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羽快斗盯着地上昏迷的人影,脑壳里“嗡”的一声炸开。
完了。
他预想过无数种和工藤新一正式碰面的场景——或许是在魔术社的招新会上,或许是在图书馆的某个角落,甚至可能是在学校天台的对决。但他做梦都没想到,第一次见面会是用飞盘砸晕对方的方式。
而且还是在他没穿那件骚的白色礼服时。
说起那件礼服,快斗自己都觉得土得掉渣,早该淘汰了。可谁让怪盗基德的人设就这么定死了呢?
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。
他怎么就把飞盘扔那么偏?明明瞄准的是对面那个金发的手,怎么就拐了个弯,直挺挺砸在路人头上?
等他地上那人的脸,瞳孔骤缩——
这不是工藤新一吗?!
那个传说中几个月前恢复真身,现在和他同校的名侦探?!
快斗嘴角抽搐。
早知道是这尊大神,他就算把飞盘吞了也不会乱扔啊!
前阵子他还听自家那群鸽子探子说,工藤新一最近忙得脚不沾地,天天往警视跑。快斗当时还嗤之以鼻——不就是破个案吗?至于把自己搞成熊猫眼?
现在看来,传闻诚不欺他。
地上的工藤新一,眼下乌青得像被人揍了两拳,眉头紧锁成川字,连昏迷时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。
快斗蹲下身,戳了戳他的脸颊。
“喂,名侦探?醒醒?”
没反应。
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叫救护车,地上的人突然猛地睁眼——
血丝密布的瞳孔里满是惊惶,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。
“糟了!我的课!”
工藤新一挣扎着要爬起来,刚直起上半身,又“嘶”地倒抽一口冷气,抱着头闷哼出声。
快斗赶紧扶住他:“!你刚被飞盘砸晕,脑震荡了都!”
工藤新一甩了甩头,试图推开他的手,却因为头晕目眩,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快斗身上靠了靠。
“我没事……”他咬着牙,声音沙哑,“只是有点晕……”
快斗看着他这副摇摇欲坠的样子,忍不住翻了个白眼。
还说没事?眼着都要栽回地上了!
他瞥了一眼周围——刚才一起玩飞盘的那群人,他亲闺女青子,早就溜得没影了!
青子临走前还冲他挤眉弄眼,那意思分明是“你自求多福”。
快斗心里骂了句娘。
这群没良心的!
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这位名侦探,别让他发现自己的身份。
“那个……实在对不起啊,飞盘是我扔的,没控制好力道。”快斗挠了挠头,摆出一副无辜的,“要不我请你喝杯咖啡?附近有家店的拿铁赞,就当赔罪了?”
工藤新一揉着太阳穴,没立刻回答。
他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,昨晚为了破那个连环杀人案熬了个通宵,今早又差点迟到,连衣服都被咖啡泼湿了。本来就够倒霉了,还被飞盘砸晕……
今天真是倒了辈子血霉。
他抬眼看向眼前的男生——
乱糟糟的黑发,笑得一脸无害,看起来像个没心没肺的大学生。
工藤新一皱了皱眉。
总觉得这家伙有点眼熟……
但他现在实在没力气多想。
“……行吧。”他终于松口,“但我只有十分钟时间,下节课要迟到了。”
快斗心里一松,赶紧扶着他站起来:“没问题!保证十分钟搞定!”
两人并肩往咖啡馆走去,快斗偷偷观察着身边的侦探。
嗯,看起来确实累坏了。
也是,刚端掉那个什么犯罪组织,肯定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他收拾。
快斗撇了撇嘴。
这些大人物就是爱自己,好像不把自己累垮就不甘心似的。
不过……
他偷偷瞄了一眼工藤新一紧握的拳头,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。
这家伙,该不会还在为组织的事耿耿于怀吧?
快斗甩了甩头,把这些念头抛到脑后。
管他呢!把眼前这过了再说!
他可不想刚开学就被名侦探盯上!
他明明该跑的。
离那个侦探越远越好。
可该死的心跳骗不了人。刚才那下飞盘砸得够狠吧?工藤新一当时就晕了一分钟,现在额角还肿着青紫。
“你说咖啡?”
侦探的声音带着点飘忽,眼神也发直,活像三天没睡。
“嗯?”黑羽快斗指尖蜷了蜷。他可是日本好,见同胞落难哪有不帮的道理……对吧?
