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耳的吸尘器噪音猛地钻进耳朵,柯南一个激灵坐起身,后背的骨头还发出“咔”的一声轻响。
他揉着眼睛往看——正推着吸尘器,马尾辫随着动作一甩一甩的。
得,这是要大扫除的节奏。
柯南太了解了,不出三分钟,她肯定会笑着喊他帮忙。可他现在是个七岁小孩,总不能说“我忙着查案没空”吧?
溜!溜!
他三两下套上外套,刷完牙后贴着墙根摸到门口,耳朵竖得像雷达。
吸尘器的声音远了点,里暂时没人。
柯南心里一喜,猫着拉开门,正准备踮脚溜出去,手都碰到门把手了——
“柯南?你要去哪儿?”
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柯南身子一僵,缓缓回头。
站在厨房门口,双手叉,眼神里明晃晃写着“你敢跑试试”。
“进、进来帮忙打扫!”叉着命令道,“这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!”
柯南心里嘀咕:毛利大叔不也从来没帮过忙吗?但他哪敢说出口,只能耷拉着脑袋往回走,“知道了,姐姐……”
三个小时后,柯南才总算逃出生天。他一路狂奔到阿笠博士家,抬手就砸门。
约定的时间是九点,现在都十点半了。
希望灰原哀别生气……
“进来!”灰原的声音从屋里传来,听着没什么火气。
柯南松了口气,推门就喊:“灰原,我来了——”
话没说完,他猛地顿住脚步。
沙发上坐着个少年。
十七岁的年纪,穿着白色衬衫,正端着杯子喝东西。空气中飘着热可可的甜香,那少年抬眼看向他,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笑。
柯南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。
这个笑容……
“欢迎回来,侦探小子。”少年开口,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。
柯南瞳孔骤缩,右手条件反射地摸向——糟了!他的鞋子还在门口,麻醉针和足球都没带!
“基德!”他低吼出声,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!”
少年放下杯子,双手交叠放在上,笑容不变:“准确来说,是黑羽快斗。”
柯南愣住了。
基德报了真名?!
“为什么……你要告诉我这个?”
“早点自我介绍,省得后面麻烦。”黑羽快斗挑眉,眼神里带着戏谑,“对吧,工藤新一?”
轰——
柯南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他知道了?基德知道他是工藤新一?!
怎么可能?!难道他和黑衣组织是一伙的?!
“别吓他了。”灰原突然开口,冷冷地瞪了沙发上的怪盗一眼,“你再胡说,他就要扑上来咬你了。”
黑羽快斗撇撇嘴:“解释起来多费时间啊……”
“可惜我们不记得了,你得从头说。”灰原放下茶杯,从沙发上跳下来,“解药应该快脱水完成了,我去实验室看看,剩下的你跟他说。”
“知道啦知道啦。”黑羽快斗摆摆手。灰原点点头,转身走进地下室。
里只剩下两人,空气瞬间凝固。
黑羽快斗看着还僵在门口的柯南,挑了挑眉:“你打算一直站着当看门狗,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?”
柯南瞪着他,眼神像在说“你疯了吗”?但黑羽快斗没反应。柯南咬咬牙,警惕地走过去,坐在灰原刚才的位置上。
他仔细打量着黑羽快斗。
越看越心惊。
这张脸……和自己简直一模一样!如果不是发型和气质不同,说他们是双胞胎都有人信!
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那种笑容,明明和自己很像,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。
柯南深吸一口气,抬眉问道:“说吧,到底怎么回事?”
“我被困在时间循环里了。”黑羽快斗直截了当。
柯南刚要反驳——这种事根本不可能!但黑羽快斗根本不给机会,继续说道:“你肯定不信,会要证据——你们侦探都这样。灰原是因为我说出了只有她知道的代码才相信的,但你……从来不会轻易相信别人。”
柯南的话被堵在喉咙里,只能把嘴闭上。
“上次你好像是自己观察出来的,是听了灰原的话才信的。”黑羽快斗耸耸肩,“总之,我们之前做了个交易,现在我来履行承诺了。”
柯南眯起眼睛:“什么交易?”
“我帮你们拿到APTX4869的,作为交换,你们告诉我一些信息。”
柯南的下巴差点掉下来。
基德——黑羽快斗拿到了APTX4869的?从黑衣组织手里?他还活着?!
不对,重点是!灰原一直想要的那个?能做出解药的那个?!
“我做事从来不会半途而废。”黑羽快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,“后来我干脆帮灰原一起研究解药——她现在应该已经快成功了,就在下面的实验室里。”
“怎么可能?”柯南的声音都变尖了,“你们怎么做到的?”
“试错呗。”黑羽快斗轻描淡写,“不过我记性好,看过的东西不会忘,省了不少功夫。”
柯南心里咯噔一下。试错?那得失败多少次?灰原之前的实验可是差点出人命的……
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。他盯着黑羽快斗,追问:“你要的信息是什么?”
黑羽快斗的笑容突然淡了下去,眼神里闪过一丝柯南看不懂的。
“如何打破这个时间循环。”
柯南皱眉:“时间循环这种东西……我怎么可能知道怎么打破?”
