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四,床头闹钟准时炸响。
工藤新一猛地坐起,揉了揉眼睛。套上衬衫、刷牙、下楼,动作一气呵成。刚到厨房,咖啡机正好滴完最后一滴。滚烫的黑咖啡冒着热气,香得勾人。
他仰头灌下半杯,喉结滚动间,喉间泛起熟悉的苦涩。又倒了第二杯,斯理地抿着。
手机突然连震两下。
新一点开屏幕,嘴角扬了起来——是的早安消息,还附了张朝阳下的樱花。可下一条消息,却让他眉头皱成了结。
是高木涉发来的。
“有个案子,有点怪。不是凶杀,但三组那帮人快愁秃了。你今天来局里的话,能不能帮忙看看?”
新一一愣。
他现在很少接这种“被召唤”的案子。以前是追着尸体跑,现在多半是尸体自己找上门。除非……
除非和怪盗基德。
可高木没提基德。
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,正想回消息,突然听见楼上传来“哐当”一声巨响。
新一愣了愣,随即无奈地摇头。
是快斗醒了。
他放下咖啡杯,接了杯温水往楼上走。刚到卧室门口,就听见里面传来委屈的哼哼声。
推开门,新一愣在原地,差点笑出声。
黑羽快斗正四仰叉地趴在地上,一条还缠在被子里。那被子像条大蟒蛇,把他牢牢捆在床边。要不是他摔的位置偏了几寸,脑袋就得撞上旁边的梳妆台——那可是实木的,撞上去非见血不可。
新一挑了挑眉。
看来昨天晚上的“运气交换”还没结束。
“需要帮忙吗?”他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,忍着笑问。
快斗抬起头,金发乱糟糟的,眼睛水汪汪的。“膝盖好像磕青了,疼……”他伸手要抱,“新一,亲一下就不疼了嘛~”
新一翻了个白眼,还是伸手把他拉了起来。两人嘴唇碰了碰,快斗刚想加深,新一就退开了。“高木发消息说有个案子,有点奇怪。我本来想直接去局里,现在看来,等你醒是对的。”
快斗摸了摸鼻子,有点不好意思。“可能昨晚算错次数了……”他小心翼翼地端起水杯,喝了一口,没洒。顿时眼睛亮了,“好了好了!我现在没事了!谢啦,新一!”
“没事就好。”新一笑着问,“我今天去局里,你呢?有什么计划?”
“中午和青子吃饭,下午可能去转转。”快斗摸了摸下巴,“新想了个魔术,想找个小观众试试水。”
“小观众是指年纪小,还是人数少?”
快斗咧嘴一笑,露出两颗虎牙。“都算!”
新一又翻了个白眼。“行吧,别太晚。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。”
“知道啦!”快斗从衣柜里翻出件黑色的雨衣,塞给新一,“拿着,以防万一。”
新一接过雨衣,凑过去亲了他两口。“走了。”
“晚上见!”快斗挥了挥手,金发在晃得耀眼。
*
早上的 traffic 堵得要命。新一一觉醒来,发现自己在车里睡了快一个小时。等赶到警视,已经迟到了四十五分钟。
他推门进去,高木涉正站在门口等他。
“新一哥,你可算来了!”高木递给他一份文件,“叫茶木四郎,是个古董商。昨天晚上被发现死在自己的书房里。”
新一愣了愣。“不是说不是凶杀吗?”
“本来以为是意外。”高木挠了挠头,“他书房里有个很大的花瓶,碎了一地。一开始以为是他不小心碰倒了花瓶,被碎片扎死的。但后来法医检查,发现他的致命伤不是碎片,而是后脑勺的钝器伤。”
新一接过文件,快速翻看着。
茶木四郎,五十岁,经营着一家古董店。死亡时间是昨晚到十点之间。现场没有打斗痕迹,门窗都锁着,像是密室。
“钝器是什么?”新一问。
“还没找到。”高木说,“现场除了碎花瓶,没有可疑的东西。而且……”他压低声音,“手里攥着一张。”
新一挑眉。“?”
“嗯。黑桃A。”高木说,“但奇怪的是,那张牌是干净的,没有血迹。”
新一的眼睛亮了起来。
黑桃A。
这可不是普通的牌。
怪盗基德的预告函里,经常会用到。但这次……
“的古董店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?”新一问。
“有!”高木点头,“他上周刚收了一个唐代的青花瓷瓶,据说价值连城。本来打算下周展出的。”
新一摩挲着下巴。
青花瓷瓶……黑桃A……
看来,这次的案子,和怪盗基德脱不了干系。
“带我去现场看看。”新一说。
“好!”高木立刻点头,“车已经准备好了!”