“老天,快给我来一杯。”
行吧……应该是对的。
两杯咖啡,一盘黄油厚吐司,外加一个冰袋。两人坐在巷尾僻静的咖啡馆里,窗外是熙攘的人潮,窗却静得能听见冰块碰撞的轻响。
墙上没刷漆,爬满了牵牛花藤,紫的绿的缠在一起,像块活的壁毯。天花板的大窗漏进,把整个空间染成暖金色,连空气里都飘着烘焙的甜香。这地方简直像从钢筋水泥里抠出来的世外桃源。
可惜名侦探没这闲心欣赏。他一手攥着吐司狼吞虎咽,另一只手把冰袋往肿上按,眼神发直,活像在啃什么杀人案的证据。
现在他除了额头肿着,没别的伤了……我该走了。
可屁股像粘在上。
“吃,小心噎着。”快斗敲了敲自己的咖啡杯,“就算你赶十点的课也晚了,现在都十点十分了。”
侦探嚼吐司的动作突然顿住,像卡壳的机器人。五秒后,他才放下,开始小口小口地嚼,刚才那股风卷残云的架势没了。
“你说得对……这周实在太忙了。”工藤新一声音发虚,端起早凉透的咖啡灌了一口。
是忙了一个月吧,名侦探?快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。五个作业没交,还有那个捣毁贩毒集团的月抛行动,外加每周撞的杀人案——换谁不得累趴下?当然,这些他不该知道,绝对不该。
“再忙也得喘口气。你这状态,一看就快崩了。”
“可能吧……可我还有一堆事没做……”侦探的语气半是烦躁半是无奈,像把这句话嚼了遍。
挺好,看来不止他一个人看出这侦探在往崩溃的路上狂奔。不过问题来了——他黑羽快斗干嘛要操心工藤新一?哦对了,他就是闲得,好奇心重。
“但把自己累垮了,还怎么做事?”
你再这么下去,迟早得躺医院。
工藤新一没说话,又咬了口吐司。快斗姑且当他听进去了。
最好是听进去了。快斗端起自己的咖啡抿了一口。
既然都蹚了这浑水——得明显过头,早不是普通路人该有的样子——那就干脆做到底。
“对了,我叫黑羽快斗。”
他收回之前“今天该躺平”的念头。
不然怎么会撞见基德的真身?
工藤新一喝完最后一口咖啡,转身走出咖啡馆时,快斗盯着他的背影,指尖摩挲着杯沿。那双眼睛里的,疯狂又鲜活,藏着比谁都多的温柔——这种灵魂,他一眼就能认出来。何况他怀疑这家伙身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
连怪盗基德都来劝他休息,可见他现在状态烂到什么地步。
可东京的罪犯不会因为他一句“求你歇歇”就停手,教授也不会因为他累就了作业。
工藤新一知道自己快扛不住了,身体像灌了,脑子也转不动……
可他没法停。
所有人都叫他休息,、小五郎叔叔、服部……可他。
几天后再见面,砸中侦探的是个棒球。
这次不是快斗干的——是个小鬼头的垒打,力道没控制住,“咚”一声软乎乎砸在工藤新一后脑勺上。
快斗来这当教练是为了找潘多拉的线索,结果发现这群小屁孩连挥棒都不会,心一软就留到了现在。他是不是太心软了点?算了,世界总需要点这种傻气的温柔。
看见那边警察拉着黄黑警戒线,快斗没让孩子过去捡球,自己把球捡了起来。
幸好球没落在那摊血上。
“对不起啊工藤!这次真不是我!”
“黑、黑羽?”侦探的惊讶把脸上的疲惫衬得更明显,眼窝陷下去,眼下乌青比上次还重——上次他可是刚被砸晕过。
“抱歉抱歉!那孩子第一次用球棒击中球,没轻没重的!”
“没、没事……这次一点都不疼。”
侦探捂着脑袋,声音发颤。
可那发白的指节,还有额角渗出的冷汗,都在无声地反驳这句话。
——骗子。
“真的?”
“嗯,真的。我还有事要处理,失陪了。黑羽君,祝你今天愉快。”
他转身就走,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。
——绝对更糟了。
快斗盯着侦探消失的背影,眼神冷了下来。
他得查,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“上次检查到现在,一点好转都没有。”
灰原哀扯下血压计的魔术贴,冰冷的机械音在房间里回荡。
“血糖还是低得离谱,心跳偏快,血压也高……”
新一甩着手,试图让麻木的手指恢复知觉。他没听见灰原的抱怨,可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耳朵。
“那么多人拼了命救你回来,你就不能对自己好点?”
新一猛地一僵。
这话他听了无数遍,从的哽咽到平次的怒吼,再到灰原的冷嘲热讽。起初还会愧疚,现在只剩下麻木。
灰原见他不吭声,眼神更冷了:“解药一年了,没副作用。但你这身体,早就运转了。”
她突然提高音量,像炸雷一样劈下来:“还有!别再只喝咖啡吃便利店便当!佐藤警官都告诉我了——你又不吃饭!好不容易变回原样,再瘦下去命都要没了!还有睡觉!你看看你这黑眼圈,下一秒就要晕过去吧?!”
新一知道她是自己。
可这些话他听了太多次,每次都是同样的争吵,同样的不了了之。
他不会改的。
至少今天不会。
“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”灰原的声音突然软下来,带着一丝他从未听过的,“平次和都打电话问你。我告诉他们解药没问题,他们更了。”
房间瞬间安静下来。
空气像凝固的水泥,压得新一喘不过气。他离开这里,立刻!
