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不是跟踪。
快斗反复告诉自己。
他只是跟着侦探小子回家,想知道对方住在哪儿,好上门求助而已!又不是要伤害那孩子,更不是绑架!纯粹是求助!
可心里还是虚得。
更要命的是,那小子简直像长了感。每次快斗刚靠近,那双锐利的眼睛就扫过来,逼得他好几次在最后一秒扎进小巷或商店躲起来。等再探头,侦探小子和他姐姐早没影了。
这都第三天了,快斗快被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磨没耐心了。
终于,第四天傍晚,那家人拐进了一家商住两用的小。窗户上明晃晃写着——毛利侦探事务所。
快斗松了口气,又皱起眉。
今晚太晚了,不方便上门。他想,侦探小子肯定有门禁,明天再来吧。
***
第二天,快斗决定踩点。他不确定什么时候找侦探小子最合适,干脆跟着对方,作息规律。毕竟在这个循环里,除非他主动干扰,否则人的作息基本不会变。
他趴在对面楼的天台上,透过事务所的窗户往里看。
侦探小子正帮他姐姐打扫卫生,几次想偷偷溜出去,都被姐姐抓个正着。直到十点半,才被出门。
接下来,快斗跟着侦探小子穿街过巷,从五丁目走到米花町二丁目22番地,停在一栋窗户排得整整齐齐、比周围房子都现代的大前。门口早有个小女孩等着,两人一起进了屋,直到晚饭时间才出来,一路小跑回侦探事务所。
简单吃过晚饭,侦探小子和他姐姐又出门,和另一个女孩汇合。快斗一眼认出,那是铃木次郎吉的侄女——铃木园子。那老头可是基德的老对手了。
三人直奔基德的预告现场。后面的事,快斗闭着眼都能猜到。
***
窃听器只是为了进一步了解,绝对不是跟踪!
***
“好了柯南,你可以去玩了。”
“谢谢姐姐!”
快斗听到那刻意出来的童音和“砰”的声,忍不住皱紧眉头。
这声音……根本不像他认识的侦探小子。
难道环境不同,人也会变?
大概二十分钟后,另一个窃听器传来敲门声,接着是开门声。
“工藤君。”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,冰冷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欢迎,这种矛盾感让快斗心里发毛。
“灰原。”侦探小子回应道,声音终于恢复了基德记忆中的样子。
“哦!新一君!”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,“快进来!我去冲咖啡!”
咖啡?给一个小孩?
还有工藤君?新一君?这和侦探小子自我介绍的名字不一样,也不是他姐姐叫的名字。这家伙到底有多少个名字?
“你发现窃听器了?”那个叫灰原的女孩问,声音像冰一样冷。
糟了。快斗心里咯噔一下。
“嗯,这里和那边都有。”侦探小子的声音同样严厉,“而且今天早上一直有人盯着我,还跟到这儿来了。”
更糟了!快斗躲在树后,透过望远镜地看到,侦探小子还站在门口,那双过于聪明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的方向。快斗的逃跑本能瞬间被激活。
侦探小子身后的女孩僵住了,眼睛瞪得老大,顺着侦探小子的搜索。显然什么都没找到,她才放松下来,瞪了侦探小子一眼:“不是他们,对吧?”
侦探小子哼了一声表示同意:“不管是谁,没有恶意,但也不是我们这边的。如果是自己人,根本窃听器或跟踪。”
这话简直像直接甩在快斗脸上。他咬着帮子,心里嘀咕:老子只是想求助啊!
“那你要不要进来,江户川君?”灰原突然提高声音,比刚才的耳语响多了。他们显然低估了快斗过的窃听器的范围。
“好啊!”侦探小子立刻切换回那甜的童音,蹦蹦跳跳进了屋。灰原跟在后面,伸手要。
快斗赶紧调整望远镜,透过窗户找侦探小子。很快就看到对方爬上的沙发,坐在桌子旁。
一个老头端着三杯热气的咖啡过来:“喂,新一……呃,柯南君。”
改口倒是快,可惜不够自然。显然是侦探小子偷偷示意他用另一个名字。快斗终于把名字对上了——江户川柯南,工藤新一。这家伙到底有多少秘密?
