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向翔阳仰头盯着头顶的金属横杆,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。横杆溜溜的,连个扶手都没有,周围挤得像沙丁鱼罐头,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。随时可能启动,他在人群里左右挪了挪,根本找不到落脚的地方。
旁边的影山飞雄倒是轻松,不用扶手也能稳稳抓住横杆。
“你这样会摔的,笨蛋。抓点什么。”
站着说话不!日向不想扯前排座位的靠背打扰别人,干脆伸手揪住了影山的T恤——这是他最的“礼貌”方式。
“喂!”影山低喝一声。
“是你让我抓点东西的。”日向心里偷着乐,“你不就是个东西嘛。”
“我是人!”影山皱眉,却没打掉他攥在T恤右侧的手。日向手心都出汗了,影山没嫌弃?
猛地启动,日向顺势往影山身上靠了靠才站稳。影山脸上明摆着不爽,他却忍不住笑出声。
原来坐也能这么好玩。他拽着影山的衣服晃来晃去,影山不知抽什么风,一直没甩开。路上停停走走,他拽了一路。直到在体育用品店门口下车,影山也只弹了他额头一下,连“矮子”都没骂。
“喂!”日向捂着额头无辜——他心里爽翻了,刚才拽得特别用力。“你要是真烦,早把我手甩开了吧?”
“让你摔了受伤怎么办?比赛谁来当替补?”
日向嗤笑一声,下台阶时差点绊倒,膝盖差点磕在发烫的人行道上。他赶紧站稳,没让影山有机会抓着他骂。
抬头看影山,发现对方的衣领被他拽得歪到一边。日向偷偷笑起来——没有扶手,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嘛。
下一次“抓着不放”,是在东京的球队合宿。
东京的地铁线跟迷宫似的,好在 ennoshita 手机里存了路线,大家都跟着他走。可计划赶不上变化——田中跟本地的小混混吵起来了,耽误了时间。看完国家队比赛返程时,都在狂奔赶地铁,影山和日向冲在最前面。
日向看见地铁门开始,脚步根本没停。要是平时他肯定会犹豫,但当时眼里只有旁边的影山,满脑子都是“要比他上车”。
两人并肩跳上地铁,气喘吁吁地看着车门在身后。
日向突然了。
“那个……”
他们同时转头,透过车窗看见队友们。田中在大喊,月岛在笑,yachi 急得直跺脚。日向哀嚎一声。
“糟了。”影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。地铁启动,惯性把日向推到影山身上。影山闷哼一声。
“我不是的!”日向有点恼——影山已经抓住扶手了。
“没事。”
这么淡定?日向意外。他想起去年夏天一起坐的事,当时影山也让他抓了一路。平时影山对他可没这么好,一传不好骂,忘记拉伸骂,抢他的猪肉更是要炸毛。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,坐摔一下,总比打排球时的跌打损伤轻吧?
他站稳身子,抓着旁边的立柱。这次空间还够。
“你记得哪站下车吗?”
“应该记得。”影山皱着眉回忆。日向松了口气——他根本没记住。
当然不能说出来。
两人沉默地站着,都在后悔刚才跑得太急。没几分钟就到了下一站,车门打开,涌进来一大群人。
人越来越多,日向被挤得像海里的浮木,跟着人流往车厢中间飘。突然,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胳膊,影山把他拉到自己身边。
日向靠在影山熟悉的胸膛上,终于松了口气。宫城的地铁从来没这么挤过,要是他一个人,指不定被挤到哪去。第一次,他没嫉妒影山的身高,反而觉得安心。
地铁启动,影山没松手,只是力道松了点。日向站得很近,脚尖几乎碰到影山的鞋,背后还被一个阿姨的戳着。每次地铁加速,他都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影山侧——不想靠影山撑着。可摸到影山衣服下的肌肉时,他还是有点别扭。平时两人经常互相拉伸,对彼此的身体很熟悉,但这种场合……每次感觉到影山的因为地铁变速绷紧,他都差点脸红。
又过了两站,人多到快把他们挤成纸片。影山干脆把胳膊搭在他肩上,把他圈在怀里。
“好丢人啊。”日向抱怨。
“谁让你乱飘的,笨蛋。要我松手吗?”
日向闷着头摇了摇,脸还埋在影山胸口。他偷偷瞟了眼头顶的扶手——够得着,但车厢里人挤人,万一没站稳摔旁边人身上怎么办?