“新一。”
“好好好,我知道了!我可以走了吗?”
“……走吧。记得把那个袋子带上——里面是一周的食材,这次别放坏了再扔!”
“知道了,我尽量。”
灰原抿着嘴,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,但她知道多说无益。“最好是这样。赶紧滚吧,我看你早就想逃了。”
她跳下,送新一到门口。
“下个月同一时间?”
新一点头,撑开伞走进雨里。冰冷的雨水砸在伞面上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。
“有事我会联系你。”
“你哪天没事过?”灰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新一脚步一顿,没回头。
她说得对。
他的人生,从来就没平静过。
“替我向博士问好。”
“新一。”
新一站在门廊边缘,伞沿的雨水滴在地上,形成小小的水洼。
“那不是你的错。”
他僵在原地,雨水顺着伞骨流下来,打湿了裤脚。
几秒钟后,他迈开脚步,仿佛什么都没听见。
因为那就是他的错。
都是。
要不是快斗抄近路回,新一早被那个足球砸中脸,送进急诊室了。
那个侦探到底在想什么?
明明能在二十米外感知到别人的注视,能一眼识破狙击枪的,现在却连熊孩子喊的“小心”都听不见,直直往那个能打死人的足球上撞!
快斗脑子里闪过这些念头时,身体已经动了。
他扑过去,把新一狠狠按在地上。
足球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去,带起的气流刮得脸生疼。
该死的侦探!到底什么事让你魂不守舍?!
两人重重摔在地上,在碎石子路上滑出老远,直到 momentum 耗尽才停下。新一怀里的文件散了一地,幸好没风,不然早就吹得无影无踪。
真的,再不管他就要出事了!
“靠!侦探!到底什么鬼事把你搞成这副鬼样子?!”快斗撑着身子爬起来,对着底下的人低吼。
——这家伙是不是又没吃饭?怎么瘦成这样了?!
更让他心惊的是,新一被他扶坐起来后,竟然毫无反应。眼神空洞得像个木偶,魂都飞了。
快斗跟那些踢足球的小孩说了几句,转身走回新一身边。
“新一?”
“基德?”
直到这时,新一的眼睛才恢复一丝神采。他抬头看向快斗,那双总是锐利明亮的蓝眼睛里,此刻只剩下化不开的悲伤、愧疚和绝望。
快斗突然觉得,自己的身份被揭穿这件事,好像没那么重要了。
至少现在不重要。
他叹了口气,伸手拉起新一:“找个地方坐下来吧,这里太冷了。”
第二次遇到新一时,那家伙看起来比上次更糟——像个行尸走肉,随时都会倒下。
快斗咬咬牙,决定管到底。
该死的!
他一定要查出,这个侦探到底为什么变成这副模样。
工藤新一瘫在那张旧沙发里,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。
黑羽快斗翻遍了所有资料,指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。
没有线索。
无论是那个牵扯到蛇蝎组织的大案,还是新一变成柯南前后的所有记录,甚至连铃木园子悄悄透露的、他和毛利那段若即若离的——都找不到能让这位名侦探崩溃到如此地步的理由。
当然,他只来得及看警方的官方报告。那些东西向来缺斤少两,能查到才怪。
快斗把文件往桌上一摔,走到沙发边坐下。侦探蜷缩着身子,双手环膝,眼神空洞地盯着脚边矮凳上那杯还在冒热气的茶。他连快斗走近都没反应,显然已经失神到了极点。
肯定出大事了。
快斗心里有数。他得亲自问。
“喂,到底怎么了?”他拉过书桌前的,在侦探对面坐下。
“你问这个干什么,怪盗基德?”回答来得又快又冷,像提前背好的台词。
他在拖延。
“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,连我都看不过去了——信吗?”快斗挑眉,心里却叹了口气。这是真话。
果然,工藤新一僵住了,嘴唇抿成一条线,彻底沉默。
“行,你不想说也行,至少……”
“是我搞砸了。”
快斗的话被打断。声音轻得像蚊子叫,却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,仿佛只有说出口,那噩梦般的事实才算真正发生。
“以柯南的身份……我搞砸了。”侦探道,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。他猛地攥紧拳头,咬紧,闭上眼睛拼命深呼吸,试图压制那股的战栗。
直到他呼吸平复些,快斗才开口:“继续说。”
过了,工藤新一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。他深吸一口气,声音发颤地开口:
“如果不是我……如果我没有……高木警官……他替我的错误付出了代价。”
——
一切发生得太快。
前一秒,他们还在赶往屋的路上。FBI和警视正在那里部署对黑衣组织的最终围剿。下一秒,一声巨响传来,车子猛地打转。
他没是什么让车技的詹姆斯·失控。只知道冲击力大得惊人——要不是系着,以他现在这小身板,早就撞破挡风玻璃飞出去了。车子滑向码头边的沙桶,最终停下。
柯南回过神,睁开眼时——
一把枪,正顶在他的额头上。
琴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他,手指正扣在扳机上,保险栓已经打开。
“可惜了,小鬼。”琴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嘲讽,像毒蛇的信子舔过皮肤,“当初你要是不多管闲事,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。”
柯南浑身发冷。这场景和他无数次梦见的噩梦一模一样。
“永别了……工藤新一。”
怎么会?他怎么知道——
两声枪响。
柯南眼前只剩下血。
鲜红的、粘稠的血,从那不该出现的黑色短发下涌出——
“高木警官!”
