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开始行动了。
工藤新一(不对,现在得叫他柯南)拿起手机,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着。FBI的联络人,接着是CIA的线人,最后甚至连日本的朋友都被他拉了进来。
基德在一旁看得直挑眉。这家伙当柯南的这段日子,到底交了多少“朋友”?简直跟开了外挂似的。
聚在一起的这群人,基德私下给他们取了个名——“新一特攻队”。没办法,谁让这群人是冲着重生的工藤新一才凑到一块儿的?不过一开始,没人相信这个“柯南”就是失踪的工藤新一。
直到第二天,他们亲眼看到柯南吞下解药,在中变回那个意气风发的高中生侦探。
质疑声瞬间消失。
众人围在桌前,盯着基德偷来的黑衣组织总部图纸。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坐在两端,眼神碰撞间火花,明显不对付。工藤新一却像个老练的调停,三言两语就把两人的火气压了下去。
基德摸着下巴暗忖:这家伙以前没少干这种事吧?
行动开始那天,大部队浩浩荡荡出发,基德和工藤新一却留了下来。工藤新一攥着拳头,眼神里满是不甘。
“我应该跟他们一起去!”他低吼道,“我们都该去!”
基德正听着对讲机里的动静,闻言头也没抬:“第一次肯定赢不了。但只要我敌人的底细,下次就能救更多人。”
工藤新一脸色难看,却没再反驳。他懂这个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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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基德说服工藤新一继续以柯南的身份留在后方指挥。这招确实管用——没人会跟一个小学生置气,争吵声少了一大半。
更重要的是,能把这满脑子冲动的家伙看住,省得他脑子一热就冲进去送死。
变回柯南后,工藤新一果然多了。他缩在上,小脸上写满警惕,再也不提冲锋陷阵的事,乖乖跟基德在临时指挥点。
偶尔瞥见柯南鼓着帮子思考的模样,基德会想起以前灰原哀研究解药时,两人凑在一起偷偷讨论的日子。
这种事,他才不会告诉别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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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七天后,基德独自站在老地方——组织总部外的一处隐蔽降落点。他盯着手表,计算着“新一特攻队”的行动时间。
就是现在。
他悄无声息地翻过围墙,基地,一路摸到里说的“老板”房间。
半路上,一道银色的身影拦住了他。
琴。
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,像毒蛇一样盯着基德。
基德没能活着离开这场对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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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,没能活着离开下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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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次,基德学乖了。他准机会,一针麻醉剂扎进琴胳膊。
可惜麻醉剂效果有限,琴很快就挣脱了。基德膝盖中枪,剧痛让他眼前发黑。
不行,不能就这么栽了。
基德咬碎牙,引爆了藏在袖口的烟雾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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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德想直接一枪崩了琴,一了百了。
但他知道,工藤新一不会同意。
于是他换了剂量更大的用麻醉针。这次琴倒在地上,呼吸还在。
基德转身离开时,心里想:这家伙应该会满意吧。
刚拐过拐角,贝尔摩德就站在那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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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GND-406是组织里的通用暗号。
基德跟她解释后,贝尔摩德点头同意。基尔也站在了他们这边。
伏特加在旁边听程,脸黑得像,显然不买账。
@
“这里够近了吗?”贝尔摩德问基德。两人站在“老板”的房间门外,贝尔摩德确认过,这是“那位大人”得最的地方。
“我得确认他们在里面。”基德盯着手表,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表盘——这,简直跟白马探一模一样。
贝尔摩德点头,抬手敲门。里面传来的声音。她推开门……
“砰!”
