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瞬间，哈利猛地坐起身。

梦魇的碎片还在眼前晃——是火焰，是尖叫，是那双永远不会再睁开的绿眼睛。他死死攥着被角，里的心跳擂得像战鼓，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。

别叫出声。

他咬着牙把呜咽咽回喉咙。暑假在陋时，莫莉姨妈的眼神像针一样扎人；罗恩那声干巴巴的“你还好吧，哥们儿”更是让他浑身不自在；赫敏总拉着他说“我们聊聊”，可那些话堵在喉咙里，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
他早学会了掐着自己的胳膊熬过去。

掀开被子时，布料摩擦着汗湿的皮肤，凉得他一哆嗦。宿舍里静得只剩罗恩的呼噜和纳威轻微的呼吸声。哈利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，走到门口才想起没穿拖鞋。

管他呢。

走廊的风灌进睡衣领口，却没让他打颤。反而——有点舒服？

自从那场终局之战后，他就像揣了团永不停歇的火焰。皮肤永远发烫，饭量是以前的两倍，连睡觉都能热醒。校医检查了三次，只说“没”，塞给他几个降温咒就把他打发了。

还有那些梦。梦里他是只凤凰，裹着烈火，烧得骨头都在发烫，然后浴火重生——还是他，又好像不是他。

走到休息室门口时，哈利脚步顿住了。

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，把整个房间映得暖黄。可那点热气根本不够——毕竟这是重建后的三楼走廊，取暖咒时灵时不灵，大部分时候冷得像冰窖。

沙发上蜷着个人。

哈利眯起眼，那一头在里泛着银白的头发时，眉毛挑了挑。

德拉科·马尔福把沙发一头推到壁炉前，整个人缩在色的软垫边缘。他的手离火焰近得吓人，指尖都快碰到火星了，眼神却空洞地盯着跳动的火苗，像是在看什么不存在的东西。偶尔一阵冷风吹过，他单薄的肩膀就会不受控制地抖一下。

那黑眼圈——跟他一样重。开学这几周，马尔福每天都顶着这副样子，像个被抽干了魂的木偶。

哈利没多想，径直走到沙发另一头坐下。

“唰——”

马尔福的身体瞬间绷紧，手闪电般摸向侧的魔杖。直到是哈利，他的动作才僵在半空，手指还勾着魔杖柄。

“抱歉。”哈利说。

马尔福半真半假地瞪了他一眼，双手在膝头绞成一团，“的胡子，波特，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睡觉吗？”

“我睡了。”哈利推了推下滑的眼镜，揉了揉的眼睛。

马尔福嗤笑一声，语气得像柠檬汁，“什么时候？”

“噩梦之间的间隙。”哈利不耐烦地摘下眼镜，用睡衣袖口擦着刚才揉出来的印子，“你呢？德拉科，你什么时候睡？”

听到直呼名，马尔福皱了皱眉。但哈利没打算用那些带着童年恩怨的称呼——什么“马尔福”少爷，什么“疤头”，都该烂在过去里了。

“三点四点吧，运气好的话。”马尔福的坦诚让哈利有点意外。

哈利点点头，叹了口气，“一样。”他瞥了眼壁炉，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回马尔福身上——对方正盯着他，眉头皱成了疙瘩。哈利挑了挑眉，用眼神问“怎么了”。

“你怎么不冻得屁滚尿流？”马尔福挥了挥爪子，语气里满是不爽。

哈利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单薄的T恤和睡裤，耸耸肩。

再看马尔福——墨绿色绒睡衣，裹着一件蓬松得像熊皮的睡袍，脚上还蹬着同款拖鞋，还在发抖？

马尔福见他不说话，眉头皱得更紧了。哈利索性伸出手，冲他晃了晃。马尔福只是盯着那只手，像看什么陷阱。

“过来。”哈利不耐烦地招手。

那混蛋还在瞪他。哈利没辙，直接挪过去，一屁股坐在马尔福旁边，抓住了他的。

“你疯了？”马尔福猛地抽气，眼睛瞪得像铜铃，“你？”

哈利摇摇头，“没有，一直这样。”马尔福的皮肤薄而，冷得像刚从雪堆里捞出来的。哈利能感觉到自己手上的热气正源源不断地往对方身上跑，那股凉意顺着指尖蔓延上来，舒服得他差点叹气。

