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日向——！”
此起彼伏的呼喊声炸响在球场上，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球鞋摩擦声。
但日向翔阳根本没听见。
他的注意力钉在右脚上，那里正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。指尖刚碰到伤处，就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，缩了回来。
“怎么样？”
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。日向抬头，对上了大地前辈那双写满的眼睛。这位总是像老父亲一样操心的队长，此刻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。
“我……”
日向想撑着胳膊站起来试试，可刚一用力，脚踝就传来一阵电击般的剧痛，整个人又摔回了地上。
周围的队友们围得越来越近，的像潮水般涌来。更刺眼的是场边的记分牌——24比22，红色的数字在他眼前晃得发晕。
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，最后只挤出一句：“我没事！”
“放屁！”
后排传来西谷前辈毫不客气的吼声，紧接着是一片整齐的点头附和声。
“可是比分……”
“不过是场练习赛！”大地打断他，语气强硬得不容反驳，“月岛，去拿冰袋！”
话音刚落，田中前辈和影山就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胳膊。影山一边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伤，一边还在低声呵斥田中：“小心点！你想再弄伤他吗？”
尽管影山是后辈，田中却难得没反驳，只是更小心地扶着日向往场边的走去。
日向轻轻把伤放在地上，指节因为用力攥着边缘而泛白。当 Sugawara 前辈蹲下来给他敷冰袋时，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任何人的眼睛——那脚踝已经肿得像个馒头，青紫的颜色在皮肤下蔓延开来。
队友们的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，比脚踝的疼痛还要难熬百倍。
“脚要抬高。”
影山突然开口，声音冷不丁地吓了日向一跳。他转头看去，发现影山的耳根有点红——日向立刻断定，这家伙肯定是生气了。
“喏。”
影山说着，不由分说地抬起日向的伤，把几本书垫在了下面。日向瞥了一眼，那是影山自己的笔记本。
一股暖流涌上来，可日向却忘了说谢谢。他只觉得自己像个累赘，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。
周一，日向翔阳拄着拐杖走进了学校。
他恨透了这玩意儿。
恨老师没有像往常一样因为他迟到十分钟而训斥他，恨同学们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，恨走廊里的窃窃私语都伴随着投向他的，恨所有人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他最恨的是——
“不准碰排球！”
影山课间跑来探望他，结果成了日向发泄的对象。影山翻了个白眼，不耐烦地咂嘴：“脚踝扭伤了当然不能动！”
“可是……要星期不能碰排球啊！”日向语速，试图让这位“排球帝王”理解自己的痛苦。
“你想以后一直扭伤吗？”影山敲着桌子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。
日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，只能发出一声响亮的哀嚎，把头狠狠磕在桌面上。
这一下让影山嘴角抽了抽，露出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笑容——日向更加确定，这家伙就是个闷骚的狂。
“笨蛋。”影山轻嗤一声。
但骂归骂，影山那天至少问了他五十遍“你还好吗”。
日向数着呢。
第一周快结束时，日向已经闲得快长草了。他死活要去训练场，结果只能坐在场边干瞪眼，浑身的能量无处发泄，以至于说话时都要夸张的手势，身体还时不时抽搐两下。
这没缓解他的烦躁，反而让更糟。
