑到门边。门上有个小洞，他眯眼往里看——

女人站在那里，对面是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，戴着个吓人的，还披着件斗篷。

“可是……组织上层说要活的，研究药物副作用……”女人声音发颤。

组织？药物？

柯南瞳孔骤缩。黑衣组织？不可能！那帮人做事向来干净利落，哪会搞这种蹩脚的绑架？还假扮他妈妈？

男人突然沉默了。他猛地转身，视线几乎和柯南对上！

柯南吓得立刻蹲下身，躲在门后。

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
糟了！他发现了！

柯南急忙冲回房间中央，躺回地上，闭上眼睛睡。

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，男人的脚步声停在他身边。

“还睡着呢。”男人哼了一声。

柯南松了口气，听着脚步声远去。

“但他真的是工藤新一？明明就是个小鬼……”男人疑惑道。

女人笃定道：“千真万确！工藤新一失踪那天，这小鬼正好出现在侦探事务所，而且他身边的案子破了——那手法，不是新一是谁？”

柯南心里冷笑。就这？

“他是被药物变小的？”

“对！我也不敢信……”

男人突然阴笑起来，伸手往斗篷里摸：“那正好，试试不就知道了？”

女人一愣：“试什么？”

“我带了点。”

男人掏出个药箱。

柯南瞳孔骤缩。

什么药？！

能让人变小的药根本不存在！那明明是他随口编的瞎话！

“找个人试试，就知道这药到底能不能让人变小了。”男人接着说。

“找谁？”女人问。

“明天和我们交易的那个。组织本来就想弄死他，正好拿他试药。试完了，再杀了这小鬼！”

柯南后颈一凉，寒毛竖起来了。

“可上面命令要留活口！”女人急了。

“留着个知道组织底细的人？你疯了！”男人吼回去。

女人沉默几秒，终于妥协：“……行吧。”

“明天一点交易，赶紧休息。”

柯南屏住呼吸，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，直到两人呼吸渐沉，应该是睡熟了。

他松了口气，却又拧紧眉头。

这两人到底是谁？

肯定不是黑衣组织的人——没听到他们用名代号。可他们说的话太了，难道是组织里的底层成员？可组织怎么会派这种货色干这么重要的事？当初热带乐园那次，连普通交易都派了琴和伏特加。

不管他们是谁，都危险得很。

柯南越想越后悔。

要不是他一时冲动工藤新一，根本不会落到这步田地。他不该逞强的，现在连命都快保不住了……

不行！

柯南猛地晃头，把丧气话甩出去。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，得想办法逃！

他挣扎着挪到墙角，开始在屋里摸索。桌上有剪刀、水果刀，可刃口都钝得像铁片，割绳子得磨到天亮。最后他摸到个空——这是唯一的希望。

柯南用布裹住瓶身，狠狠砸向柜台角。

“砰！”

脆响炸开，他心提到嗓子眼，死死盯着门口。

还好，只有轻微的鼾声传来。

他松了口气，蹲下去挑碎片。找到块边缘锋利的，立刻开始割上的麻绳。绳子勒得太紧，磨得皮肤火辣辣疼，他咬牙坚持，终于“咔嚓”一声，绳子断了。

血液重新涌进四肢，柯南活动着僵硬的，脑子飞速运转。

逃出去？

不行。外面天寒地冻，没穿外套肯定会冻僵。而且万一这两人是黑衣组织的，他跑出去只会连累毛利家。

只能躲起来。

他瞄了眼窗户，又看了看紧闭的门，决定今晚就藏在屋里。等明天，他还得跟着这两人去交易现场——搞这药到底是什么，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。

柯南试了试冰箱，一开门差点吐出来。里面霉斑遍布，一股臭味直冲，他赶紧。又翻了翻橱柜，塞满了杂物，根本钻不进去。

难道要躲在床底？

他刚转身，脚底下的地垫突然一滑，整个人差点栽倒。低头一看——地垫下面有个暗格！

柯南眼睛亮了。

这简直是天造地设的藏身之处！

他掀开暗格，钻进去，轻轻合上盖子。里面又冷又黑，空间还窄，可他顾不上这些，蜷缩着身体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

“他不在！”

一声怒吼炸响，柯南瞬间惊醒。

“什么？！”男人的声音带着滔天怒火，柯南的困意瞬间消失。

“你看！房间空了！肯定是跳窗跑了，用雪当缓冲垫！”女人指着窗外的雪地喊。

脚步声冲出去，男人却没动。

“你干什么？还不去追！”女人在门外吼。

“等等。”男人的声音低沉得可怕，“他还在屋里。”

柯南心脏骤停，差点叫出声。

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？”

“他伪造跳窗的假象，想等我们走了再逃。”

柯南手心冒汗，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。

“出来！小鬼！”男人突然咆哮。

柯南死死攥着膝盖，指甲嵌进肉里。

“敢耍我？我宰了你！”

“咔嚓！”橱柜被一脚踹碎，碎片。柯南缩在暗格里，大气不敢出。

突然，脚步声停了。

男人发出一阵阴笑：“呵呵呵……原来藏在这儿啊。”