算了。
他没再说话,鼻尖萦绕着影山身上的汗味混着男士除臭剂的味道。要是再加点 Salonpas 膏药的苦就完美了……日向猛地回过神,暗骂自己想什么呢。
不过这样也挺好。
离影山这么近,却没被他吼。
今天是他这辈子最爽的一天——去看了国家队比赛,亲眼见证那些大神在场上飞扣,心脏都快跳出来了。现在挤在回家的满员电车里,和影山肩并肩站着,倒像是给完美的一天画了个圆。
“下一站到了。”影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的震动透过衣服传到日向身上。
日向抬头,正好撞上影山的视线。对方却飞快移开了,只丢下一句“走了”。
影山拽着他往车门挤,周围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——也不知道是影山气场太强,还是大家嫌他冷着脸吓人。日向躲在他身后,顺利挤出车厢,没再像之前那样差点被门夹到。
站台的冷风一吹,日向突然觉得空落落的。刚才紧贴着影山的温度还没散尽,他甚至有点下一班电车也这么挤。
二十分钟后,队友才追上来。西谷一见面就用指揉他的脑袋,骂他跑太快。
日向一边道歉,一边在心里偷乐——幸好他和影山上了车。
自从那次挤电车后,有些东西悄悄变了。
日向总找借口往影山身边凑,吃饭坐邻座,训练站旁边,连放学都绕路和他一起走。而影山没反对,甚至没吼他。
更奇怪的是,只要两人靠得近一点——肩膀蹭到肩膀,胳膊碰到胳膊,手不小心搭在一起——影山就会突然安静下来。
平时那个动不动就炸毛的家伙,像被按了静音键。
日向喜欢这个“静音键”。
但他搞不懂这是为什么。
这天训练结束后,体育馆只剩他和西谷在练鱼跃救球。西谷突然开口:“你是不是喜欢影山?”
日向愣了愣,下意识反问:“啊?没有吧?”
喜欢?这词太轻了。影山是他的对手,是能让他在球场上燃到极致的人。说讨厌吧,每次和影山时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,比扣中十球还爽。可说喜欢……影山那家伙低得离谱,动不动就得罪人,场外就是个没礼貌的混蛋啊。
“真的一点都不?”西谷追问,语气里满是惊讶。
“他嘴臭,还总吼我。”日向掰着手指吐槽。
“可你们天天黏在一起啊!”
“黏在一起是因为好玩啊!但他社交能力真的烂透了,对吧?”
西谷“噗嗤”笑出声,拍着地板叫道:“烂透了!绝对烂透了!”笑够了,他擦了擦眼睛,突然严肃起来,盯着日向问:“可我总觉得你们俩不对劲,有时候站在一起,就差手牵手了。”
日向恍然大悟——原来是因为靠太近让西谷误会了!他连忙解释:“因为影山身上味道好闻啊!而且我一靠近他,他就会变安静,不会吼我。”
西谷一巴掌拍在额头上:“日向!你是为了让他闭嘴才凑上去的?”
“呃……有一点吧。”日向看着西谷难以置信的,突然有点心虚,“但也挺舒服的!”
“舒服?像和漂亮女生站一起那种舒服?”
日向皱起脸——影山和漂亮女生差了十万千里好吗!“不像。”
西谷叹了口气:“行吧。但你最好找机会和他说说。”
日向点头答应,心里却迷糊——说什么?怎么说?这事儿有什么好说的?
又一次去体育用品店的上,车厢里没几个人站着。日向走到没有低扶手的地方,伸手抓住影山的胳膊。
影山没推开他,反而自然地伸手扶着他的肩膀,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。
窗外是十一月的萧瑟景象,枯黄的树叶被风吹得打旋。两人中间隔着厚厚的外套,但日向还是能地感觉到影山的存在——比上次挤电车时还要近,那种踏实的感觉像电流一样窜过。
他忍不住开始数:今天和影山碰了三次肩膀,两次胳膊,刚才还抓了他的手……
西谷的问题又冒出来:“舒服?像和漂亮女生站一起那种舒服?”
不像。
日向想,影山更像一座活火山。看起来随时会爆发,却在他身边安静下来。危险又安心,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心跳加速。他甚至希望能有更多理由,和影山站得再近一点,让他再扶自己一次。
“影山。”日向终于开口。
影山“嗯”了一声,表示在听。旁边两个阿姨正大声讨论怎么给花园做防寒,正好盖过日向的声音。
日向深吸一口气,问:“你觉得我怎么样?”
他偷偷祈祷——影山千万别觉得和他站一起像和漂亮女生站一起,那也太尴尬了。
日向翔阳正盯着脚尖发呆,忽然听见身旁传来冷不丁的一句。
“你进步越来越快了。”
是影山飞雄。
翔阳猛地抬头,对上那双锐利的黑眸。影山被他看得不自在,别过脸又补了句:“但我不会输给你。”
翔阳无奈叹气。
这算什么回答啊?