两人刚走到门口,新一突然停下脚步。“等等,的家属呢?”
“他妻子茶木美沙子在局里做笔录。”高木说,“她说昨晚去参加同学聚会了,十点才回家。发现的时候,他已经没气了。”
新一皱了皱眉。“她有没有说,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?”
“她说没有。”高木摇头,“茶木为人很低调,很少和人发生争执。”
新一没说话,心里却泛起了嘀咕。
低调的古董商,价值连城的青花瓷瓶,奇怪的黑桃A……
这案子,肯定没那么简单。
他跟着高木上了车,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运转。
黑羽快斗,这次又是你搞的鬼吗?
还是说,有人在模仿你?
车窗外的樱花树飞速倒退,新一看向窗外,眼神深邃。
不管是谁,这次的对手,有点意思。
工藤新一的脚步声消失在后,快斗一头栽回柔软的床铺。
窗外天刚蒙蒙亮,暖黄色的窗帘挡不住细碎的。他打了个哈欠,把自己裹成蚕茧——反正今天没任务,多睡会儿又不犯法。
可躺着躺着,快斗就睡不着了。
被窝里凉飕飕的。
没有新一在旁边抢被子,没有那家伙的呼吸声,连空气都变得安静得过分。快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认命般爬起来穿衣服。
刷牙洗脸一气呵成,他对着镜子理了理额前的碎发,随手抄起桌上的和几样小,揣进外套口袋。
刚出门没走几步,街角的可丽饼摊就飘来黄油和草莓的香气。快斗摸了摸肚子,脚步不受控制地拐了过去。
“一份草莓奶油可丽饼,谢谢。”
老板抬头看见他,眼睛一亮:“是快斗啊!你爸以前总来我这儿买可丽饼,说我家的面糊最劲道。今天这份算我请的,就当给老熟人的儿子赔个不是——当年你爸失踪,我都没来得及去看看。”
快斗愣了愣。
十年了。
还有人记得他父亲。
他捏着热乎乎的可丽饼,咬下一大口。草莓的混着奶油的醇厚在舌尖炸开,比平时吃的任何一次都要香。
快斗大好,哼着小曲儿往走。
突然,一声尖叫划破的宁静。
“抓小偷啊!”
快斗脚步一顿,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——他可是怪盗基德,这种场面太容易让人联想到自己。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一个黑影就从身后猛地撞过来!
“砰——”
两人双双摔在地上。快斗凭借常年练魔术的 reflex,瞬间翻身骑在了对方背上。还没等他开口,一个女士手提“啪嗒”一声落在他手里,而他那半块没吃完的可丽饼,正可怜巴巴地糊在小偷的上。
快斗:“……”
我的早餐!
“谢谢你抓住他!”失主气喘吁吁地跑过来,一把夺过手提,手忙脚乱地掏手机,“我这就报警!你千万别让他起来!”
快斗叹了口气,死死按住挣扎的小偷,却黏在那坨奶油草莓混合物上。
还能吃吗?
他伸手戳了戳,糖浆顺着往下流,撒了一地。得了,彻底没戏了。
“警察马上就到。”失主挂了电话,低头看见他手里的“残骸”,一脸愧疚,“哎呀,是不是刚才摔的时候弄掉的?都怪我!我再给你买一份新的吧,就当谢谢你帮忙!”
快斗眨了眨眼。
一小时两份可丽饼?
今天是什么神仙运气!
工藤新一把笔往桌上一摔,烦躁地揉了揉眉心。
被害人查吉罗简直是在浪费时间。她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证词,还夹着各种明示暗示的,甚至在采访里问了他三次鞋码!要不是看在她是的份上,新一早就拍桌子走人了。
现在他盯着桌上的卷宗,脑袋里一片空白。
巡逻队还在找嫌疑人志,但这家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家里没人,朋友亲戚都联系不上,当天也没去上班——所有可能的落脚点都查过了,连根毛都没找到。
这案子简直是死胡同。
“工藤,刚接到报案,市中心有人抢。”服部平次挂了电话,转头问他,“我回来估计得中午了,要不要给你带点吃的?”