他眨了眨眼，困意突然涌上来——像潮水一样。可骨子里那团火还在烧，烧得他想脱衣服，想冲到外面去飞。上次他真这么干了，结果冻得发烧，躺了三天。脱衣服？估计会被马尔福骂死。

马尔福僵得像块石头，连呼吸都放轻了。哈利咬了咬下唇，突然往前挪了挪，半跪在沙发上，从后面环住了马尔福的，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。

马尔福浑身一震，呼吸瞬间变得又快又，像只受惊的。

哈利等着他推开自己，骂一句“离我远点，波特”。那几秒过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。可马尔福没有——他的呼吸平稳下来，然后，，靠在了哈利的胸口。

睡袍软乎乎的，像裹着一团云。哈利本来以为马尔福的背会很快被他焐热，热到让他不得不松开——可没有。那股凉意透过布料渗过来，刚好中和了他身上的火。

“你这体温，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。”马尔福的声音紧绷得像要断弦。

哈利往后靠在沙发背上，把马尔福也带了过来。“我什么时候正常过？”他闭上眼，声音里带着点疲惫的笑意。

沉默了片刻，哈利感觉到——不是听到——马尔福在他怀里低低地笑了。那笑声很轻，却像羽毛一样搔着他的心。哈利把脸埋在蓬松的睡袍里，嘴角忍不住扬起来，手臂收得更紧了些。

马尔福的手覆了上来，冰冷的指尖碰到他发烫的手背。哈利立刻张开手指，让对方的手指插进来。凉意顺着指缝蔓延，舒服得他喟叹出声。

又安静了。

“我只是想好好睡一觉。”马尔福的声音轻得像梦呓。

哈利收紧手臂，把下巴搁在他的发顶，“睡吧。”

壁炉的火还在烧，映着两人交握的手——一只滚烫，一只冰凉。休息室的风还在吹，可沙发上的两个人，却终于找到了一点属于夜晚的安宁。

哈利无意识地哼着调子，周身的暖意正一点点被抽走，冰冷的空气几乎要钻进骨子里。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冻僵时，德拉科身上那若有似无的体温缓缓升了上来，恰好中和了他的寒意。他能地感觉到德拉科的呼吸，甚至透过后背，能捕捉到对方心跳的微弱回响。这种的松弛感，让他紧绷了几个月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。

哈利把头往后一靠，陷进柔软的沙发垫里，低声说：“睡吧。”

得一直动才行。

只要德拉科还在走动，他就还算正常，和以前没什么两样。可一旦停下来——上课坐着的时候，吃饭的时候，盯着床顶发呆、自己很快就能睡着的时候——寒意就会悄无声息地爬上来。从脚尖和指尖开始，一点点顺着胳膊往上蔓延，那冰冷的感觉像冰刺一样扎进肉里。

潘西和布莱斯都劝他去看治疗师，好像他自己没想过似的。但治疗师帮不了他。被钻心咒折磨得，身体早就留下了。德拉科觉得自己还算幸运，只是血液循环变差，没落下神经损伤，也没被逼疯。

当厚厚的毛毯都挡不住寒意，双脚开始隐隐作痛时，德拉科彻底放弃了的念头。他裹着毯子站起身，拖着脚步走到休息室，挥了挥魔杖点燃壁炉，又添了几根木柴进去。他小心翼翼地把手脚伸到壁炉前，尽可能靠近那团火焰，直到皮肤被烤得发麻——可这点暖意根本透不进骨头里。

脚步声传来，德拉科抬眼望去：“你迟到了。”

哈利抓了抓头发，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：“罗恩拉着我聊天来着。”

德拉科轻哼一声，看着哈利在沙发中间坐下，把带来的枕头扔到一头，然后往后一仰打了个哈欠。

德拉科把脚缩到沙发上，后背靠在扶手上。哈利半睡半醒地睁开眼，瞥了他的脚一眼，然后把自己的脚伸过来，盖住了德拉科的脚面。哈利叹了口气，脸上露出一丝的笑意。

哈利那常年不退的热度透过袜子渗了过来，德拉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正常人不该这么热的，可哈利就是这样，像浑身都在烧一样。德拉科的脚终于暖和了起来——上次有这种感觉，还是前一天晚上。

德拉科往前凑了凑，把手按在哈利的脚背上，无意识地问了大概第十遍：“你怎么总这么热？”