西谷前辈问的明明是“喜欢什么样的女生”,怎么拐到排球技术上了?
“还有呢?”他追问。
影山皱着眉打量他半天,迟疑开口:“……你好像长高了点?”
翔阳差点没绷住笑!
终于有人发现了!
他现在可是一米三点五!比刚时足足高了半厘米还多!这几天他天天踮脚量身高,就盼着有人夸他呢!
“行吧。”翔阳摸摸后脑勺,知道再问也问不出别的了。影山能注意到他长高,这已经算意外之喜。
影山挑眉,眼神里明晃晃写着“你这反应什么意思”。
翔阳耸耸肩,脸颊有点发烫:“西谷前辈问我是不是喜欢你。”
影山的耳朵“唰”地红了。
“我是说……”翔阳赶紧,“我喜欢和你一起打排球!”
影山点头,耳根的红却没退。
“但你还是我的对手!”翔阳又强调一句。
“我知道。”影山的声音有点闷,像是在掩饰什么。
翔阳没再追问。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体育用品店,影山也没像往常一样催他快走。
一进店,翔阳就直奔鞋架。每试一双鞋,他都要原地跳三下——毕竟弹跳力可是他的命根子!
店老板终于忍不住了:“喂!小同学!别在店里跳来跳去的!”
影山突然开口,语气硬邦邦的:“他跳是为了试鞋的弹性,很重要。”
说完还转头对翔阳道:“刚才最后那双跳得最高。”
店老板看他们不像来捣乱的,嘟囔着回了柜台,却还是时不时瞟过来几眼。
影山只买了副新护膝,两人很快就出了店。十一月的风像小刀子似的刮脸,太阳也快沉到楼后面了。
“不想回家。”翔阳缩着脖子说。
影山看他一眼:“干嘛?”
“去吃点东西?”
影山点头。两人拐进最近的快餐店,选了二楼靠窗的位置。
翔阳一边往嘴里塞薯条,一边看窗外的天从金黄变成橘红,最后暗成深蓝。他的脚在桌子底下晃来晃去,时不时踢到影山的。影山起初还皱眉躲开,后来干脆任由他踢了。
“要是不能打排球,你会玩什么?”翔阳突然问。
影山想都没想:“篮球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和排球最像。”
翔阳哦了一声,又瞥见影山面前的奶昔——这家伙平时对饮食计划苛刻得要死,会喝这种高热量的东西?
他眼睛一转,趁影山低头擦嘴,猛地伸手抢过奶昔,含住吸管就吸了一大口。
“喂!”影山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。
翔阳正眯着眼享受的甜,影山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脸!
“吐出来!”
翔阳笑得浑身发抖,差点把奶昔咽进气管里。
“你……你让我吐哪儿啊?”他含含糊糊地说,牙齿都被冰得发麻,“都进我嘴里了!”
影山的脸瞬间僵住,像是见了鬼。他猛地松开手,别过脸去,耳根红得能滴血。
翔阳好不容易把奶昔咽下去,笑得直拍桌子。邻桌的人投来嫌弃的,他也不管。
他就是喜欢看影山炸毛的样子。
也许……他是有点喜欢影山的?哪怕不在球场上?
只是单纯喜欢逗他玩?喜欢在他身边?
翔阳自己也。
“走吗?”他抹了抹笑出的眼泪。
影山狠狠吸了一大口奶昔,然后把杯子推到他面前。
“剩下的给你。”
翔阳愣住了——刚才还喊着让他吐出来,现在主动给?
影山瞪他一眼,语气别扭:“你刚才没问就抢……”
“那我要是问了,你会给?”
“……可能。”
翔阳捧着奶昔,吸了两大口才见底。两人收拾好垃圾,拎着购物袋去站。
风更冷了,翔阳缩着脖子,后悔没戴围巾。脸颊冻得发麻,连话都说不利索。
站牌显示还要等二十分钟。
“要不回去吧?”翔阳哀嚎。
影山抿着唇:“要是有球,还能垫两下取暖。”
“用我的鞋垫?”翔阳开玩笑。
影山认真思考了一秒:“会受伤。”
两人同时叹气,缩着肩膀站在站牌下。冷风吹得他们鼻尖通红,却没人说要。
翔阳偷偷看了眼身边的影山——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,耳朵尖还是红的。
好像……这样也挺好的。
日向翔阳缩着脖子,双手插在口袋里搓了又搓。
早知道就不该穿这么薄。
他盯着脚尖,心里把自己骂了遍——出门前怎么就没看天气预报?现在好了,寒风跟小刀子似的往骨头缝里钻,牙齿都开始打颤了。
要不……跑两步?