“小哀呢?”老头放下两杯咖啡,问道。
侦探小子含糊地应了一声:“她跟在后面。”
“我在这儿。”灰原走进来,手里拿着一束花。鲜艳的花朵和她之前阴郁的脸色形成强烈反差。“我捡了些花。”
“哦?”老头一脸困惑,“要我找个花瓶吗?”
“嗯!”灰原把花递给老头,老头只好转身去找合适的容器。
“你要编花环吗?”侦探小子又用那童音问道,听得快斗直皱眉。这家伙面对基德时明明那么冷静,怎么这会儿这么……幼稚?
“不。”灰原说,“步美比我这个。我只是想让阿笠博士的家好看点。”
“真的吗?”
“嗯。”
“小哀,这个花瓶怎么样?”老头举着一个玻璃杯过来,说是花瓶,更像杯子。不过也不能怪他,毕竟家里可能没备花瓶。
“挺好的,博士!”灰原突然切换成活泼的童音,脸上也露出灿烂的笑容,和刚才的阴郁判若两人。
快斗看得一头雾水。这些孩子到底怎么回事?
阿笠博士放下玻璃杯,突然被女孩手里的东西吸引。
“你拿的是什么?”
“虫子!”女孩眼睛亮晶晶的,语气里满是。
虫子?
阿笠博士皱起眉,和暗处的快斗一样困惑。哪个正常女孩会对虫子这么?这丫头开门时那副冷淡模样,不像会喜欢这种玩意儿的人。
“是真的!”旁边的小侦探突然开口,“灰原同学在花里发现的!”
“哦?”阿笠博士还是觉得奇怪,伸手想去摸摸女孩的头。
快斗握着望远镜的手猛地收紧,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女孩在桌上摆弄的“虫子”。
等等——花里藏的虫子?
今早他藏窃听器的那丛花,不就是这个颜色?!
“我把追踪信号反转了。”女孩的声音轻飘飘的,却像惊雷炸在快斗耳边,“你眼镜上应该能看到位置。”
快斗瞬间反应过来!难怪监听声音这么——他根本没在屋里设备!这丫头是把他的窃听器给反利用了!
“看到了,两条街外。”小侦探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,他转过身,直直望向快斗藏身的方向。眼镜的一侧亮起幽蓝,红色正对着快斗的眼睛疯狂闪烁。
女孩抬手一指,声音精准得可怕:“那里,仲见世家的开着的窗户。”
快斗头皮发麻。
怎么可能?!他明明在两条街外,他们怎么发现的?!
“抱歉了阿笠博士,可能要赔您一扇窗户。”
小侦探的声音刚落,快斗就看见他猛地蹲在沙发背上,脚下的足球瞬间膨胀。
跑!
快斗想都没想,转身就要跳窗。可刚起身,他又犹豫了——设备要不要带走?
作为怪盗基德,他从不在现场留任何痕迹。但他心里,只要自己失去意识,第二天醒来一切都会重置,就像他从没来过一样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犹豫间——
“砰!”
足球带着破风声砸中他的后脑勺。
世界瞬间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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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结论是——要么这小侦探的一脚能踢死人,要么就是每次他昏迷,世界都会重启。
@ @ @ @ @
快斗不该庆幸“睡一觉世界就重置”这种事。这分明是的一部分,又夺走了他一样东西。
他真的不该庆幸。
可他还是松了口气。
* * * * *
快斗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,“工藤新一”四个字出现在搜索框里。
搜索结果跳出来的瞬间,快斗瞳孔骤缩。
一页又一页,是这个名字的新闻。这家伙这么有名?帮警视凶杀课破了上百个案子,岁就成了认证顾问?