终于，在差点用手势打到 Sugawara 前辈和山口同学两次之后——这两位勇士一直负责在上陪他——大地队长忍无可忍，把影山派了过来。
“为了的。”大地是这么说的。
于是，夕阳西下的体育馆外，就出现了这样一幕：一个人在疯狂拍蚊子，另一个人在对着自动售货机的按钮乱按。
浪漫？简直俗透了。
“要喝吗？”
日向耸耸肩，一边拍打着胳膊上的蚊子，一边下意识地伸出手。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果汁罐时，突然感受到了一抹温暖——那是影山的手指不小心擦过他的手背。
“谢、谢谢……”日向结巴起来，差点把罐子摔在地上。影山挑了挑眉，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。
这家伙的脸……在夕阳下有点发亮？
日向还没来得及细想，影山就突然从背后变出一个排球，“嘭”地一声砸在了他的头上。
“我有个主意。”影山得意洋洋地宣布，示意日向坐下。
这个主意远没有影山说得那么“伟大”。
“传球？”日向失望地问。
他立刻想起了初中时的场景——对着墙壁、甚至别人传球，试图提升那点可怜的技巧。现在回想起来，简直惨不忍睹。
他正准备反对，影山突然瞪了他一眼。
空气瞬间变冷。
“传、传球好！传球很棒！”日向立刻改口。
他才不是怕了影山，只是拄着拐杖跑不快而已。
日向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。
一个小时后，日向翔阳甩甩汗湿的额发，半点没后悔刚才的决定。
和影山飞雄对垫排球，意外的爽。
虽然比不上在球场上狂奔、飞身救球、听着排球落地时那声脆响的极致快感，但影山那家伙控球的本事简直离谱——每次都把球送得刚好差那么一点够不着，逼得他在上挪来挪去，肌肉绷紧到。
日向卯足了劲回垫，每一次都用上了。等两人停下来时，额头上的汗珠已经连成串往下掉，脸颊也烧得通红。
“刚才那球……不错。”日向用田中递来的毛巾捂住脸，声音闷闷的。
他们垫到了训练结束。影山飞雄向来把训练看得比什么都重，这次却陪他耗到最后，也没见他有半分不耐烦。
“明天……还来？”影山顿了顿，别过脸去，“省得你像只多动症的猴子，在训练场上瞎晃荡，烦死人。”
“我才没有！”日向瞬间炸毛，一把将毛巾砸向影山那张欠揍的脸。
那家伙还笑了。
从那天起，这成了他们之间的小秘密。
每天训练开始两小时后，日向会一瘸一拐地挪到角落的旁，和影山对垫排球。影山总能精准地把球送到他需要踮脚才能碰到的位置，让他每次都拼，却又乐在。日向做不到影山那样的精准控制，但影山似乎并不在意，反而一次比一次。
有一次，影山甚至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。
虽然下一秒就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，耳根还红了一片，但日向不得不承认——那感觉，还不赖。
所以，当他不得不请假时，第一个想告诉的人就是影山。
“我明天……可能没法来训练了。”
影山正在系鞋带的手顿了一下，抬眼看他：“嗯？”
“我妹妹，妈妈得在家她，没人接我放学。”日向挠挠头，“而且医生说，我现在拄着拐杖，晚上走路……”
影山皱起眉，发出一声介于哼唧和思考之间的奇怪声音。
那声音软乎乎的，像只闹脾气的小猫。
日向猛地晃了晃头。
最近他总能冒出这种奇怪的念头。只要影山在身边，他的脑子就像被浆糊糊住了一样，净想些不着的东西。
难道是脚扭伤的后遗症？还是影山给他买的那些运动饮料里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？
影山半天没说话，日向心里有点发：“那个……你不会生气吧？”
影山翻了个白眼，露出那种“你是白痴吗”的：“生什么气？少了你在训练场上瞎蹦跶，大家还能点。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却软了下来：“你该的是你自己。你家住在山上，那条路那么陡，你拄着拐杖怎么背？”
日向这才想起，从学校到家要爬一段山路。之前脚没受伤时，他都是跑着上去的，可现在……
“我……我可以自己背啊。”他硬着头皮说。
影山没再理他，因为上课铃响了。
他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，只留下日向一个人站在原地。
日向看着空荡荡的走廊，心里莫名地空落落的，像少了一块拼图。
一整天下来，日向没找到愿意帮他背的人。
也不是没人愿意，只是他开不了口。
他知道只要自己说一声，队友们肯定会帮忙，但那多半是出于，不是真心想帮他。