“那你怎么总这么冷？”哈利闭着眼，像往常一样反问。

换作平时，德拉科肯定会怼回去，说什么冬天本来就冷，骂哈利是个怪胎——他有无数个借口。可现在，他太累了。

“钻心咒。”德拉科的声音很轻。他觉得哈利不会可怜他，但还是不敢看对方，只能对着沙发背说话，“黑魔王计划失败的时候，总喜欢找个人出气。还有贝拉姨妈……我当时在场。我总是在场。”

沙发发出轻微的吱呀声，哈利坐了起来，抓住了德拉科的手。德拉科抬头时，哈利咧嘴一笑，又躺回枕头上，还把德拉科拽了过去。

德拉科惊呼一声，一半身体撑在哈利身上，一半直接扑在了他胸口。

哈利松开手，笑了起来。

德拉科瞪了他一眼，伸手掐了他胳膊一下。

“哎哟！你这家伙！”哈利叫了一声，赶紧把胳膊抽回去。

“没踢你裆部算你走运。”德拉科嘟囔着，又瞪了哈利一眼，才把脸埋进对方的胸口。

他能感觉到哈利在笑，还召来他的毯子盖在了两人身上。毯子裹住后背，吸收着哈利的体温，德拉科又打了个寒颤。哈利的手在他背后交握，正好放在肩胛骨中间。

哈利的拇指无意识地在他背上上下摩挲着。

“我死过一次。”哈利轻声说。

德拉科惊讶地抬起头。

哈利盯着天花板：“霍格沃茨之战的时候，里德尔用杀戮咒打中我，我真的死了。然后……”他握紧了手，德拉科感觉身体被轻轻抱住，哈利的心跳得很快，“我又活过来了。”

德拉科的手指蜷曲起来，抓住了哈利的肩膀。他那件褪色的T恤软得像羊毛。

哈利叹了口气，低头看着德拉科，露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笑：“从那以后，我就一直这么热。”

“嗯。”德拉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，脸颊莫名发烫。他又把脸贴回哈利胸口，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拂过他的头发。

“我们现在该聊什么？”德拉科烦躁地问。

“是你开始的。”哈利笑着说。

德拉科把脸埋在哈利的衣服里，又哼了一声。

“再说了，”哈利继续道，“总会想到话题的。”

“你最近睡得好多了。”

“嗯？”哈利从课本上抬起头，看向赫敏。

赫敏翻了个白眼：“我说你最近睡得好多了。”她指了指自己的眼角，“黑眼圈都消了，上课也不怎么打瞌睡了——至少没以前那么频繁。”

“是啊。”哈利扯了扯领带，松开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。他现在基本不穿长袍了。

“但是！”赫敏用羽毛笔指着他的脸，“罗恩说你早上经常不在床上，有时候晚上也不在。我猜你的睡眠秘诀，应该在某个地方，某个人身上。”

哈利茫然地眨了眨眼：“我一直在休息室睡，沙发上。”他道。

赫敏皱起眉：“沙发？沙发比你的床还舒服？”

“嗯，这里比较冷，而且……”哈利开玩笑道，“打鼾声少多了。”

赫敏扫了一眼休息室的石墙：“这里确实冷。对你那过热的有帮助？”

“过热的？”哈利笑了，“你说得好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似的。”

“你本来就登不上之堂，波特，万一你自己没注意到呢。”德拉科带着一丝冷笑走过他们身边，朝门口走去。

哈利看着德拉科，忍不住笑出了声。这家伙裹着三件毛衣，外面还套着厚重的羊毛长袍，还能保持那副的样子，真是绝了。

他合上摊在桌上的书，随手推到一边。德拉科脚步一顿，停在了原地。

哈利心里莫名一暖，开口问：“这么晚了，你要去哪儿？”

“图书馆。”德拉科抬了抬下巴，“得赶在平斯夫人锁门前进去，我要找本书。”他往前走了一步，又犹豫着停下了。

哈利立刻推开站起来，绕过教室里七扭歪的，几步就走到了德拉科身边。“是为了魔咒课作业？巧了，我也被那玩意儿难住了。”他屏住呼吸，等着德拉科像以前那样冷嘲热讽，干脆甩头就走。

可德拉科只是飞快地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赫敏，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，然后转身就往走廊走。哈利赶紧跟上，像个小尾巴似的缀在他身后。