但两年前,他突然消失了。
新闻里说他遇到了穷凶极恶的罪犯,从此杳无音信。有人说他跟着父母环游世界去了,更多人却认为这个爱出风头的侦探小子,早就命丧黄泉。
里的工藤新一,要么蹲在尸体旁戴着手套检查,要么站在人群中指着凶手,眼神锐利得像刀。直到快斗翻到一张,手指突然顿住。
里,工藤新一站在案发现场边缘,旁边是个戴棕色帽子的警察( caption写着目暮警部)。目暮警部似乎在跟他说话,可工藤新一根本没听,反而盯着镜头,双手插,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到嚣张的笑——仿佛一切尽在掌握,就等着凶手自己认罪。
这个笑……
快斗心脏猛地一跳。
不可能……
他立刻打开新标签页,“江户川柯南”。
结果少得可怜。只有寥寥几篇“少年侦探团”的报道,提到他跟着一群孩子帮警察破了些小案子。小学年鉴里有他两年的,除此之外,一片空白。
和工藤新一的铺天盖地不同。
更奇怪的是,这些信息都只追溯到两年前。虽然小孩子不上新闻很正常,但快斗记得社区有个“儿童独立任务日”,就算是比柯南小的孩子,名字也会被提到。他翻遍了少年侦探团成员的记录,唯独没有江户川柯南——米花町没有,城市也没有。
可按年龄算,柯南明明该和他们同届……
快斗越想越怀疑,干脆黑进了户籍系统。
江户川柯南的出生证明赫然在目,父母签名,日期是年前。
看来……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,真的是两个人?
可那女孩为什么叫他“工藤君”?
这里面绝对有问题。
快斗攥紧拳头。
唯一的办法,就是直接去找那个小侦探,看他的反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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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试探,他挨了一发麻醉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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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次,还是麻醉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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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次——
是一颗足球。
基德得一句——不是足球砸死他的。是摔下去的时候,屁股正正硌在裤忘了掏出来的微型炸弹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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躲过麻醉针,踢飞足球,顺走侦探小子那能射球的(别问,问就是不想回忆),基德才算把那小子逼停。
准确说,是侦探小子被“身份暴露”四个字吓僵了。基德暗自点头——这比单纯戴个单片眼镜穿礼服强多了。
侦探小子嘴角扯出个哆嗦的笑:“哥、哥哥你说什么呀?我才不是——!”
“别演了,侦探君。”基德抱臂轻笑,“我知道你是工藤新一。”
那小子脖子转得飞快,基德都怕他扭到。冰蓝色的眸子扫过整条街——空无一人。这路线是基德特意选的,毛利家附近这条小巷,凌晨三点连只野猫都没有。
他可不想被当成恋童癖抓进去。
确认后,侦探小子回头,眼神冷得像冰:“你想干什么?”
“说出来可能有点荒唐……”基德挠了挠帽檐下的头发,“我需要你帮忙。”
* * * * *
“所以你偷了今晚要盗的宝石,结果被困在时间循环里了?”侦探小子满脸写着“我不信”,但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。
“差不多就是这样。”基德跷着二郎,他们现在在毛利家——准确说是毛利小五郎那老家伙的地盘,沙发和茶几还是基德前几天透过窗户看到的样子。
“证明给我看。”
基德叹气。这群侦探怎么都揪着“证据”不放?
“你想我怎么证明,侦探君?”
侦探小子皱眉:“你知道我的名字,叫出来。”
基德眨眨眼——他是说哪个名字?
“至于证据……”侦探小子往沙发上一靠,“很简单吧?上次你跟我说的话,再说一遍不就行了?”
“没有上次,工藤。”基德加重“工藤”两个字,果然看到那小子身体一僵,“这是我第一次来找你说这件事。”
“第一次?”侦探小子来了,“那循环开始后你都干了什么?”
“让我想想……”基德仰头回忆,“一开始浪费了点时间完善盗窃计划,了之后就尝试打破循环。结果发现死了没用,就换了别的办法。”
“等等,死了没用是什么意思?”侦探小子脸色白,眼睛瞪得溜圆,“你是说你自杀过?!”
“好几次呢。”基德无所谓地耸肩。他知道侦探小子这种人肯定接受不了,但他现在好好活着,这才是重点不是吗?
“你怎么能——!为什么要——?!”侦探小子气得话都说不利索。
“因为人类本就不该困在时间的囚笼里。”楼梯口传来一个的声音,“人是为了在长河里不断前行而生的,不是为了回头重复过去。”
“灰、灰原?”侦探小子转头,显然没听懂她的意思。
“日复一日过着同一天,换谁都会疯吧?”灰原哀走下楼梯,站到侦探小子旁边的沙发扶手上,“我叫灰原哀。”
“怪盗基德,幸会。”
“问你个问题,”灰原哀看着他,“对你来说,今天是几号?”
“2月13日。”基德答得干脆,灰原哀的眼神却像在看耍小聪明的小孩,“好吧,循环次数的话,这是第64天。”
侦探小子的脸更白了,好半天才晃过神:“就算我们信你,那之后你试过什么办法?”