“带线索嫌疑人名单。”新一毫不客气。
服部翻了个白眼:“那玩意儿能当饭吃?”
新一叹了口气:“随便带碗拉面吧。有豚骨的要豚骨,没有就味噌的。”
服部没回话。新一抬头一看,发现这家伙正盯着警局里的新实习生武史。武史不算新人了,但那副睁大眼睛看啥都新鲜的样子,跟刚的菜鸟没两样。此刻他正像看怪物似的盯着服部。
自从上次冥王星事件后,这小子就没正常看过服部。
“他怎么老盯着我?”服部压低声音,“没见过大阪人?”
“你忘了?”新一挑了挑眉,“你之前好几次精准预测尸体出现的时间、地点、手法、性别,连杀人动机都猜得不离十。他大概是想不通你怎么做到的。”
“切!”服部嗤之以鼻,“你不也猜中过好几次?”
“但我从不张扬。”新一推了他一把,“还不快去?别等小偷跑了才到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服部站起身,摸了摸口袋确认证件都在,“味噌的,对吧?”
“前提是没有豚骨。”新一点头,重新埋首卷宗。
希望服部回来前,他能找到点有用的线索。
快斗舔干净嘴角最后一点糖浆,把揉成球的纸精准投进垃圾桶。
的可丽饼就是香!
更巧的是,出警的警察是服部平次。快斗拍着胸脯说这是自己的运气,不是沾了新一的,还特意走了段直线证明自己没被新一传染“死神体质”——当然,最后他忍不住翻了一串后空翻,谁让服部那副“你肯定是靠新一”的太欠揍了。
别忘了,HYKKT手环可是他做的!
录完口供,失主果然承诺,给他买了一份新的可丽饼。快斗没解释自己是怪盗基德,揣着新早餐就溜了。
到了,远远就看见一群熟悉的小粉丝在 playground 里尖叫奔跑。一看到他,孩子们立刻像小炮弹似的冲过来,把他扑到草地上。
“快斗哥哥!变魔术!变魔术!”
快斗哈哈大笑,手一翻,一副就凭空出现在掌心。
“味噌汤来了。”服部把一个保温盒放在新一面前。
新一从卷宗里抬头,皱眉:“我说的是味噌拉面。”
“不对,你说的是味噌汤。”服部也皱起眉。
“我原话是‘拉面别的,有豚骨要豚骨,没有就味噌’。”新一一字不差地复述,“味噌指的是味噌拉面。”
服部恍然大悟,拍了拍额头:“难怪刚才点单的时候,服务员看我的眼神像看傻子……我问人家有没有豚骨汤,她愣了半天才说只有豚骨拉面。”
新一还没来得及笑,就注意到服部身后的武史又在盯着他看。
服部顺着他的回头,看到武史那副好奇宝宝的样子,顿时炸毛:“他到底看够了没有!”
新一耸耸肩,低头打开保温盒。
算了,味噌汤就味噌汤吧。
总比没饭吃强。
工藤新一看着眼前的便当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算了,有总比没有强。
他伸手去掏服部平次带来的袋子,想找纸巾和。叉子、勺子、筷子倒是都有,可喝汤用这些玩意儿?
“服部,勺子呢?”
没人应。
“服部!”
服部平次猛地回过神,视线从武田身上移开:“啊?咋了?”
“勺子。”工藤新一耐着性子重复,“喝汤用的勺子。”
服部平次眨眨眼,一脸无辜:“没带啊。”
武田呛得直咳嗽,服部赶紧转头瞪他。
工藤新一额角青筋跳了跳:“没带?那我怎么喝汤?!”
“里用完了呗。”服部满不在乎地摆手,“你自己去休息室拿一个。别吵吵,我正跟武田哥立规矩呢!”
工藤新一又叹了口气,刚要起身,手机突然响了。
“喂?”
“找到了。”
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让他脸色骤变。
得,这午饭是别想吃了。
黑羽快斗坐在上,看着手表第三次叹气。
本来只想半小时,结果硬是被孩子们缠了三个小时。
那些小不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,又是要看魔术又是要听,他哪舍得走?可青子的消息已经催到第三十条了,再不回估计得被追杀到天涯海角。
他依依不舍地跟孩子们告别,刚走到路口,一辆皮卡正好路过。黑羽快斗眼睛一亮,纵身跳上了后斗。
这可比走路快多了!青子约的咖啡馆在城那头,真要走过去,都得断。
几分钟后,他推开咖啡馆的门,一眼就看到靠窗座位上的青子。
黑羽快斗嘴角勾起,指尖一弹,烟雾和彩纸瞬间炸开。
他本以为能看到青子惊喜的,结果对方只是翻了个白眼。
啧,果然跟了她这么多年,这点小把戏已经不管用了。
“早啊青子。”黑羽快斗拉开坐下,“不对,现在是下午两点了吧?”