路过赫敏座位时，哈利匆匆挥了挥手，没理会她那副“你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”的困惑。

走廊里静悄悄的，宵禁时间快到了，加上天气冷得刺骨，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。两人并肩走着，谁都没说话。

拐过一个转角，德拉科突然开口：“你到底是真搞不定作业，还是找借口来烦我？”

哈利侧头看他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德拉科把两只手都缩进了毛衣袖子里，紧紧攥着袖口，活像只揣着爪子的猫。

他耸耸肩：“是真难啊。那些高阶魔咒是基础咒的变体，每个细节都抠得要死，早知道这么麻烦，当初就该多问问麦格教授。”

德拉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 smirk，斜睨他一眼：“我已经掌握种不同的咒和咒了。”

“种？！”哈利哀嚎一声，“我才找到！”

德拉科低笑出声：“等回去了，你可以借《奥尔加女士的日常魔咒》看看，我暂时用不上了。”他低下头，额前的金发垂下来挡住眼睛，对着指尖哈了口气。冷风一吹，他的脸颊和鼻尖都冻得通红，像颗熟透的苹果。

哈利心一动，伸手抓住了德拉科的胳膊，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。

“别动手动脚的。”德拉科嘟囔着，却没挣扎，任由哈利拉着他的胳膊，把他缩在袖子里的手拽了出来。

哈利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。德拉科的手冷得像块冰，硬邦邦的，几乎能当凶器砸人。他停下脚步，用自己的双手把德拉科的手在中间，来回揉搓着，直到那冰冷的指尖终于透出一丝暖意。

“图书馆快了。”德拉科语气有点，眉头皱成了小疙瘩，显然是在为耽误的时间不爽。

哈利冲他抬了抬下巴，示意他伸出另一只手：“那就快点。”

德拉科把另一只手直接杵到他面前，眼睛却盯着哈利歪歪扭扭的领带，没好气地说：“既然不好好系领带，你戴它干嘛？”

哈利咧嘴笑了，把德拉科的两只手合在一起，用自己的手紧紧裹住：“我系得好好的！只是刚才热了，才松了松。”

德拉科翻了个白眼，懒得跟他计较。

“你裹着这么多毛衣，里面还系领带？”哈利好奇地问。

“当然系了！”德拉科像是被侮辱了一样，声音都拔高了几分，“我又不是街头混混。”

哈利“噗嗤”一声笑喷了。

德拉科也忍不住笑了，身体微微倾斜，肩膀轻轻靠在了哈利肩上。

哈利牵着他的手，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胳膊，带着他往图书馆走。德拉科的手被他攥得紧紧的，胳膊也被圈着，活像个被人护着的瓷娃娃。

“这也太荒唐了。”德拉科叹了口气，“我感觉自己像个维多利亚时期的贵妇人，还得戴软帽穿撑裙。”

“那我松手？”哈利松了松手上的力道。

德拉科立刻反手握紧了他，语气凶巴巴的：“别犯傻。”

“行吧。”哈利笑得更欢了，“对了，你到底要找什么书？”

“《奥尔加女士的节日魔咒特辑》。”德拉科开口，“还有，别问了，你可以借。”

哈利往他身边凑了凑，肩膀贴着肩膀：“谢了啊。”

德拉科舔了舔嘴唇， wand 尖微微向左偏，念起了咒。一团绿色的在 wand 尖汇聚，膨胀到葡萄大小。他用 wand 尖画了个极小的圆圈，又在旁描了个U形，银线随着 wand 尖延伸出来，接着是魔咒的核心动作——向下一压。

就在这时，走廊尽头突然传来“砰”的一声闷响，像是有人撞在了门上。德拉科的注意力瞬间被分散， wand 尖的“噗”地一下灭了。好在之前凝结的那串银线还亮着，在昏暗的走廊里泛着。

德拉科皱起眉，刚想开口抱怨，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：“波特？你在这儿干嘛？”

哈利和德拉科同时回头，只见罗恩站在走廊另一头，手里拿着个摔变形的水壶，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。

哈利赶紧松开德拉科的手，咳嗽了一声：“没、没干嘛，我陪德拉科去图书馆。”

德拉科的脸“唰”地红了，不是冻的，是气的。他狠狠瞪了哈利一眼，转身就往图书馆跑：“你自己解释吧！”