“我知道你不知道。”黑羽快斗抬眼,笑容重新回到脸上,但这次柯南看得——那笑容根本没到眼底。
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里,藏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、恐惧,还有一丝绝望。
像是在黑暗里困了,连都快忘了。
柯南突然想起刚才的违和感。
不是因为脸像,而是因为那双眼睛。
那双眼睛里的东西,是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。
黑羽快斗端起杯子,热气模糊了他的脸。柯南看着他,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。
这个怪盗,好像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。
柯南攥紧了拳头,指节泛白。
他小心措辞。黑羽快斗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,稍有就可能彻底失控。柯南不想看到那一幕。
“你要是有线索,我或许能帮你查到点什么。”
黑羽快斗只是耸耸肩,没接话。
柯南眯起眼,语气带着一丝冷意:“我们以前不是试过吗?”
黑羽快斗又露出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。
柯南心口猛地一抽,声音发紧:“那次……我查到东西了吗?”
沉默。
柯南默数五秒。
“你告诉了我需要知道的事。”黑羽快斗的回答像打哑谜。
柯南刚想追问,灰原哀从实验室走了出来。她的出现时机太巧,像有人刻意安排——而且绝不是灰原自己。
灰原扫了两人一眼,把一颗小药丸塞进柯南手心:“你们聊,我去给毛利小姐打电话,说你今天都在这儿。有事找我就去我房间。”
说完转身就走。
“就……就这个?”柯南看着掌心的药丸,有点不敢相信。
这就是答案?
这颗小小的药丸,能让他变回工藤新一,回到过去的生活,回到……
的身边。
“你知道吗,如果我和……”柯南咬着唇,声音发颤,“如果我们……”
“不知道。”黑羽快斗脸上的笑消失了。
“你不知道?”柯南愣住。黑羽快斗之前那副什么都懂的样子,他还以为对方肯定知道结果。
“我知道。”黑羽快斗打断他,“这就是答案。每次你告诉她你是柯南,她都会生气。有时哭,有时闹,有时直接转身走掉。”
柯南心口又是一阵绞痛。
他早该想到的。
每次见面,对新一的态度都越来越冷淡。哭的次数少了,找他的频率低了……上次见面,她甚至没追上来。
柯南知道,她累了。他们都累了。
可他坚持下去。这是他的目标,是支撑他走到现在的唯一动力。
“如果我不告诉她柯南的事呢?”他只能赌一把,没有别的选择。
“她会死。”黑羽快斗说得轻描淡写,语气却莫名轻快,“你死,为了救她。黑衣组织动手的话,多半是这个结果。”
正是柯南最想的结局。
“所以我们永远没有好结局?”柯南低头盯着药丸,心里一阵空落落的。努力这么,难道只能失败?
“只要黑衣组织还在,就没有。”黑羽快斗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,“不过我们昨天不是计划好了吗?”
“计划什么?!”柯南第三次惊得合不拢嘴。
“我知道他们老巢的结构,知道所有枪口和埋伏的位置,甚至知道 boss 在哪儿。”黑羽快斗越说越,“我只需要你 FBI、CIA 和的朋友帮忙。”
柯南差点问出“你怎么知道我的人脉”,但还是咽了回去。如果黑羽快斗说的是真的(可能性越来越大),那他肯定已经经历过很多次,早就了一切。
“我去打电话。”柯南盯着手心的药丸,沉声道。
“现在打,他们中午就能到,支援三点左右到。”黑羽快斗说得像陈述事实,“到时候再吃解药。”
“为什么?现在不行吗?”柯南皱起眉。
“他们不信工藤新一就是江户川柯南。”黑羽快斗难得笑得轻松,“我没说过?你们侦探做事,总得要证据吧。”
柯南懂了。朱蒂老师和零肯定要看他变身的过程才会信。换作是他,没亲眼见到也不会相信这种事。
“快去打电话吧。”黑羽快斗挥手赶人。
柯南从沙发上站起来,却没走远。他信不过这个小偷,怕自己一离开视线,对方就会消失。
柯南走到黑羽快斗听不到的地方,掏出手机开始拨号。
通话间隙,他瞥见黑羽快斗喝完热,放下杯子,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片。看尺寸和样式,像极了基德发的预告函,只是现在是空白的。
黑羽快斗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支笔,开始写写画画。
柯南猜对了。
“你还要发预告函?”他在两通电话的间隙问,语气满是失望,“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个?”
“不是预告函,是道歉信。”黑羽快斗笔走龙蛇,字迹既工整又带着艺术感,和柯南平时看到的一样,“今天有人挑战我去偷宝石,放人家鸽子不太好。”
柯南嗤笑:“谁规定的?”
黑羽快斗的笔顿了一下,随即继续:“你说的。”
“我?”柯南愣住。他从没想过这个小偷会听自己的话,可能随口说的一句话。
“那颗宝石就是把我困在循环里的东西。”黑羽快斗解释,“挑战我的人现在也困在类似的循环里。你说过,不告诉困住我的人不去偷宝石,是很没礼貌的。”
如果对方也在循环里,那确实……至少得用文字形式给他个“中指”,也算礼貌了。
柯南走近几步,手机又开始响。
他瞥见信的:
致尊敬的:
很抱歉今晚无法赴约。突发急事,今晚没空。改日再约?