“知道还来这么晚!”青子皱着眉,上下打量他,“你今天倒是挺精神。我还以为你会蔫蔫的呢,毕竟去年……”
“去年?”黑羽快斗愣了愣。
“去年你不是了一周吗?”青子斜睨着他,“什么傻?”
黑羽快斗撇撇嘴:“去年是去年,今年又不是去年。”
青子盯着他看了半天,终于耸耸肩不再追问。
这时服务员端着饮料过来,是青子提前点好的。两人点完餐,黑羽快斗随口问起她的工作。
还能怎么样?无非是那点事,要么忙得脚不沾地,要么闲得发霉。青子抱怨着同事总忘了加咖啡,话没说完,他们的餐点就上桌了。
青子的盘子里是沙拉小蛋糕,健康得过分。黑羽快斗的则是一整个心形蛋糕——今天特价!不买简直对不起自己!
“你今天过得怎么样?”青子突然问,眼睛亮晶晶的。
“棒!”黑羽快斗眼睛一亮,“早上吃了两顿早餐!准确说是一顿半,第一顿还没吃完就撞见个抢的,结果失主阿姨非要请我再吃一份。”
“哦?”青子有些意外。
“还有呢!”黑羽快斗着杯子里的吸管,想起孩子们的笑脸就忍不住开心,“我去的时候,那些小粉丝都在!我还跟他们试了个新魔术,下次上台肯定能火!”
“厉害啊!”青子托着下巴笑,“看来你终于摆脱那个了?”
黑羽快斗夹蛋糕的手顿住了。
“?什么?”
青子脸上的笑容僵住:“你的啊!高中的时候想给你送都难,你不是失踪就是有事。大学更夸张,有一年你直接消失了三天!还有一次摔断了……简直是扫把星附体!”
黑羽快斗手里的蛋糕“啪”地掉回盘子里。
“我有??”他盯着蛋糕,突然反应过来,“今天是?!”
“不然呢?”青子奇怪地看着他,“不过今年你好像打破了!今天没出事,还过得挺顺利。”
黑羽快斗脸色瞬间惨白。
“我有工藤的运气!”
“啊?”青子歪着头。
“我跟工藤早上换回来了!”黑羽快斗猛地站起来,声音都变了调,“之前我还以为没换回来,结果我根本不是继承了他的运气,而是我自己有!”
“所以你换了之后,继承了他的运气……”青子皱着眉思考。
“那他就继承了我的!”黑羽快斗看着青子也跟着脸色发白,急得直跺脚,“青子我得走!”
“快走快走!”青子推着他往外赶,“去救你的男人啊!”
黑羽快斗抓起外套就冲了出去,蛋糕还剩大半没动。
早知道早上就开车了!现在跑着去得猴年马月啊!
工藤新一坐在警车里,看着前方的柏青哥店。
目标人物刚出来。
他推开车门,快步走过去:“杉下真人?我是警察,有些问题想问你。”
杉下真人抬头看到他,脸色骤变,转身就跑。
“该死!”工藤新一低骂一声,拔追了上去。
黑羽快斗冲进警察局,拍着前台的桌子大喊:“工藤新一呢?!”
“抱歉黑羽,”秘书小姐一脸为难,“工藤警官出去查案了。需要我帮您留言吗?”
“留言……对了!”黑羽快斗掏出手机,按下快捷键。
他在原地焦急地踱步,听着听筒里的忙音。
“快点接啊……快点……”
“您好,您拨打的用户已……”
黑羽快斗挂断重拨。
“您好,您拨打的用户已……”
再拨。
“您好,您拨打的用户已……”
基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对着手机屏幕低吼一声。
“还需要帮您联系吗?”前台秘书的声音温柔却没温度。
还能联系谁?基德脑子飞速运转,突然眼睛一亮。
“服部!”
“服部警官正在楼里处理另一个案子。需要帮您叫他到来吗?”
