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授家的里，空气像结了冰。

哀就坐在对面，小小的身子裹在白大褂里，眼神却锐利得像淬了毒的冰锥。明明看起来不过，那股迫人的气场却让快斗脊背发紧。

怀里的米莉倒是没心没肺，小脑袋搁在他膝盖上，尾巴轻轻扫着他的裤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。

下午本来好好的。新一约他过来，说是要商量黑衣组织的事，看看要不要把FBI扯进来。米莉一路蹦跶着领路，从车站走到教授家就累瘫了，现在正睡得香。教授还端出了自己发明的鲷鱼烧，虽然有点焦，但甜丝丝的味道还不错。快斗正想再要一个，就听见门开了。

温度瞬间降了三度。

新一刚叼起半块鲷鱼烧，看见哀进来，喉咙一动，硬生生把食物咽了下去，呛得直咳嗽。

“柯南君，教授，能让我和黑羽哥哥单独一会儿吗？”

她的声音又细又尖，却带着说不出的嘲讽，像冰碴子刮过玻璃。

新一和教授对视一眼，识趣地溜了。里只剩快斗、米莉，还有这个气场两米的小女孩。

快斗嘴里的鲷鱼烧突然不香了。他早知道这趟会面不会轻松，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。他下意识地挠了挠米莉的耳朵，小家伙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。

“你对新一有什么企图？”

哀开门见山。

快斗维持着脸上的平静，心里却炸开了。这是被当成登徒子了？他深吸一口气，指尖顺着米莉的毛梳理。

“我们见过不止一次，他很对我胃口。帮他真相，顺便为我家报仇，难道这还不够？”

“他还小。”

“但他不会一直是小孩。”快斗抬眼，直视着哀的眼睛，“你手里握着让他变回去的钥匙，不是吗？只要我们联手，离成功就更近一步。”

他说的是实话。至少理智上是。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怎么端掉黑衣组织，可心里某个角落却忍不住想——等新一变回原来的样子，他们是不是就能站在同样的高度了？
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，快斗赶紧压下去，脸上扯出一个假笑，差点没绷住脸红。

“黑羽倒是想得长远，还把这么重的压在我身上。”哀的声音轻得像羽毛，“我们第一次见面，你就这么信我？就因为新一信我？”

“是。”

快斗往前凑了凑，想听得更。

突然，冰凉的金属抵住了他的额头。

是枪！

快斗瞳孔一缩。这小丫头来真的？

“这不是游戏。”哀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，像在陈述天气，“你会不得安宁，一辈子活在恐惧里。信任我是你最大的错误，而你对新一的那点心思，会送你下地狱。”

快斗后背窜起一股寒意。这丫头的气场比她人还冷，刚才起身一点声音都没有！他却反而往前靠了靠，脸上依旧挂着笑，伸手轻轻覆上哀握着枪的小手。

“我确实会一辈子提防穿黑衣服的人，但我不会一个人扛。”他的声音放得很低，“也许结局不好，但至少我能让某个人的结局好一点。”

至于那个人是谁，他没说。

快斗的手指突然一动，精准按在枪身某个小按钮上。“咔哒”一声，他的额头被轻轻弹了一下，哀手里的枪瞬间脱手。

快斗把枪举起来，只见枪口处弹出一块小布——是个！他晃了晃手里的木枪，对着哀做了个投降的手势。

“，你的‘枪’太轻了，吓不到我。”他用枪敲了敲自己的头，“木头做的。再说，米莉喜欢你，它看人的很准。”

米莉适时抬起头，看了快斗一眼，又懒洋洋地趴回他膝盖上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。

哀坐回上，脸上没什么，只是小小的身体重新陷进了沙发里。

“这是你在这场‘游戏’里唯一的警告。”

快斗严肃地点点头，站起身伸了个。他还惦记着教授的鲷鱼烧呢，而且他们还有正事要商量。

哀突然轻笑了一声。

“黑羽？别伤害他。我信你，只因为新一信你。”

说完，她转身走向门口，笑声渐渐远去。

快斗脸上的假笑终于挂不住了，嘴角抽搐着，对着哀的背影皱起了眉。

谁对新一有心思了？他们只是朋友！暂时是！

这丫头的嘴怎么这么毒！他还没见过新一成年的样子呢，就被威胁了！

快斗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米莉，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这趟浑水，看来是越趟越深了。

新一悄无声息地溜回来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。手里攥着鲷鱼烧，另一只手端着咖啡——基德数得，这是他一小时的第三杯。

基德冲米莉打了个手势，让它别再跟着自己转。小家伙立刻蹦到两人中间，一头扎进新一怀里，爪子还不客气地往基德肚子上一按。

新一把鲷鱼烧递过来，像是在求和。

“你没说它这么，新一。”基德着嘴抱怨，心里却乐开了花。连自家狗都接受了这局面，他还闹什么别扭？

“本来更糟。”新一咳嗽两声，“我告诉它你知道我身份时，它气得不行，非让我买迪奥才肯让你进门。估计是觉得我们俩天生一对，才勉强松口。”

基德心脏猛地一停。

时间仿佛凝固了，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背景板。新一那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，但基德分明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颤抖，还有坐姿的僵硬——这话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
可他终究说了。

基德低头看着米莉毛茸茸的脑袋，嘴角不自觉地弯起。

一朵红玫瑰突然出现在他掌心。他递过去，却没硬塞。

“一步一步来，怎么样？”

这话里的意思，两人都懂。

新一伸手接过玫瑰，两人的手指在花茎上轻轻相触。

“嗯。”他轻声应道，“一步一步来。”

第8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