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墙贴着后背，湿冷的寒气渗进衣袍。德拉科却浑然不觉，所有注意力都被身前的人攫住——波特攥着他前襟的拳头泛白，膝盖抵在他之间，灼热的呼吸喷在喉结下方。
大脑像被施了眩晕咒，天旋地转。
“你知不知道，”波特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，咬着他的锁骨低吼，“你有多他妈诱人？我他妈根本移不开眼——”
德拉科猛地抬手抓住波特的肩膀，指尖在对方衣料里摸索，像溺水抓救命稻草。再这样下去，他肯定会彻底沦陷。波特的唇贴着他的喉咙磨蹭，干燥的触感让他浑身发颤，抑制不住的轻吟卡在喉咙里，又痒又麻。
太完美了。
心脏像要跳出，胃里成一团乱麻，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渴望更多。他想永远在这地牢门口的半明半暗处，被波特死死按在墙上，直到天荒地老——
突然，一股重物砸落般的钝痛狠狠撞进胃里。
德拉科瞬间窒息。
后背的石墙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柔软温暖的床单。右侧传来熟悉的、带着戏谑的笑声。
“滚蛋，布莱斯。”德拉科闷哼一声，抬手拨开额前汗湿的刘海。
“爱你哟，亲爱的。过来让我帮你把黏糊糊的睡衣脱了呗——”
德拉科翻了个白眼，一脚踹开被子，强迫自己把那荒唐的梦境甩出脑海。幸好多年早已炉火纯青，他现在能出对哈利·波特毫无的样子。
路过布莱斯时，他只给了个冰冷的眼刀，径直走向浴室。
镜子里的少年脸色苍白，眼底带着没睡醒的烦躁。他拧开水龙头洗手，卷起袖子时，骤然凝固在手臂上。
左前臂的烙印像块烧红的烙铁，永远刻在那里，洗不掉，抹不去。
德拉科猛地把袖子扯下来盖住，熟悉的愧疚和羞耻感瞬间攥紧心脏，让他呼吸一滞。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，看向另一只手臂。
右臂，正好对着黑魔标记的位置，蜿蜒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——那是灵魂伴侣的心声。他得把胳膊横过来，才能那潦草的小字：
“不知道他还好吗？”
德拉科皱眉。
过去几年，他手臂上的字是侮辱。尖刻薄的嘲讽，要是没对准他自己，说不定他还会欣赏几句。可日复一日，那些话像魔咒一样刻在皮肤上，没完没了地嘲弄他。
现在却变成了这样——带着点，几乎算得上温柔的字句，小心翼翼地爬在他皮肤上。
他曾笃定灵魂伴侣是个斯莱特林，在霍格沃茨的日子里，甚至把整个学院的人都排查了一遍，结果被排除。
前，他正把目标转向学院——说不定是个脾气特别臭的拉文？
可在伏地魔手下做事的那一年，他手臂上的字迹几乎没变过。他独自坐在马尔福庄园的房间里，头痛欲裂，胃里翻江倒海，左臂的烙印灼烧着，只能死死盯着那行字：
“食死徒。”
就两个字。像两把黑色的匕首，刺穿他的胸膛。即使字迹每天都会消失，他眼里还是忍不住泛起的悔意。一切都失控得太快，就算真见到那个在他手臂上写字的人，对方也绝不会想认识他吧？
直到搜捕队把哈利·波特拖进他家。
直到他跪在那个哪怕被一千个恶咒击中也能认出的男孩面前，直视着对方的眼睛，对父亲、母亲和贝拉特里撒谎。
直到他毫无反抗地松开魔杖，看着巫师界存的希望幻影移形离开。
他的手臂，突然变了。
只有一个字——
“为什么？”
德拉科的世界，瞬间停转。
浴室门突然被砸得砰砰响，他猛地回神，一把扯下袖子盖住那行字，转身吼道：“干什么？”
“去吃早餐还是对着镜子亲一整天？”布莱斯的声音带着起床气。德拉科这才发现，自己已经在镜子前站了快十分钟。
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他胡乱抓了抓头发，决定今天不用发胶了，反正发型还算顺眼。
两人下楼走进礼堂时已经很晚，大部分桌子都空了，只剩零星几群学生在聊天，磨磨蹭蹭准备去上第一节课。
德拉科的几乎是本能地射向芬多桌——波特坐在那里，对面是芬尼根和托马斯，正往吐司上抹。
