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宰治眯着眼打量对面的人。
中原中也的右眼被遮住了。
起初他以为是那顶丑帽子的阴影，帽檐压得太低，正好挡住了那双总是盛满怒火的蓝眼睛。可当中也抬手甩出一把短刀时，太宰偏头躲过，终于了真相——
那不是阴影。是一块用厚纱布和细皮筋固定的简易眼罩。
要是早就伤了眼，中也肯定会搞一顶纯黑定制款，浮夸得像中世纪贵族。可现在这玩意儿廉价又粗糙，一看就是临时凑活的。
太宰的神经瞬间绷紧。
像他当年那样遮住眼睛……这可不是什么好头。
他们现在在，港口黑手和侦探社的交接点。本该来的是国木田，结果那家伙吃坏了肚子，社没人愿意跟黑手打交道，最后只能他来。
当然，他没忘了拖上敦。
不远处，敦和芥川正对峙着。目前还只是嘴炮互怼，没动真格——至少现在是。太宰一直留意着那边的动静。
他把注意力拉回中也身上。对方正沉着脸，双手插在口袋里，这习惯他多少年没见了。太宰的扫过中也的右臂，隐约看见肌肉在颤抖。
“能快点结束吗？”中也的声音透着疲惫，左眼下方挂着浓重的黑眼圈，显然没撒谎。
“哎呀呀，小矮子这就嫌我烦了？”太宰拖长语调。
“废话。我宁愿和国木田打交道。”中也的语气恢复了点往日的尖锐，“至少他懂什么叫耐心、守时，还有正经的文件流程。”
“哦？排比句用得不错嘛，我得告诉国木田，让他记进笔记本里。”
“叫他离琴子拉面远点，省得下次又得麻烦我。”
“收到~”
“芥川！”中也突然喊了一声。
少年立刻中断和敦的对峙，退到中也身后。罗生门悄无声息地收回缠在敦脚踝上的黑纹。
“。”
“把数据给那个绷带混蛋，我们走。”
芥川看看中也，又看看太宰，平时面无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。是？还是恐惧？太宰还没来得及分辨，罗生门就递来一个U盘，精准地落在他摊开的掌心。两人都刻意避开了肢体接触。
太宰把玩着U盘，随手塞进外套口袋。
“中原……”芥川刚开口，就被中也的杀人瞪了回去。
“这里没你事了。”中也转向太宰，视线在他和敦之间扫过，“把处理干净，不然我们的人会用社长不喜欢的方式解决。”
“中也。”太宰的声音沉了下来。
中也的身体猛地一颤，插在口袋里的手差点抽出来。但他很快控制住自己，整个人缩成一团，像只受惊的猫。
看来直接问没用。太宰把目标转向更脆弱的那个。
“芥川。”
少年立刻瑟缩了一下——这是太宰刻进他骨子里的本能，就算现在成了黑手干部也改不掉。
“说说看，为什么你的上司突然多了个这么难看的？”太宰似笑非笑，“总不会是为了赶时髦吧？最近你们也没什么大动作，不至于伤成这样。红眼？可他身边那群人，传染给谁也轮不到他啊。”
芥川刚要开口，一把冰冷的刀刃突然抵上了他的喉咙。
“想当干部？”中也的声音像淬了毒，“就管好你的舌头。对敌人，还有‘盟友’都一样。”
芥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，刀刃立刻割出一道血痕。
“我明白了……”他低声说，罗生门在他肩头焦躁地扭动。
中也收回刀，用大衣擦去上面的血迹。他握刀的手，此刻正剧烈地颤抖着。
芥川捂住喉咙和侧，等刀刃退远就开始咳嗽，头埋得低低的。
太宰脑子里的警报器瞬间炸响。中也刚才那股没来由的怒火，还有对下属的威胁……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中原中也。
他正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，敦突然动了。
那只蠢狗，勇敢得要命的蠢狗，径直走到中也身边。
“抱歉了。”
话音未落，敦抬手一扬，轻巧地掀飞了中也的帽子和眼罩。
陡生。