若有回复,请寄往下方地址。这是我同伴的收件点,请注意隐蔽。
我办完手头事,会去取你的回复,大概午夜左右。
——怪盗基德
柯南盯着地址——那是他自己家的地址——刚想开口,朱蒂老师接电话了。
通话时,柯南忍不住打量黑羽快斗。
这家伙因为自己某次在循环里说的话,特意写了这封信。而且他随身带着卡片和笔,说明今天见面前就计划好了。他甚至没问过就知道新一的地址,还默认柯南不介意陌生人往他家寄东西(奇怪的是,柯南确实不介意)。
柯南心里疑云更重。这个黑羽快斗,到底藏了多少秘密?
更诡异的是,黑羽快斗写这封信时,柯南正忙着接电话。
那哪是演戏?分明是在打发时间。
就这一点,让柯南彻底确定了——基德没撒谎。
这家伙是真被困在循环里了。而且到现在都没找到破局的法子。
柯南脑子里突然蹦出句话:重复做同一件事,却不同结果,这是疯了。他忍不住想,黑羽快斗到底经历了多少次?多少次跑来帮忙算,多少次写这封信,多少次……
“小鬼?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拉回了柯南的思绪。
“啊!抱歉朱蒂老师!刚才走神了!您有空过来就行!”
朱蒂应了声,挂断了电话。
柯南对着手机叹了口气,转头就看见黑羽快斗精准地摸到了阿笠博士藏邮票的地方,随手从中间抽了一张,贴在了那张基德卡上。
连亲自送信都懒得?这也太反常了。
最近反常的事太多了。柯南的侦探直觉疯狂报警。
他刚打完最后一通电话,黑羽快斗就穿上鞋走到门口。那的步子,正好在邮差上门时走到院门口。简单聊了两句,黑羽快斗递出通知单,挥手送走了邮差。
这场景,大概是柯南见过最诡异的互动了。
基德在盯着他。
很隐蔽。自从组织的人到齐后,黑羽快斗就刻意调整了位置——不管离得多远,柯南始终在他视线。柯南起身绕着众人转时,黑羽快斗要么跟着换房间,要么就在门口守着。他嘴上笑着打招呼,好像换位置只是为了,可柯南心里门儿。
基德跟他到了厕所门口。
倒不是堵在门口,而是站在斜对面的走廊口,正好能看见厕所的。
这举动又怪又烦,还透着点的。
柯南忍不住琢磨——难道自己之前行动时遇袭了?还是摔破头失忆了?直接“消失”了?不然基德干嘛这么盯着他?
可惜他没空想。安室透推门进来,眼神像刀子似的扎在赤井秀一身上。
得了,好戏开场了。
新一闷哼一声,终于醒了。浑身痒得难受,胳膊、、肚子……等等,肚子上盖着什么?毯子?他的衣服呢?
哦对。
那颗药。
变身了。
他动了动,果不然——溜溜的。
“衣服在你头旁边。”熟悉的声音穿过混沌传来,“还有瓶水和蛋白棒。”
新一眨了眨眼,视线聚焦。阿笠博士家的布局变了,一张崭新的折叠桌(不知道是新买的还是从总部搬来的)摆在中间,周围坐着他认识的人。桌面上铺满了手绘的蓝图和密密麻麻的笔记。
说话的是黑羽快斗。他一开口,的都转了过来。
“要不是亲眼看见,我真不敢信。”朱蒂没了平时的假笑,“小鬼头,你藏得够深啊。”
“难怪!”安室透恍然大悟,“毛利小五郎每次破案都离不开柯南——现在该叫工藤新一,高中生侦探了。”
“我早就猜到了。”赤井秀一开口,这倒是实话,当初差点没把新一吓死。
安室透眼看就要跟赤井秀一呛起来,黑羽快斗打断了他们:“没别的问题就赶紧通知手下,按我写的方案来。”
“你确定没人会死?”朱蒂还是不太信。
“哎呀老师!”黑羽快斗突然换上基德标志性的笑,“您在日本这么还不知道?‘无人受伤’是我的原则哦。”
安室透显然不信,转头看向新一:“你信他?”
“我拿命信他。”新一想都没想就答了。眼角瞥见黑羽快斗僵了一下——这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信任他?虽然平时吵吵闹闹,但真到,新一绝对信得过这个小偷。
而且黑羽快斗之前说的中。
有新一这句话就够了。众人立刻收拾文件,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。赤井秀一作为基尔唯一的联系人,暂时当了CIA这边的指挥。
“通知所有人,再说服他们的手下,大概要一两个小时。”黑羽快斗坐在新一脑袋旁边的沙发扶手上,“细节可能还要再碰,但我能写的都写下来了。”
“……我睡了?”新一喃喃道。
“半小时。”黑羽快斗说,“去冲个澡换身衣服吧,变身的过程看着就够的。”
新一听出他话里的停顿,没点破。看变身都觉得,亲身经历的人岂不是更难受?
他撑着发软的坐起来,用毯子裹紧身体—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变身,总得留点尊严。抓过衣服和吃的,新一踉踉跄跄往楼梯走,打算自己去洗澡。
黑羽快斗没跟上来,也没伸手帮忙。就坐在原地,盯着前方,看都没看他一眼。
这跟刚才的盯人狂简直判若两人。
浴室里,新一一边等热水一边啃蛋白棒。喝着水,他忍不住琢磨——之前以为黑羽快斗盯着“柯南”是怕出意外,可“工藤新一”出意外的概率也不低啊(有时候甚至更高)。
难道区别在于,自己不再是柯南了?不再是那个“侦探小鬼”了?