“我有个朋友是女巫。”基德顿了顿,听到侦探小子的嗤笑,又耸耸肩,“要不是她好几次想杀我,还无数次想施法让我爱上她,我也不信。不过她告诉我,打破的方法之一,是让别人从我手里拿走宝石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不做?”灰原哀问。
“因为会转移到那个人身上。”
“那又怎样?”灰原哀挑眉,“让那些天天追你的侦探拿啊。你这点名声,输一次换自由,很划算吧?”
基德沉默地看着她,嘴角抿成一个淡淡的弧度。
“他不能。”侦探小子突然开口。基德转头看他,他眼神坚定,“把转嫁给别人,等于间接伤害他们,这违反他的原则。”
“答对了,工藤。”基德笑着鼓掌。
“你朋友还说过别的方法吗?”侦探小子问。
“嗯,不过没用。”基德轻松地耸耸肩。
“是什么?”
“真爱之吻!”基德唱得响亮。两个小孩瞬间投来杀人的。
“现在我确定你在胡说道!”侦探小子气得往沙发背上一靠,小小的身体弹了一下,有点可爱。
“某种意义上是真的啦!”基德 tut 了一声,对着他摇手指,“我那女巫朋友说,只要我坦白爱意并被接受,就会解除!”
侦探小子突然僵住,灰原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。“然后呢?你做了什么?”
基德的动作顿住了。脑海里浮现出几周前的画面——青子站在对面,眼神里满是心碎和背叛,他们之间像隔了一道鸿沟。基德喉咙发紧:“……不太顺利。”
侦探小子没说话,但那眼神明显在说:“我要听完整的。”
基德扯出标志性的假笑,自嘲般耸肩。“原来女人都讨厌被隐瞒啊——谁能想到呢?”
“基德……”侦探君的有点奇怪。要是不了解他,基德差点以为那是理解或。但怎么可能?侦探怎么会懂他这种“罪犯”的处境?
“我不信。”女孩从沙发扶手上滑下来站直,身高反而矮了一截。
“哦?”基德笑得更灿烂,心里却咯噔一下沉到谷底。他单手撑着下巴往前凑,“那要我怎么证明?”
“GND-406。”女孩背过手,“下次循环时,把这串代码告诉我。”
基德立刻把代码刻进脑子里:“说了就能帮我破局?”
“当——”
“不行。”灰原打断侦探君的话,“我会相信你。但只答应谈判,不保证结果。不然你自己玩去。”
侦探君明显懵了:“喂!灰原!”
“怪盗基德是通缉犯,工藤君。”灰原转身走向楼梯,“没点好处就想空手套白狼?”她手搭在栏杆上顿住,回头瞥了基德一眼,“你该懂交易规则吧?”
“当然懂。”基德笑得轻松,心里却犯嘀咕——他哪经历过这种“交易”?以前打交道的不是人质就是枪口,但这话说出来。
他起身拍了拍白裤子上的灰——白色就是容易脏,去哪都躲不开。时间快到晚饭点了,侦探君肯定会跟出来,说不定还想跟踪他。
到了门口,基德回头冲侦探君比了个小指:“明天见,侦探君。”
话音未落,人已夜色。
@ @ @ @ @
灰原哀。
谷歌搜索结果一片空白。没有,没有新闻,什么都没有。
学年册上她的位置,只写着“缺席”。
* * * * *
“GND-406。”第二天,基德早早堵在博士家门口。侦探君十点半才会来,他得这个奇怪的女孩。
女孩的脸“唰”地白了,眼睛瞪得溜圆,抓着门框的指节泛出白骨般的青白。
有意思。
“你怎么知道这串代码?”她声音发紧,平时的冷静荡然无存,只剩掩饰不住的。
太有意思了。
“你自己说的啊。”基德耸肩,“你说告诉我就能——”
“你在循环里。”她眨眨眼,手指松了一丝,肩膀却绷紧成防御姿态,“找我干嘛?”
“严格来说,我找侦探君。”基德摊手,“他十点半才有空。”
灰原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。
基德叹气:“不信你打电话问。他今早被姐姐抓去打扫了。”
“姐姐?”女孩鹦鹉学舌,脸上写满困惑。
“就是总跟着他追我的那个女孩啊。”基德比了个手势,忽然反应过来——如果侦探君真是工藤新一,那女孩根本不是他姐姐吧?“能让我进去吗?”