他下意识地抬起手，想去挠右臂的字迹。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，手臂猛地垂下，快得让布莱斯挑了挑眉。
“你发什么神经？”布莱斯问。两人在西奥和格雷格身边坐下，德拉科没理他，伸手去抓果汁，差点碰翻黄油碟。
“没事。”他嘟囔着，检查袖子有没有蹭到黄油。
“谁没事？”西奥嘴里塞满吐司，含混地问。布莱斯朝德拉科抬了抬下巴。
“这位今早起床气大得很。可惜了，他的梦听起来倒是挺销魂——”
德拉科在桌子底下踹了布莱斯一脚，视线却又不受控制地飘回芬多桌。芬尼根正拍开托马斯抢吐司的手——这俩绝对是一对，歪得让人恶心。
哈利·波特正探着身子，脸上挂着那副蠢得要命的认真，不知道在跟谁打听什么。他那头乱糟糟的黑发简直像被无形的手抓过一整晚，发梢东翘西歪，看得德拉科心里莫名一紧——鬼使神差地，他联想到那双手顺着波特的锁骨游走的画面。
脖颈后猛地窜起一股热意。德拉科灌下大半杯果汁，试图把那些该死的深夜幻想从脑子里赶出去。
没救了，马尔福。真他妈没救了。
波特突然翻了个白眼，伸手去扯领口。德拉科的像被钉住似的，眼睁睁看着对方把衬衫往下拽了拽——
“咳咳！”果汁呛进气管，德拉科咳得脸都红了。
波特的胸口上，有一道歪歪扭扭的笔迹。距离太远，但那位置……偏偏在心脏上方。
这他妈也太俗了吧？老套的浪漫戏码都不敢这么写！
波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，猛地把衬衫拉回去，耳根子瞬间红透。旁边的芬尼根和托马斯拍着他的背狂笑，活像两个没见过世面的蠢货。
德拉科强迫自己把视线转回斯莱特林长桌，却撞进布雷斯似笑非笑的眼神里。
“对面有什么好看的？”布雷斯挑着眉问。
“滚蛋。”德拉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。
手臂突然传来一阵刺痒。他死死攥着拳头，用尽力气才忍住没卷起袖子。取而代之的是，他端起杯子，把剩下的果汁一饮而尽。
布雷斯和西奥开始聊些无聊的废话，德拉科压根没听进去。他盯着面前的吐司，一门心思研究和的完美比例，总算把早餐剩下的时间混了过去。
直到上课铃响起，德拉科才猛地想起——他的忘在宿舍了！
“操！”他低骂一声，抓起外套就往门口冲，“我回去拿，你们！”
长袍在身后翻飞，德拉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地牢跑。石阶又陡又滑，他一路跌跌撞撞冲进休息室，心脏像擂鼓似的狂跳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：迟到了迟到了迟到了！
迟到有多可怕？意味着所有人的都会集中在他身上，意味着那些窃窃私语，意味着手臂上的刺痒会变本加厉——还有那股恐惧，怕那该死的字迹再次灼烧起来，得他胃里翻江倒海。
迟到还意味着，同学们会摊开书本，身边没有空位，逼得他只能缩在角落，看着所有人都往旁边挪开半尺。
德拉科一把抓起床脚的，转身就往回跑。
等他冲进魔咒课教室时，已经喘得像条狗，肋下一阵抽痛，脸颊肯定红得像熟透的苹果。但至少——他赶上了。
他悄无声息地推开门，扫过教室。大部分座位都满了，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聊天，整理羽毛笔和羊皮纸，还有那本《魔咒成就》。
只有一个空位。
德拉科的脸“唰”地白了。
操。当然是这样。
但他是马尔福。挺直脊背，下巴微抬，德拉科镇定地走过去，把往桌上一放，一屁股坐在了哈利·波特旁边。
波特吓得手一抖，羽毛笔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德拉科面无地开始从里往外掏东西。
“马尔福？”波特的声音很轻，带着点惊讶，却没有德拉科熟悉的那种厌恶。
“波特。”德拉科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。
两人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，弗立维教授就踩着小碎步走上讲台，开始讲今天要练习的咒语的历史——说是“简单讲两句”，结果啰啰嗦嗦说了快十分钟。
