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长的无声压迫后,君吾才道:“回你的仙乐宫。”
殿中气松了一片,谢怜却怀疑自己听错了:“回仙乐宫?”
君吾道:“你被禁足了。在我想好怎么处理你之前不允外出,在里面给我面壁思过。任何人不得会见!”
谢怜道:“可是……”
君吾打断他道:“你也被禁言了。带走,散!”
叶允心嘴角一勾,立马弯身行礼,最先出声:“帝君英明!”
师青玄松了口气,也用力吹了几句帝君英明。
君吾似乎给他们吹的更头疼了,看了谢怜一眼,沉着面离开。
可郎千秋还死死盯着谢怜,没人敢惹他,只有裴茗走过来拍拍他的肩,道:“不用担心,帝君么向来是最公正的,相信一定会给你个公道,不会偏私的,走吧,不要再看了,逃不了的。”
笑着拖着他走了。
师青玄觉得裴茗落井下石,大怒,狂戳他背影:“裴茗这厮,什么人品!”
叶允心道:“他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。”
灵文夹着卷轴走了上来,叹道:“太子殿下,你真乃奇男子。”
神武殿从来没有这么乱过,帝君他,也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。”
叶允心:“太子殿下,我都提醒你不要说胡话了,下次记得注意好好说话呀。”
谢怜干笑两声: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灵文摇头道:“你方才为何要故意激帝君贬你?好在他不日便要出仙京、镇山海,禁足期间,还请殿下好好面壁思过吧,千万不要再多生事端了。”
侍立殿中的青铜士兵们早就围了上来。
这次终于可以拿住谢怜了,它们长戟尾铛铛敲打地面,竟是迫不及待。
叶允心看着那些虎视眈眈的青铜士兵,扭头看向谢怜问:“太子殿下,你是不是得罪它们了,我怎么感觉它们好像有些迫不及待。”
谢怜哭笑不得,道:“以前是有一些过节,好了好了,知道了,这就走了。”
“多谢戏折仙子方才的以身相护,不然我这手可能要多养一段时间。”
叶允心笑道:“不客气,我们是朋友嘛。”
“这样也好,多养养,好的快!”师青玄道:“太子殿下你放心,我相信你,真相迟早会大白的!”
谢怜却摆手道:“还是不要白了,真相没准更黑呢。”
师青玄因为打砸了极乐坊还让谢怜背锅,本就心中有愧,听他似乎心灰意冷更是同情,搜肠刮肚安慰道:“你也不用如此悲观,帝君对你一贯是很不错的,他方才虽然看着很凶说得吓人,但你仔细想想,不就是一个‘拖’字诀?这拖着拖着,说不定转机就来了!而且你看,他说任何人不得会见,那就是千秋也不能来打你,至少……呃,至少你很安全。”
叶允心听他这安慰的话哈哈哈笑了笑:“对对对!”
谢怜看看他们,扑哧一笑,又叹了口气,道:“但愿如此吧。”
三人相互聊了会儿,谢怜便告了辞,随着青铜士兵们一块离开了。
叶允心看着那道被带走的身影,默默叹了口气。
血洗鎏金宴终究还是来了。
告别师青玄后,叶允心原本想回戏折殿看一下晓落梅养好伤了没有,顺便偷偷摸摸的去仙乐宫看谢怜,结果刚出殿门就看到了灵文。
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更憔悴了。
叶允心与她交情深,瞧着她抱着卷宗公文,不用想也知道最近灵文殿的公文又积压了。
于是快步上前习惯性戳了戳灵文的腰。
对方也停下了脚步,精准的看向右后边的位置:“戏折仙子。”
叶允心扬起笑,纠正她道:“是允心,都几百年了怎么还这么生分,难道我还不如裴茗那个花心萝卜?”