——
“他一直昏迷到现在。我一开始以为他会没事……可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,整整一年……”
新一的声音哽咽,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。他把头埋进手掌,含糊的话语里是愧疚。每一个字都像针,扎在自己心上。
是啊,这太讽刺了。名侦探工藤新一,怎么可能因为“小学生柯南”的事去看心理医生?
“不是你的错。”快斗轻声说。
真的不是。
“就是我的错!如果我不是那么自大……如果我没有去招惹他们……”
新一猛地呛住,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——这或许是他第一次自己哭出来。紧接着,泪水像决堤的洪水,再也止不住。
“不是你的错。”快斗重复着,伸出手臂搂住侦探。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方式。新一立刻紧紧抱住他,仿佛那是救命稻草。
“不是你的错。”
-
工藤新一站在医院走廊里,手心是汗。
他在高木警官的门口。
这是他第一次来。
在黑羽快斗的里崩溃之后——天啊,当着怪盗基德的面哭成那样,简直丢死人了——他喝了几杯茶才平静下来。
(他承认,那哭是的。而且,至少基德不是最糟糕的倾诉对象。)
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整理好离开。当时脑子昏昏沉沉的,细节记了,但黑羽快斗最后说的话却刻在脑子里:
“想做什么就去做吧。毕竟,你得能过得了自己这。”
所以他来了。尽管站在门口,他还是不知道该做什么。
(如果现在不做,他可能永远都没勇气来了。)
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只能做唯一能想到的事。
而且,基德不是还劝过他吗?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。虽然那家伙没明说,但意思他懂。
“喂,高木警官。”
里静得只剩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。新一坐在边,声音压得很低,“我是工藤新一……之前跟你一起办过几次案子,后来……就消失了。”
他指尖攥紧了号服的衣角,“我知道这很突然,咱们之前甚至没怎么好好说过话。但我来。”
“还记得东都塔那次吗?你和柯南被困在电梯里,还有那个水银炸弹……”
说到这儿,新一喉咙发紧。
三个小时。他就这么絮絮叨叨说了三个小时,从东都塔的炸弹讲到最近的案子,讲到那些他以柯南身份经历的、高木不知道的事。直到喉咙干得冒烟,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,他才停下来。
但奇怪的是,心里那块压了的石头,好像轻了点。呼吸都了些。也许……
“咔哒。”
门被推开的瞬间,新一猛地抬头。
佐藤美和子就坐在门外的上,双臂抱胸,视线死死钉在地面。她肯定一直在用盯着门,因为新一刚出来,她的就像探灯似的扫了过来。
那眼神太锐利了。像极了他以柯南身份跟着追凶时,佐藤警官露出的那种洞察一切的。
新一心脏骤停——她是不是看穿了?
但下一秒,那锐利就散了。佐藤的眼神软下来,甚至朝他点了点头。
“工藤君。”
“啊……佐藤警官!对不起,我不知道你在这儿,聊得了——”
他话没说完,佐藤就抬手打断,嘴角扯出个淡的笑:“。高木那家伙肯定有人陪他说话。毕竟平时也就我常来。”
“是我该早点来的。”新一挠了挠头,正准备道别离开……
“急着走?”佐藤突然开口。
“啊?不、不急。”新一心里咯噔一下。
“要不要跟我去食堂吃点东西?”
“你不进去看高木警官吗?”
“护士说了,你从下午两点现在,三个多小时了。”佐藤站起身,语气带着点自嘲,“让他歇会儿吧,不然我进去又要唠叨他了。”
她笑着往食堂走,笑声却比平时空了些,像被风吹散的烟。
食堂里没什么人。两杯冒着热气的茶刚摆上桌,佐藤就直奔主题。
“你就是柯南,对吧?”
新一拿茶杯的手顿在半空。
这个问题太直接,直接到他连遮掩的时间都没有。停顿的那一秒,比任何承认都要明显。
“你怎么……什么时候……”他抬手揉了揉眉心,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。
“说实话?”佐藤指尖敲了敲茶杯沿,眼神锐利如刀,“直到刚才看见你。所有零碎的线索突然就串起来了——除了这个,没有别的解释。”
是眼睛。佐藤想。那双眼睛里的痛苦、自责和愧疚,跟她在东都塔看到的柯南一模一样。当时柯南浑身是血,抱着昏迷的高木,眼神绝望得像要碎掉。
“工藤君,”她声音放轻,“你知道吗?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新一深吸一口气,胸口闷得发疼,“大家都这么说,但我……就是没法释怀。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高木亲口告诉你,对吗?”