新一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,是啥滋味。
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,工藤新一抬手抹了把脸。
水温刚好,可他却把自己搓得发红,像是要把“江户川柯南”这三个字从皮肤里彻底搓掉。
擦干身体时,他还有点喘,但肌肉的已经散了大半。套上衬衫和长裤,动作利落得不像刚经历过一场剧变。
一小时后,他走下楼。
里,黑羽快斗正趴在临时拼凑的桌子上摆弄零件。桌上摊着他的枪,零件散了一地。这家伙换了身衣服——标志性的白色,剪裁得恰到好处,像量身定做的战衣。
只是帽子和单片眼镜被随手扔在一边,显得有些凌乱。
快斗的手指在零件间翻飞,正把枪管换成更粗的型号。工藤新一瞳孔微缩——那是麻醉弹的口径。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他开口,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如果快斗给准备了身份文件,那他也需要时间熟悉和记忆。
“不行。”
快斗头也没抬,拒绝得干脆利落。
工藤新一火了:“什么叫不行?我费这么大劲恢复身体,不是为了躲在后面看戏的!”
“你跟来,就是送死。”
快斗终于停下动作,死死盯着桌上的作战蓝图,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“我不怕死!”工藤新一攥紧拳头,“只要能救更多人,死又算什么?”
“我怕!”
快斗猛地回头,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。那张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脸,此刻竟有些扭曲——是恐惧,是不舍,是藏了的。
工藤新一愣住了。
他突然明白过来。
难怪快斗总是盯着柯南看,却又在自己出现时移开视线。保护一个孩子是理所当然,可爱上一个同龄人——一个名义上已经“名草有主”的人,需要多大的勇气?
他们认识才不到一天,可对快斗来说,时间显然长得多。
?一周?一个月?还是更?
到他能随意叫出“新一”这个名字,连问都不问自己同不同意。
工藤新一咬了咬牙。
他还不能回应这份。
他对黑羽快斗了解太少,谈不上爱。但他对怪盗基德的好感,已经足够让他迈出第一步。对快斗来说,这一天的坦诚,或许能抵得上他默默守护的那些日夜。
“我要去,快斗。”
他放柔了声音,看着快斗的反应。那层该死的终于裂开一道缝,露出的脆弱让他心头一紧。
快斗没立刻反驳,他趁热打铁:“快斗,我去。”
他看着快斗在心里天人交战,最终,魔术师深吸一口气,命令道:“那你听我的话。让你躲就躲,让你开枪就开枪,听见没有?”
那双靛蓝色的眼睛死死锁住他,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。
“吗?”
工藤新一点头。
“不许犹豫。犹豫一秒,你就完了。”
工藤新一懂。他知道这场行动不可能零伤亡。但这里不是谋杀现场,是战场。战争里从来没有绝对的黑白。
快斗转过身,应该是要重新戴上那层。工藤新一掏出手机,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响了一声,电话就被接起。
“喂?”
“。”
他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愧疚。他不喜欢接下来要说的话,但这是最好的选择。
“新一?!”毛利的声音里满是惊喜,“你终于打电话来了!最近怎么样?案子解决了吗?”
“挺好的。案子快结束了。”
工藤新一揪着衬衫下摆,指尖微微用力。
“真的?!”的声音里了难以置信。
“嗯。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“,我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,但能救很多人。你不知道那有多重要。”
“……会死人吗?”
“有可能。”
但他相信快斗会拼保护他。
“……我拦不住你,对不对?”的声音带着疲惫,“但你活着回来!听见没有?”
“我知道。”工藤新一点点头,“,还有一件事——我们……或许不该再这样下去了。”
“新一?你在说什么?”的声音瞬间紧张起来。
“你不该一直等我。”工藤新一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你不该把自己排在案子后面。你值得更好的。”
“可我想要的是——”
“你心里,我们都累了。”工藤新一打断她,“我从你的眼睛里看过那种疲惫。”
“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的声音带着怀疑,“你已经好几周没见过我了。”
工藤新一心里咯噔一下——露了。才两个小时,他就把自己的秘密了个窟窿。
“现在解释,等我回来,我会告诉你一切。”
“你最好说到做到!”的声音带着威胁,“要是你敢不回来,我就是把你从地狱里拖出来,也要亲手揍你一顿!”
工藤新一忍不住笑了,瞥见快斗的背影。
“放心吧,不会有事的。”他对着电话说,“结束后我会联系你。”
“我等你电话。”
挂掉电话,工藤新一脸上的笑容淡去。
“给谁打电话呢?”
快斗的声音突然响起。工藤新一眨了眨眼——这家伙难道不知道?
除非……
过去那些“柯南”的日子里,他从没给打过电话。
基德从来没叫过他“新一”。
是以前没机会,还是自己一直没注意?工藤新一更倾向于——毕竟这家伙的心思比魔术还难猜。
刚才那声“新一”轻飘飘落在耳边时,他没吭声,只默默把这个细节刻进了脑子里。还有基德听到名字时,那瞬间垮下来的肩膀,像被戳破的氢气球。
*
“接下来,我的话就是命令。让你躲就躲,让你开枪就开枪,听懂了就做。”
基德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。
工藤新一没反驳。
“站住。”——他钉在原地。
“走。”——他转身就跑,不带半分犹豫。
“蹲下!”——他膝盖一软,整个人贴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“我九点方向,你七点方向。我开枪时,你抢他的枪,瞄准下一个人的扳机指——他会在你十二点方向出现。”
指令刚落,基德的枪声响。工藤新一像离弦的箭扑过去,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枪,就地一滚,单膝跪地,手指扣动扳机——
“噗嗤”一声,子弹精准贯穿那家伙的扳机指。
老爸逼他练的枪术障碍赛,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。身后传来基德消音枪特有的“嘶”声,走廊那头又倒下一个黑衣组织成员。
被他打中的家伙还在挣扎,左手摸向的备用枪。
这次基德没下令。
但工藤新一不需要指令。
对方的手指刚碰到枪柄,他已经扑上去,用抢来的枪托狠狠砸在那人太阳穴上。沉闷的响声过后,对方彻底瘫软。
他捡枪,刚直起身,就听见基德带着的吼声:“工藤新一!”
