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车颠簸两小时后，鬼君带着我们钻进大阪的小巷。
我来过这儿——不是偷东西就是跟着学校搞团建。但鬼君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，七拐绕的捷径走得比呼吸还顺，显然对这片地盘熟得不能再熟。
直到看见那座巍峨的神社，我才停下脚步。
红漆鸟高耸云，石阶一直铺到山顶。鬼君撒开就往上冲，连头都没回。我和侦探君刚喘着气追上，他就领了个女孩下来。
女孩手里攥着扫帚，脸拉得老长，明显是被打断了干活。
那扫帚，那火冒三丈的眼神……
我猛地想起自家那位蓝发。
条件反射往后缩了半步。
“这是我朋友，葛山智也。”鬼君得意地搭住女孩肩膀，“神社巫女，还会通灵占卜。”
“滚开！”女孩一肘子怼在他肚子上，“谁会通灵啊！我就是个普通巫女！别给我瞎吹！”
我心一沉。“那你不会魔法？”
又一条线索断了。
女孩瞪向鬼君：“你到底跟他们胡扯了什么？”
“天地良心！”鬼君举双手投降，“我只说你可能帮得上忙，强调了遍是‘可能’，没票！”
女孩气鼓鼓地哼了声，转向我们：“说吧，什么事？”
“长话短说——我不存在。”我直截了当。
她一愣，又看看捂着脸的侦探君，试探着伸手戳我胳膊。
“可你明明站在这儿……”
“怪盗哥哥的得说。”侦探君无奈叹气。
“他是说，他所有朋友和家人都忘了他。”鬼君解释，“连他存在过的痕迹都没了——新闻、视频，消失了。就像这世上从来没他这个人。”
侦探君眼睛一亮，又恢复了那副软萌模样：“我和花咲哥哥猜他是从别的世界来的！想送他回去，可他忘了怎么来的，我们也不知道方法！”
“平行世界？”女孩怀疑地瞥向鬼君。
“小孩想象力丰富呗。”花咲面无，又耸耸肩，“不过说真的，我见过更离谱的。”
不知是鬼君那副无所谓的态度，还是他暗指自己能力的语气，女孩皱着眉思索片刻，终于开口：“我帮不上大忙。魔法不会，但我能看见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——比如两个人之间的红线，头上的乌云，都是些模糊的感应。说不定帮你们找出不了什么新线索。”
“我们本来就没线索，试试总没错。”我耸耸肩，“毕竟你是唯一的希望了。”
侦探君皱着小鼻子，可爱得紧：“别突然押韵啊！”
“就不。”
“行，怪盗站好别动。”女孩指挥道，“柯南君，花咲，后退点，别干扰我。”
两人乖乖退开。我插着站在原地。
女孩闭上眼睛，双手合十。深吸一口气，再缓缓吐出。等她睁开眼……
突然像被刺到，猛地眯起眼睛。
“嘶——好亮！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亮！你肚子和上怎么有团？”
肚子？？！
我猛地反应过来，掏出口袋里的宝石：“侦探君！帮我拿一下！”
侦探君接过宝石，一脸嫌弃：“你口袋里怎么这么多值钱珠宝？”
“是魔法珠宝！”我纠正，又催他后退，“现在呢？”
“好多了。”女孩的在我和侦探君之间转了转，“还是比常人亮，但不刺眼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我叉，“还有别的异常吗？”
“这儿没有。”她绕着我走，到我胳膊边突然停住，“你背上有根线，和你那宝石一样亮。”
“线？”我扭头去看，什么都没有。
“就在肩胛骨中间。”她伸手虚虚点了点，“说，你整个人都亮，但线在这儿最明显，绷得紧紧的，往那边延伸。”
“线通向哪儿？”侦探君追问。
女孩指向我身后：“直走。你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在那边。”
“那边是哪儿？”我问两个本地侦探。
“呃……整个日本？”鬼君说了句废话。
侦探君立刻接口：“是东京。你只去过那儿，回家的路肯定在东京。”
“可东京那么大！”我哀嚎，“怎么找？”
“我们跟你们一起去！”鬼君拍胸脯，“到了东京，智也能帮我们定位。”