哈利看着他的背影，无奈地笑了笑，然后转向罗恩：“说来话长……”

罗恩看看哈利，又看看德拉科消失的方向，突然露出一副“我懂了”的，挤眉弄眼地说：“行啊你，藏得够深的啊！”

哈利：“……”

他现在有点后悔，刚才应该让德拉科把他一起带走的。

等哈利摆脱罗恩，赶到图书馆时，德拉科已经站在书架前了。他正踮着脚，伸手去够最高层的一本书，身上的三件毛衣把他衬得圆滚滚的，活像个塞满了羊毛的枕头。

“找到了？”哈利走过去，顺手帮他把那本《奥尔加女士的节日魔咒特辑》拿了下来。

德拉科接过书，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哈利的手。他像被烫到一样缩了缩，耳朵尖又红了。

“谢、谢谢。”他低声说，声音小得像蚊子叫。

哈利看着他这副样子，忍不住想逗他：“你脸怎么这么红？冻的？”

德拉科立刻把书抱在怀里，转身就往图书馆外走：“要你管！”

哈利笑着跟上，两人并肩走出图书馆时，月亮正好从云层里钻出来，银辉洒在他们身上。德拉科的金发在下泛着柔和的，哈利看着看着，突然觉得，这个冬天好像也没那么冷了。

回到宿舍门口，德拉科停下脚步，把书递给哈利：“喏，给你。记得早点还。”

哈利接过书，手指再次和他相触。这次德拉科没有躲开，只是飞快地收回了手，转身推开了斯莱特林宿舍的门。

“喂！”哈利突然叫住他。

德拉科回头，疑惑地看着他。

哈利举起手里的书，晃了晃：“明天一起写作业？”

德拉科愣了愣，随即勾起嘴角，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：“……随你。”

说完，他转身走进了宿舍，门“咔哒”一声了。

哈利站在原地，看着那扇门，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。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书，又想起刚才德拉科那红透了的耳朵尖，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这个冬天，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了。

德拉科挑剔地扫了眼四周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冰凉的窗沿。

“我母亲最临时扩展咒。”他顿了顿，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，“不过扩展范围越大，垮塌风险越高。而且搞那么大——空间大了热量散得更快，纯粹是浪费魔力。”

“我喜欢现在这样。”哈利突然开口，声音里带着笑意。

德拉科猛地转头，撞进那双盛满的绿眼睛里。他耳尖微热，赶紧别过脸去，研究枕头边摊开的书：“我最近在练精灵灯咒。”

哈利立刻来了精神，翻身仰躺盯着天花板。那些缠绕交错的精灵灯在昏暗里闪烁，蓝的像夜空碎钻，粉的像揉碎的晚霞，把狭小的空间映得如梦似幻。

“哇……”他忍不住伸出手，指尖穿过一片流动的，“你怎么让它们大小都一样？我上次练得跟大小不一的萤火虫似的。”

两人靠得极近，呼吸几乎交缠。德拉科能哈利绿眸里细碎的棕色，还有那长到不像话的睫毛，正随着呼吸轻轻颤动。

“德拉科？”哈利歪头看他，嘴角勾起狡黠的笑。

德拉科心脏漏跳一拍，猛地别开视线，板着脸：“我冷了。”

“哦。”哈利秒懂，立刻往旁边挪了挪，张开手臂揽住德拉科的肩膀往怀里带，“过来点，我这儿暖和。”

德拉科顺势把头靠在哈利肩上，摸出魔杖：“看好了，保持大小一致的诀窍在——”

“不行！”

一声尖锐的反对突然炸响。

“赫敏！”哈利无奈地笑出声。

赫敏气鼓鼓地摇头，双手抱胸：“绝对不行！我才不——想都别想！”她跺着脚快步往前走，马尾辫甩得像小鞭子。

罗恩赶紧追上去，试图缓和气氛：“没那么糟吧？哈利这次比我们——比你考得好，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，概率问题嘛。”

赫敏猛地停下脚步，转身瞪着他：“这跟魔药课一模一样！”

“不一样！”哈利叹了口气，加快脚步跟上，“那次是意外，这次真不是。”

“你肯定有帮手！”赫敏指着他的鼻子，语气斩钉截铁。

哈利翻了个白眼，拉开拉链，掏出两本封面印着“奥尔加女士咒语集”的书递过去：“看，就是普通图书馆借的书。我本来打算晚饭前还回去的。”