今天的咒语是个蠢得要命的蒙眼咒，看似简单，实则需要极强的控制力。稍微 flick 错一下魔杖，就能把搭档弄瞎。据说以前这咒语还引发过不少混乱。
德拉科偷瞄了一眼波特的羊皮纸。这家伙的笔记早就变成了涂鸦，页边空白处画满了小小的金色飞贼。
那笔迹……得不能再了。德拉科闭着眼都能认出来。
手臂的刺痒又开始了。德拉科抓了抓胳膊，胃里一阵紧缩，喉咙里像堵了块，沉甸甸的是愧疚。
哈利·波特的想法，正一笔一划地写在他的手臂上。
逻辑上来说，礼堂里他瞥见的波特胸口那道模糊的痕迹，应该就是他自己那笔漂亮的花体字。
弗立维还在讲台上念叨着“要用心感受咒语的灵魂”之类的废话。德拉科捏着羽毛笔的指节泛白——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！就算波特的脑子无意识地把想法写在他手臂上，也不代表这魔法是双向的！
这种笔迹魔法本来就反复无常，像个任性的小孩，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。再说了……想想吧，如果“大难不死的男孩”突然和一个前食死徒搞在一起，媒体会闹成什么样？
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——粗糙的石壁抵着他的背，身前是波特温热的体温，还有那双带着笑意的绿眼睛……那是他昨晚的梦。一股的苦涩涌上心头，从胃里一直升到喉咙，差点让他喘不过气。
“好了！”弗立维尖着嗓子喊了一声。旁边的波特也吓了一跳，看来这家伙也没在听课。“现在大家开始练习！动手吧！”
哦，该死。
德拉科看向波特，对方正从里掏魔杖。波特转过头，直视着他的眼睛——他是少数还敢这么做的人。
“你？”波特站起身问。
德拉科的不受控制地落在对方胸口。“你就这么放心让我拿魔杖对着你？”他一边说，一边推开站起来。
波特嗤笑了一声，活像个欠揍的混蛋。“你总不至于对我下咒吧？”他语气轻松，甚至带着点……调侃？
德拉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你转过去再说。”
德拉科的话脱口而出，带着惯有的戏谑调调。可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——这话听着也太不对劲了。他暗自皱眉，却听见身旁传来一声轻笑。
是哈利·波特。
那笑声亮得像破云的，让德拉科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想往上扬。
“站好别动。”德拉科板着脸下令。波特乖乖做，嘴角还挂着那抹晃眼的笑。
德拉科举起魔杖，指尖凝力。咒语的手势、音节、意图在脑海里飞速过了一遍。
“障眼法！”
绿色丝绸猛地缠上波特的眼睛时，他低低地“嘶”了一声，抬手想去摸自己的眼睛。“成了？”
“废话。”德拉科嗤之以鼻。波特却笑得更乐了。
“你这语气，像是被冒犯了？”
“怀疑我施展咒语的水平，还不该生气？”
波特闻言，站姿都懒了几分，尽管眼睛被蒙着，语气里却是揶揄：“马尔福，我可从没怀疑过你的。”
德拉科脑子“嗡”的一声，彻底哑了。
波特……他刚才是在？
哈利脸上的笑淡了些，多了点不自在。他摸索着想解开蒙眼布，可那丝绸缠得紧，越扯越乱。
德拉科目不转睛地看了几秒，里的心跳得像擂鼓。他猛地回神，上前一步。
“蠢货，越弄越糟了。别动——”
德拉科的手下意识覆上波特的手。波特的身体瞬间僵住。
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。两人就那样站着，指尖相触，呼吸可闻。德拉科甚至能感受到波特掌心的温度。
“你……刚才叫我蠢货？”波特的声音放得很低。
德拉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手，手肘还撞到了身后的桌子，疼得他龇牙。
波特却低低地笑了起来，笑声里带着点无奈的纵容。德拉科瞪着他，眼睛都圆了。
“德拉科。”
波特突然开口，喊的是他的名字。
德拉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就在这时，教室门口传来惊呼：“费恩斯！托马斯！”