柯南喉咙发紧，呼吸都停了。

脚步声越来越近，停在暗格上方。

“去死！”

柯南闭上眼睛，等着暗格被掀开的瞬间。

……

一秒，两秒，三秒。

什么都没发生。

“看来你猜错了。”女人的声音传来。

男人啐了一口：“交易要紧，去找他。”

脚步声渐渐远去，汽车引擎声响起，最后彻底消失。

柯南瘫在暗格里，大口喘气。过了，他才推开暗格，爬了出来。

四肢麻，后背僵硬得像块铁板。他揉着，看着狼藉的房间，眼神却越来越亮。

明天，交易现场见。

柯南转身冲进隔壁房间，扫过每一个角落。

垃圾桶里有张报纸，上面被挖了好几个洞。墙上的日历也缺了一页——30号不见了。

他指尖在报纸洞眼上划过，瞳孔骤缩。

两个线索拼在一起，答案呼之欲出。

交易地点是米花，和数字30！

柯南抓起屋里的帽子围巾往头上一裹，转身就往狂奔。

他摸进301房时，心脏还在狂跳。刚才在停车场看到30号车位旁画着个小1，这才锁定了房间。为了引开里面的人，他还特意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。

现在他躲在衣柜里，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。

“来，干杯。”女人的声音响起，带着几分。

“等等。”男人突然开口。

柯南心里咯噔一下。

“不如欢迎我们的‘额外客人’？”

糟了！

“额外客人？”女人惊呼，“是那个小鬼！？”她猛地掀开餐车布，“不在这儿！”

“餐车只是幌子。”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“他真正藏的地方是……”

衣柜门“唰”地被拉开。

“……衣柜！”

柯南僵在原地，恐惧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。

男人举起之前那把假枪，冷笑：“你以为我会中这种小把戏？”

柯南抬头，明明后背都汗湿了，脸上却硬挤出一个自信的笑。

男人盯着他看了几秒，突然放下枪，叹了口气。

他的声音变了，温和又熟悉：“你早就看穿了，对不对？”

摘下，露出工藤优作的脸。

“啊？”柯南懵了，手指向女人，“那她是……”

“抱歉啦，小新。”女人撕下面，露出有希子的脸，得眼睛发亮，“连自己儿子都认不出我，说明我这演员功底还没丢！”

柯南捂脸——搞了半天，是自家爸妈！肯定是阿笠博士告的密！

“那那个大块头是……”

男人外套一掀，阿笠博士的圆脑袋探了出来。

“你们合伙耍我！？”柯南气炸了。

“哈哈，抱歉抱歉。”博士挠头。

柯南垮着脸走到沙发上坐下，活像个闹别扭的小孩。

“别生气嘛，新一。”优作开口。

“能不生气吗！”柯南吼道，“你们 chloroform（氯仿）绑自己儿子！疯了吧！”

工藤家向来不走寻常路，但这次也太过分了！

“呃……这么说好像是有点……”

“小新，我们是你啊。”有希子拉着他的手，“你突然不在家，我们能不着急吗？”

柯南抱臂扭头，不理人。

“这是对你的侦探能力测试。”优作解释，“你做得很好，除了最后看穿我们这点——你怎么发现的？我们哪里露了？”

“我没认出是你们。”柯南撇嘴，“只是那枪一看就是假的，我根本不怕。”

“假的？”优作拿起枪端详，“这可是高仿真的。”

“等等！”柯南突然反应过来，“你们早就知道我躲在厨房仓库里！？”

“当然。”

柯南崩溃地抓着头发。

“而且我穿的是《暗夜男爵》里的衣服，你没认出来？”优作挑眉。

“谁会注意那个啊！”柯南吼道——当然不能说，因为他根本不是工藤新一，没看过优作的小说！

“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……”柯南气鼓鼓地低头。

“跟我们回美国吧。”优作突然说，“这个国家太危险了。”

柯南瞬间炸毛——他费了多大劲才偷偷跑回日本，才不要回去！

“对啊小新！我们就是想让你知道这里多危险，跟我们走吧——”

“不！”柯南大喊，“我不走！”

“小新……”

“我知道危险！不用你们这样吓我！我才刚回来，绝对不走！”

“新一！”有希子急了。

“让他留下吧。”优作打断她，“给他点时间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既然要留，明天的机票就不用急着退了。送你回侦探事务所，很晚了。”优作起身，“我和博士回阿笠家，让有希子送你。”

他走到门口，意味深长地看了柯南一眼。

柯南没看懂，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
有希子很快换好，戴着假发墨镜，活脱脱一个陌生女人。

“走吧，柯南君！”她 wink（眨眼）。

柯南叹气，跟着她走出。

坐出租车回事务所的路上，柯南突然反应过来——爸妈真把他当成工藤新一了！

他紧张得浑身僵硬，坐在有希子旁边，心脏砰砰直跳。

完蛋了。

他能瞒？优作，那可是顶级侦探！

柯南赶紧收敛，一副无聊的样子，盯着窗外。

终于到了事务所门口。

柯南跳下车，感觉像是逃出生天。

今晚的事，明天再说吧。

第5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