枪声响起。贝尔摩德胸口飙血,直挺挺倒了下去。
房间里传来一声冷哼:“贝尔摩德,你太天真了。没人能赢我。跟小偷在一起,是你最大的错误。”
基德只瞥见一眼房间,一颗子弹就射进了他的心脏。
那一眼里,满墙的监控屏幕让他头皮发麻——基地的每个角落、每扇出口,都在监控之下。
下次一定要毁掉这些摄像头。基德临死前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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毁掉摄像头后,果然顺利多了。组织成员还在原地,但再也没法提前设伏围堵“新一特攻队”。
经过十次尝试,又花了三次优化路线,基德终于做到了零伤亡——不管是组织的人,还是“新一特攻队”的成员,一个都没少。
他终于可以真正的战斗了。
@
基德披上披风,白色的身影在下格外醒目。
就是今天。他们要彻底摧毁黑衣组织……
至少,在午夜十二点前是这样。
基德咬着唇,不愿去想那个注定的结局。就算赢了这场仗,最终还是会输掉整个战争。他甚至怀疑这一切是否值得。
但工藤新一开口了。
只要是工藤新一的请求,他都会答应。
所以当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时,基德并不意外。
“我跟你一起去,基德。”
基德回头,看到工藤新一站在那里,眼神坚定得像块石头:“我去!”
基德笑了:“我就知道你会来。”
他检查了一下卡宾枪——已经成麻醉枪,弹药量是他几小时买到的极限,足足两千发。接着又摸了摸身上的各个口袋,确认后,才抚平白色礼服上的褶皱。
天的策划,三百五十天的循环地狱。基德用才能维持住脸。就算这身防弹礼服,也只能勉强让他保持镇定。
他不想让工藤新一踏进那座地狱,但他知道自己拦不住。唯一能做的,就是把路线刻进脑子里,反复演练到没人能发现他们的踪迹。
这些,他早就做到了。
滑翔翼而起,基德抱着怀里的工藤新一,感受着对方温热的体温和紧紧的拥抱。他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留,不像这循环往复的日子,永远没有尽头。
但他知道,不可能。
他们降落在基德当年追查APTX4869时的老据点。基德知道空袭是死路,但走正门也凶多吉少。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。
他能行。
他练习过无数次,每一个细节都刻进了骨子里!
这次一定能毫发无伤地出去。
基德没意识到,工藤新一的存在,让他所有的预案都成了废纸。
两人连大门都没进去。
@ @ @ @ @
刺耳的闹钟炸响,基德猛地从床上弹起。
眼前是工藤新一倒在血泊里的画面。
那个总是挺直脊背的侦探,就那么软塌塌地躺在地上,胸口的血窟窿还在汩汩冒血……
基德冲进卫生间,扶着马桶吐得撕心裂肺。
绝不!
他攥紧拳头,指甲嵌进掌心。
工藤新一不能再死了。
* * * * *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工藤新一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“当然。”
基德勾起唇角,笑得像个偷心的怪盗。
枪声响起。
工藤新一额头中弹,鲜血了基德一脸。
基德甚至没来得及反应,子弹就穿透了他的心脏。
@ @ @ @ @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工藤新一的眼神比手术刀还锋利。
“行啊。”
基德的笑容依旧张扬,只是嘴角绷得死紧。
子弹射穿工藤新一的。
基德一边用身体挡着他,一边疯狂射击掩护,眼睁睁看着侦探的体温一点点变冷。
@ @ @ @ @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工藤新一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。
“……随你。”
基德扯了扯嘴角,笑容比哭还难看,哪还有半分怪盗的潇洒。
子弹精准地穿透心脏。
工藤新一的脸上还带着惊愕,血沫从他嘴角溢出。基德举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——他受不了这画面。
@ @ @ @ @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工藤新一的眼神像淬了火的钢。
“……好。”
基德没有笑,只是和他对视着,眼底一片悲凉。
* * * * *
右边有守卫,五秒后换班。
基德贴着冰冷的墙壁,在心里默念。
身后,工藤新一正通过无线电给FBI、CIA和秘密警察的人传递指令。基德额角冒汗,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过四周,连身后都没放过——他得盯着所有方向。
12号拐角,等五分钟。
基德停下脚步,后背抵着混凝土墙。工藤新一悄无声息地靠过来,呼吸平稳。
侦探想探头看拐角的。
他刚迈出一步,基德就把他拽回墙上。
两人面前的墙壁上,一个红色的小正晃来晃去。
是后面的人。
基德举起成麻醉枪的,对准九点钟方向。
“唔!”
麻醉针射中那人,他闷哼一声倒下。
“厉害啊,”工藤新一低声赞叹,“你练了多少次?”
太多了。
基德没回答。
工藤新一皱了皱眉,没追问:“下一步怎么办?”