抬头对上基德的眼睛,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蓝眸此刻燃着怒火。
“我不抢他的枪,他左手也会开枪。”工藤新一一边走回基德身边,一边辩解。
“我没让你抢!”基德压低声音嘶吼,脸上的脸又开始龟裂。
“你也没说不让。”工藤新一挑眉反击。
突然,他脑子里像有根弦断了。
那封信、那个电话、基德一直不肯让他插手的态度……这家伙明明得胸有成竹,可——
“我们从来没闯过这,对不对?”
“从来没有。”基德确认的语气里,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沉重。他转过身,盯着前方的走廊,避开了工藤新一的。
“是我没闯过去,你不一样。”工藤新一说。
“我也没多走几步。”基德没回头,像是只要不看他,这个话题就能消失。
基德眼里的挣扎、勉强的笑容、还有那近乎偏执的“不能失去他”的执念……所有碎片瞬间拼成完整的画面。
“你……”工藤新一抓住他的胳膊,声音发颤,“你每次都自杀了,是不是?”
基德不肯看他。
“你真的这么做了!”工藤新一瞪大眼睛,里翻涌着怒火和难以置信,“你明明可以继续推进!为什么要——”
“没用的!”基德猛地打断他,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,平时藏得严严实实的漏了出来,“一个人和两个人不一样!我继续走下去,对你来说根本不算进展!”
“放屁!你自己这是借口!”工藤新一咬牙低吼,“就因为我没活下来,你就自杀?这些时间你本可以——”
“你要听真正的原因?!”基德突然爆发,牙齿咬得咯咯响。他脸上的终于彻底碎裂,这次再也拼不回去了。
“我每次自杀,都是因为——没有你,我根本做不到。”
工藤新一的呼吸骤然停住。
“生理上,我根本没法继续。”基德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眼角渗出晶莹的泪,“没有你的世界,我活不下去。没有你分享的胜利,我一点都不想要。只要想到你会死……我一天都撑不下去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哭,破碎又绝望:“求你……别让我那么做。”
工藤新一没说话。
他说不出话。
除了点头,他找不到任何回应的方式。
基德突然移开视线,工藤新一看得,他正在拼命把压回去,准备面对接下来的敌人。
直到这时,工藤新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——他们现在在黑衣组织的老巢里,这种地方,好像不是谈心的最佳场所。
算了。说都说了。只能往前走了。
*
转角撞上琴时,基德第一时间开枪射出麻醉针。但琴晃了晃,没倒下。
“该死!忘了这家伙对马用麻醉剂有抗性!”基德的咒骂声传来。
工藤新一没工夫细想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——
冰冷的雪覆盖屋顶,带灰原逃出去,往下跑,快往下跑!
他抬手,手表里的麻醉针“咻”地射出,精准扎进琴的脖子。
几秒钟后,琴像袋破布一样倒在地上,彻底失去意识。
基德转过头,看他的眼神里了难以置信,还有一丝奇怪的释然。
“我也不是没用,好吗?”工藤新一嘟囔着,把手表盖按回去塞进口袋。出门时他不确定要带什么,幸好顺手了麻醉针——可惜只有一发。
下一个路口,贝尔摩德在等着他们。看到工藤新一时,她的眼睛瞬间睁大。
基德开口说出一串代码:“GND-406。”
贝尔摩德的瞳孔猛地收缩,原本攻击性的姿态立刻变成防御。
“时间循环?”她问。
基德点头。
工藤新一突然想到,基德给灰原的,是不是也是这个代码?
“把基尔叫过来。”基德一边说,一边退回走廊。工藤新一目送他走到一扇看似普通的门前,猛地拽开门——伏特加滚了出来。
基德抬手就是一枪,形状的麻醉针射中伏特加的脖子,他立刻昏死过去。
就在基德解决伏特加的功夫,基尔已经出现在贝尔摩德身边。
“你的计划……能成功吗?”贝尔摩德轻声问。
基德笑了笑,笑容却比哭还难看,没有怪盗基德的半分潇洒:“不试试怎么知道?”
两个女人在前带路,径直走向boss的房间。一路上无阻,没有任何组织成员阻拦。
太顺利了。
顺利得不正常。
工藤新一的神经瞬间绷紧。
他不信。
幸好,黑羽快斗也不信。
贝尔摩德的敲门声刚落,快斗就一把将她和基尔拽到门后——那是门打开后唯一的死角。
快斗转头看他,眼神里带着询问。
新一抱臂挑眉。
想让他躲起来,自己去挡枪?这家伙怕不是疯了。
快斗无奈,只好让他跟到门的另一侧,却还是下意识地挡在他身前。
啧,这操心的什么时候能改?