日向咬着牙，把这归结为“男人的尊严”。虽然背着拄着拐杖回家的路肯定不好走，但他宁愿自己扛着，也不想接受别人的怜悯。
整个下午，他都在教室里对着窗外的太阳翻白眼。
放学铃声一响，日向深吸一口气，准备迎接这场“战斗”——他得把挂在脖子上，同时握紧拐杖，还要小心山路上的碎石，别摔个狗吃屎。
可当他看到影山站在教室门口时，所有的准备都乱了套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日向拄着拐杖，一瘸一拐地走过去。
影山背着自己的，斜靠在门框上，脸上没什么：“走了。”
“去哪里？”
“送你回家。”影山说着，伸手夺过日向肩上的，甩到自己背上，“愣着干什么？再晚一点，你妹妹该等急了。”
日向愣在原地，直到影山已经走出好几步，才反应过来。
“影山！”他急忙追上去，拐杖在地上敲出“咚咚”的声响，“你不用去训练吗？”
“请假了。”影山头也不回地说，“反正训练缺了你，也没什么意思。”
日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。
夕阳下，影山的背影被拉得很长。日向看着他背着两个沉甸甸的，脚步却依旧稳健，心里像揣了一只，砰砰直跳。
他忽然觉得，今天的夕阳，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。
和影山一起回家的路，竟意外地。
没有想象中的尴尬沉默，也不用绞尽脑汁找话题。两人的对话像山间，汩汩流淌，带着少年特有的鲜活劲儿。
影山还是那副臭屁模样，没对他格外。可日向眼尖——自己讲的那些冷到掉渣的笑话，影山真的笑了，嘴角咧开的弧度比平时宽了不止一点。
是因为他的伤吗？日向心里暖了暖。
这点小温柔，他认了。
只是影山走路的速度依旧快得像赶去救球，日向不得不小步快跑才能跟上，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。但他喜欢这种较劲的感觉，像在球场上追着影山的快攻跑位。
“喂，”日向喘着气开口，“你要是没打排球，绝对是电视上那种天才学霸吧？月岛那家伙总说你记性好得变态，我看他没夸张。”
影山嗤了一声，语气不屑：“那变态记性还不是让我补了好几次课？算了吧，我宁愿在球场上跑死，也不想对着书本发呆。”
日向想想也是。他试着脑补了一下影山戴眼镜啃书本的样子——简直是影山的脸安在了月岛的身体里，活脱脱一个高冷学霸怪胎！
噗嗤——
日向没忍住，笑出了声，越想越觉得滑稽，笑得直不起。
“喂！你笑什么？是不是在想我的坏话？”影山皱着眉，耳朵尖却悄悄红了。
日向抬头，撞进影山那双亮得像星星的眼睛里——里面有嗔怪，还有藏不住的笑意。夕阳斜斜地洒在他脸上，连带着那点恼意都显得……好看？
日向的笑声戛然而止，像被掐断的琴弦。
心脏猛地一跳，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
“怎、怎么了？”影山的语气软了下来，带着点。
“没、没什么！”日向别过脸，看路边的野花，“就是想象力太丰富了，嘿嘿……”
影山没深究，哼了一声：“你哪天不是这样？”
日向的脑子还卡在“影山好看”那四个字上，宕机得厉害，只能傻乎乎地笑。
影山没在意他的反常，开始吐槽今天的英语测验。日向敷衍地点头，嗯嗯啊啊地应着，视线却黏在影山脸上——他说话时眉飞色舞，手舞足蹈得像在指挥一场快攻，指尖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。
夕阳下，影山的侧脸镀着一层金边，嘴角微微上扬的样子，竟让整条街都亮了起来。
日向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。
走到一段陡坡时，影山突然伸手，抢走了他手里的拐杖。
“我自己能走！”日向挣扎着，额角的汗却像瀑布一样往下流——脚伤还没好，爬坡对他来说太吃力了。
“少废话！”影山低吼着，不由分说地把他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，“你想再摔一次？”
日向的身体一僵，整个人都靠在了影山的肩膀上。少年身上的汗水味混着的气息，扑面而来。
好热。
日向的脸瞬间烧得通红，像熟透的苹果。
“你放开我啊！”他嘴上硬撑，身体却诚实地倚着影山——要是挣脱，他肯定会摔个狗吃屎，那点可怜的尊严就彻底没了。
影山比他高大半个头，日向得微微仰头才能他的脸。影山则需要稍微，两人的姿势说不出的别扭，却意外地稳当。
“不就一个坡吗？”影山的声音有点闷，耳朵尖红得更厉害了，“我连你都能扛得动，这点重量算什么？”
日向看着他手里的两个和两根拐杖，突然发现这家伙一路上都没抱怨过一句。
