枪响了。
一声,又一声。
黑衣人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口,柯南猛地扑过去,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。他颤抖着扶住女人的肩膀,指尖触到黏的温热——是血。
心脏在耳边疯狂擂鼓,烧得他太阳穴突突跳。可这没用,一点用都没有。
女人的呼吸越来越弱,像破了洞的风箱。她的眼睛盯着灰蒙蒙的天空,瞳孔渐渐散成一片死寂的玻璃色。柯南把她的头抱在上,声音都变了调:“别睡!撑住!我叫救护车!”
他手忙脚乱去捂伤口,血却顺着指缝往外涌,很快染透了他的袖口。女人突然抓住他的,力气小得像片羽毛:“别……太晚了……”
柯南僵住了。
他不想信,可那只手正在变冷。
女人的落在他脸上,指尖轻轻蹭过他的脸颊——那触感很软,像妈妈的手,像偶尔看他时,带着点怀念的温柔。柯南喉咙发紧,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“……我是工藤新一。”他哑着嗓子说,把她抱得更紧了些,“侦探。”
女人愣了愣,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。那笑很轻,却像有千斤重,压得她连呼吸都在发颤:“那个……男孩啊……”她顿了顿,突然用力抓住他的手,把一样东西塞了过来,“阻止……我们……组织……乌鸦……”
话音断了。
柯南低头,女人的眼睛已经闭上,胸口再也没有起伏。她手里的钥匙硌得他手心发疼,那是她最后留下的东西——那个穿黑衣、像乌鸦一样阴狠的组织的线索。
可这线索,是用命换的。
柯南抱着她,指尖冰凉。他甚至幼稚地想,只要再用力点,能不能把她从死神手里拉回来?
不能。
怀里的身体越来越沉,越来越冷。
他终于松开手,让她的头靠在自己上。沾着血的手指插进裤,摸到了手机。
“喂。”他把手机贴在耳边,声音抖得厉害,却强迫自己稳下来,“刑事部,找目暮警官。”
接通的瞬间,他跳过所有废话,报出地址:“这里有人中枪,快派人来。”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柯南把手机塞回去,伸手拂开女人额前的碎发。恍惚间,他好像看见她对自己笑了一下,随即消散在风里。
“你已经尽力了。”
黑羽盗一蹲在他身边,声音里带着点难过。柯南猛地攥紧拳头,指甲掐进掌心:“尽力不够!这个身体……太小了!”
他连按住伤口都费劲,连叫救护车都要踮脚够电话——如果他还是工藤新一,如果他能再快一点……
“可你已经改变了结局。”黑羽盗一轻声说,“至少她最后,知道了你的名字。”
柯南沉默了。
脑子里像有无数个声音在吵——有人骂他没用,有人说他太弱,有人在哭。直到肩膀被人晃了晃,他才猛地回神。
警察来了。
有人把他从女人身边拉开,有人给他披上厚厚的毯子,有人用湿纸巾擦他手上的血。可柯南总觉得,那股还在,怎么都洗不掉。
“钥匙是她给我的。”他掏出那枚冰冷的金属,声音木木的。
“看见凶手了吗?”警察问。
柯南顿了顿。
“没。”他说,“我路过的时候,她已经倒在这里了。”
他撒谎了。
因为他知道,现在的自己,还不能和那些黑衣人硬碰硬。
几分钟后,毛利小五郎和坐着租来的破车赶来了。柯南坐在救护车的后厢板上,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——是护士塞给他的。冲过来抱住他,小心翼翼地护着他手里的杯子:“柯南!你没事吧?吓死我了!”
柯南靠在她怀里,闻着熟悉的、带着点薰衣草香的味道,突然鼻子一。
“姐姐……”他声音像个真正的孩子,带着哭,“我想回家……想洗手。”
想洗得很干净很干净。
用滚烫的水,用能搓红皮肤的肥皂,把那些血,那些无力感,那些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的绝望,洗掉。
他不是第一次见死亡。作为侦探,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。可这一次不一样。
那个女人的眼睛,她最后说的话,还有那枚钥匙……像一根刺,扎在他心上。
他总觉得,这还没完。
不管是明天,还是下周,总有什么事要发生。
后来,他遇见了灰原哀。
看见她的第一眼,柯南就愣住了。
那张脸,那双眼睛,像极了巷子里死去的女人。
他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