快斗冲贝尔摩德比了个手势。
门开的瞬间,子弹暴雨般扫来!
枪声在走廊里炸响,新一却数得二楚——七发。
他戴上柯南的眼镜,启动追踪功能。门把手上的里,持枪的人影可见。再放大,镜片自动分析出枪型和弹匣容量——至少还剩一发,搞不好枪膛里还压着备用弹。
身边的快斗突然绷紧了身体。
新一瞳孔骤缩。
这家伙想干什么?!不知道对方还有子弹吗?!又要像之前那样冲上去送死?!
他不知道。
因为这是快斗第一次走到这一步。
第一次,能和新一并肩站到这里。
也是第一次,他差点因为冲动,把一切打回原点。
新一闪电般夺过他手里的枪,强行打断了他的动作。
“工藤你——!”
快斗刚要抗议,嘴就被新一捂住。
新一盯着门上的弹孔,飞速计算射击角度——现在的位置根本打不到门后的人!
就在这时,门把手上的动了。
对方的枪口,微微下垂。
就是现在!
新一摸向,按下足球的。,瞄准,发射!
哪怕只是消耗对方最后一发子弹,制造点混乱也行。
但效果预期。
足球撞在墙上反弹,精准地飞进门。一声闷哼传来——命中!
下一秒,快斗捡起掉落的枪,一个漂亮的翻滚动作让新一既佩服又心跳加速。
枪响。
对方直挺挺地倒下,和几分钟前伏特加的下场如出一辙。
结束了。
终于结束了!
新一差点笑出声。
“我们做到了!”他喘着气,看着快斗,又重复了一遍,声音里满是欣喜,“我们做到了!”
快斗笑了。
但那笑容,没抵达眼底。
*
和朱蒂、安室透、赤井秀一汇合后,新一亲手把组织老大铐上警车,看着最后一个黑衣组织成员被押走,才去找快斗。
他在天台找到了那个小偷。
也是,天台从来都是快斗逃跑的首选。新一现在才反应过来,自己早该想到的。
“想什么呢?”新一走到他身后。刚完成目标的还没褪去,他有点坐立不安,想找个人说说话。
“只是觉得,这一切不会永远持续下去。”快斗轻声说,背对着他。
新一皱眉。
他说得对。这一切,都只存在于快斗被困的时间循环里。
“但我们证明了,这件事能成。”新一走近,近到能感受到快斗身上的温度,“等你找到打破循环的方法,我们就能再来一次,这次让它变成现实。”
快斗没说话,既没肯定,也没否定。
新一猜,在时间重置前,快斗大概想一个人静一静。他后退一步,“FBI应该找你问话,听说他们要撤销你基德的指控,但需要你做笔录。我也得去告诉——”
“工藤?”快斗突然叫住他。
新一脚步一顿,一只脚迈向楼梯口,另一只还停在原地。快斗依旧没回头,视线落在地面。
“就一次……”快斗的声音带着迟疑,像是怕被拒绝,“就一次,我能不能……能不能成为你眼里的那个人?”
新一没立刻回答,快斗急了,“就一次!真的就一次!之后我再也不会提!我发誓!”
新一不该问的,但他忍不住,“上次我怎么说的?”
快斗猛地抬头,靛蓝色的眼睛里,混杂着恳求、希望,还有一丝绝望。新一要是之前还有半点拒绝的念头,现在也烟消云散了。“我不记得了!我从来没——”
新一温柔地笑了,走回快斗身边。看着他局促不安的样子,觉得有点可爱。
要是早上有人问他,对怪盗基德什么看法,他肯定会说那就是个该抓起来的小偷。但现在……
他对快斗的,还没到快斗爱他的程度。他不会为快斗拼命,不会花几个月反复研制解药,不会日复一日地尝试救他,更不会在无数次循环里,独自背负所有记忆。
他还没爱上快斗。
但他可以。
他可以陪快斗度过无数个他们都能记住的日子,可以花时间和精力,回报快斗那些连自己都没放在心上的付出。最重要的是,他可以陪快斗把破碎的心一片片拼起来,直到快斗的笑容不再勉强,直到他看自己的眼神里,不再有那种“只能远观,无法触碰”的落寞。
这需要时间。
但新一不在乎。
世界终于不再循环了。
工藤新一盯着身边熟睡的少年,嘴角勾起一抹。
没有倒计时,没有重置提示,只有窗外透进来的、真实的。
他伸手,指尖轻轻勾住快斗的领带,将人拉近。
一个吻落在额角,带着初醒的暖意。
这是第一个,也是未来无数个的开端。
工藤新一在心里发誓,他会让这个吻的余温,蔓延到往后的每一天。
枕头忽然动了一下。
工藤新一猛地睁眼,意识还没,就感觉到身边的人坐了起来。
动作,带着宿醉般的滞涩,然后骤然停顿。
快斗就那么坐着,背对着他,一动不动。
工藤新一打了个哈欠,差点又睡过去——直到快斗起身的动作传来。
“喂。”他下意识伸手,从背后环住快斗的,把人往床上拽,“的去哪?”
快斗的身体瞬间僵住。
工藤新一迷迷糊糊地蹭着他的后背,声音含糊:“怎么了……我还困着呢……”
下一秒,传来一阵刺痛。
“嘶——!”工藤新一猛地弹坐起来,揉着被掐的地方怒视快斗,“你疯了?!”