“你这样……好像电视剧里的台词啊。”日向忍不住笑了。
“不行吗？”影山瞪他一眼，“好台词为什么不能说？”
“你看电视剧？”
“好看的才看！”
“我都不屑于学这种东西。”
“总比你整天瞎念叨强。”
“我那是战术分析！才不是瞎念叨！”
两人的对话像乒乓球一样来回弹跳，从电视剧聊到牛奶品牌，又从作业吐槽到教练的魔鬼训练。日向忙着和影山斗嘴，连时间过得飞快都没察觉，直到自家的大门出现在眼前。
“谢了。”日向接过和拐杖，心里有点别扭——这家伙真的一路把他扛回来了？
“进来喝口水吧？”他挠挠头，“你家还得走20分钟呢。”
影山犹豫了一下，绷着脸说：“就五分钟！喝完就走！”
结果五分钟变成了五十分钟，桌上的水杯都空了好几个，影山还坐在他家里，和他妈妈聊得正欢。
“你和影山最近不错嘛。”
听到 Sugawara 的声音，日向才从影山身上移开视线——这家伙刚帮他妈妈搬了箱子，额角汗津津的，夕阳在他湿透的运动服上，竟该死的好看。
“啊？还好吧……”日向摸摸鼻子，指了指自己的脚踝，“他最近一直帮我补课，还监督我做康复训练。”
脚踝已经肿了四周，医生说恢复得不错。影山每天都盯着他做那些枯燥的康复动作，嘴里说着“你要是偷懒就别想再打球”，手上却会轻轻帮他按摩脚踝。
现在他已经能单脚站几秒了，虽然每次都会被影山吼着“坐下！别逞强！”
日向看着影山的背影，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。
这家伙，也没那么讨厌嘛。
眼前突然掠过一道黑影，日向猛地回神，下意识往后一缩，后脑勺差点撞上墙壁。
“抱歉抱歉。”
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日向这才是前辈在眼前挥了挥手。
“你刚才走神了，”原凑近两步，眼睛上下打量着他，“说起来，你最近和影山走得很近啊，比以前近多了。”
话音刚落，原突然压低声音，像只偷的猫似的凑到日向耳边：“你们……在交往？”
轰——
日向脑子里瞬间炸开一片空白。
第一个反应是忘了上的伤，“噌”地一下从上弹起来。
第二个反应是伤口传来钻心的疼，膝盖一软，整个人直挺挺摔在地上。
第三个反应是原吓得往后一跳，撞倒了旁边堆着的备用排球，“哗啦啦”的声响瞬间吸引了整个训练场的。
日向的脸烫得能鸡蛋。
“你没事吧？”
影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，下一秒，一双有力的手已经稳稳托住了他的胳膊，把他扶回上。
日向呆呆点头，心脏在里疯狂擂鼓，震得他什么都听，自然也没注意到影山脸上那抹掩饰不住的。
他猛地转向原，前辈正一脸无辜地挠头，眼神里却藏着点狡黠。
“对不起啊日向，”原的语气诚恳得不能再诚恳——但日向知道，这家伙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，刚才那个要命的问题。
“你、你刚才说什么呢！”日向终于忍不住吼出声。
影山的瞬间冷了下来，像淬了冰的匕首扫向原。原只回了个歉意的微笑，日向却分明看见他肩膀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。
“只是随口问问嘛，”原对着影山摊摊手，又转向日向，“毕竟你们最近……”
“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！”日向赶紧捂住耳朵，活像个闹脾气的小孩，“才不是你想的那样！”
他拼命给自己洗脑：原前辈肯定是误会了！绝对是！
不就是偶尔觉得影山这家伙有点顺眼吗？不就是影山那个傻的笑晃到他眼睛时，心脏会乱跳几下吗？不就是训练时总忍不住盯着影山的眼睛——看他被自己顶飞传球时气得跳脚的样子吗？
这、这什么都说明不了！
……
完了，他好像真的栽了。
“今晚去日向家开派对！”
周五训练结束时，田中突然振臂高呼。
正好是日向能扔掉拐杖的前两天。他激动得差点蹦起来，早就痒得不行了——他想在球场上狂奔，想从场地一头冲到另一头，想感受排球在指尖炸开的瞬间，那种将球狠狠扣过网的快感，他已经没体会过了。
让他意外的是，都同意了。连平时最冷淡的月岛都点了头，虽然下一秒就被田中野犬般的嚎叫吓得皱起眉，翻着白眼仿佛在说“我到底做了什么孽”。
多亏了便利店的存在，他们很快凑齐了一堆零食饮料，勉强像个像样的派对了。
日向妈妈开门时脸上写满了无奈，但看着一群半大男孩涌进门，也只是叹了口气，摇摇头说了句“真是的”。日向赶紧冲她咧嘴一笑：“谢谢妈妈！”
里已经热闹起来。大地和原在角落低声聊天，永远是最可靠的前辈模样；田中野犬和西谷正趴在电视柜下面翻游戏碟，吓得站在旁边的旭手足无措；月岛靠在沙发上看热闹，山口像只小麻雀似的在他身边叽叽喳喳。