“你为什么要去？”侦探君不满。
“我总不能让她单独跟你们俩走。”花咲沉下脸，“我又不认识这个怪盗，鬼知道他是不是罪犯。”
哈哈！真相了。鬼君肯定也知道。
“我去跟巫女调班，再跟神社长老说一声。”女孩转身就跑，“等我！”
“我们等你！”鬼君喊道。
我转向侦探君：“那些宝石再帮我拿会儿？”
他翻了个白眼：“我该直接交给警察，让你蹲局子。”
“等等！这些是偷的？！”鬼君脸都白了，“你是真·怪盗？！”
“严格来说不算。”我看着侦探君把宝石揣进，“这个世界的原版还好好躺在展柜里呢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幽灵君眉头紧锁，语气带着几分警惕。
“不然新闻早该报道他们失踪了。”我摸了摸下巴，“，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存在。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。”
“别以为这不是你的世界，你犯了罪就能逍遥法外！”幽灵君低声咆哮，转头看向侦探君，“我们真不能把他交出去？”
“我试过。”我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指，“结果发现，不存在的人连犯罪记录都没有。警察才懒得抓我这种‘空气’。”
幽灵君狠狠瞪着我，咬牙切齿：“我讨厌你。”
“你和侦探君真是英雄所见略同！”我笑得灿烂，眼角瞥见巫女走回来，立刻扬声招呼，“幽灵君可是专程护送你，怕你贞操不保呢！”
幽灵君脸瞬间红成番茄，结结巴巴说不出话。巫女捂着嘴笑：“他经常这样，别理他。”
“那我们按原路返回？”我四处张望，想找子弹头列车的站台。
“这边走，怪盗哥哥！”侦探君一把抓住我的手，拽着我就跑。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，我忍不住琢磨——这小子是不是经常来大阪？
*
车厢里的座位安排，是形势所迫。
“花子，你带柯南君去车厢另一头。他身上的太亮了，会干扰我。”巫女说着，不由分说把我往旁边拽。
“哈？！”幽灵君脸都白了，“可是——我明明是要保护你啊！”
“柯南君不能一个人着，又不能靠近我，不然我什么都看不见。”巫女条理，“所以只能你陪他。”
幽灵君满脸地嘟囔着，侦探君却翻了个白眼，直接扯着他的袖子就走：“又不是看不见他们，幽灵哥哥，别磨磨蹭蹭的。”
“可是——可是——可是啊！”幽灵君的抗议被淹没在人群里，很快就被拖远了。
车厢里只剩下我和巫女。
列车缓缓驶离站台，车轮与铁轨摩擦的声音单调重复。她死死盯着我，眼神像要穿透我的身体，找到那根看不见的线。
“这趟车要开两个小时。”我打破沉默，“你不用一直盯着那根线吧？”
“宁可警惕过头，也不能大意。”她眼神锐利如刀，“要是中途线突然变向，我们错过时机，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。”
“所以我们才选了这趟多站停靠的车，而不是直达的？”
她点头。
车厢里再次安静下来。
一个问题在我舌尖打转。自从查过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的资料，我心里就有了个猜测，一直想验证或推翻。巫女知道答案，但问问总没错。
“喂。”我叫住她，“你说能看到人身边的很多东西——那呢？你也能看见吗？”
“能。”她点头，视线仍黏在那根无形的线上，“、结界、邪祟附身——我都能看见。只是信不信我，就是别人的事了。”
我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，问题还没问完。
“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？”
“你知道侦探君——哦不，柯南君——他有没有被吗？”我赶紧改口，“习惯叫自己取的外号了，别介意。”