可这大街上都是人,跑起来像个傻子。
他正纠结着要不要豁出去,旁边突然传来拉链滑动的声音。
“过来。”
影山飞雄的声音冷不丁响起,翔阳一愣,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对方一把拽了过去。
他下意识想挣扎——这家伙又要干嘛?是嫌他挡路,还是想揪他头发?
可预想中的斥骂和拉扯都没出现。
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滚烫的暖意。
影山的大衣像个暖烘烘的茧,将他整个人裹了进去。翔阳的脸贴着对方的胸口,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,还有少年身上独有的、带着点汗味的热气。
心脏“咚咚”地撞着肋骨,快得像要跳出来。
是影山的体温太烫,还是自己的身体在发热?翔阳。
“你……不用这样的。”他含糊地说,声音闷在对方怀里。
“别感冒。”影山的回答简短得像块冰,可手臂却把他搂得更紧了。
翔阳索性把冻僵的脸埋进影山的颈窝,贪婪地吸着对方的热量。手里的购物袋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他也不管,只是放松手臂,轻轻环住了影山的。
这算拥抱吧?
影山的胳膊也圈着他呢。
翔阳偷偷勾了勾嘴角。
之前西谷问他是不是喜欢影山,他还嘴硬说没有。
现在想想,那大概是骗人的。
没有影山的日子,该怎么过?没有他精准的托球,没有他赢球后的怒吼,甚至没有他输了比赛时那副臭脸……好像连排球都变得没意思了。
他的手在影山的外套底下,贴着对方温热的后背,冻僵的指尖终于缓了过来。脸颊也不再冰冷,甚至有点发烫。
“日向。”
“嗯?”翔阳猛地回神——是来了吗?
“西谷为什么那么问?”
“他说……我们总在一起,看起来像我喜欢你。”翔阳顿了顿,差点加上“只是身体上靠近”。
可仔细想想,好像不止。
他知道影山妈妈每周三做咖喱,知道影山家住在巷口第三栋,知道影山讨厌吃青椒,还知道影山折纸飞机总是折不好。
翔阳特别喜欢抓住影山的弱点——比如折纸飞机。上次午休他折的飞机飞得比影山远,结果这家伙第二天就折出了能盘旋三圈的纸飞机,一看就是偷偷查了攻略。
影山从来不肯认输,他也是。
这种较劲,算不算另一种亲近?
“我……大概喜欢你。”
影山的声音很低,翔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如果不是被紧紧裹在大衣里,他肯定会猛地退开,盯着影山的脸看个究竟。
“哦。”他只发出一个单音节,可心里却像炸开了一团烟花,暖烘烘的热流涌遍,连指尖都在发麻。
像有无数只萤火虫在身体里飞,亮得晃眼。
影山的头轻轻点了点,动作有点僵硬。翔阳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,重得像擂鼓,一下下撞在自己的胸口。
是影山的心跳,还是自己的?
他现在好像有点太热了。
“我也是。”翔阳小声说,“大概。”
他紧紧闭上眼睛,不敢相信影山会说出这种话,更不敢相信自己回应了。
两人就这么站着,沉默地分享着彼此的温度。
翔阳知道,等车的人里肯定有人在偷偷看他们,甚至会露出嫌恶的。可他懒得管,影山要是看到了,肯定能用眼神把那些人瞪回去。
影山……那个他可能喜欢的人。
那个大概也喜欢他的人。
“你要是敢放水,我就杀了你!”翔阳突然说。他想象着影山用那种含脉脉的眼神看他,像电影里的一样让他赢——那也太恶心了。
“谁要放水啊,笨蛋!”影山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耐烦。
可他现在正让翔阳蹭他的热量,刚才还把最后两口奶昔让给了他……这些明明就是放水。
不过这种“放水”,翔阳不讨厌。
要是运气好,说不定以后能拿到更多的托球,甚至更多的肉?
“那我们现在是在交往吗?”翔阳问。
“我怎么知道。”影山的声音有点含糊,“算吗?”
“是你告白的!”
“你也回应了啊!”
“那……应该算吧?”翔阳眼睛一亮,如果交往的话,就算不冷,是不是也能抱影山了?“那你要给我买肉。”
“笨蛋!为什么要给你买肉?”
“因为你喜欢我啊。你要是想要,我也可以给你买牛奶。”
影山的身体突然僵住了。
翔阳正自己说错了话,就听见影山小声“嗯”了一声,然后微微低下头,把脸颊贴在了他的头上。
紧接着,影山开始用脸蹭他的头发——像小猫蹭人一样。
翔阳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“你干嘛?”