温馨的氛围瞬间碎得稀烂。德拉科猛地后退一步，和波特拉开距离。哈利了嗓子，两人同时转头看去。
只见西莫·费恩斯和迪恩·托马斯从课桌底下钻出来，头发乱糟糟的，脸上却带着藏不住的得意。
“抱歉啊，教授，”费恩斯咧嘴笑，眼睛亮得惊人，“我们就是……看点书。”
他们手牵着手，笑得像两朵向日葵。德拉科瞬间明白过来——这俩小子刚才在桌底下干了什么。教室里顿时炸开了，德拉科身边的波特低低骂了句：“终于成了。”
迪恩看着西莫的侧脸，眼神专注得像是在看稀世珍宝。他凑到西莫耳边说了句什么，西莫抬头看他，然后两人就吻在了一起。
轻柔，甜蜜，短暂得像蝴蝶振。
德拉科忍不住，偷偷瞥了哈利一眼。
哈利正看着那对小，嘴角噙着温柔的笑。他的手无意识地在胸口摩挲，位置刚好在心脏上方。
德拉科赶紧移开视线。这时弗利维教授尖着嗓子维持秩序，学生们渐渐安静下来，继续练习咒语。
费恩斯和迪恩还黏在一起傻笑，把魔杖和咒语练习抛到了脑后。德拉科看着他们，心里竟有点。
“该我了。”
波特还站在原地，魔杖松松握在手里，眼神专注地看着他。德拉科后退一步，把自己的魔杖放在桌上。
“别把我眼睛蒙瞎了，波特。”他警告道，语气却没什么力。波特的嘴角又勾了起来，举起了魔杖。
“障眼法！”
眼前骤然黑暗。
一瞬间，德拉科觉得自己被抛弃了。
那种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——像极了前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。他的喉咙发紧，空气浓稠得像浆糊，每一口呼吸都带着黏的阻力。
他是不是要喘不上气了？
突然，一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，轻轻捏了一下。有人在说话，可声音被他耳边的血潮声盖得模糊。那双手很快松开，德拉科差点脱口而出“别走”。
下一秒，那双手又回来了，落在他的后脑勺。
熟悉的气息传来——淡淡的麝香味，混着点汗水的咸，还有一丝的甜。温暖的体温隔着布料传来。
蒙眼布突然被掀开，眼底。德拉科眨了眨眼，视线聚焦。
哈利·波特的脸近在咫尺，眉头微蹙，眼神里满是。德拉科这才发现，自己的手还搭在波特的头上，蒙眼布松松地挂在指尖。
波特的笑容淡了下去。德拉科这才反应过来——刚才波特叫了他的名字。
“费恩斯！托马斯！”
温馨的氛围再次被打断。德拉科猛地后退，哈利了嗓子。两人同时转头，看到西莫和迪恩从课桌底下钻出来，头发乱蓬蓬的，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。
“抱歉啊，教授，”西莫咧嘴笑，“我们就是……看点书。”
他们手牵着手，笑得灿烂。德拉科瞬间明白过来——这俩小子刚才在桌底下谈恋爱呢。教室里顿时哄堂大笑，波特在旁边低骂：“终于他妈的成了。”
迪恩看着西莫的侧脸，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他凑到西莫耳边说了句什么，西莫抬头看他，然后两人就吻在了一起。
德拉科忍不住，又瞥了哈利一眼。
哈利正看着那对，嘴角带着温柔的笑。他的手还在胸口摩挲，位置依旧在心脏上方。
德拉科赶紧移开视线。弗利维教授又在喊秩序，学生们渐渐安静下来，继续练习咒语。
费恩斯和迪恩还黏在一起，把咒语练习抛到了脑后。德拉科看着他们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
“该我了。”波特说。
德拉科后退一步，把魔杖放在桌上：“别把我眼睛蒙瞎了。”
波特笑了笑，举起魔杖：“障眼法！”
黑暗再次降临。德拉科的心跳得飞快，他想起了过去那段黑暗的日子，喉咙发紧，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突然，一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。温暖的触感传来，德拉科的心跳了下来。他听见波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：“别怕。”
蒙眼布被掀开，。德拉科看着波特的脸，心跳又开始加速。
“你没事吧？”波特问。