她皱起眉：“谁？”
“抱歉，是柯南君。”我干笑两声，“我总喜欢给认识的人起外号，改不过来。”
“那我呢？”她突然来了，“我有没有外号？”
“巫女。”
“什么嘛！太普通了！”她鼓起帮子，像只气鼓鼓的小。
“没办法，谁让我还不了解你。”我耸耸肩，“等我们熟了，我再给你想个独一无二的。”
她轻哼一声，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：“那花子呢？”
“幽灵君。”我笑得灿烂，可她的脸却“唰”地白了。
“他告诉你的？”她声音压得极低，几乎被车厢里的嘈杂吞没。
“他一开始把我当成同类，聊着聊着就说漏嘴了。”我递过去一个歉意的眼神，“他肯定不是的。”
“你不会告诉别人吧？”她抓住我的胳膊，语气带着恳求。
“一个字都不会说。”我举起右手发誓，“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，我都烂在肚子里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她松了口气，点头道，“至于你的问题——我没特意看过。之前和零还有柯南君在一起时，没觉得他有问题，也没看到的迹象。怎么了？”
“侦探君——柯南君——他很奇怪。”我压低声音，“他的聪明和成熟，根本不像个小学生。而且我总觉得，他在藏着什么秘密。”
她立刻皱起眉，像只护崽的母。我赶紧：“不是坏话！只是他表哥工藤新一，以前也是这样，现在却失踪了。我怀疑——是不是他们家被了？”
“工藤君才没失踪！”她立刻反驳，“幽灵君经常提起他，他们还通电话讨论案子呢！”
“那你见过他吗？和他说过话吗？”我挑了挑眉，“你忘了？幽灵君可不只和活人说话。”
她的底气瞬间弱了下去。
“这种事你比我，巫女。”我放软语气，“我只是不想让侦探君出事。”
她眼神挣扎了片刻，终于妥协：“我会检查的。不过现在不行，他身上带着你那些的东西，会干扰我。等他还给你，我就帮你看看，然后告诉你结果。”
“太感谢了！”我真心实意地笑了，“麻烦你了。”
“还有！别再叫我巫女了！”她叉着抗议，“我才不是只有‘巫女’这一个身份！”
接下来的路程，我们一直在讨论外号的事。她列举了一堆自己喜欢的词，试图说服我换一个。两个小时的车程，不知不觉就过去了。每到一站，她都会仔细检查那根线，确认方向没有变化。直到列车东京站，线终于动了。
“我们离目标更近了。”她眼神一亮，“下一站下车，然后找张地图。”
“好。”我看向车厢另一头，幽灵君正恶狠狠地瞪着我——多半是嫉妒我和巫女单独了这么。侦探君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他肩上，正踮着脚往人群外看。
我朝侦探君挥挥手，指了指车门。他立刻点头，凑到幽灵君耳边说了几句。下一站到站时，我们挤开人群，跟着人流跌跌撞撞地下了车。
“我去服务台找地图！”巫女说完，就像一阵风似的跑远了。
“她找地图干什么？”幽灵君揉着被挤得发疼的胳膊，一脸疑惑。
“应该是想找条最优路线，跟着线走的时候不用走太多回头路。”侦探君推了推眼镜，“换作是我，也会这么做。”
“嗯……有点道理。”鬼君点点头，突然转头瞪向我，“那你们俩刚才在聊什么？嗯？！”
“冷静点，花治！”美子正好回来，没好气地吼道，“我和怪盗君不过是路上聊了两句！整整两个小时的车程，总不能一直干站着吧？多无聊！”
鬼君小声嘀咕着什么“无聊总比出事好”，一边把地图摊开在众人面前。
我们了好一会儿才定好路线。美子反复核对我们的位置和那根绳子的指向，确认无误后，才轮到柯南上场当导游。
我脑子里飞速盘算，顺着路线往前推演，试图锁定最终目的地。这个东京和我记忆中的没太大差别，如果我的猜测没错……
靠！我怎么这么蠢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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