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穆祉丞真正开始同居,是热恋一年半之后是事了。
在这之前,他们有过说不清的夜晚————在彼此家里的沙发上相拥而眠,在旅行时的酒店里分享一张大床,在许多个有彼此的夜晚,他们熟悉对方的味道、气息和黑暗中互相吸引的眼睛······温柔的、激烈的、缠绵的共震······
但“同居”终归是不同的,当穆祉丞的牙具整齐的摆放到王橹杰的牙具边,当他的衣物占据了衣柜的一半,当这张双人床被默认为每晚固定的归属地时,一些未曾预料的、微妙的生涩感,反而悄然滋生。
一切都有种水到渠成的圆满,却也带着一丝奇异的“正式感”······
和穆祉丞同居的第一周,王橹杰总感觉哪里不对劲。
不是说感情有问题————他们好得很热恋期的黏糊劲半点没退,身体上的默契更是早已越过所有的试探阶段,熟门熟路······
但是王橹杰总觉得莫名的失落······他们感情明明很好,工作再忙也会互相发信息,晚上回家一起吃饭、看电影·····可王橹杰就是觉得,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。
最明显的就是在晚上。
以前没同居偶尔留宿,穆祉丞睡着后像一个粘人的树袋熊,不管王橹杰睡在床的哪一边,他总能准确无误地滚进王橹杰的怀里,手脚并用地缠上来,脸颊贴在他的颈窝,呼吸喷在皮肤上,又暖又痒。王橹杰很喜欢那种感觉,被全然依赖和需要的感觉。他的手臂会自然而然地环住他的腰肢,掌心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,用体温把两个人煨在一起。
可是现在······穆祉丞似乎······不爱让他抱了。
同居之后的日子,穆祉丞都会先一步躺下,背对着王橹杰这边,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,等王橹杰躺下,习惯性地伸手想把他捞进怀里时,指尖碰到的只有蓬松柔软、却充满抗拒意味的被褥。
王橹杰的手臂固执地环上去,试图找到被子下的身体。可那团“茧”会在他触碰的瞬间,变得格外僵硬,甚至还会微微往里缩······
王橹杰哥哥,抱抱~
王橹杰下意识地向穆祉丞探去,手指轻轻拨弄他露在被子外的发梢。
穆祉丞······不要,这样睡就挺好的。
穆祉丞的声音闷在被子里,带着点不自然的含糊。
王橹杰可是我想和以前一样抱着你睡······
王橹杰放软了语气,尾音不自觉地往下坠······
被子里的身体动了动,似乎有一些犹豫,只是含糊的嘟囔
穆祉丞抱着热······下次,下次。
“下次”两个字,像一盆温水,浇不灭心头的焦躁与不安,反而让那份委屈发酵得更加酸涩。王橹杰沉默了,他没有再去说什么,也没有强行去掰那个倔强的背影。
他只是默默地把环着“茧”的手臂收回来平躺着,睁大眼睛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······眼睛有些发酸,他眨了眨眼,感觉到一点湿润从自己的脸颊滚进鬓发里,他没去擦,任凭那点温热滚落,心里乱糟糟的······
这一夜,王橹杰睡的极不安稳,第二天醒来时,身边已经空了,厨房传来声响,王橹杰坐在床上,看着身侧平整的空位和叠放过于整齐的睡衣,心里那点憋闷非但没有消散,反而越发浓烈了·····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