基德愣住了。
这是他们第一次走到这里。
以前每次到这,工藤新一都会死。
每一次。
该死的每一次!
基德拼命想阻止,可画面还是不受控制地涌现。
仿佛是命运的嘲弄,一颗子弹突然撕裂了工藤新一的。
基德爆粗口,终于在走廊尽头看到了开枪的人——太远了,他的麻醉枪够不着。他扑向地上那人的枪,身后的子弹擦着耳边飞过。基德捞起枪,单膝跪地,瞄准,射击。
那人的扳机指飞了出去。
“啊——!”
男人抱着断指惨叫,跪在地上动弹不得。这么近的距离,这么大的目标,杀了他易如反掌。
基德的手指在扳机上颤抖。
太容易了,可……
“每个生命都很珍贵,不管是谁的。”
工藤新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“该死!”
基德咬着牙,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。
@ @ @ @ @
基德炸了整个据点。
心里却没有半分轻松。
@ @ @ @ @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工藤新一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坚定。
“不行。”
基德避开他的,语气冷硬。
“什……什么意思?”
“你跟我去,会死。”
基德盯着据点的蓝图,牙齿咬得咯咯响。
“我不怕!”
“我怕!”
基德吼出声,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。他偷瞄了一眼工藤新一,对方震惊的让他心脏抽痛,“我……不能失去你,工藤。”
工藤新一猛地吸气。
这是他变回工藤新一后,基德第一次叫他的名字。
“我要去,基德。”
工藤新一挺直脊背,眼神执拗。
基德的呼吸乱了。
“基德。”
工藤新一又叫了一声,眼神软下来。
基德妥协了。
“那就听我的话,”他盯着工藤新一,语气严肃,“让你躲就躲,让你开枪就开枪,不许犹豫。”
工藤新一点头。
“犹豫就会死。”
工藤新一再次点头,嘴角抿成一条直线。
基德转身,心里骂自己没骨气。他明明发誓再也不带工藤新一冒险的!可看到那家伙的脸,他就……
冷静点。
基德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涌的。他的眼睛有点,但还是强忍着,一遍遍告诉自己要保持脸。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,他缓了才开口,“好了,走吧。”
转身时,正好看到工藤新一挂掉手机。
基德心里咯噔一下——刚才走神了,没听到他打电话。
“谁打来的?”
基德问,想转移注意力。
“。”
工藤新一把手机塞回口袋。
这可不是基德想要的转移。
喉咙里的石头又沉了几分。
* * * * *
“我九点钟方向有人,你的七点钟,”基德低声说,“我开枪后,你抢他的枪,瞄准下一个人的扳机指,他会在你十二点钟方向出现。”
工藤新一没说话,只是点头。
第一个人拐过拐角。
基德开枪。
麻醉针射中那人的脖子,他应声倒下。
工藤新一扑过去抢枪。
走廊尽头,第二个人出现,举枪瞄准。
工藤新一扣动扳机。
“啊——!”
那人的手指飞了出去,惨叫着倒下。
一闪,快斗抬手就是一枪!
走廊尽头那道红点应声落地。
“新一!”
快斗猛地回头,身后却空无一人。
“新一?!新一你在哪——!”
他顺着走廊狂奔,心脏都快跳出来。转过拐角时,终于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——工藤新一正蹲在地上,从个昏迷的黑衣人手里夺枪。
听见快斗焦急的喊声,新一站起身,脸上还带着点戏谑的笑意。
快斗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,差点当场爆血管。
“我要是不把枪拿走,”新一耸耸肩,晃了晃手里的枪走过来,“那家伙左手还能开枪。”
“谁让你去拿的?!”快斗压低声音吼道,脸上维持的脸都快裂开了。不行,不能在这失控——新一还需要他。
“你也没说不让我拿。”新一挑眉反驳,随即眉头紧锁,“我们从来没闯过这,对吧?”
“从来没有。”快斗确认道,扫了眼地上昏迷的枪手。
“是我没闯过去,”新一纠正,“你闯过去了。”
“我也没走多远。”快斗不想再提这事,含糊带过。
“你……”新一突然抓住他的胳膊,眼神锐利,“你每次都是自杀重置的,对不对?”