“没事。”德拉科别过脸，“你的蒙眼布不是丝绸的吧？波特，你该不会连丝绸都没摸过？”
他盯着课本，不敢看波特。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，像绷紧的弦。过了一会儿，波特叹了口气，没再说话。
剩下的魔咒课过得异常尴尬。之前那种轻松的、带着点意味的对话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沉默。两人并肩练习咒语，气氛僵硬得像块冰。
下课铃刚响，德拉科抓起就往外冲，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门。
再一秒他都要疯了。
哈利·波特就坐在他旁边，胳膊肘离他近得能碰到。更要命的是，只要波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，他的手臂就会跟着发麻。这种该死的感应，简直像条甩不掉的尾巴。
他一路闷头走回斯莱特林宿舍，直到晚餐后瘫在床上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——自己的笔记落在教室了。
宿舍里弥漫着黑湖透进来的诡异，德拉科翻遍都没找到那几张写满符咒理论的羊皮纸。完了，肯定是走得太急忘拿了。
弗立维教授布置的英寸论文还等着他呢！“遮蔽咒与失明巫师的历史”，他上课都把大纲列好了，现在没了。
德拉科对着枕头低吼一声，枕头却纹丝不动，连点的意思都没有。他知道，那些笔记绝对活不过小精灵的教室。
算了，去图书馆找资料吧。
他磨磨蹭蹭地爬起来，把《符咒成就史》、几张空白羊皮纸和备用羽毛笔塞进，往肩上一甩。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没穿长袍——这鬼天气城堡里热得像蒸笼，裹着几层黑布写论文，汗渍弄花羊皮纸才叫麻烦。领带将就一下吧，反正他也没打算今晚撞见谁。
走廊意外地空荡。德拉科拖着脚步上了楼，图书馆大门就在眼前。平斯夫人正悬浮着一摞书分类，他点头示意，径直走向靠窗的最后一排角落。
那里能晒到夕阳。
德拉科把往桌上一扔，占好位置。他记得之前见过一本符咒史的书，绿色封皮，金边烫字，应该就在符咒区。他转身去找书，留着自己的东西守着那片橘红色的。
符咒区果然有好几本绿色厚书。德拉科在书架间绕了半天，终于找到那本烫金书名的，抱着书往回走。
刚拐出书架，他就看见有人占了他桌子的另一头。
德拉科的脚步顿住。
操。
怎么偏偏是哈利·波特？
那个“死过两次的男孩”正低头奋笔疾书，没注意到他。德拉科僵在原地，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——他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，就那么看着波特。
夕阳把波特的头发染成了暖橙色，发梢像镶了金边。他专注地咬着下唇，舌尖微微探出来一点，眼镜滑到鼻尖也没察觉。
乱糟糟的头发，总是沾着墨渍的手指，还有那双藏着火焰的绿眼睛……笨拙又耀眼，固执又聪明。
德拉科攥紧了手里的书。
他就是忍不住，喜欢得要命。
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，波特突然抬起头。
四目相对。
“马尔福？”波特的声音带着点惊讶，“我……是不是占了你的位置？”
德拉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，耸耸肩，大步走过去：“我又不是图书馆的主人，波特。”
哈利嗤笑一声，低头继续写。德拉科坐下，两人没正对，但桌子不大，摊开的书和羊皮纸几乎占满了整个桌面。
他的手臂又开始发麻。
德拉科盯着《符咒史》，试图忽略旁边的人。可波特羽毛笔的每一声刮擦都像敲在他耳膜上，书页上的文字滑溜溜的，根本看不进去。
他猛地把羊皮纸拉到面前，蘸了蘸墨水——管他呢，写再说！
刚写了一句半：“‘失明巫师都是强大符咒师’的刻板印象可追溯至13世纪初，当时的‘疯癫亚’曾尝试……”
“咔擦——”
波特的羽毛笔断了。
德拉科抬头，正好看见波特侧着脑袋，落在他的羊皮纸上。他顺着波特的视线往下看，又抬眼看向波特——那家伙攥着断笔的手指都发白了。