新一愣住,半晌才讷讷点头:“嗯。”
好像连他自己都没的思绪,被佐藤一语道破。
“巧了,”佐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睛,“我也是。”
“啊?可是你——”
“每天我都在想,如果当时我开枪再快一点,如果我不让高木冲上去,如果我替他挡那枪……”佐藤的声音发颤,“我知道不是我的错,但没用。除非他醒过来,亲口说我。”
新一盯着杯里渐渐凉掉的茶水,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原来他们是一样的人,困在同一种自责里。
“对了,”佐藤突然话锋一转,“我和高木私下里,都叫你‘守护天使’。”
“什、什么?!”新一差点把茶杯碰翻。
“警署里不是都传柯南是‘死神’吗?走到哪儿都有案子。”佐藤笑了笑,眼神却很认真,“但我们不这么想。你救过多少人,我们心里有数。”
“可是我从来……”
“从来什么?”佐藤挑眉,“东都塔那个水银炸弹是谁拆的?那个救了东京的线索是谁解开的?”
“那是柯南……”
“还有那次生物恐怖袭击,是谁请来了怪盗基德帮忙阻止的?”
“那是基德他自己……”
“少狡辩。”佐藤打断他,“还有游乐园的绑架案,银行抢劫案……工藤君,你自己算算,你救了多少人?”
新一被问得哑口无言,耳根发烫。
“所以,别再说自己。”佐藤放下茶杯,眼神坚定得像颗钉子,“你觉得,不代表你真的。”
新一攥着茶杯的手指松了松,嘴角勾起一个极的笑。
“……谢谢。”
终于,他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些。
好。
下一步,该来了……
“对了,前几天我看到篇文章说……”
---
数月后。
“最近怎么样,新一?”
坐在靠窗的位置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温热的咖啡杯。这家小店是新一特意选的,说这里的意面和手冲咖啡都是一绝。虽然离她学校有点远,但推开门的瞬间,就懂了——藤蔓缠绕的木质吧台,暖黄透过彩绘玻璃洒在桌面上,连空气里都飘着烘焙的甜香。
她不后悔来这一趟。
更重要的是,新一已经没主动约她出来了。
“还不错,在好起来。”
新一的声音比半年前沉稳了些,不像那时总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。却还是皱了皱眉,盯着他眼下淡淡的青黑——这家伙总爱逞强。
“真的?”她追问。
“嗯。”新一避开她的,指尖在桌角轻轻敲着,“你呢?最近在忙什么?”
看着他的侧脸,忽然想起半年前那个下午。
高中毕业那天,她等了新一整整三个小时。
他来了,却不是她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。
从那场无人知晓的地下暗战归来的他,像个被抽空灵魂的躯壳。眼神空洞,话少得可怜,连笑都带着几分勉强。当时不懂,也不想懂——她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,想和等了这么多年的人好好开始。哪怕他承认那些年的“失踪”是为了保护她而撒的谎,她都愿意。
直到后来,她才发现不对劲。
他会突然在深夜惊醒,会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发呆,会因为一句无意的话就瞬间冷脸。了,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,以为他后悔了。
她提出了分手。
那样陌生的新一,怎么可能和她好好走下去?
现在回想起来,才后知后觉——那时的新一,心里一定压着千斤重的石头。而她,却在他最需要的时候,选择了离开。
要不是后来在大学校园里撞见他,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。
那天的新一瘦得吓人,颧骨突出,眼窝深陷,活像个行走的骨架。
是灰原哀告诉了她一切。
那个总是冷冷的女孩,后来成了她最好的朋友。这才明白,自己当初的不,差点毁了他们多年的。
幸好,还有黑羽快斗。
那个魔术师像一道,硬生生把新一从绝望的泥沼里拉了出来。虽然离恢复还有段距离,但今天的新一,眼里终于有了的——像极了他消失前,那个满脑子都是推理的少年。
“那就好。”轻声说。
“嗯?”新一转过头,眼里带着点茫然——显然,他刚才一直在滔滔不绝地讲他的科学实验,没注意到在走神。
忍不住笑了。
果然还是那个新一。以前她总觉得这样的他很无趣,现在却觉得无比亲切。
“没什么。”摇摇头,“我只是觉得,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。”
做不成恋人,至少还能做朋友。
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,让他一个人扛着所有事了。
“对了,”忽然促狭地眨眨眼,“你欠我一个。”
“啊?”新一懵了。
“把你男朋友介绍给我认识啊~”
新一的脸“唰”地红透了,像熟透的苹果。他猛地拍了下桌子,声音都变了调:“!谁、谁是我男朋友啊!我们不是那种!”
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,笑得更开心了。
---
黑羽快斗盯着手机屏幕,眉头皱成了川字。
屏幕上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,只有短短几个字:
【谢谢。】
发件人备注是“KS”。
快斗想了半天,也没想起这是谁。发错了?