快斗的心猛地一沉,视线扫向新的走廊。这里是新的区域,对新一来说从来不是什么好地方。这家伙难道没意识到他们还在敌人地盘?现在哪有时间谈心?
“你真的这么做了!”新一瞪大眼睛,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,“你明明可以继续推进的!为什么非要——!”
“没用的!”快斗打断他,牙齿咬得咯咯响,身上的怪盗基德制服此刻像个笑话,更像个小孩偷穿爸爸的衣服。“一个人和两个人不一样!我就算继续走下去,也没法为你拿到任何进展!”
“胡说道!你自己心里!”新一低吼。
快斗知道这不是胡说,但新一肯定会一直追问下去,直到他……!
“想听真正的原因?!”快斗突然爆发,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新一,“我每次自杀重置,都是因为没有你,我根本走不下去!”
新一的呼吸骤然停滞。
“没有你在身边,我连一步都迈不动!”快斗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我活不下去——活在一个没有你的世界里!没有你分享的胜利有什么意义?我一天都受不了你死在我面前!求你……”
他的声音彻底哽咽。
“求你别让我再经历一次了。”
新一沉默着点头,快斗立刻移开视线,看向走廊尽头,努力平复。
他们在这里了?刚才的对话没引来敌人,运气真好。但运气还能撑?刚才浪费的平静时间够不够?
明天……明天又是新的一天。快斗心里默念。
只要重置,一切都能重来。无论发生什么,明天总会到来!
他只是……再也不想看着新一死在自己面前了。
贝尔摩德敲响了boss房间的门,里面传来的声音。她伸手去开门……
快斗突然抓住她的,用力把她推到门后——那里是开门时的死角。基尔也被他一把拽到旁边。
轮到新一时,这家伙抱臂站着,一脸“你敢动我试试”的。
快斗不管不顾,把他推到没有掩护的一侧,自己却挡在他身前。他给贝尔摩德使了个眼色,示意她开门。
贝尔摩德猛地拉开房门!
“砰砰砰砰——!”
密集的子弹瞬间射穿空气,打在对面的水泥墙上,震耳欲聋的枪声让快斗耳鸣。就在子弹雨突然停止的瞬间——是敌人子弹打了?还是在换弹匣?
这是唯一的机会!快斗的身体已经做出反应,准备扑过去开枪。
一只手突然夺走了他手里的麻醉枪。
“新——!”
快斗的喊声被捂住了嘴。
他转头一看,新一戴上了柯南的眼镜,镜片一侧闪烁着蓝色的电脑,正放大着墙上的弹孔。新一一只手捂着他的嘴,另一只手拿着枪,一动不动。
突然,新一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信号,猛地丢下枪和眼镜,双手摸向。一个足球“嘭”地落地,半秒后被他一脚踢出去——足球撞在墙上嵌着的子弹上,反弹着飞进boss房间!
里面传来一声闷哼和倒地的声音。
膝盖重重砸在地上的瞬间,快斗反手捞起枪,一个翻滚避开致命一击——那一脚力道惊人,换作普通人早断了骨头,但他是怪盗基德,这点程度还不够看。
趁对方收脚的空当,他扣动扳机。
麻醉针精准扎进那人脖颈。
对方像袋破布似的瘫倒,手里的枪“哐当”落地。
贝尔摩德捡起枪,转了个圈抛给快斗,声音带着戏谑:“看看?只剩一颗子弹了哦。”
快斗还没来得及回话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喘。
“我们……做到了?”
是新一。
少年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,随即拔高,染上雀跃:“我们真的做到了!”
快斗望着远处闪烁的红蓝警灯,心脏却沉得厉害。
是啊,做到了。
他们端了黑衣组织的老巢。
那个害死他父亲、把新一变成柯南、让灰原哀一辈子活在阴影里的毒瘤,终于被连根拔起。
可这胜利的喜悦,却像掺了沙的糖。
快斗习惯了在无线电那头听新一指挥,习惯了隔着看他破案的背影。第一次站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中央,第一次和他并肩把敌人踩在脚下……这种感觉太让人上瘾了。
可惜,再过几个小时,午夜钟声敲响,一切都会回到原点。
“想什么呢?”
