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脑勺传来的剧痛像是要把天灵盖掀飞，沈獠在一片混沌的耳鸣里骂骂咧咧地睁开眼。
入目是灰蒙蒙的天，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，疼得他龇牙咧嘴。身下是硌人的荒草，混着些暗红色的粘稠液体，闻着有股铁锈味，还带着点甜腻的腥气——那是血的味道。
“操，哪个孙子阴老子？”沈獠撑着胳膊想坐起来，浑身骨头缝都像是被锤子敲过，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。视线逐渐清晰，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，瞬间愣住了。粗麻布的褂子，打了好几个补丁，裤腿短了一截，露出干瘦的脚踝，脚上蹬着一双破了洞的布鞋，脚趾头都能感受到风的凉意。这打扮，活脱脱就是个民国时期的穷酸庄稼汉。
沈獠懵了。他记得自己前一秒还瘫在出租屋的沙发上，一边啃着炸鸡，一边刷着抗战纪录片，嘴里还吐槽着里面的鬼子蠢得像猪，吐槽着主角光环太离谱，结果一口炸鸡卡在嗓子眼，呛得他直翻白眼，再一睁眼，就到了这鬼地方。
“不是吧？穿越大礼包还带随机投放的？”沈獠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，确认不是做梦。他摸了摸口袋，指尖触到了冰凉的金属质感，心里一喜，赶紧掏出来。一个印着骷髅头的打火机，一把巴掌大的瑞士军刀，还有半包被压扁的压缩饼干。
就这？沈獠看着这三样东西，脸黑得像锅底。他好歹也是个军迷，穿越前还收藏了一堆模型枪和战术手册，结果屁都没跟着过来，就带了这仨玩意儿。打火机是他用来点蚊香的，军刀是拆快递的，压缩饼干是上次露营剩下的，保质期还剩仨月。
“行吧行吧，总比赤手空拳强。”沈獠自我安慰着，把东西揣回怀里，刚想站起来，就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叽里呱啦的怪叫。那声音刺耳又嚣张，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傲慢。
沈獠的耳朵动了动，瞬间想起了纪录片里的声音——是鬼子！
他心里咯噔一下，赶紧猫着腰，钻进了旁边的一个土坡后面，只露出一双眼睛，警惕地往声音来源处看去。视线尽头，尘土飞扬。十几个穿着黄皮军装的鬼子，正押着几个被捆住的百姓，骂骂咧咧地往这边走。为首的那个鬼子留着一撮小胡子，腰间挂着指挥刀，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，时不时抬脚踹一下旁边的百姓。
百姓们的脸上满是恐惧和绝望，有个老太太想护着怀里的孩子，被鬼子一棍子打在背上，闷哼一声倒在地上，孩子吓得哇哇大哭，却被鬼子一把拎起来，眼看就要往地上摔。
沈獠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。他不是什么圣人，也没什么家国情怀，穿越过来之前，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热闹，是个标准的乐子人。可看着眼前这一幕，他心里那点看热闹的心思，瞬间被一股火气取代。这帮畜生。
沈獠摸了摸怀里的打火机，又摸了摸那把锋利的军刀，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意。杀几个鬼子玩玩，好像也挺有意思的。
鬼子的队伍越走越近，沈獠甚至能听见他们嘴里的污言秽语，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汗味和硝烟味。他数了数人数，一共十三个鬼子，还有两个伪军。装备不错，三杆三八大盖，还有一挺歪把子机枪，架在队伍后面。
硬刚肯定是找死。沈獠缩在土坡后面，脑子飞速运转。他没打过仗，没杀过人，但他看过无数的抗战片和纪录片，知道鬼子的弱点在哪里——自大，警惕性差，喜欢扎堆。
机会很快就来了。队伍走到土坡不远处的一片洼地时，小胡子队长松井停了下来，挥了挥手，用日语喊了几句。鬼子们立刻散开，有的坐在地上抽烟，有的去旁边撒尿，还有的凑在一起，对着被押着的百姓指指点点，脸上满是淫邪的笑容。那两个伪军更是不堪，直接找了个阴凉地，蹲在地上闲聊，嘴里还抱怨着太累。
沈獠的眼睛亮了。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，洼地旁边是一片荒草地，长着半人高的野草，风一吹，草叶沙沙作响，正好能掩护他的身影。而荒草地的另一边，是一片干枯的芦苇荡，芦苇秆密密麻麻的，一旦烧起来，火势绝对不会小。
沈獠的嘴角咧得更开了。他从怀里掏出打火机，又掏出那把瑞士军刀，深吸一口气，猫着腰，像一只灵活的野猫，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荒草地。
风顺着他的发丝吹过，带着野草的气息。沈獠的脚步很轻，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他绕到了荒草地的另一端，离芦苇荡只有几步之遥。他蹲下身，用军刀割下一大把干枯的野草，又扯了几根芦苇秆，堆在一起，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引火堆。
做完这一切，他抬头看了看天。风向正好，是往洼地那边吹的。
沈獠咧嘴一笑，掏出打火机，“咔嚓”一声，火苗窜了出来。他小心翼翼地凑到引火堆旁，点燃了那些干枯的草木。火苗很快就烧了起来，发出“噼啪”的声响，浓烟顺着风向，直往洼地那边飘去。
“咳咳！什么东西？”洼地那边传来了鬼子的咳嗽声，还有松井的怒骂声。沈獠不敢耽搁，立刻熄了打火机，把引火堆往芦苇荡里推了推。干枯的芦苇沾火就着，火势瞬间蔓延开来，浓烟滚滚，火光冲天。