中也挥刀砍向敦，敦急忙后退，脚下一绊，撞进太宰怀里。只一瞬他就站稳了，摆出战斗姿势。芥川看着掉在地上的眼罩，又看看太宰——他肯定也看到了中也藏着的东西。
太宰终于了中也的脸。
他的瞳孔骤缩，抱着敦的手猛地收紧，僵住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
眼前的景象了他的认知。没有大量的血，没有濒死的危险，怎么会……
可那额头上撕裂般的红黑纹路不会错。那是“污浊”的印记。
中也的右眼失去了往日的，瞳孔缩成针尖大小，蒙上了一层诡异的。
太宰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了。
中原猛地抬手去抓帽子，脚已经往后撤了半步。
但太宰治更快。
他随手把怀里的敦一丢——反正这白虎少年摔不死——反手就抄走了帽子和眼罩。又一脚把站都站不稳的芥川踹向敦，声音冷得像冰：“你们俩自己解决。”
他的死死钉在中原身上，像两把淬毒的刀。
红发男人盯着被抢走的帽子，眼神里闪过一丝绝望。他转头看向芥川，那小子正被敦半扶半架着，手还死死捂着脖子，脸色惨白如纸。
太宰治动了。
中原想躲，身体却了半拍。他挥刀，刀锋擦着太宰的耳边掠过，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。更糟的是，太宰刚要伸手碰他，他就踉跄着后退，扶着膝盖大口喘气，胸口剧烈起伏，像条离水的鱼。
太宰治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远处有海鸥在叫，的滑梯那边传来孩子的笑闹声，处的可丽饼摊飘来甜的香气。但这些声音都被他耳边的血涌声盖过，只剩下中原粗重的喘息，一下下撞在他的心上。
“解释。”太宰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，不容置疑。
中原对着他竖起中指，嘴角还扯着嘲讽的笑。
太宰治突然暴怒。他猛地打了个响指，声音脆得像玻璃碎裂。
“一周前开始出现症状。”芥川的声音很低，却地传来。
太宰没移开视线，他看到中原的身体瞬间垮了下去，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。
“他威胁我们，不准告诉你。”芥川继续说。
中原很少威胁下属，他对黑蜥蜴那帮人向来像一样。能让他做到这份上，还特意叮嘱不准告诉自己……
答案呼之欲出。
“荒霸吐在侵蚀你的身体，对不对？”太宰的声音发颤，“污浊……真的在‘污染’你。”
“闭嘴。”中原咬着牙，声音沙哑。
“你他妈是傻子吗？！”太宰几乎是吼出来的，“为什么不找唯一能帮你的人？！”他把帽子和眼罩往后一丢，敦手忙脚乱地接住。然后他大步上前，伸手就要去碰中原的脸——「人间失格」已经准备好了。
突然被攥住。
中原戴着黑手套的手像铁钳，死死扣着他的骨。太宰甚至能感觉到骨头在轻微错位，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。
“别碰我。”中原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他的眼睛——那只原本湛蓝的左眼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猩红，此刻正死死盯着地面，盯着旁边的树，就是不看太宰。
“中原。”太宰的声音软了下来。
“别碰我。”这次的声音带着点哀求的意味，却还硬撑着，不肯服软。
太宰伸出另一只手，又被中原抓住。
“我说了，别碰我！”上的力道骤然加重，太宰疼得嘶嘶吸气。中原没开「污浊了的忧伤」，也没污浊状态——虽然那只红眼睛已经暴露了一切——但他本身的力气就足以捏碎钢筋。