新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点刚打完仗的疲惫。快斗没回头,他怕一转身就会泄露眼底的狼狈。
“没什么,”快斗扯了扯嘴角,“只是觉得……这一切像做梦。”
“但梦也能成真,不是吗?”新一走近,两人的肩膀几乎贴在一起,“等你找到破解的方法,我们还能再干一次——这次要让胜利永远停留。”
如果真的有方法的话。
快斗在心里苦笑。如果没有呢?
他和新一……或许只能像现在这样,短暂交集后,各自回到轨道。新一有,有他的未来;而自己,永远是活在下的怪盗。
沉默像潮水般漫开。
新一忽然后退一步:“FBI那边应该找你问话了,听说他们要撤销你的基德通缉令,但 debrief 是的。我得给打个电话,告诉她我……”
“新一!”
快斗猛地喊出声,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。胸口有个蜷缩的东西在尖叫,那是他藏了的渴望。
新一停住脚步,转过身。
快斗对上他的眼睛,突然卡壳了。
那些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话,此刻堵在喉咙里,像块烧红的铁。
但他说。
这是他唯一的机会。
“就一次……”快斗低下头,盯着自己的鞋尖,不敢看新一坦荡的脸,“能不能……就一次……让我成为你眼里的那个人?”
他知道这是条不归路。只要跨出第一步,就再也收不回脚。往后的每一天,他都会像瘾君子一样,一遍遍地问,直到把自己逼疯。
而新一永远不会知道。
“就一次!”快斗近乎乞求地,声音发颤,“一次就好,我保证再也不找你了!我发誓!”
空气静得能听见心跳。
“上次我怎么说的?”
快斗猛地抬头,瞳孔骤缩:“我没……我从来没问过你!”
新一突然笑了。
那笑容不像平时破案时的锐利,也不像面对时的温柔,而是带着点狡黠的纵容。他一步步走近,直到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。
快斗的心跳快得要炸开。
“就一次……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。
下一瞬,新一伸手拽住他的领带,用力一拉。
温热的唇贴了上来。
快斗像被雷劈中,浑身僵硬。
那触感柔软又真实,带着点薄荷的。他的大脑一片空白,只剩下唇齿间传来的温度,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,又像困在黑暗里的人终于见到。
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瞬间。
是他愿意用所有宝石交换的奢望。
可惜,幸福太短暂。
新一很快松开他,快斗几乎要发出不满的呜咽——他还没尝够这味道。
但新一没给他失落的时间。
少年拉起他的手,指尖的温度烫得快斗心口发疼。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牵着快斗,一步步走下天台,走向那栋爬满青藤的房子。
那是新一的家。
书架上摆满了侦探小说,书桌上还摊着没写完的推理笔记,床上的被子皱巴巴的,刚好容得下两个人。
快斗躺在陌生的枕头上,闻着新一身上淡淡的皂角味,第一次觉得自己能呼吸了。
*
快斗是被感弄醒的。
浑身肌肉像被拆开重组过,但这种疲惫却让他莫名安心。他伸了个,意识回笼的瞬间,猛地僵住。
这不是他的房间!
墙壁上没有他画的怪盗海报,窗户边没有他藏的暗格,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一墙的侦探小说——阿加莎、柯南道尔、东野圭吾……是新一喜欢的。
快斗坐起身,被子滑到。
他低头,看见自己穿着基德的白色礼服裤,旁边的上搭着那件标志性的白色斗篷,礼帽静静躺在斗篷上。
这是梦。
一定是梦。
快斗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。他不能沉溺在这种幻想里,否则醒来时会更痛。他得赶紧回到现实——哪怕用最粗暴的方式。
他瞥见裤露出的枪,眼神一狠。
虽然枪里的子弹不是致命的,但近距离发射纸牌,足够让他从这场美梦中惊醒。
快斗掀开被子,刚把脚踩在地上,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。
温热的手臂圈得很紧,带着刚睡醒的。
“怎么了……”
新一的声音含糊,下巴搁在快斗的肩膀上,呼吸洒在他的颈窝,带着点奶气的鼻音:“我还想睡……”
快斗浑身僵硬。
那手臂的触感太真实了,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过来,烫得他皮肤发麻。
他下意识掐了一把——
“嗷!你干嘛!”