他刚要回复,手机又“叮”地响了一声。
【刚和见过面。聊完才发现,我从来没好好谢过你。谢谢你拉我一把,谢谢你一直陪着我——明明你可以不用这么做的。】
快斗的心猛地一暖,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,眼眶瞬间发热。
是新一。
这家伙的表达方式还是这么别扭,却又透着一股笨拙的真诚。快斗忍不住笑了,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着。
还没等他发出去,第三条短信又来了:
【所以,谢谢你。本来想打电话的,但怕你又在实验室里‘搞实验’。】
快斗“噗嗤”一声笑出声,引得旁边的同学纷纷侧目。他赶紧捂住嘴,肩膀却还在不停抖动。
谁能想到,当初只是随手帮了那个走投无路的侦探一把,竟然会收获这么多?
他得到的何止是友谊。是一个能懂他魔术梦想的知己,是一个能毫无保留信任他的人,是一个让他觉得可以卸下所有的存在。
这样的幸运,简直像中了头奖。
快斗看着窗外的,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。
如果重来一次,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手。
因为遇见新一,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。
新一的手指悬在屏幕上,指尖发烫。
有那么多话想回,最终却只敲下一行。
【朋友不就是干这个的?^.^ 这种事,永远不用谢我——快斗】
屏幕暗下去的瞬间,新一靠在沙发上,长舒了口气。
是啊,朋友。
可他得到的,明明比付出的多太多。
手机震了一下,快斗的消息弹出来。
【现在去医院看高木刑警?】
新一指尖微动,回复得很快。
【嗯。见。】
他聊天框,起身抓过外套。
医院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时,新一已经调整好了呼吸。推开门,透过百叶窗,在床上投下斑驳的。
高木刑警还是老样子。
闭着眼,一动不动。
像尊没有温度的雕塑。
这两年,新一几乎每天都来。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,到后来的习以为常,只有他自己知道,每次走进这间,心都会被揪紧。
他拉过那张熟悉的坐下——的靠背弧度,甚至和他的脊背完美贴合。毕竟,他在这里坐了太多个日夜。
“高木刑警,今天感觉怎么样?”
新一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快,像在跟老朋友闲聊。虽然他知道,对方可能听不见。
两年了。
高木刑警中枪昏迷的那天,新一就在现场。
那枚本该打在他身上的子弹,被高木刑警用身体挡了下来。
而那时的他,还是柯南。
没人知道,那个跟在毛利小五郎身后的小学生,就是消失的工藤新一。更没人知道,高木刑警的昏迷,和他脱不了干系。
刚恢复身份那阵,他每天都来。带着愧疚,带着不安,脸上的藏不住心事。警视的人都觉得奇怪——工藤新一怎么突然对高木刑警这么上心?
直到佐藤警官找过来。
“你就是柯南吧?”
新一当时差点露。可佐藤警官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,眼里没有惊讶,只有了然。
“我早该想到的。”她递过一本漫画,“这是高木最喜欢的。医生说,多跟他说说话,或许有用。”
从那天起,新一成了的常客。佐藤警官偶尔会来,两人默契地轮流给高木讲漫画、讲案子、讲警视的。后来,千叶刑警、目暮警部,甚至白鸟警官也进来。
大家都抱着同一个希望——等高木醒来。
新一拿起床头的书,翻到折角的那一页。是《福尔摩斯探案集》,上次讲到巴斯维尔的猎犬。
“这周的事都跟你说完了……咱们接着上次的讲?”他扫了眼书页,“好像有人帮你读了几章?是佐藤警官吧?”
他和佐藤警官的小计划,进展得还算顺利。虽然没有科学依据,但越来越多的案例证明,和昏迷说话,或许能刺激他们的意识。
书里夹着张便签,是佐藤警官的字迹:“读到第37页。”
新一翻到那一页,了嗓子。
“那么,我们从这里开始——”
“柯……柯……柯……”
微弱的声音,像羽毛拂过耳膜。
新一的心脏猛地一跳。
他僵在原地,血液仿佛瞬间凝固。
是幻觉吗?
他屏住呼吸,死死盯着高木刑警的脸。
“柯……柯南……”
的两个字,从高木刑警的嘴里吐出来。
新一的手开始发抖,掌心是冷汗。手里的书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书脊裂开一道缝,他却浑然不觉。
“高木刑警?”
他的声音带着颤音,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。
高木刑警的眼皮动了动,缓缓睁开一条缝。
“工藤……君?”