“我拦得住你?”女孩挑眉。
“怎么会强闯女士的家!”基德捂胸作委屈状,“但您总不能让可怜的小偷在门外吹风吧?”
“你这是在威胁?”灰原把门锁往回带了带。
“哪敢?”基德笑得灿烂,“只是我粉丝多,万一被认出来围堵,怕是会打扰到您哦?”
女孩果然顿住了——她显然不想暴露行踪。
“进来吧。”她最终妥协,把门推开一条缝,“别碰任何东西。我去叫江户川君。”
“我知道他是工藤新一,不用演了。”基德大咧咧坐到昨天的沙发上,看着女孩拐进走廊。
电话听筒拿起的咔嗒声传来,基德袖子里滑出一枚硬币。手指翻飞间,硬币在指缝里来回穿梭,消失又出现。女孩和侦探君的对话很简洁,说完信息后沉默了。
这时,那个老博士从厨房方向走出来,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怪盗基德,眼睛瞪得像铜铃。
基德冲他俏皮地挥挥手。
“小、小哀?”博士盯着基德,头也不回地喊,“家里来客人了?”
“怪盗基德找我和工藤君帮忙。”灰原挂了电话回来,无视博士“工藤君身份”的结巴,继续道,“他好像被困在循环里了。至于为什么找我们……还。”
“大概是需要侦探的脑子吧。”基德回答了她没说出口的疑问,“我找过白马探,结果那家伙直接要抓我——就因为我是基德。”
“然后呢?”灰原在对面沙发坐下,“你怎么逃出来的?”
“简单啊。”基德又开始玩硬币,“睡一觉就行。只要失去意识,循环就会重置。”
“还试过别的方法吗?”灰原追问,“为了打破循环。”
“死亡。”基德的声音冷得像冰,停顿了半秒,想看看她的反应。
灰原哀的脸白了一瞬,但很快恢复了面无的样子。
“还有,向我的竹马告白。”
这句话终于让她破功。
灰原哀眉头紧锁,语气里带着困惑:“为什么会有这种可能?”
“我有个魔术师朋友,她懂。”基德无视博士和灰原投来的怀疑,继续说道,“今晚我要偷的那颗宝石,就是的源头。她告诉我,解除的方法之一,就是向喜欢的人告白,而且得到回应。”
“没成功?”灰原哀问。
“她没接受。”基德指尖的硬币转得了些,“我那个竹马……她讨厌怪盗基德,讨厌到骨子里。如果她不能接受完整的我,这个方法自然没用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灰原哀靠回沙发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工藤君十点半才会到,你既然知道时间,为什么提前半小时来?”
“主要是想看看你。”基德的硬币停在指尖,“我查过你的资料,一片空白。要不是亲眼确认你是人,我都怀疑你根本不存在。”
“很好。”灰原哀笑了,眼底带着满意的神色。基德心里一动——她到底在躲什么?
“另外,我是来谈条件的。”硬币滑回袖中,基德的语气严肃起来,“你说过,那个暗号只能让你相信我,不代表会帮我。”
“这个世界上,没有的午餐。”灰原哀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,“我的要求满足,否则就算帮了你,时间重置后,你和工藤君还是会回到原点,我什么都得不到。”
这女人倒是个谈判高手。基德挑眉:“听起来很。”
“我要APTX4869的完整。”灰原哀的眼神骤然锐利,像是在等他的反应,可惜基德面不改色,“你知道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吧?”