太宰深吸一口气，换了个问题：“还有别的症状吗？”
中原死死抿着嘴，不肯说话。沉默像一张网，把所有人都罩在里面。
“流鼻血。”芥川轻声说。他已经站稳了，但没推开敦，反而靠得更近了些。
太宰心里记下这笔——回头带这俩去泡温泉，再叫上镜花。如果中原还能撑到那时候的话。
“头疼？手抖？平衡失调？咳血？”太宰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只有中原能听见。这些都是污浊后的后遗症，但中原现在的样子，明显是症状加重了。
中原猛地一颤，像是被说中了心事。
“为什么不找我帮忙？”太宰想问的是这个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，“为什么不让我帮你？”
声音软得不像话。
中原沉默了，到太宰开始想办法——比如打晕他扛回侦探社。但就在这时，中原突然咳嗽起来，他捂着嘴，肩膀发抖。等他放下手时，嘴角沾着一点刺目的红。
“我……如果这是……如果你……我不能……”中原说不下去了，他深吸一口气，声音轻得像羽毛，“别把那点希望也夺走。”
太宰治愣住了，瞬间明白了一切。
中原肯定早就发现了——没有吟唱那段咒语，污浊的症状却自己冒了出来。这意味着什么，他们都。
“我注定只有短暂的生命。”中原曾经对他说过，那是他在荒霸吐的实验文件里看到的。当时太宰还很嫉妒，觉得这种“注定”的说法很无聊——他们是黑手，死在枪下仇杀里是常事，哪轮得到什么命运来决定？
但现在，看着中原这副认命的样子，太宰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，一阵恶心。
“所以你最近在……帮森？”太宰问。
“处理后事。”中原说。
“你从黑手开始，每半年就更新一次遗嘱。”太宰嗤笑一声，“我们以前还一起去改，互相给对方留些烂摊子——过期的蟹罐头，空……”
中原的肩膀动了动，似乎想笑，却没笑出来。
“那就是在体验‘小事’了？”太宰看着他，“比如和芥川一起执行这种送牛奶一样的任务？”
“……嗯。”中原承认了，声音里带着点羞耻。他终于抬起头，但视线掠过芥川和敦，落在了可丽饼摊上。“人类总是把这些小事看得很重。”
“你就是人类。”太宰说。
中原嗤笑一声，耸了耸肩，露出那只猩红的眼睛和旁边蔓延的黑色纹路。
“我们都，不是吗？”
这句话堵得太宰治哑口无言。
在这满是怪物与神明的世界里，中原中也明明是他见过最像人的那个。可此刻，他只能顺着对方刚才的视线望去——街角的可丽饼摊正冒着热气。
“你喜欢什么口味？”
“哈？”
“可丽饼啊。等这事完了，我们去买一个。快说，你最爱哪种？”
中原中也终于正眼看向他，那双异色瞳里写满警惕，显然在琢磨太宰又在打什么鬼主意。太宰强压下被那只非人的眼睛盯着时的不适，听对方迟疑开口：“我从来没……”
“哎呀呀，这可太可怜了！”太宰立刻打断，“不过正好，这意味着我们可以试遍所有口味！还要给那边的小家伙们也带一份——他们搞不好跟你一样可怜，连可丽饼都没吃过几次呢。虽然我猜敦君的早就为镜花小姐贡献过不少次了。”
他说得眉飞色舞，没注意到中原中也已经被绕得晕头转向，只是愣愣点头。
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，太宰猛地往前一扑。尽管双手还被中原中也攥着，他却灵巧地避开了对方下意识顶过来的膝盖，低头吻上了对方额头中央。
唇瓣擦过那道扭曲的红色印记边缘时，他仿佛摸到了爆炸后残留的滚烫余温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中原中也的身体瞬间僵住，每一寸肌肉都绷得像弓弦。太宰释放的“人间失格”将两人笼罩，明明是冰冷的异能，此刻却烫得太宰不敢动弹。
成功。