新一的眼泪瞬间涌上来。
他猛地站起来,膝盖撞在床沿,疼得钻心,却顾不上揉。伸手去按床头的呼叫铃,按了三次才成功——手指抖得太厉害。
医护人员涌进来时,新一被挤到一边。他看着医生护士围着高木忙碌,看着佐藤警官跌跌撞撞地跑进来,看着她扑在床边,眼泪砸在高木的手背上。
新一靠在墙上,终于松了口气。
两年了。
整整两年。
他紧绷的心弦,终于断了。
掏出手机,新一的手指还在抖。他翻到佐藤警官的号码,发了条消息。
【他醒了。】
发送成功的瞬间,新一的眼泪掉了下来。
不是难过,是庆幸。
是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里传来佐藤警官的哭声,夹杂着医生的叮嘱。新一没有进去,只是站在门外,看着里面的。
正好。
一切,终于要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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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木醒来时,脑子一片混沌。
他记得中枪的瞬间,记得子弹穿过头骨的剧痛,记得柯南惊恐的脸。
然后,就是无边的黑暗。
再睁眼,世界已经变了样。
佐藤警官趴在他床边,眼睛肿得像核桃。看见他醒了,她猛地抬起头,眼泪哗哗地流。
“高木!”
“佐藤……警官?”
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像砂纸摩擦木头。
佐藤警官握住他的手,力道大得惊人。“你终于醒了!两年了!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?”
两年?
高木愣住了。
他昏迷了两年?
窗外的刺眼,他却觉得温暖。
活着真好。
比起死亡,两年的空白算什么?
他看着佐藤警官的脸,突然想起昏迷前的那个下午。他刚买了戒指,准备向她求婚。
“佐藤……”他艰难地开口,“嫁给我吧。”
佐藤警官的哭声戛然而止。
她呆呆地看着他,眼泪还挂在脸上。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,”高木笑了笑,虽然扯动嘴角很疼,“佐藤美和子,嫁给我。”
他记得,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,就是不能死。
不能错过和她的未来。
现在,他做到了。
里的,突然变得格外灿烂。
高木涉靠在沙发上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边缘。
失忆的日子像一场漫长的梦。醒来时,医院的消毒水味呛得他皱眉,佐藤美和子红着眼眶坐在床边,说他昏迷了整整三个月。
三个月。足够世界天翻地覆。
他得重新学走路,重新记同事的脸,重新适应警视的新系统。佐藤姐说他以前是个老好人,总被白鸟警官抢功劳,还总跟在毛利小五郎屁股后面跑——哦对,那个名侦探。
但有些事,他不用学就知道。
比如上周和千叶警官闲聊时,对方提起《侍魂侦探:末日篇》的结局,他脱口而出“最后那个反派是主角的双胞胎弟弟”,吓得千叶嘴里的章鱼烧都掉了。那部漫画半年前就完结了,可他昏迷前根本没看过。
比如白鸟警官桌上突然多了张,他扫了一眼就说“恭喜啊,和小林老师终于修成正果了”,白鸟那冰块脸当场裂了条缝。佐藤姐后来偷偷告诉他,这事连高木自己昏迷前都不知道。
最离谱的是那个名字——工藤新一。
某天深夜,他盯着天花板发呆,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名字,紧接着就是个扎着蝴蝶结的小学生形象。江户川柯南?不对,那是假名。
那孩子是工藤新一?
这个念头像颗炸弹在他脑子里炸开。他翻遍了记忆,却找不到任何证据,只觉得这事儿像极了搜查一课那帮家伙胡扯的——每次聚餐都有人拍着胸脯说“我知道毛利小五郎的秘密”,第二天忘。
佐藤姐在他复健时断断续续讲了很多事,可柯南,她总是含糊辞。他想问,却又怕戳到什么痛处。直到那天他醒来,下意识喊了声“柯南”,工藤新一的脸在他眼前一闪而过。
从那以后,那小子就再也没来过医院。
佐藤姐说“别多想,他只是忙着考试”,可高木心里——自己肯定吓到他了。
如果那些的记忆都是真的,那他们确实该好好谈谈。工藤新一总不能一辈子躲着吧?那孩子(说这个男人?)的秘密,总要有个人知道才行。他不是最好的人选,但总比没人强。
高木叹了口气,刚想站起来倒水,门铃突然响了。
叮铃——
这声音怎么怪怪的?他刚出院两周,家里还没收拾好,佐藤姐他们在值班,父母下午才走,谁会来?
他走到门口,透过猫眼一看,心脏猛地一跳。
站在门外的少年穿着蓝色连帽衫,双手插,脚尖无意识地蹭着地面。正是工藤新一。
高木拉开门,嘴比脑子快:“柯……工藤君?有事吗?”
糟,又说漏嘴了。
工藤新一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,他握紧了拳头,左手小指微微抽搐——高木记得,柯南紧张时也会做这个小动作。“高木警官……”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对不起,打扰了。佐藤警官说你……”
高木是个子,但这次他不想等了。“进来吧。”他侧身让开,“佐藤姐肯定跟你说了什么,正好,我也找你有事。”
工藤新一的脸“唰”地白了,脚步顿在门口。
“别站着了。”高木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家里没什么好茶,将就一下?”