“他没跟新一在一起?”基德瞬间垮了肩膀。
“他今早刚处理完一起抢劫案。”秘书的语气带着歉意。
对,就是基德今早顺手解决的那起。基德叹了口气,“麻烦你了,帮我叫他出来吧。”
秘书转身去打电话,基德不死心地又按了一次新一的号码。万一这次通了呢?
*
新一追得快要断气了。
找到须贺志的踪迹花了他整整一个小时,半路上还下起了瓢泼大雨。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,混着汗水流进衣领,脚下的人行道湿滑得像抹了油。
终于,他一个飞扑将须贺志按在地上,手铐“咔嚓”一声锁上对方。
“我都说了我没干!”须贺志还在挣扎,嘶吼着辩解。
新一懒得跟他废话,只想赶紧结束这糟心的一天。“没干你跑什么?只有 guilty 的人才会逃。”
须贺志突然朝他鞋上啐了一口。
真他妈恶心。
就在这时,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。新一把须贺志拽起来,一只手摸出手机。屏幕上跳动着“基德”两个字,下面还显示着三个未接来电。
什么事这么急?难道是基德出事了?还是医院用他的手机打来的?
新一心里咯噔一下,连思考医院会不会用私人手机联系都顾不上了。他按下接听键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。
“喂?”
“新一!”电话那头传来基德带着喘息的声音,听起来没什么大事。
“你怎么突然打这么多电话?我这边正忙呢。”新一皱着眉,警惕地盯着须贺志。
“你现在立刻来警局!”基德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严肃。
“为什么?出什么事了?”新一的心提了起来。
“你过来亲我一下!很重要!”
新一气笑了,翻了个白眼。“我正在查案,没空过去给你送吻。”
“不用你特意过来!我就在警局!”
新一更懵了。“你去警局干嘛?还有,为什么非要亲你?”
“因为这很重要——!”
“砰!”
须贺志突然用手肘狠狠撞在新一肚子上。新一疼得闷哼一声,手一松,须贺志趁机挣脱,撒就跑。
“基德我挂了!回头再说!”新一吼完就把手机塞回口袋,像条猎犬一样追了上去。
*
“新——!”
电话那头传来忙音。基德盯着黑屏的手机,又拨了一次,结果直接转到了语音信箱。
“不,别这样……接电话啊!”
“黑羽?你没事吧?”服部靠在前台桌上,挑眉看着他,“刚才是工藤?”
“服部!”基德猛地转身抓住他的肩膀,力道大得惊人,“你帮我找到新一!这事真的很重要!”
服部皱着眉打量他,“你今早不是还说自己运气好得爆棚吗?怎么突然急着要接吻了?”
“不是!”基德拼命摇头,“你搞错了!我们今天已经交换过运气了!”
服部抱臂冷笑,“那我就更不明白了……”
“因为他现在带着我的运气!”基德崩溃地捂住脸,声音都带着哭,“青子今天告诉我,我有个!从初中开始,每年今天都会发生倒霉事!搞不好更早!”
“工藤今天一直运气不错啊——至少在方面是这样。”服部的眉头皱得更紧,“你该不会是……”
基德蔫头耷脑地点头,“我们早上还以为我手脚发软是因为换了他的运气,结果根本不是!是我的运气本来就烂透了!”
“那工藤现在带着你的霉运,还得加上他自己那种往危险里冲的性子……”服部的脸色瞬间惨白,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“我们得立刻找到工藤!”
*
新一第二次追上须贺志的时候,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。
还好,戴着手铐的逃犯太显眼。路上的行人看到须贺志狂奔,纷纷给巡逻的警察指认方向。即便如此,新一还是跟着线索绕了大半个街区。现在已经到了晚饭时间,雨却一点没停。新一摸了摸冻得冰凉的鼻尖,预感自己明天肯定会感冒,搞不好还会发烧。
他真希望今天赶紧结束……
直到把须贺志塞进警车后座,新一才想起自己刚才挂了基德的电话。完了,今晚回家肯定要被冷暴力了。他仿佛已经看到基德抱着抱枕缩在沙发角落,用眼神凌迟他的场景。
不如现在打回去道歉?或许能减轻点“罪行”?
新一将须贺志锁好,掏出手机准备给基德回电。屏幕上又显示了几个未接来电,但没有留言。他叹了口气,靠在警车引擎盖上,犹豫着要不要去拿雨衣。电话响了一声,两声……然后突然没了动静。
“喂?基德?”新一对着手机喊。
手机发出一阵微弱的电流声,接着屏幕彻底黑了下去。
“不是吧!”新一使劲晃了晃手机,“你这时候死机?玩我呢?!”