灵文松了松那股办公气场,看着比她矮一大截的少女,身体轻松了起来:“我可没这么想,你和老裴相比,还是你比较贴心,他没增加我的工作量就不错了。”
叶允心嘻嘻笑,听这话高兴了,立马揽着她的手臂,颇为豪气道:“今天灵文殿的公务我戏折殿承包了。”
别的不说,她戏折殿里的人才能力出众多的是,早些年经常游历下界,点了一大帮子人才上来,除了一些基本工作,几乎大部分人平日里都很清闲。
况且她给人员分工明确,假期福利也多。
加上叶允心人际关系稀少,平日也没有什么神官要借人帮忙的事,也不需要很多打点的地方。
除了特别喜欢低调和扮猪吃老虎在各个神官殿就没什么缺点了。咳。
灵文是真心笑了:“那便多谢戏折仙子了。”
有一个靠谱的同僚,灵文处理公务都舒心不少了。
“是允心!”
“好,戏折仙子。”
“嘿,都说了叫允心!”
……
回到仙乐宫,谢怜心想觉得它兆头不好果真没错,就又模模糊糊睡了。
自然,睡得很不好,滚了一地,被什么东西硌醒。
迷糊中一摸,愣了。
摊开手,掌心里是两枚骰子。
他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了一片枫红,不知是红衣还是烈火。
看了它们一会儿,谢怜低声念道:“孤注一掷,死亦无悔。”
骰子丢在地上,骨碌碌几滚定住,是两个惨淡的“一”。
看来,花城借他的运气已经被花光了。
谢怜忍不住笑了一下,摇了摇头,又叹了口气,道:“三郎啊。”
忽听身后喀啦一声,他一把将脸上笑意和地上骰子收了,回头道:“谁!”
再一看,又讶异:“是你?”
翻窗进来的不速之客一身黑衫,面容白皙,唇色淡薄,神色也淡薄,分明是武神,却像个年轻的宰相,不是慕情又是谁?
谢怜很困惑:“你干嘛?”
慕情落到殿内地上,冷冷地道:“谁让你被禁足,面壁思过谁也不许会见?当然只能翻窗了。”
谢怜道:“我没问你干嘛翻窗,我问的是你干嘛过来啊?”
“喏,接着。”
慕情抛了个东西给他,谢怜左手一接,竟然是一瓶药。
打谢怜第三回飞升后,慕情对待他的态度,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:阴阳怪气。
而此时谢怜大祸缠身,他却忽然做出这种友善举动,谢怜想了想,没有拒绝,只是更疑惑了:“多谢。不过,你有什么事吗?”
慕情不答,绕着他走了两圈,忽然道:“你真的就是芳心国师?你真的血洗了鎏金宴?”
谢怜不明所以,道:“是啊。是我。”
慕情道:“你为什么这么做?为了报灭国之仇?”
他目光中有隐隐的激动,声音都有点变调了,仿佛等一个机会等了多年,终于就要抓在手里。
谢怜正感觉不太对,这时又是喀啦一声,两人齐齐回头,居然又翻窗进来个人,还未等看清来人样貌,又喀啦一声,爬进来一个比较小的身影。
对方身手没那么敏捷,动作稍慢,踩着窗沿又跳进来。
谢怜看清他们的样貌,有些诧异:“你们……怎么也来了?”
风信谢怜倒是不意外,叶允心却让他有些意料之外。
风信一进来便见两人拉扯,立刻警惕地打量慕情,道:“你在这里干什么?”
他已经快把“这人是不是想落井下石”的怀疑写在脸上了,谢怜道:“他来给我送药。”
然后他又看向另一个人:“不过,戏折仙子你怎么也过来了,不怕外面的守卫发现吗?”
叶允心很自然的坐在谢怜对面,边斟茶边道:“看你啊,我家小梅仙听说太子殿下你出事了,闹着要看你,她伤没好,我就替她过来了。”
“至于门外的守卫……我和灵文有关系,让她给我开的后门。”
一个放谢怜和自己面前,两杯端起来给慕情风信:“两位将军,喝茶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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