猛地睁开眼,刺目的瞬间淹没了视线。
她下意识眯起眼,皱紧眉头。
四周一片空白,没有天,没有地,连空气都安静得诡异。
“博也?你在哪儿?”
抬手拢在嘴边,声音在这片虚无里散开,连个回音都没有。
不对。
这里不该有风才对。
可那声低低的“回去”,分明就像风拂过耳畔。
几乎是同时,一股强烈的渴望涌上心头——她想回侦探事务所,想转身就跑,再也不回来。
但咬了咬牙,压下那股冲动。
阿笠博士家那个神游的小男孩还等着向导。
她是向导,不能丢下他不管。
中心理论上能帮忙,可孩子现在就在这儿,她就在这儿。能自己上,为什么要等别人?
“你为什么不让我帮你?”对着虚空喊,她猜这声音背后就是那个孩子,或许能讲道理。
“危险。”
冰冷的回应直接钻进骨子里,带着孩子特有的恐惧,让打了个寒颤。
“我不危险。”赶紧说,盼着能出现个可以对话的身影。
虚空中传来一声极淡的笑,像是觉得她的话很可笑。可那笑声……说不出的怪异。
“从不危险。”声音附和着,却带着点“除了……”的意味。
猛地想起那些躲避拳打脚踢的记忆,赶紧把它压回意识深处——在这里,那些回忆不该存在。
不管那个奇怪的“除了”,追问:“我不是危险,那危险是什么?”
“不!”
孩子突然尖叫。
四周瞬间竖起高墙。
漆黑,高耸,带着压迫感的墙,把围在中间。
震惊地抬头。这孩子到底怕成什么样,才会造出这种东西拦着她?
她挺直脊背,深吸一口气,唤醒的向导能力——她还没试过用这能力命令。
“。”
的声音带着力量,那堵墙瞬间崩塌。
“让我进去。”
一股强烈的袭来,显然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发出来的。但站稳脚跟,看着眼前出现的两扇橡木大门。
她伸手要敲门。
“!”
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带着呵斥。浑身一僵,猛地回头。
她突然变小了,变回小时候的样子,仰望着那时的妃英理。妈妈的马尾辫晃着,说不出的诡异。
“我跟你说过多少次?”妃英理双手叉,语气里满是 exasperation,“危险!你怎么就是不听?”
她蹲下来,双手按住小小的肩膀,眼神严肃:“,你要记住,有人在乎你。有人愿意为你做任何事,保护你。我们会!所以我说危险的事,你要保护好自己,离远点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的声音又细又尖,和小时候一模一样,“我他啊!到底什么危险?!”
妈妈突然消失了。
紧接着,两个声音响起,像是她话的回音。
一个粗哑的男声嗤笑:“是我杀了你。”
另一个是新一的声音,愤怒地吼:“不!滚开!”
身后的门突然打开,还维持着小孩的身形,看着那扇变大的门。门后传来的感觉。
没有犹豫,迈步走了进去。
门在身后,消失,四周一片漆黑。但那股还在,并不害怕。
可这里不该是黑的。
而且……空气里的味道很熟悉。
“喂?”对着黑暗喊。声音不像在虚空里那样散开,反而像在房子里回荡。
“喂?你在哪儿?”她又喊了一声,往前走了几步。
“谁?”
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响起。
猛地转身,看到那个缩成一团的孩子——就是在阿笠博士家沙发上的那个。
她突然又变回了大人,比孩子高出一大截。小孩抬头看着她,眼神严肃。
“找谁?”孩子又问,眼睛里的熟悉感让心头一跳。
“找你啊!”皱起眉,“不然我跟谁说话?”
孩子歪了歪头:“我是谁?”
愣住了。
她蹲下来,看着孩子那张熟悉到诡异的脸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但我想认识你,可以吗?”
她伸出手,笑着。只要孩子握住她的手,她就能把他拉出神游。
可孩子没伸手,只是抬头看着她,嘴唇因为受伤而扭曲。
“你不认识我?”他的声音小小的,和之前那强硬的语气不同。
那眼神像是被背叛了,让的心猛地一揪。
她知道这反应很无理——这只是个陌生的孩子,她没理由认识他。可看着孩子难以置信的眼神,她又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他的一切。
“我就这么认不出来吗?”孩子的声音轻得像耳语,像是在对所有人说,又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他移开视线,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,像是连自己的手都不认得了。
往前凑了凑,想减轻孩子眼里的痛苦。
这时,周围的气味突然变浓了。
闭上眼睛,努力分辨——那是书的味道,无数的书,堆得比图书馆还高,在她意识里 towering 着……
“工藤新一的家?”猛地睁大眼睛,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。
对面的男孩却瑟缩了一下。
眼前的黑暗骤然褪去,露出了熟悉的景象——工藤家的书房。
愣住了。
这个从未见过的男孩,意识空间是新一的家?
意识空间,通常是一个人最有的地方。可为什么会是这里?
她刚要开口追问,男孩却打断了她。
“你该走了。”他侧着头,声音冷得像冰。
话音刚落,黑暗又开始蔓延,书房的细节被一点点吞噬。背后传来门的触感,冰冷的,带着压迫感。
“我不走!”跺了跺脚,语气坚定。
诡异的是,那逼近的黑暗竟停住了,像是被两股意志拉扯着,了短暂的停滞。
男孩咬紧,死死盯着,眼神里满是烦躁。
“这里很危险!”他低吼道,“要么一无所知,要么知道一切。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,所以最好什么都别知道!”