糟糕,掐错人了。
新一揉着胳膊坐起来,睡眼惺忪的脸上带着怒气。但当他快斗的时,眉头立刻皱成了川字:“快斗?你没事吧?脸色怎么这么白?”
快斗张了张嘴,却说不出话。
他能看见新一眼底的,能听见他心跳的声音,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……这一切都真实得可怕。
难道……不是梦?
“是真的……”快斗的声音发颤,带着难以置信的轻喃。
“快斗?”新一猛地回神,瞳孔骤缩,“你怎么了?受伤了?还是哪里不舒服?哭什么?!”
快斗抬手摸了摸脸颊,指尖沾到一片湿意。他看着那滴晶莹的水珠,脑子有点懵。
没难过啊……就是心里堵得,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,胀得发疼。
是震撼。
纯粹的、带着劫后余生的震撼。
他颤抖着伸出手,指尖轻轻贴上新一的脸颊。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,真实得让他想哭。
“是真的……”快斗重复着,声音里带着哭,“你是真的……”
新一立刻明白了。他握住快斗冰凉的手,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:“是真的,快斗。我在,你自由了。”
“我自由了……”快斗喃喃着,可胃里却又一阵抽搐。
今天不一样了。
没有青子做的法式吐司早餐,没有基德的预告函,没有需要偷的宝石。
没有偷APTX4869解药的惊险,没有看着新一服药后痛苦抽搐的无力,没有躲在角落看新一和约会时的。
没有黑衣组织,没有那个让新一一次次死去的秘密基地。
今天是的一天。
可快斗却觉得,自己快要撑不住了。
他的不受控制地飘向桌上的枪。那枪上还留着他改造的麻醉,只要拆了它……
“快斗!”
新一突然扣住他的,力道大得惊人。快斗被迫抬头,撞进一双锐利却带着的眼睛里。
“别胡思乱想。”新一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我知道你被困了,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。”
“365天。”快斗突然开口,声音麻木得像在说别人的事。
新一的动作顿了顿,眼神软了下来:“不管,都过去了。以后的每一天,我们一起面对。”
快斗盯着他的眼睛,试图找出一丝谎言。可那双眼睛里只有纯粹的和温柔。
他终于松了口气,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。新一没说话,只是把他紧紧抱在怀里,直到快斗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。
* * * * *
电视里传来新闻播报声:“今早发现的男性已确认身份,名为石本道臣。头部中枪,身旁留有凶器手枪,警方初步判定为自杀,但仍在进一步调查中……”
“是他。”
新一从电视上收回,看向快斗。
快斗穿着新一的宽松毛衣,袖子长到盖住手指,正蜷在沙发上。听到这话,他抬起头,眼神复杂:“在我之前被困住的人。他被困在另一个循环里,还想把那颗宝石当赌注,让基德去偷。”
“你从来都拒绝不了挑战。”新一勾了勾唇角。
“以后不会了。”快斗哼了一声,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,轻轻放在茶几上。
透过窗户洒进来,落在那颗蓝宝石上,折射出耀眼的,在深色的木桌上晕开一片。
“这是……”新一的呼吸一滞。
“我让红子检查过了。”快斗揪着毛衣袖口,指尖微微发抖,“她说已经破了,以后不会再把我困住。至少……理论上是这样。等今晚睡觉就知道了。”
“既然事都是真的,那这次肯定没问题。”新一伸手想去碰那颗宝石。
“别碰!”
快斗突然拍开他的手,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新一愕然抬头,对上快斗惊恐的眼神。那眼神里满是后怕,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。
“别碰它……”快斗的声音哑了,他把头埋进新一的肩膀,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你经历了太多。”新一轻抚着他的后背,“怕别人也被困住?”
“怕你被困住。”快斗的手紧紧攥着新一的衣角,指节泛白。
新一沉默着,把他搂得更紧。
“啧,真恶心。”
门口传来灰原哀的声音。快斗猛地抬头,看到她抱着手臂站在那里,脸上写满嫌弃。新一只是给了她一个白眼。
灰原扫了眼两人的姿势,挑了挑眉:“解除了?”