赫敏一把抢过书，飞快翻开第一本：“你用这个复习的？为什么不分享！”

“我自己也是刚借到。”哈利耸耸肩。

“我得研究研究！”赫敏头也不抬地说，已经沉浸在书页里。

“可我晚饭前要还的啊！”哈利急了。

赫敏敷衍地点点头，边看边走进休息室：“我翻两页，看完我去还。”

“赫敏！”罗恩哀嚎，“大考都结束了，我们不是说好要好好放松一下吗？比如聊聊天，吃点零食什么的……”

“保暖咒！”赫敏突然惊呼，眼睛亮得像灯泡。

“嗯嗯。”罗恩有气无力地应着，瘫坐在壁炉边的沙发上，“那我们一起看总行了吧？”

赫敏头也不抬地掏出魔杖，无声无息地对着整个休息室甩了个保暖咒。罗恩见状也赶紧做，嘴里嘟囔着“真是服了你了”。

“保暖咒！都动起来啊！”西莫在壁炉另一边喊，“大家都在出力，别偷懒！”

休息室里瞬间亮起数道魔杖，温暖的气流缓缓流淌开来。所有都被推到壁炉周围围成一圈，连最大的沙发都卡在窗边没动——估计是太重没人愿意搬。

窗外雪花纷飞，细小的冰晶撞在玻璃上，被的暖意融化成水珠。哈利从里掏出最新一期《魁地奇月刊》，舒舒服服地躺倒在窗边的大沙发上，享受着冰凉玻璃与温暖炉火交织的奇妙感觉。

他正看到一篇分析新战术“马蹄形假动作”的文章，走廊里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——又急又重，带着点不耐烦的踢踏声。

哈利嘴角不自觉上扬。

果然，德拉科出现在门口。他裹着厚厚的毛衣，肩上还搭着毛毯和被子，整个人像个圆滚滚的，却还是冻得瑟瑟发抖，鼻尖都红了。

两人对视三秒，德拉科突然皱起眉，抬脚轻轻踢开哈利搭在扶手上的，一手撑着沙发背，一手把哈利手里的杂志扒拉到一边，毫不客气地扑进他怀里。

“喂！”哈利猝不及防，笑着用杂志轻轻拍他的背。

德拉科闷哼一声，把脸埋进哈利胸口，含糊地嘟囔着什么，还把毛毯被子一股脑盖在身上，像只钻洞的猫似的往里拱。哈利无奈又好笑，把杂志搁在他背上，也下意识地和他缠在一起。

“哈利？”罗恩的声音突然传来，带着点难以置信的破音。

哈利抬头，发现整个休息室的人都探着脑袋看他，赫敏张着嘴，罗恩脸色惨白，西莫手里的蛙都掉地上了。

“我就说吧！”布莱斯压低声音对潘西说，语气里满是“早猜到了”的得意。

潘西倒抽一口冷气，差点没背过气去。

罗恩的脸白得像纸，雀斑格外显眼，活像撒了一把黑芝麻在白面团上。

“那个……哈利？”赫敏小心翼翼地开口，声音在死寂里格外，“你……你和马尔福，是在约会吗？”

哈利一愣，心跳骤然加速。他掀开德拉科头上的毛毯一角：“喂，我们算约会吗？”

德拉科不耐烦地哼了一声，抬头把下巴搁在哈利胸口。他柔软的金发因为静电乱糟糟地贴在脸颊上，哈利忍不住伸出手，轻轻把那缕调皮的发丝别到他耳后。

德拉科突然按住哈利的胸口，微微抬头吻了上去。他的唇软得不像话，带着点薄荷牙膏的，轻轻一碰就像羽毛拂过心尖。

吻毕，他没有立刻退开，而是凝视着哈利的眼睛，像是在确认什么。然后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的笑，声音轻得像羽毛：“我想是的。”说完又把自己裹回毛毯里，只露出一双灰蓝色的眼睛。

哈利转头看向赫敏，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，比壁炉里的火焰还要耀眼：“看起来是这样。”他说着，手臂紧紧环住德拉科的，低头继续看杂志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。

休息室里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，但哈利已经听不见了——他怀里有最温暖的宝藏。

——完——

第1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