随着他的话,黑暗再次涌动,像贪婪的触手,要把整个房间都吞掉。
急了:“你什么都没说,我怎么知道?!”
这孩子怎么回事?难道以为成年人都能未卜吗?
男孩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,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。
“你不认识我。”他突然说,身体微微下沉,摆出了一个标准的格斗姿势。
惊讶地挑眉——这是空手道的起手式?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低头看着他,歪了歪头,“我以前见过你?”
男孩的瞳孔猛地一缩,像是被生锈的叉子狠狠扎了一下。但很快,他又恢复了那副倔强的。
“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?”他猛地转身,朝着凭空出现的楼梯走去。
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。
“我想帮你!”她大声说。
男孩的脚步顿住了。
他回头看着,眼神复杂——愤怒里夹杂着一丝受伤。
他站在楼梯的半中央,缓缓转过身,声音轻得像叹息:“所以,你只是作为一个‘引导’,来可怜我这个‘’?”
他的语气了嘲讽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心里一紧。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,才会这么刻薄,这么愤怒?
她总觉得这一切和自己,虽然这毫无道理。
男孩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,脸色变得更加难看。
“那好,引导小姐。”他握紧了楼梯扶手,指节泛白,“祝你好运。”
话音刚落,再次黑暗。
但这次不是之前那种带着阴影的黑,而是纯粹的、没有任何杂质的虚空。唯一的是,她还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——她知道自己还在男孩的意识里。
变化的是味道。
灰尘的味道猛地钻进,浓烈得让她忍不住咳嗽,甚至差点吐出来。她赶紧闭上嘴,可那味道还在,像没加盐的咸鱼,压在舌头上,挥之不去。
她感觉到身下有柔软的东西——是沙发吗?可触感却不对劲,衣服也磨得皮肤生疼,像是要把她的皮都刮下来。
强忍着疼痛,伸手去挠胳膊,却发现这并没有让更糟。
等等,她的太阳穴上有手指按压的感觉,很轻,很舒服。
那双手……带着她常用的护手霜的味道,还夹杂着侦探事务所的气息。
是她自己的手?
对了,她在男孩的意识里,感受到的都是他的感受。这是“神游”状态,至少激活了味觉、触觉和。
有些不安。这孩子好像把她锁在了这个体验里。
她忍不住想,这个小男孩到底要忍受这种痛苦?
就在这时,场景突然变了。
“!”
男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带着哭。
睁开眼,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草地上,旁边是一道围栏。围栏外,是今天早上那个过山车——神秘云霄飞车,就是那个发生了斩首案的地方!
“!”男孩的声音更急了,带着绝望。
低头一看,男孩正躺在地上,身上穿着明显太大的衣服,头发和脸上都沾满了血,眼神里满是恐惧。
“你不该来这里!”他低声说。
的心猛地一揪,想也没想就跪了下去。
“小弟弟……”她刚开口,就被男孩猛地挥开了手。
男孩的手在发抖,眼神里了恐惧。
“!”他嘴唇发白,挣扎着想爬起来,“你快离开!他们可能会回来!你不能……他们不能……”
“别动!”厉声喝止,死死按住他想撑起身体的手臂,掌心下的皮肤滚烫得吓人。“你伤得很重!再动只会更糟!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混乱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炸开——案发现场刺鼻的,新一冷静的声音在耳边回响:“立刻叫救护车和警察!”
对!叫救护车!
猛地摸向口袋,指尖却只碰到冰冷的布料。
手机呢?!
“!”
男孩急促的呼喊拽回了她的注意力。他还在挣扎着要坐起来,额角渗出的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滑,染红了过长的绿色毛衣袖子。刚要再次按住他,就听见他带着哭的嘶吼:
“你快走!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保护不了你——我太小了,什么都做不到!所有事都乱套了,还有——”
他绝望地捶了下地面,仰起头望着她,眼神里满是哀求。
“……求你了。”
放弃了找手机的念头,俯身将颤抖的男孩揽进怀里。“嘘,别怕。”她轻轻拍着他的背,声音温柔得像哄婴儿,“现在了,小弟弟。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。”
怀里的身体猛地一僵,接着是轻轻的一拳,打在她的肩膀上。
“你根本不认识我……”他的声音闷在她的衣服里,带着浓重的鼻音,“连我是谁都不知道,怎么可能会好?这就是场噩梦——我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。我好不容易才让博士相信我是我自己,可你……”
他又捶了她一下,话语戛然而止。
“博士?”愣住了,下意识想推开他看看他的脸。
男孩却没理她,自顾自地往下说,声音越来越低:“而且我现在才上线——偏偏是现在……这根本不是计划好的。”
他突然浑身脱力,软在的怀里,声音里带着自嘲的笑意:“你都不认识我,看来他们还是成功‘杀死’我了啊,。”
猛地将他从怀里拉开,刚要开口告诉他“你错了”,告诉他她已经隐隐猜到的真相——
视线对上那双眼睛的瞬间,她僵住了。
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堵在喉咙口,连呼吸都忘了。
男孩嘴角勾起的那个笑容,太熟悉了。
他身上那件松垮的绿色毛衣,袖口长到能盖住手掌,也太熟悉了。
还有他的右眼,眼尾沾着血迹,却带着那种她看了十几年的、又无奈又疲惫的眼神——
这不可能……
“新一?”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几乎要哭出来,“你怎么……变成小孩了?”
男孩的眼睛瞬间睁大,眼底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。接着,他咧开嘴笑了,虽然还是带着倦意,却比刚才任何时候都明亮。
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模糊了,只剩下他们两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