“应该是。”快斗的笑容还有点僵硬,但比早上已经好了太多,“不用再重复同一天了。”
“……我在想。”灰原的语气让新一心里咯噔一下——每次她用这种语气说话,准没好事,“如果不是同一天呢?”
“什么?”快斗像是被按了暂停键,整个人僵住了。新一赶紧顺着他的背安抚,试图让这尊“快斗雕像”解冻。
“平行宇宙理论听说过吧?”灰原解释道,“无限个宇宙里,每个选择都会衍生出不同的结果。或许你只是在各个宇宙间穿梭,直到找到一个能让你活下来的机会。”
“可……为什么……”快斗的声音带着哭,几乎要崩溃。
“每次你死后醒来,”灰原放缓了语速,似乎意识到快斗有多脆弱,“那个宇宙对你不利。宝石就会把你送到另一个宇宙,一个你能活下去的宇宙。”
快斗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。
他想起了那些被困在循环里的自己——有的在监狱里被白马和青子指认,有的被黑衣组织灭口,有的甚至……杀了新一。
那些永远醒不过来的新一。
,快斗才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那……我睡觉的时候呢?”
灰原挑眉看着他。
“每次我睡着,世界就会重置……”快斗咽了口唾沫,声音里满是恐惧。
灰原哀歪着头轻哼一声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的玻璃杯。
“如果只是那样,根本把你扔到另一个宇宙。”她顿了顿,语气带着点科学家特有的冷静,“虽然有人说睡眠是‘短暂的死亡’,但谁也那个宇宙对你是福是祸。”
“所以……我睡着的时候,时间重置了?”快斗的声音发颤,后半句卡在喉咙里,怎么也说不完整。新一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抖,连忙收紧手臂,把他往自己胸口按得更紧。
“看来我的理论错了。”灰原哀坦然承认,眼神掠过两人交叠的手,“一开始也没把握,不过是随口猜测罢了。”
快斗屏住呼吸,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,然后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瘫软下来,整个人都靠在新一身上。
“算了。”灰原哀转向新一,语气缓和了些,“你没事就好。今天得抽点血做样本,看看有没有后遗症——不过我的解药效果应该没问题。”
她又看向快斗,嘴唇动了动又闭上,反复两次才开口:“黑羽同学,谢谢你。”
快斗猛地抬头,眼里满是惊讶。
“谢你找到APTX的,谢你帮忙研制解药,谢你一起端了组织……”灰原哀说到这里,突然瞪了新一一眼,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嫌弃,“还有,谢谢你保住这个笨蛋的命。”
新一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,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岁的小鬼了,耳根瞬间红了。
快斗含糊地应了一声,声音小得像蚊子叫。但新一知道,他还没从刚才那番“宇宙论”里缓过来,身体还在微微发僵。
“记得给毛利小姐打电话。”灰原哀丢下这句话,转身就走,前门“咔嗒”一声,屋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新一松了口气,抱着快斗的手没松开,就这么静静地靠着沙发,等怀里的人平复。
“你不打吗?”快斗的声音闷闷的,头埋在新一颈窝里,没抬起来。
“嗯?”
“毛利小姐。”快斗挣扎着坐直,想推开新一,却被对方死死按住。
“打过了。”新一的下巴抵着快斗的发顶,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,“忘了?手术前我就打了。”
快斗愣住了,眉头皱成一团:“我以为……是她打给你的?”
“是我主动打的。”新一摇头,眼神里带着点释然,“我跟她说,抱歉之前做了危险的事,也抱歉没能实现她的梦想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快斗咬着下唇,昨天被吻得红肿的唇瓣此刻更显诱人,“你们……”
“我们不合适。”新一打断他,语气坚定,“她本该有自己的人生,去成长,去遇见更好的人——是我拖累了她。现在她可能还没法接受,但这样对她最好。”
快斗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像黑夜里突然绽放的烟花,带着一种让人心疼的:“那是不是说……我可以成为你唯一的牵挂?不止一次的那种?”
新一笑了,低头吻了吻快斗的额头:“只要你眼里也只有我一个。”
快斗的笑容在炸开,比他偷过的任何宝石都要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