“你发什么神经？”德拉科皱着眉问。
波特像突然惊醒，猛地抬头：“你……”
他好像忘了怎么说话。德拉科下意识地挠了挠发麻的胳膊，波特却突然扑过来，一把抢走了他的羊皮纸。
“喂！”德拉科伸手去抢，波特却往后一躲，“自己写你那该死的论文去，波特！”
波特却靠在背上，任由羊皮纸滑到桌上，低低地笑出声，笑声里带着点无措。德拉科一头雾水——他错过什么了？
“搞什么……”
“德拉科·马尔福。”
波特突然开口，只念了他的名字。
德拉科浑身一僵。
他听过自己的名字无数次，却从没被波特这样念过——低沉的嗓音像含着蜜，每个音节都裹着夕阳的温度，仿佛他的名字是用金子做的。
到底怎么回事？
波特的食指敲了敲羊皮纸，正好落在他写的“亚”三个字上。
德拉科猛地反应过来。
波特不是要抢他的论文。
他是在看他的字。
德拉科咽了口唾沫，小心翼翼地抬眼，看向波特的脸。
哈利坐在对面，两人就这么僵着。
空气里飘着没说完的话，像堵了三年的墙，就差谁推一把。
“那天在马尔福庄园，”哈利开口，声音压得很低，“你撒谎了。你知道是我。”
德拉科喉咙里的心跳突然炸响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——跑。
现在跑还来得及吗？
“废话。”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。
哈利深吸一口气，眼睛亮得吓人：“为什么？”
德拉科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臂上。几个月前，他独自锁在房间里，盯着小臂上的黑字，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。
那时的答案，和现在一样吗？
他抬起左手，卷起袖子。
哈利倒抽一口冷气。
黑魔标记趴在苍白的皮肤上，像死了一样，再也没动过。
“它三个月前就僵了。”德拉科低声说。
哈利的指尖轻轻碰上来，冰凉的触感顺着血管窜进心脏。德拉科猛地抽回手——再晚一秒，他就没勇气做接下来的事了。
他翻过右手，一点点把袖子往上捋，直到手肘露出。
bare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，他闭了闭眼，才敢低头看。
是他 我就知道是他 是他 是他 是他
潦草的字迹在皮肤上跳动，像活的一样。
哈利长出一口气。德拉科“嗤”了一声，说是笑，不如说是喉咙里卡了口痰。
“我跟我爸撒谎说认不出你时，”他声音轻得像祈祷，“这字就开始动了。”
粗糙的手指突然扣住他的。
小臂上的字像融化的蜡，重新聚成一行——
我希望是你
然后又变——
从庄园那天起
更快了——
不是杀人凶手
能看出你害怕
想帮你
不知道怎么帮
太好了
好像爱上你了
德拉科的呼吸卡在喉咙里，哈利的手指越收越紧，疼得他皱起眉。抬头时，却撞进哈利的眼睛里。
救世主看着他，像他是唯一值得看的东西。
当救世主把你当成稀世珍宝时，除了亲上去，还能做什么？
德拉科咬咬牙，调动起斯莱特林的勇气——虽然这举动蠢得像芬多。他越过桌子，哈利迎上来，手抚上他的脸颊。
嘴唇碰在一起的瞬间，德拉科的心脏化成了一滩黏糊糊的赫奇帕奇糖浆。他忽然想起那个躲在马尔福庄园里的自己——迷茫、愧疚、恐惧，被家人的钉在原地。
要是那时就知道该多好。
他忽然明白，在庄园里跪在哈利面前，对父亲说“我不确定”时，已经知道了。
哪怕那时还没看到手臂上的字变。
吻像熬化的糖浆，甜得发。分开时，哈利的眼镜歪了，眼神迷离得像喝了迷剂。德拉科胸口涌上一股扭曲的得意——看，救世主也会被他弄傻。
哈利的手指笨笨地扯着自己的衣领，往下拉了拉。苍白的皮肤上，熟悉的字迹可见——
好像一直爱着你
德拉科的脸瞬间烧得通红。不是说这不对，是太肉麻了！
但哈利那行倒过来的字后，脸上绽开的羞涩笑容，让所有尴尬都值了。
“预言家日报会疯的。”德拉科嗓子还是哑的。
哈利笑出声，一把拉过他：“我屁事。”
嘴唇又贴了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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