“嗯。”基德点头,“上次你们叫他‘新一’,和毛利喊的‘柯南’不一样,我就起了疑心。后来查资料差点被误导,但工藤那家伙听到自己名字时的反应,直接暴露了一切。”
他注意到博士尴尬地别过脸——看来他们平时没少露马脚。
“果然是他。”灰原哀揉了揉眉心,语气无奈,“那家伙撒谎的本事,烂透了。”
“侦探不撒谎,不是很正常吗?”基德下意识反驳,语气比预想的更维护,“不过我只确认了他的身份,没查到他为什么会变成小孩。”
“因为他太不要命了。”灰原哀的话里带着刺,像是在抱怨某个老熟人,“他去查黑衣组织——就是我以前的那个组织。被发现后,他们给他喂了毒药,本来是想让他死的,结果他的DNA刚好在那千万分之一的概率里,缩小成了小孩。”
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,又猛地松开,抚平褶皱。
“那毒药就是APTX4869,是我研发改进的。后来我姐姐被组织杀死,我为了逃跑,也服下了同样的药。”
基德沉默着,等她平复。
“告诉你这些,是让你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。”灰原哀的声音低了下去,“黑衣组织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,现在还在找我,一旦被发现,我只有死路一条。如果你想让我帮忙,就得帮我找到组织的藏身之处,偷出APTX4869的原始。”
她抬起头,眼神里带着:“对怪盗基德来说,这点小事应该不难吧?”
基德没有立刻回答。他当然有把握——有时间重置的能力,再加上过目不忘的记忆力,找到只是时间问题。但他更在意灰原的目的。
“我可以帮你。”基德缓缓开口,“但我想知道,你要做什么?”
“做解药。”灰原哀回答得毫不犹豫,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,“我现在有临时解药,能让我们恢复几个小时,最多一天,但身体很快就会产生抗药性。如果有了原始,我就能做出更稳定的解药,让我们彻底变回原来的样子。”
“变回原来的样子后,你打算做什么?”基德追问。
灰原哀沉默了。她抬手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,声音轻得像羽毛:“我不打算回去。”
基德皱眉:“那你要解药……”
“你误会了。”灰原哀摇头,“解药不是给我的,是给他的。”
工藤新一,江户川柯南……
“我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。”灰原哀的落在茶几上,声音带着一丝悲凉,“父母死了,姐姐被组织杀了,所有财产都被冻结——我的过去,早就不存在了。如果变回宫野志保,组织会追到天涯海角杀了我。现在这样,反而更。”
她顿了顿,眼神变得温柔:“但他不一样。他有要回去的理由,有想守护的人。他从来不会在危险面前退缩,只会迎难而上,把猎人变成猎物。如果有人能摧毁黑衣组织,那一定是工藤新一。可他现在这个样子……谁会听一个小学生的话?就算他再聪明,也只能靠撒谎和利用别人,才能让自己的声音被听到。我知道,他讨厌这样。”
灰原哀深吸一口气,重新看向基德,语气坚定:“所以,解药是给他的。他比我更需要它。”
基德望着灰原哀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。他猛地起身,礼帽在指尖一转,动作潇洒利落。
“你的愿望,我接下了。”他声音带着惯有的戏谑,“下次见面,我会把解药带来。”
“等等!”灰原哀猛地从上跳下来,“工藤还没回来——”
“放心,他的份我会让你转达。”基德踱步到窗边,打了个响指,窗户应声而开。夜风卷着他的披风猎猎作响,“我得一步。毕竟,我还要去找那个神秘组织的老巢呢。时间可不等人。”
话音未落,他身形一闪,消失在夜色里。
几乎同时,门铃响了。
*
找到黑衣组织的藏身处,比快斗预想的难多了。
他前前后后跑了工藤和灰原那里好几次,才勉强最新的。灰原知道的老巢早就人去楼空,一片狼藉。联系基尔更是难上加难,好不容易搭上话,那女人转眼就被人打了脊椎一枪。贝尔摩德更绝,见面直接开枪,半点不留。
更让他意外的是,贝尔摩德是他老爸的学生。这层,让那一枪显得格外扎心。
线索断了,快斗只能寄希望于工藤提过的那首《七只小羊》的童谣。
可麻烦才刚开始。在家里搜这首歌,狙击枪的准星直接对准了他的窗户。去图书馆查,整栋楼都被炸成了碎片。甚至连告诉白马探这件事,都害得那家伙送了命——原来白马探不像工藤那样对APTX4869有抗体。
最后,快斗咬牙租了架直升机,飞到太平洋上空瞎转悠。好不容易查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对应的人名,导弹就跟着来了。直升机炸成火球的瞬间,他只来得及记住那个名字。
接下来的日子,简直是地狱模式。
第一次,他的滑翔翼被打成了筛子。第二次换徒步,刚摸到大门就被巡逻的警卫一枪爆了头。
一天又一天,他死了一次又一次。
但每一次死亡,都不是白费。
快斗记住了警卫的换班时间,了他们的巡逻路线,甚至能背出他们在暗处闲聊的每一句话。
第53天,也是他时间循环的第118天。快斗终于找到了灰原描述过的实验室。一个瘦高的科学家正对着电脑,快斗甩出麻醉瓦斯,对方立刻软倒在地。
可电脑屏幕上,却跳出了登录界面。
要么是科学家还没登录,要么就是刚退出。快斗低骂一声,手指飞快地敲起键盘,开始破解。
警报声骤然响起。
“第五区发现!”