日向拄着拐杖挪到餐桌旁，一屁股坐在影山身边——影山手里的百奇差点掉在地上。
“要吃吗？”影山递过来一根百奇，明明桌上摆着十几，他却非要递自己手里的。
日向鬼使神差地点点头，伸手去接。
指尖相触的瞬间，时间仿佛静止了。
一股暖意从指尖蔓延开来，日向突然想起上次两人抢果汁时的场景。但这次不一样，上次只有他一个人僵住，这次影山的手也顿了一下，耳根悄悄泛起红意。
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，影山才收回手，嘴唇动了动，似乎想说什么——
“喂！日向！影山！”
西谷的大嗓门突然炸响，两人像被按了似的同时转头。西谷举着四个Wii手柄，笑得一脸狡黠：“来玩马里奥赛车啊！”
结果月岛成了最大的黑马。这家伙操控着角色在赛道上如鱼得水，各种绿壳蘑菇玩得炉火纯青，连最难缠的蓝壳都能轻松躲过。日向怀疑他是不是偷偷练过黑魔法。
他抱着薯片碗，看着影山在终点前一秒摔下悬崖，笑得直不起。影山狠狠肘击了他一下，却让他笑得更欢了。
“笑什么笑！”影山恶狠狠地瞪他，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。
派对的气氛渐渐变得温馨起来，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吵吵闹闹。影山把游戏手柄递给大地时，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笑意，日向看着看着，突然觉得——这家伙笑起来挺好看的。
日向翔阳攥着衣角，心脏擂鼓似的撞着肋骨。
是困了？还是老天爷在催他别当缩头乌龟？
他盯着不远处靠在墙根喝水的影山飞雄，喉结上下滚动。
完了，肯定要搞砸。
可脚像生了根，挪不动半步。
深吸一口气，日向猛地拍向影山的肩膀。
“嗯？”影山挑眉，矿泉水瓶还贴在唇边。
“有、有事跟你说！”日向声音发颤，手指着后门，“去外面！”
院子很小，草长得，石头比草还多。可夜风裹着夏末的凉，星星在墨色天幕上眨着眼，像在给他打气。
日向忽然觉得，选这儿没错。
影山踢了踢脚下的石子，语气不耐：“屋里不能说？”
“我……”日向刚开口就卡壳，憋了半天挤出一句，“谢、谢谢你。”
“谢什么？”
“就、就是……”日向舌头打结，“你帮我的那些事！训练、传球……所有！”
影山垂下眼，声音硬邦邦的：“朋友本来就该这样。”
日向喉咙发紧，像堵了团棉花：“对……朋友。”
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，血液在血管里狂奔。他浑身僵得像块石头——打排球讲究的是动，可现在这局面，分明是步步惊心的棋局。
他只能等。
几分钟后，影山终于抬头，叹了口气：“知道了。没事的话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日向的身体动了。
脚跟微微踮起，脸往前凑，鼻尖擦过影山温热的皮肤——就一秒，然后唇瓣撞了上去。
吻得一塌糊涂。
仓促、，甚至带着点湿润的黏，可影山唇上的每一道纹路都得要命，像带了钩子，勾得他神魂颠倒，恨不得就此沉溺下去。
他们的唇齿交叠，像钥匙卡进锁孔，严丝合缝，偏偏又该死的合适。
可——
我在吻影山飞雄！
这念头炸得他脑子一片空白，像火车脱轨，轰隆隆撞得七落。
日向猛地退开，大口喘气，语无伦次地道歉：“我不是……对不起！我没打算……”
影山突然揪住他的衣领，把他的话堵了回去。
“笨蛋。”
话音落，影山的唇又压了上来。
这次日向是真的溺毙了。
快感像潮水漫过四肢百骸，乱成一团麻，可脑子里却奇异地空茫——只有“影山”两个字在反复回荡。
“喔——！”
一声怪叫炸响，两人猛地分开，看向后门。
从敞开的门里涌出来，把草坪得亮堂堂。影山的手还死死攥着日向的衣领，像抓着救命稻草——日向觉得有点刺激。
田中、西谷嗷嗷叫着吹起口哨，月岛在旁边嗤笑，要么笑要么一脸了然。
“我赢了！”原的声音穿透喧闹，带着得意的夸张。
日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——原说完，所有人都叹气掏，这也太明显了！
等他回过神，影山已经拽着他往屋里走。影山的脸爆红，恶狠狠地瞪着屋里的人，可那些家伙在坏笑。
后来，日向扔掉拐杖那天，影山突然开口：
“我说真的。跟我交往。”
他们真的在一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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