影山猛地停下,声音里带着点愧疚:“对不起……你的头发,很软。”
翔阳愣了愣,随即笑了:“,继续吧。别把鼻涕蹭我头发上就行。”
影山犹豫了一下,又轻轻蹭了起来。
温热的呼吸拂过头皮,翔阳的后背泛起一阵麻,心里像揣了只,跳得飞快。
就在这时,的引擎声由远及近。
翔阳松了口气——再这么下去,他的心脏就要了。
上车的时候,他的还有点发软,像比赛前紧张得站不稳的样子。
还好,车上有空座。翔阳刚坐下,就感觉有人戳了戳他的胳膊。
是影山。
“喂,笨蛋,你刚才差点晕倒。”
“我在想!”翔阳反驳道。
想影山说喜欢他,想自己也回应了,想以后的肉和托球……
他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影山,对方正看着窗外,耳朵尖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。
翔阳忍不住弯了弯嘴角。
原来那个总是板着脸、连说话都像在命令的影山,也会有这么害羞的时候。
真好。
日向翔阳攥着衣角,心脏在里跳得像要炸开。他盯着影山飞雄绷紧的侧脸,声音细得像蚊子叫:“……我好像喜欢你了。”
影山猛地转头,黑眸里闪过一丝错愕,随即沉了下来。他盯着翔阳烧红的耳根,喉结动了动:“我比你更早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!”翔阳猛地抬头,又错开视线。脸颊烫得能鸡蛋,他却强撑着没躲开——才不要像个暗恋的小屁孩一样扭扭捏捏!“这又不是比赛!”
影山没说话,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里的得意,明摆着在说“老子赢了”。
翔阳气鼓鼓地看向窗外。夜色像浓墨泼在玻璃上,映出他通红的脸和旁边影山挺直的肩背。影山的手就放在两人中间的上,指节微微蜷缩。翔阳盯着倒影里的那只手,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手放了过去。
指尖刚碰到影山的指节,对方的手就轻轻回蹭了一下。
翔阳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,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。是紧张?还是……有点甜?直到到站,他才恍惚觉得——好像是。
第二天午休,楼梯间里只有他们两个。影山突然递过来一盒牛奶,下巴绷得死紧:“给你。”
翔阳懵了:“干嘛?”
“你还在长身体,多喝牛奶。”
翔阳接过牛奶,把“我更喜欢果汁”咽回肚子里。插吸管的手有点抖,喝的时候感觉脸又热了。影山会人?这也太奇怪了!
更奇怪的是,影山就那么盯着他喝,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“喝完了!”翔阳把空盒子递回去,小声说,“谢谢。”
影山没吭声,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。翔阳突然想起妹妹夏树道谢时会亲对方脸颊,脑子一热,踮起脚尖就往影山脸上啄了一下。
影山猛地跳开,眼睛瞪得像铜铃。
“看什么看!”翔阳瞬间炸毛,“你那明明就是在等我道谢啊!”
“笨蛋!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!”
“‘谢谢’的回答不就是‘不客气’吗?蠢货!”翔阳恨不得把那吻收回来——太丢人了!早知道就不做这种蠢事!
影山摸了摸被亲过的脸颊,耳根红透了:“我没介意。”见翔阳脸更黑了,他又急吼吼地,“我是说……我喜欢。”
翔阳赶紧别过脸,整理校服:“喜欢就好,本来就是给你的。”他盯着自己的鞋尖,声音越来越小,“训练结束我给你买咖喱。”
“那东西没,白痴。”
“但你喜欢啊!”
影山皱着眉,耳朵尖还是红的:“不用你买,我给你买猪肉。然后……然后……”
翔阳抬头:“然后什么?”
“再来一个。”
“再来一个猪肉?”
“不是!是……再、再亲一下!”
翔阳凑近看了看影山——这家伙脸都红到脖子根了,眼神躲闪却半点不像开玩笑。他突然咧嘴笑了:“好啊,你想要多少都行。”
“太多了不行。”
“噗!”翔阳赶紧捂住嘴,差点笑出声。影山会说这种蠢话?想要的吻太多还不行?他强忍住笑,一本正经道:“那改成我想亲多少就亲多少?”
“你想亲多少?”影山的声音都抖了。
“很多很多。”翔阳笑得眼睛弯成月牙,心里盘算着——到底多少才算“太多”呢?
影山的脸更红了,直到午休结束,那片红晕都没消下去。
(后来的某天,翔阳把冰凉的手偷偷塞进影山的外套里,贴在他温热的背上。寒风里,他冻僵的脸暖了过来,连带着心里也热烘烘的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