快斗像是才反应过来,眼神里满是茫然,仿佛没想到他会疼。
得,这下彻底了。
工藤新一一边揉,一边伸手去掰快斗的脸:“发什么神经?掐人好玩?”
指尖触到一片湿润。
工藤新一的动作顿住。
快斗的脸上挂着泪,眼睛红得像,可眼神里却不是悲伤,而是一种近乎破碎的震惊。
“快斗?”他了,“你受伤了?哪里疼?说话啊!”
快斗嘴唇动了动,声音轻得像蚊子叫。
工藤新一凑近了些,还是没。
“快斗!”他急了,伸手去擦快斗的眼泪,“到底怎么了?!”
快斗抬手,自己抹了把脸,动作笨拙得像第一次哭。
就在工藤新一准备打电话给灰原的时候,快斗终于开口了。
“是真的。”
他的手抚上工藤新一的脸,指尖冰凉,带着泪的湿意。
工藤新一的心猛地一沉。
这眼神……不是震惊,是不敢置信的狂喜。
快斗的时间循环……难道还没结束?不对,昨天明明已经……
“我是真的。”工藤新一抓住他的手,按在自己的胸口,“快斗,你自由了。”
“自由……”快斗重复着,眼神却突然变了。
恐惧和迷茫爬上他的脸,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床头。
工藤新一顺着看过去——怪盗基德的枪,还放在那里。
虽然已经被成发射 tranquilizer 的样式,但……
任何发射物,用对了都能致命。
工藤新一猛地掰过快斗的脸,强迫他看着自己:“别想那些有的没的!你的小偷脑袋里的都是什么?!”
他顿了顿,声音放柔了些:“我知道你被困了……”
到底?
快斗的声音像一道惊雷:“365天。”
工藤新一的心脏骤停。
一年。
整整一年。
每天重复同一天,被困在无尽的循环里……
“是。”工藤新一的声音有些发紧,“但现在不一样了。新的一天已经来了,不管发生什么,我们一起扛。”
快斗看着他,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。他在找什么?工藤新一不知道,但显然找到了——因为快斗的眼泪又掉了下来,这次伴随着压抑的抽泣。
比刚才的麻木要好。
工藤新一叹了口气,把人搂进怀里,轻轻拍着他的背。
“哭吧。”他低声说,“把一年的委屈都哭出来。”
快斗去楼下拿邮件的时候,灰原哀的电话打了进来。
“喂。”工藤新一接起。
“看来不是梦。”灰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“你是说昨天的事?”工藤新一看着窗外,快斗正站在邮箱前,手里拿着几封信,“没错,不是梦。组织倒了,快斗也出来了。”
“他真的自由了?不是的?”
“你是给他代码的人,还不信?”工藤新一挑眉,“他现在……状态不太好,但确实自由了。”
“他从来没想过能出来吧。”灰原的语气像陈述,不是疑问。
“嗯。”工藤新一承认,“我还不知道他怎么……”
“我有个循环的猜想,想当面问他。”灰原打断他,“我现在过去。”
电话挂了。
工藤新一耸耸肩,随手打开电视。昨天组织被端的事肯定被压下去了,不过看看新闻总没错。
屏幕上正在播一条新闻——某个叫石本道心的富豪自杀了。
现场看起来像是普通自杀,没什么疑点。不过保险起见,还是问问目暮警官?
“就是他。”
身后传来快斗的声音。
工藤新一回头,看见快斗站在沙发后面,穿着他的牛仔裤和宽大的毛衣,一边肩膀露在外面,显得有些。
“什么?”工藤新一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黑羽快斗绕到沙发另一边,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往工藤新一怀里蹭。新一没推开,手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肩膀,指尖能感受到少年微微颤抖的体温。
“那个被困在昨天的家伙,”快斗声音闷闷的,“和我不一样。我他怎么进去的,但他想把宝石当掉——卖给怪盗基德。”
新一低笑出声,指尖在他发顶轻轻敲了敲:“你啊,从来就拒绝不了这种挑战。”
“才没有!”快斗猛地抬头反驳,耳朵尖却红了,“这次真的长记性了……”
他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,“啪”地拍在茶几上,手缩得比还快。的透过落地窗斜斜进来,正落在那块宝石上——澄澈的蓝色像被揉碎的星空,在深色木桌上开细碎的。新一眼尖,看见宝石的切面折射出的,竟像极了泪痕。
“这是……”他刚要伸手,快斗突然挥开他的手。
“别碰!”
快斗的声音在发颤,身体僵得像块冰。新一愣了愣,随即被他脸上的惊到——那是纯粹的恐惧,仿佛那块宝石是什么吃人的怪物。
“抱歉……”快斗把头埋进新一的颈窝,声音闷得几乎听,“我只是……不想你也卷进来。”
新一收紧手臂,把人抱得更紧。他知道快斗在怕什么——那个无限循环的,那个一次次重置、一次次失去的噩梦。他轻轻抚摸着快斗的背,像哄小孩似的低声:“没事了,都过去了。”
处传来开门声,新一侧头,看见灰原哀抱着文件夹站在门口。她挑眉看着沙发上黏在一起的两人,嘴角勾起熟悉的嘲讽弧度。
“啧,真恶心。”
快斗吓得一哆嗦,连忙从新一怀里挣出来,尴尬地挠了挠头。新一则没好气地瞪过去——这女人就不能晚点来?没看见他们正温存吗?