五秒后,破解成功。快斗只有五分钟时间翻找文件。但还没等他找到目标,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太阳穴。
再次睁眼时,快斗躺在自己的床上,闹钟正刺耳地响着。
他喘着粗气,抹了把脸。
不行,单纯破解行不通。拿到真正的用户名和密码。
不过,他知道该找谁了。
*
“什么叫不能用你的!”快斗捧着热可可,对着工藤和灰原抱怨。这是他第20次来找他们,却是第四次问。现在他连怪盗基德的行头都懒得穿了,直接套着牛仔裤和毛衣就来——反正穿打领带太麻烦,工藤看他的眼神再奇怪也无所谓。
“我的账号就算还在系统里,一登录就会触发警报。”灰原喝了口茶,语气平淡,“你得找别人的。”
“我或许能联系上基尔或贝尔摩德。”工藤犹豫着开口,“基尔如果没被怀疑的话,应该会帮忙。但贝尔摩德……”
“我试过了。”快斗把脸埋进杯子里,声音闷闷的,“基尔因为我挨了一枪,贝尔摩德直接朝我开枪。这两个都指望不上。”
工藤咂了咂嘴,喝着咖啡沉思。
快斗突然抬起头:“对了,我一直想问——组织成员是不是都用名当代号?基尔、贝尔摩德、还有你——雪莉,都是名吧?”
“嗯。”灰原点了点头,“所有成员的代号都是名。琴、伏特加、波本、黑麦……”
“那‘蛇’呢?”
灰原的动作猛地僵住,手里的茶杯晃了晃,茶洒了出来。工藤也抬起头,眼里满是好奇。
“没听过这个代号。”工藤皱眉,“不过有种是把整只蛇泡在瓶子里的,就像泡梨或桃子那样。灰原,你知道吗?”
灰原放下茶杯,手指微微颤抖:“通常来说,代号都是的种类。低级成员可能会用品牌名,他们上级对应的的特殊名称。‘蛇’这种代号……或许真的存在。”
“你问这个干嘛?”工藤盯着快斗,“你见过用这个代号的人?”
“何止见过。”快斗往杯子里丢了一把棉花糖,之前的已经化了,“每次我偷宝石的时候,这家伙都带着人开枪打我。他们也穿黑衣服,风格和你们说的组织一模一样——都是开枪再问话的主。”
“等等——你说你偷东西的时候会被人开枪打?”侦探小鬼突然炸了毛,那眼神像是要把谁生吞了似的。
快斗叼着吸管嘬了口热可可,半融化的棉花糖黏在舌尖甜得发。他不太懂这家伙激动什么——不就是挨过几发子弹吗?他可是怪盗基德,干这行迟早要碰上的。
何况中森警部那帮人一般不会动真格,毕竟他也从没朝他们开过实弹。
“嗯啊,”快斗含糊应着,把杯子往桌上一放,“他们也在找潘多拉,看我碍眼,就老想弄死我。”
“潘多拉?”灰原哀的声音插进来,直接打断了侦探小鬼的怒吼。
“传说能让人长生不老的宝石。”快斗说得轻描淡写。本来没想告诉任何人,但这俩明天一醒就什么都忘了——侦探小鬼不会知道他常被人追杀,不会知道自己曾为他气到发抖,更不会知道他就是怪盗基德。
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。
两个孩子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,快斗却不想再聊下去了。他偷偷往两人杯子里加了点安眠药,第二天醒来时,闹钟已经在床头吵得震天——又是新的一天,得好好利用才行。
@ @ @ @ @
科学家昏昏沉沉地醒过来,眼前天旋地转,嘴里干得像塞了团棉花。昨晚喝多了?
“醒啦?太好了!”一个声音响起。
科学家瞬间僵住——这是他自己的声音?!