他在心里默念，甚至不敢抬头确认结果。万一失败了……万一这最后一丝希望也被他掐灭了……
他不敢想。
就在这时，中原中也突然倒抽一口冷气，那声音颤抖得像要哭出来。他缓缓松开太宰的，小心翼翼地让两人的手臂垂落，直到彻底放开。
“它……”中原中也的声音轻得像耳语。
太宰睁开眼，直起身。
“消失了。”他轻声说。
看着那双湛蓝的眼眸里蓄满泪水却倔强不肯落下，太宰忍不住用拇指抚过对方的额头——那里曾经盘踞着象征着灾难的红印，如今已无影无踪。
“成功了，中也。你可以休息了。”
“哦……”
中原中也的身体猛地一软，支撑他的紧绷神经瞬间断裂。太宰眼疾手快地接住他，任由他扑进自己怀里，不在乎周围还有人看着。
远处传来芥川的一声轻叹，还有敦君的低呼。太宰忽然意识到，那两个小家伙或许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。毕竟他们没经历过洛夫夫特的事件，也涩泽龙彦的浓雾如何笼罩横滨，又如何催生出那条被中原中也亲手斩杀的巨龙。更何况芥川不是干部，根本接触不到荒霸吐的机密文件。
他收紧手臂，将中原中也抱得更紧。那些事，以后再说也不迟。
“草……莓……”
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
中原中也把头从太宰的马甲上挪开，闷闷地重复：“草莓味的。加奶油，还有。我的第一个可丽饼要这个。”
“哦？第一个？”
“还要一杯绿茶和水。漱口，我嘴里是血。”
太宰的笑容瞬间敛去。他不愿气氛变得沉重，立刻扬声喊道：“敦君！”
“在、在！”
“带了吗？我们要请港口黑手各位吃可丽饼哦！”
“喂！”中原中也立刻炸毛，“第一，别大声喊我们的身份！第二，别什么事都推给下属！”
“彼此彼此，我的小矮子黑手。”
“我才不……哦。”
中原中也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。太宰不用看也知道，他肯定正盯着不远处的芥川。只见敦君正手忙脚乱地帮芥川处理脖子上的伤口，嘴上却还硬撑着“我才不是你”，而芥川一边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，一边却任由自己的异能“罗生门”把人往跟前推。
这场景实在有趣。
“我刚才……做得太过分了。”中原中也的声音带着歉意，“他不该受那种。”
“嗯，确实不该。”太宰赞同道。芥川身上承受的远不止这些，但那些是太宰无法改变的过去。“他一直忠诚于保护你。在黑手里，这种品质很罕见。”
“是啊。如果这不会害死他的话。”
太宰想反驳，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。幸好中原中也及时转移了话题。
“这次你成功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但肯定还会有下次。”
太宰的喉咙更堵了。
“太宰。如果真到了那一步……”
“不会有那一步的。”
“别傻了。这种事上，你不该这么乐观。如果你真的想帮我，至少想确保我不会把整个城市都拖下水……那就想个办法。”
两人紧紧相拥的身体让太宰地感受到中原中也的颤抖——很轻微，却足以说明对方正将自己的命运再次托付给他。
“交给我吧，搭档。”
太宰忍不住在对方发顶落下一吻。听到中原中也疑惑的哼声，他笑着解释：“预防性措施。”
“切，青花鱼。”
“把你头发洗洗，蛞蝓。”
“对了，”中原中也突然开口，像是刚想到什么，“跟我一起去立份遗嘱吧。”
“哈？”
“没听错吧？选个日子。我至少有一整个屋的破烂要留给你。”
“那我可要把我的蜘蛛网和收藏的灰尘都留给你了。”
“成交。”
中原中也终于从太宰怀里退开，但左手却紧紧抓住了太宰的右手，不愿失去联系。
“成交。”