灰原哀却像没看见他的眼神,径直走到茶几前,落在那块宝石上:“看来你找到破解的方法了?”
“应该是吧,”快斗勉强笑了笑,虽然还带着点后怕,但比早上已经好了太多,“至少不用再重复同一天了。”
灰原哀却突然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严肃:“我一直在想……如果不是同一天呢?”
快斗瞬间僵住,眼睛瞪得老大。新一心里咯噔一下——这女人又要搞什么?
“平行宇宙理论听过吗?”灰原哀推了推眼镜,“也许你不是在循环,而是在不同的宇宙间跳跃。每次‘重置’,都是跳到另一个相似的世界,直到找到一个能让你活下来的结局。”
快斗的脸色瞬间惨白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新一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,连忙把人重新搂进怀里,手掌在他背上一下下顺着气。
“那……那我睡觉的时候呢?”快斗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,带着哭,“每次睡着,世界就会重置……”
灰原哀沉默了几秒,突然叹了口气:“如果是睡眠导致的重置,那我的理论就不成立了。毕竟睡眠不是死亡,没人能保证下一个宇宙是好是坏。”
她顿了顿,又道:“这只是个猜想,当不得真。”
快斗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,整个人瘫在新一怀里,像只泄了气的皮球。
灰原哀看着他,眼神复杂,最终还是移开视线,对新一说:“今天记得抽时间来实验室,我要做个检查,确保解药没有副作用。”
说完,她又转向快斗,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是道:“黑羽快斗,谢谢你。”
快斗愣住了。
灰原哀却没看他,只是盯着新一,语气里带着点无奈:“谢谢你找到APTX的,谢谢你帮忙研制解药,谢谢你……保住这个笨蛋的命。”
新一愣了愣,随即失笑——这家伙,明明是在快斗,却非要拐着弯说。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,快斗正仰着头,眼睛亮晶晶的,像只偷吃到糖的猫。
透过窗户洒进来,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茶几上的宝石静静躺着,折射出温暖的。
终于,一切都结束了。
新一冲她吐了吐舌头,下一秒才反应过来——自己早不是岁的模样了。
快斗含糊应了一声,眼神却还带着恍惚。灰原哀那套“理论”明明被她自己在笔记本上划掉了,可这家伙显然还没缓过劲来。
“别忘了给毛利小姐打电话。”灰原哀的声音拉回了新一的注意力。她晃了晃手机屏幕,短信写着要去和步美她们汇合,末尾还加了句“祝你在‘成人世界’好运,混小子”。说完转身就走,前门“咔哒”一声,没再回头。
新一松了口气,抱着快斗的手臂又紧了紧。他不急,等这家伙想动再说。
“你不去打电话?”快斗埋在他怀里,声音闷闷的。
“嗯?”
“毛利小姐。”快斗挣扎着想坐起来,却被新一按住了。
“打过了。”新一低头蹭了蹭他的发顶,“手术前就打了,忘了?”
快斗猛地抬头,眉头皱成一团:“我还以为……是她打给你的?”
“是我打过去的。”新一的声音沉了沉,“提前道歉——为了接下来要做的危险事,也为了没能实现她的梦想。”
虽然答应过要报平安,但发个短信也行吧?反正现在快斗更需要他。
“可是……”快斗咬着下唇,那里还留着昨晚的红痕。
“我们的本就不对等。”新一摇头,“她该有自己的人生,该长大——是我拖累了她。现在她或许还不能接受,但……这样对她最好。”
快斗的眼睛突然亮了,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,声音都在发颤:“那是不是说……我能成为你唯一的牵挂?不止一次那种?”
新一笑了,指尖划过他的脸颊:“只要你眼里也只有我。”
快斗笑了,笑得破碎却耀眼,像暴风雨后透出的第一缕。
新一的扫过茶几上的宝石。他没碰——还记得快斗的警告,但还是开口问:“你每次偷宝石……到底在找什么?”
“潘多拉。”快斗往他怀里缩了缩,声音软下来,“传说能让人长生不老的宝石。”
新一挑眉:“就是不会变老、不会死那种?”
“嗯。”快斗鼻尖蹭着他的肩膀,新一顺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。
“……比如死了就重启一天,永远不死?”新一盯着茶几上溢彩的宝石,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,“睡觉就重启时间,永远停在今天?”
快斗的身体瞬间僵住,像被冻住的雕塑。下一秒猛地扑向茶几,抓起宝石举到下,眼神死死盯着里面,不知道在看什么。
突然,他爆发出一声短促的笑,紧接着是更激烈的、带着哭的 hysterical 笑声。
他紧紧攥着宝石,藏进掌心,又一头扎回新一怀里,声音哽咽:“这么……这么了——!”
新一没说话,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。虽然不知道他在激动什么,但这安抚显然起了作用。快斗今天已经是第二次(第三次?)崩溃了,现在连动都懒得动,新一也由着他。
“那这就是……你要找的宝石?”新一轻声问。
“得在下确认才行,但……”
但快斗眼里的希望几乎要溢出来,新一也跟着松了口气。这家伙受了这么多苦,总该歇一歇了。虽然知道他早晚还会穿上那套白衣飞向夜空,但至少现在——
现在,时间是他们的。
新一低头看着怀里睡得安稳的人,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