身后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。新一猛地回头,看到须贺志竟然坐在驾驶座上,正恶狠狠地盯着他。他什么时候解开手铐的?还有车钥匙——新一摸了摸口袋,果然空了!那家伙什么时候偷的?!
引擎再次发出咆哮,新一几乎是本能地往人行道上一扑。警车“吱呀”一声擦着他的边冲了出去,带走了他的犯人、他的手机,还有他放在副驾上的雨衣。
太棒了。真是棒极了。
连报警都做不到了。今天到底是什么鬼日子?
新一撑着膝盖站起来,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滴。他得找个巡逻岗亭,跟总部汇报,再想办法回警局。
一步一步来吧。找岗亭。
平次的话还在耳边,但他不能真让快斗跟警车走。快斗不是现行案件的证人,也没提前申请跟车,按规矩根本没资格上车。
“放心,我会找到他。”平次神色凝重,拍了拍快斗的肩,“你回家等消息,我随时给你报平安。”
快斗站在原地,看着警车消失在街角,才挪回。的地板快被他踱出坑了,手机屏幕亮了又暗——他已经给新一打了不下十次电话,每次都是冰冷的语音提示。
是不接?还是……出事了?
快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。他自己今天才刚知道身上有这档子事,人还活着就不错了!可新一呢?那家伙会不会也被卷进来了?
思绪飘回往年的。前年他摔断了胳膊,去年又了整整一周,完美错过所有约会。再往前?新一曾约他去水族馆,快斗怕水怕得要死,拒绝的话到了嘴边,对上那家伙亮晶晶的眼睛,硬是咽了回去。后来新一知道了他的恐惧症,红着脸道歉,但那天快斗被鲨鱼吓得差点当场表演原地去世的阴影,至今挥之不去。
妈的,果然是他的灾星!
还有一次,他为了偷宝石搞了场大动作,结果红子那女人给他下了!最后他为了消灭“证据”,把同学送的塞嘴里,直接吃进了医院。
虽然每次都死不了,但麻烦事从来没断过。这次呢?万一发作的时机不对,新一正跟罪犯拼命时突然软怎么办?只是崴个脚,却被对方反杀?
快斗越想越,早知道就该死死拉住新一,让他听自己把的事说!
墙上的钟指向,早过了晚饭时间。快斗又刷新了一遍手机,还是没有新消息。他深吸一口气,再次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“您好,您拨打的电话已……”
语音提示刚响起,快斗就挂了。他盯着手机屏幕,手指悬在拨号键上,最终还是点了语音留言。
“我是工藤新一,现在正在处理案件。请留下您的姓名、电话和留言,我会尽快回复。”
冰冷的机械音结束,传来“嘀”的一声。快斗握紧手机,声音有些发颤:“新一……你到底在哪?我知道不该打扰你办案,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……”
*
新一拖着灌了的往警局走,心里把今天的倒霉事骂了个遍。他给目暮警官发了消息,可局里所有车都出去追那辆被偷的警车了,没人能来接他。
就在这时,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他身边,车窗摇下,露出平次的脸。
“上车!”