“还以为你要睡一整天呢,那我的计划可就泡汤了。我可不是来看着你睡觉的。”
科学家惊得想坐起来,却发现手脚都被胶带绑死了,挣扎时皮肤被扯得生疼。他抬头一看,顿时面无血色——眼前的人戴着白色高帽,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笑容。
“准确说,是‘走进来’的。”那声音突然变成了他女同事的语调,“我都来多少回了?从前门大摇大摆进来,一路走到这儿都碰不到一个警卫。连心跳都不带加速的,真没劲。”
白帽子、白、单片眼镜——是怪盗基德!可他来这儿干什么?总部里根本没有宝石!除了……
科学家瞳孔骤缩,牙齿咬得咯咯响。
“说起来,我就是借个用户名——喂,你没事吧?怎么嘴角冒白沫?还有股杏仁味?”声音突然变得陌生又,“你不会是自杀了吧?真的有人用氰化物胶囊?这玩意儿真存在?!”
科学家已经说不出话了,藏在假牙里的胶囊碎了,意识模糊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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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了,重来一次。”一个声音把科学家从混沌中拉回,“我已经把氰化物胶囊拿走了,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了——你?你咬舌?靠!”
科学家喉咙里涌出鲜血,眼睛瞪得老大,彻底没了气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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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再来!”声音再次响起,“虽然是还是第九次了,但谁在乎呢?”
科学家刚醒就猛地咬向假牙——空的。
“早拿走了。”基德把玩着那颗熟悉的胶囊,抛起又接住。科学家又想咬舌,却发现嘴里塞着个 gag,一股臭袜子味直冲脑门——是他自己的袜子!“这点小伎俩我早想到了!”
科学家疯了似的往后撞头,却只碰到一个软枕头。
“我说,你们黑衣组织的人还真会玩自杀啊!”基德打了个响指,突然举起一把真枪,“现在,把用户名和密码交出来。乖乖?还是逼我动手?”
科学家死死瞪着他,一个字都不肯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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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醒了?”冰冷的声音像毒蛇吐信,“马提尼。”
科学家猛地抬头,魂都吓飞了——是琴!银发散落在黑斗篷上,手里的枪泛着死亡的灰色,正指着他的脑袋。
“组织里混进了老鼠,”琴缓缓蹲下身,眼里闪着疯狂的,枪口抵住科学家的下巴,“有人了系统,把搞得一团糟。我奉命来门户。”
科学家吓得浑身发抖,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“让我点,马提尼。”琴的声音压得更低,“把你的用户名和密码说出来。我们已经锁定了嫌疑人,如果你的信息和他们……”
科学家连忙把用户名和密码吐了出来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——千万不要是我,千万不要……
“你没把这些告诉过成员?”琴的眼神骤然变冷,枪口往他下巴里又顶了顶。
没有!绝对没有!科学家拼命摇头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。
琴死死盯着他,那双冰蓝色的瞳孔里淬着杀气。突然,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——那绝不是琴该有的。
下一秒,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:“多谢了,马提尼。合作愉快。”
冰冷的枪托狠狠砸在科学家的太阳穴上。
意识瞬间黑暗。
*
“呼——终于搞定!”
基德一把扯下脸上的,揉着的脸颊,语气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,“十三次尝试才成功,看来我的易容术又精进了!”
话虽如此,他心里却默默祈祷——这辈子再也别碰这种玩命的活了。
他一屁股坐在电脑前,手指翻飞,刚刚到手的账号密码。屏幕亮起,密密麻麻的文件目录跳了出来。
基德耐着性子翻找,期间不小心点到几个标着“最高机密”的文件夹,吓得他心脏差点停跳。好在最终还是在网络的深处,找到了目标文件。
灰原哀——也就是曾经的雪莉——留下的APTX4869研究笔记。
接下来的日子,基德每天都像在刀尖上跳舞。
他成组织成员混进基地,利用短暂的一小时时间,疯狂记忆笔记里的每一个、每一组实验数据。每次时间一到,他就会被“发现”,然后在枪林弹雨中“死去”——当然,那只是他用魔术制造的假象。
好在他有过目不忘的天赋。短短几天,整本笔记的就被他刻进了脑子里。
一周后(对他而言的第135天),基德再次敲响了侦探小子的家门。
这一次,他带来了完整的毒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