“着火了！着火了！”伪军尖着嗓子喊了起来，鬼子们顿时乱作一团。松井拔出指挥刀，气急败坏地吼着，指挥着鬼子们去救火。可那火势太大，风又猛，根本不是几桶水能浇灭的。
沈獠趁着混乱，猫着腰往洼地摸去。他的目标很明确——那挺歪把子机枪。机枪手正慌慌张张地提着水桶去救火，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黑影。
沈獠的脚步快如闪电，眨眼间就到了机枪手的身后。他掏出瑞士军刀，反手握住，毫不犹豫地朝着机枪手的后颈刺了下去。军刀锋利无比，瞬间没入皮肉。机枪手连哼都没哼一声，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沈獠一把扶住他的身体，轻轻放在地上，然后迅速扛起那挺歪把子机枪，又摸走了他腰间的子弹带。这玩意儿沉得很，压得他肩膀生疼，可他脸上却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。
“爽！”
就在这时，一个鬼子正好回头，看到了扛着机枪的沈獠，顿时瞪大了眼睛，刚要张嘴喊人。沈獠眼疾手快，抬手就是一梭子子弹。子弹打在鬼子的胸口，溅起一片血花。鬼子闷哼一声，倒在了地上。
枪声一响，混乱的洼地瞬间安静了一瞬。所有人都循声望去，看到了那个扛着机枪的身影。
“八嘎！”松井气得眼珠子都红了，他指着沈獠，声嘶力竭地吼道，“杀了他！杀了他！”
剩下的鬼子反应过来，纷纷端起枪，朝着沈獠射击。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，打得他身边的泥土飞溅。
“卧槽！火力这么猛？”沈獠吓了一跳，赶紧扛着机枪躲到旁边的土坡后面。他以前玩过真人CS，对枪械的操作不算陌生，可这歪把子机枪的后坐力实在太大，刚才那一梭子子弹，几乎没打中几个鬼子。
“奶奶的，这破枪真难用。”沈獠骂骂咧咧地，一边换子弹，一边探头观察。鬼子们正朝着他这边冲过来，一个个张牙舞爪，像是饿狼扑食。
沈獠的眼神一凛，心里的乐子人属性彻底爆发了。他咧嘴一笑，突然从土坡后面跳了出来，端着机枪就朝着冲在最前面的鬼子扫射。
“哒哒哒！”
子弹呼啸着飞出，打得鬼子们人仰马翻。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鬼子瞬间倒地，后面的鬼子吓得赶紧趴在地上，不敢再往前冲。
松井气得肺都要炸了，他提着指挥刀，亲自朝着沈獠冲了过来。“支那人！找死！”
沈獠看着冲过来的松井，嘴角的笑意更浓了。他故意放慢了射击速度，一枪打在松井的腿上。松井惨叫一声，摔倒在地上，疼得满地打滚。
“小胡子，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？”沈獠扛着机枪，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松井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和恐惧，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，却被沈獠一脚踩住了胸口。
“放开我！支那人！你会不得好死的！”松井声嘶力竭地吼着。
沈獠嗤笑一声，蹲下身，拍了拍松井的脸，“不得好死？老子现在活得好得很。倒是你们这些畜生，今天一个都别想跑。”
说完，他抬手就是一枪，打爆了松井的脑袋。鲜血和脑浆溅了一地，看着无比瘆人。可沈獠却像是没事人一样，吹了吹枪口的硝烟。
剩下的鬼子和伪军都吓傻了。他们看着那个如同地狱修罗般的身影，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，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。
沈獠可没打算放过他们。他端着机枪，挨个点名。枪声此起彼伏，鬼子和伪军一个个倒在血泊里。最后两个伪军吓得直接跪在地上，不停地磕头求饶。
“大爷饶命！大爷饶命！我们也是被逼的！我们不想当汉奸啊！”
沈獠看着他们，眼神冰冷。他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，这些伪军为虎作伥，手上沾了多少百姓的血？他没有丝毫犹豫，扣动了扳机。
枪声落下，洼地彻底安静了下来。只剩下燃烧的芦苇荡发出的“噼啪”声，还有刺鼻的血腥味和硝烟味。
沈獠扔掉手里的机枪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污，不仅没有害怕，反而觉得浑身舒畅。这比在游戏里打鬼子爽多了！
他走到那些被捆住的百姓面前，用军刀割断了他们身上的绳子。百姓们看着他，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敬畏。那个老太太拉着孩子，对着他磕了好几个头。
“谢谢恩人！谢谢恩人！”
沈獠摆了摆手，“别谢了，赶紧跑吧，这里不安全。”
百姓们点了点头，连滚带爬地跑了。沈獠则开始在鬼子的尸体上搜刮物资。三八大盖、子弹、手雷、还有一些大洋和罐头。他把这些东西都塞进一个鬼子的背包里，背在肩上，沉甸甸的。
“收获不错。”沈獠满意地点了点头。他看了一眼燃烧的芦苇荡，又看了看远处连绵的山林，转身就往山林的方向走去。
他是个独狼，不喜欢和人打交道。在这个乱世，只有自己手里有枪，兜里有粮，才能活得下去。
就在他快要走进山林的时候，他突然停下了脚步。他的鼻子动了动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炊烟味。
沈獠抬头望去，只见山林深处，隐约有一缕青烟，缓缓升起。
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。
有意思。这荒山野岭的，居然还有人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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