“喂！你们两个！”中原中也朝芥川和敦君喊道。
那两人立刻停下尴尬的徘徊，小心翼翼地走过来。虽然“罗生门”还贴心地叼回了中原中也的刀，但这举动怎么看都算不上。不过，他们会学乖的。
“芥川，我欠你一个道歉。”
“您……”
“有，而且合理。”
中原中也的声音冷硬，却掩不住一丝疲惫。他抬眼扫过芥川龙之介，“血止住了？”
芥川立刻挺直脊背，黑色风衣下摆无风自动。“不过是擦伤，属下无碍——”
对上中原中也锐利的眼神，他话锋一转，“……基本无碍。”
“算你识相。”中原中也哼了一声，语气却软了些，“这次算我欠你个人。毕竟你是为了我才出手，虽然我当时没。”
他忽然转向旁边缩着脖子的少年，“虎崽子？”
中岛敦浑身一僵，像被电流击中似的弹直了。“是、是！”
“把帽子还我。”
中岛敦这才低头，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中原中也的黑礼帽和单眼眼罩。刚才太紧张，忘了还回去。他连忙双手奉上，指尖不小心蹭到中原中也的手背，吓得差点把东西扔地上。
中原中也接过帽子，啪地扣在头上。旁边的太宰治立刻发出一声夸张的哀叹——显然是心疼那顶帽子被中岛敦攥皱了。
至于眼罩，中原中也随手塞进了大衣口袋。
这时，芥川的罗生门突然动了。一条漆黑的布带卷着柄短刀递过来，刀身还沾着未干的血。中原中也接过刀，冲芥川点了点头，反手插进的刀鞘里。
“好了，事了。”中原中也拍了拍手，“去吃可丽饼。太宰请客，看好你们的，别让这家伙偷了。”
“Chuuyaaa~”太宰治拖长了调子撒娇。
“少废话，做不到就别瞎承诺，混蛋太宰。”中原中也的语气带着玩笑，但太宰治听出了话里的锋芒——那是“别再让我失望”的潜台词。
“好好好。”太宰治举手投降，“草莓奶油双拼给你，行了吧？你们俩要什么？得好好计划一下，毕竟我的预算有限，得用最少的钱尝最多的口味。这可是我的专长。”
中原中也猛地抬头，对上太宰治的眼睛。
他看懂了那眼神里的承诺。
——我会想办法救你。
中原中也的左手不自觉地抚上脸颊，指尖隔着皮手套，摩挲着完好的皮肤和右眼下方的黑眼圈。他握紧了太宰治的手，仰起修长的脖颈，让正午的洒在脸上。
金色的裹着他，即使倦意让他的眼角下垂，太宰治还是觉得——难怪这家伙总对那些昂贵的艺术品指手画脚。
他差点就把这句话说出口了。幸好，中岛敦又一次“救”了他。
“太宰，吃可丽饼而已，不用像执行任务一样计划吧？”中岛敦小声嘀咕。
“我要无花果味。”芥川突然开口。
“啊？就这样？是你最喜欢的吗？”中岛敦好奇地问。
“我喜欢无花果。”
“谁会喜欢无花果啊！里面有死黄蜂的！”
“普通无花果的黄蜂含量……”
“恶——心！谁会把‘黄蜂含量’挂在嘴边啊！”
“昆虫富含。我还记得上次你化时，追着马蜂咬的样子，人虎。”
旁边的中原中也听着两人吵嘴，无奈地叹了口气。但下一秒，他的声音里就带上了恶作剧的笑意：“代号就叫‘午夜货币’？”
太宰治想了想——毕竟计划这种事，向来是他说了算。
“‘蜻蜓归巢’更合适。”
中原中也又是一声长叹，却忍不住笑了。这是今天他第一次真心笑出来。
“要给小辈们露一手搭档的真正实力吗？”
“我亲爱的帽子架，正有此意。”
中原中也随时可能死。他的荒霸吐一旦失控，整个横滨都得陪葬。太宰治在那之前想出办法。他做到。他一定会做到。
但不是现在。
现在，他要做的是看着中岛敦被自己推了一把，结结实实地撞进芥川怀里。看着芥川一脸嫌弃却还是伸手扶住中岛敦，他摔个狗啃泥。看着中原中也拉着他的手，绕过打闹的两人，朝着街角的可丽饼摊狂奔。
毕竟，正是这些微不足道的瞬间，才让他们像个人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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