新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。
“手怎么抖成这样?”平次皱眉,立刻把暖气开到最大,见新一的手还是止不住地颤,又递过来一根能量棒,“早上到现在没吃东西吧?垫垫。”
新一狼吞虎咽地啃着能量棒,把今天跟嫌疑人搏斗的狼狈、被偷警车的憋屈、一整天的倒霉事一股脑倒了出来。说着说着,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二十四小时荒唐得可笑,幸好马上就要结束了。
再熬一小时……新一瞟了眼车上的时钟,已经很晚了,但只要回警局交完报告,就能回家扑进温暖的被窝,抱着快斗把这破日子忘得一干二净。
想想就觉得幸福。
*
快斗在沙发上打盹,手机突然“叮咚”响了一声。他猛地惊醒,摸黑抓过手机——是平次的消息。
“人找到了,冷了点饿了点,没大事。”
快斗看着屏幕,忍不住笑出声。这家伙说话跟捡了只流浪狗似的!但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。新一没事,平次会送他回来。
他立刻回了条消息:“谢了,欠你个人。”
平次秒回:“得了吧,看他那惨样,我可不想欠你。等我真帮上大忙了再说。”
快斗挑眉,平次这家伙还挺,新一真该学学。
确认新一,快斗伸了个。得赶紧做点热乎的饭菜,等那家伙回来就能吃。他转身进了厨房,没注意墙上的钟,正一分一秒走向午夜十二点。
*
警局里依旧忙得热火朝天。新一听着同事们的议论,才知道自己那辆被偷的警车找到了,嫌疑人也因为盗窃被正式逮捕——正赶来指认,说那家伙是她的前未婚夫,还偷了她的东西。
总算有两件好事了。
平次拍了拍他的肩:“对了,记得给黑羽打电话报平安,那家伙下午急得快把警局拆了。”
新一这才想起手机早就没电了。他找值班的武田借了个,一边一边写报告。写到一半,眼前突然开始模糊,眼睛也涩得难受。他揉了揉眼,决定歇会儿,顺手点开刚上电的手机。
语音留言的提示灯正在闪烁。
“新一……你到底在哪?我知道不该打扰你办案,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……”
快斗的声音带着哭,听得新一心里一紧。重要的事?是什么?
他抬头看向桌上的时钟,秒针正一步步走向终点。
11:55。
“你知道我运气一向好到爆棚吧?平时罪犯见了我自动认罪,我自己更是手脚利落从不掉链子?”
工藤新一揉了揉太阳穴,无奈点头。
废话,都交往这么多年了,他还能不知道怪盗基德那逆天的运气?
墙上的电子钟跳了一下——十一点五分。
“结果我发现,这好运有效……除了今天。”
工藤新一皱眉:“今天怎么了?”
“啊!”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而且不只是一天!有时候连那周都要倒霉!去年我重感冒躺了三天,前年直接摔断胳膊,你忘了?”
怎么可能忘。
那两次他几乎寸步不离守在边,生怕这家伙趁他不注意又作妖。
可这跟运气有什么?
十一点五十七分。
“青子说这叫‘’!每次都在这天前后发作,我以前没发现——不对!重点不是这个!”
那重点是什么?
工藤新一刚想问,走廊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尖声。
是报案人茶木利绪。
她的声音穿透深夜警局的嘈杂,像根针似的扎进工藤新一的太阳穴。
十一点五分。
“我想说的是!早上我们灵魂互换的时候!我没带着你的好运!我带的是我自己的!所以你现在——”
电话突然断了。
电子钟的秒针咔哒一声,指向零点。
午夜十二点。
“我撒谎了!”茶木利绪冲到工藤新一面前,脸色惨白如纸,“那起盗窃是我编的!我就是想报复他甩了我!顺便骗点保险钱——那戒指根本不是他送的!是奶奶买的!早就买了失窃险!”
她话音未落,旁边突然有人大吼:“我在柏青哥店作弊了!以前修机器的时候留了后门!想赢多少赢多少!太容易了——”
工藤新一猛地抬头。
整个警局瞬间炸开。
被拘留的嫌犯们像疯了一样抢着认罪,从偷到挪用,连三年前踩碎花盆的小事都抖了出来。值班警察们手忙脚乱扑过去,有的抓录音笔有的翻笔录本,活像被了的马蜂窝。
工藤新一盯着眼前的混乱,突然觉得身心俱疲。
够了。
今天够了,这个案子够了,一切都够了。
他要回家。
刚迈出一步,手机响了。
“基德,我刚看到你——”
“新一!我听到枪声了!”
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,把脸埋进掌心。
“……我马上回来。”
“好!那我把炉子了!已经开始冒烟了!”
“你开炉子干什么?”
“想给你做顿热乎的啊!你办案到现在肯定没吃饭!”
工藤新一心里突然一软。
有时候,他真的爱死这个偷心盗贼了。
“烧糊了,但刮掉焦的部分应该还能吃!”
有时候……他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才跟这家伙谈恋爱。
——
工藤新一回家时,身后跟着半队警察。
附近流窜的杀人犯刚被逮捕,警局的烂摊子也收拾得差不多,他和基德的运气终于换了回来。
代价是他染上了重感冒,后来发展成肺炎。
但看着基德端茶倒水时那副小心翼翼又愧疚的样子,工藤新一觉得值了。
至少这个,他一辈子都忘不了。
以后的每一个,也都不会忘。
毕竟,他们之间有太多东西,赌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