少年犹豫了几秒,还是走了进来。
两杯绿茶放在桌上,热气升起。高木看着对面坐立不安的工藤新一,突然觉得自己准备了半天的开场白白费了。
问什么?直接问“你是不是柯南”?太了。
他了嗓子,尽量让语气自然:“最近……还好吗?”
工藤新一抬起头,眼神有些闪躲:“嗯,还行。我现在上大二了,学的是……”
“法医学和心理学?”高木接话。
少年的眼睛猛地睁大,像见了鬼一样。
高木心里有底了。他放下茶杯,直截了当:“你就是柯南,对吧?”
工藤新一的脸瞬间失去血色,他张了张嘴,声音轻得像蚊子叫:“对不起。”
“啊?”高木懵了,“你对不起什么?”
“如果不是因为我,你也不会……”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大,带着压抑的哭,“对不起!”
高木连忙摆手:“不是你的错啊!我昏迷是因为那起绑架案,跟你!”
他看着工藤新一的眼泪掉下来,心里突然一松。那些积压在少年眼里的愧疚、痛苦、不安,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出口。眼泪擦干后,工藤新一的眼神了许多,终于有了点十九岁少年该有的样子。
高木靠在沙发上,长长地舒了口气。
从昏迷中醒来后,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,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。直到现在,看着眼前这个卸下的少年,他才明白——那是一种“真相大白”的踏实感。
就像拼图终于拼好了最后一块。
他笑了笑,拿起茶壶给工藤新一续了杯茶:“好了,现在可以告诉我,你到底是怎么变小的了吧?”
少年愣了愣,随即也笑了。透过窗户进来,落在他脸上,温暖得像从未有过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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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番外)
“我回来了。”
黑羽快斗刚把扔在沙发上,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一声惊呼。
“欢迎回来,新一——等等,那是猫?”
黑羽快斗探出头,看见工藤新一抱着个纸箱站在门口,里面缩着一只三色小猫,正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。
“路上捡的。”工藤新一挠了挠头,“它跟着我走了三条街,我总不能不管吧?”
黑羽快斗放下手里的,走过去戳了戳小猫的脑袋:“行吧,那给它起个名字?叫柯南怎么样?”
工藤新一的脸瞬间黑了:“你找死?”
小猫“喵”了一声,蹭了蹭他的手。
黑羽快斗笑着躲开:“开玩笑的!叫小白?小黑?”
“叫快斗二号吧。”
“滚!”
夜已经深了,房间里只剩下壁灯的暖。
新一靠在沙发上,看着对面的高木警官,忽然笑了。
“我早该学我妈的演技的。”他说。
高木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过来。两人相视一笑,气氛轻松得不像刚聊了一整晚的。
比起对着昏迷的高木自言自语,今晚的对话简直像恩赐。新一心里盘算着,等案子结束,一定要常来看看。毕竟能这么聊天的人不多,高木的幽默感和他意外合拍。
“对了,下周有空吗?”高木忽然开口,“美和子说要组织警队聚餐。”
新一刚要回答,门铃响了。
高木手已经搭在门把上,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拉开门。
门外站着个小男孩,怀里抱着只小猫。
那猫巴掌大,金色的眼睛像琥珀,正怯生生地盯着他们。
新一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——回忆结束——
“所以是家小孩捡到的猫,他妈不让,就来找你们?”快斗总结道,眼睛却没离开沙发上蜷成一团的小东西。
“嗯。”新一点头。
“你确定我们能?”快斗还是不放心,伸手戳了戳小猫的耳朵。
“三栋十二号的住友阿姨了三只猫,没禁。”新一很肯定,“高木警官也觉得名字不错。”
“名字?”快斗挑眉,“你给起了?”
“绿。”新一嘴角微扬,“绿里,取自安妮·凯瑟琳·格林。”
“绿里?”快斗夸张地捂住胸口,“喂喂,这么重要的事不叫我?我可是未来的铲屎官啊!”
他一边嚷嚷,一边软,顺着柜子滑到地上,逗得新一翻了个白眼。
“行啦,”快斗一秒起身,恢复正常,“你怎么知道住友阿姨了三只猫?”
“她黑丝袜上沾的猫毛量,加上钥匙链上挂的猫形挂件数量,”新一摊手,“用膝盖想都知道。”
快斗哑口无言。
“不放心的话,我现在去找管理员确认。”新一拿起外套。
他刚走到门口,身后传来“砰”的声,还有钥匙串的叮当响。
快斗抱着猫追了上来,小猫在他怀里不安地动了动。
“你带着绿里去哪儿?”新一皱眉。
“当然是跟你去啊!”快斗理直气壮,“你不去说服管理员,总得带猫吧?不用它的萌力加持,怎么说得动?”
新一无奈扶额:“行,别松手。跑丢了我可不管。”
“放心吧~”快斗抱着猫,笑得像偷的猫,“保证看好绿里大小姐!”
两人一前一后走出,洒在他们身上。
小猫在快斗怀里打了个哈欠,露出粉嫩的小舌头。
——完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