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像校园里流淌的秋阳，温吞又绵长，直到藤皓看着办公桌角堆着的厚厚一沓进修申请，忽然拍了拍张子墨的肩膀，“走，陪我出国散散心。”

张子墨正趴在桌上给黄朔画爱心便当的草图，闻言笔尖一顿，抬眼时眸子里亮得像揣了两把星星，“真的？霍格沃兹那边我早就安排好了，随时能走！”他说着就掏出手机给黄朔发消息，指尖点得飞快，字里行间满是雀跃，“阿朔，我和表哥出国玩几天，你要好好上课，不许偷吃隔壁班小蛋糕！”

黄朔的消息几乎是秒回的，附带一个揉乱他头发的表情包：【知道了，小笨蛋。记得每天给我发定位，还有，把你那个会自动保温的魔法饭盒带上。】

张子墨红着脸哼唧两声，把手机揣回兜里，转头就去扒拉藤皓的行李箱，“表哥表哥，我们去布拉格好不好？我听说那里的秋天，整条街的梧桐叶都像撒了金粉，超适合写生的！”

藤皓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，无奈又好笑，“你倒是比我还积极。”他其实是借着进修的由头，想带张子墨出去转转——这小子自从回国教书，嘴上不说，心里却总记挂着霍格沃兹的琐事，难得能彻底松快几天。

两人没声张，只跟学校请了长假，对外只说藤皓去国外参加语文教学研讨会，张子墨跟着去观摩美术教育。出发那天，黄朔开车送他们去机场，一路都没怎么说话，只是时不时侧过头看一眼张子墨，眼神里的不舍几乎要溢出来。

到了机场安检口，张子墨抱着黄朔的腰不肯撒手，鼻尖蹭着他的大衣领口，声音软软的，“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的，你也要按时吃饭，不许熬夜批宗门的文件。”

黄朔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，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，声音低沉沙哑，“嗯，等你回来，带你去后山看新开的灵植。”他顿了顿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玉佩，系在张子墨的手腕上，“这个能护着你，遇到危险就捏碎它，我立刻就到。”

张子墨摸了摸冰凉的玉佩，眼眶有点红，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，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藤皓进了安检。

飞机冲上云霄的时候，张子墨扒着舷窗往下看，直到地面的建筑缩成小小的方块，才转头冲藤皓咧嘴笑，“表哥，这趟旅行肯定超有意思！”

藤皓笑着弹了弹他的额头，“你啊，就知道玩。”

落地布拉格那天，恰逢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，空气里混着梧桐叶和泥土的清香。张子墨拖着行李箱，踩着湿漉漉的石板路，眼睛都看直了——路边的老房子墙面上爬满了深绿的藤蔓，窗台上摆着五颜六色的天竺葵，偶尔有穿着风衣的老人牵着狗走过，脚步声敲在石板上，像一首慢悠悠的歌。

“表哥你看！”张子墨拽着藤皓的胳膊往街角指，“那家小店的橱窗里摆着魔法棒！”

藤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，不过是普通的工艺品店，却被张子墨看得两眼放光。他失笑摇头，由着他拉着自己冲进店里，看着他对着一根雕着独角兽的木杖爱不释手。

“买下来？”藤皓挑眉。

张子墨立刻点头，又想起什么似的，掏出手机给黄朔发照片，【阿朔你看！这个和我的校长权杖有点像！】

没两分钟，黄朔的转账就发了过来，附带一句：【喜欢就买，刷我的卡。】

张子墨笑得眉眼弯弯，抱着木杖蹭了蹭，像得了宝贝的孩子。

接下来的几天，两人几乎把布拉格逛了个遍。他们在查理大桥上看日落，金色的余晖洒在伏尔塔瓦河上，波光粼粼；在老城广场喂鸽子，张子墨偷偷用魔法让鸽子落在自己的肩膀上，惹得路过的小朋友惊呼连连；在卡夫卡博物馆门口拍搞怪照片，藤皓看着张子墨顶着小恶魔头套做鬼脸，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夜里，两人住在一家带阁楼的民宿里。张子墨趴在阁楼上的小书桌前写生，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和偶尔飘过的云朵，他笔尖划过纸面，把布拉格的秋夜揉进画里。藤皓则靠在一旁的摇椅上看书，偶尔抬眼，就能看见月光落在张子墨的发顶，柔和得不像话。

“表哥，”张子墨忽然放下画笔，转头看向他，“你说，要是黄朔也在就好了。”

藤皓合上书，笑了笑，“等回去，你们可以再来一次。”

张子墨点点头，低头看着画纸上的风景，嘴角扬起甜甜的弧度。他掏出手机，给黄朔发了一张刚画好的速写，画里是查理大桥的日落，还有两个牵手的小人。

【阿朔，我想你啦。】

消息发出去没多久，手机就震动起来，是黄朔的视频电话。张子墨立刻接起，屏幕里映出黄朔清隽的眉眼，背景似乎是宗门的书房，桌上还堆着没批完的文件。

“玩得开心吗？”黄朔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，温柔得能溺死人。

“超开心！”张子墨举着手机转了一圈，把窗外的夜景给他看，“你看，这里的月亮好圆！”

两人絮絮叨叨地聊了半个多小时，直到张子墨打了个哈欠，黄朔才催着他去睡觉。挂了电话，张子墨抱着手机，脸颊红红的，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。

藤皓看着他这副模样，无奈地摇了摇头，心里却满是欣慰。他知道，不管是霍格沃兹的校长，还是普通高中的美术老师，张子墨永远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巫师，而黄朔，也永远是那个会把他宠成宝贝的修仙者。

这天傍晚，两人逛到一家隐藏在巷子里的小酒馆。老板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，会说几句蹩脚的中文，看见他们是中国人，格外热情地端上了自酿的果酒。

果酒甜甜的，带着桃子的清香，张子墨喝了两杯，脸颊就泛起了红晕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像只醉醺醺的小猫。他靠在藤皓的肩膀上，絮絮叨叨地说着话，一会儿说霍格沃兹的城堡冬天会积满雪，一会儿说黄朔做的灵食有多好吃。

藤皓听着他的碎碎念，慢慢喝着杯里的酒，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。没有惊天动地的身份，没有繁杂的校务和宗门琐事，只有风，只有月，只有身边的亲人，和远方的爱人。

“表哥，”张子墨忽然抬起头，眼神认真，“等我们回去，要不要邀请黄朔来家里吃饭？我想给他做你教我的红烧肉。”

藤皓失笑，揉了揉他的头发，“好啊，不过你可别又把糖当成盐放。”

张子墨哼了一声，不满地鼓了鼓脸颊，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
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，淅淅沥沥的，敲在酒馆的玻璃窗上，像一首温柔的摇篮曲。酒馆里的灯光暖黄，果酒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，张子墨靠在藤皓的肩膀上，慢慢闭上了眼睛，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意。

藤皓看着他熟睡的侧脸，轻轻叹了口气，眼底满是温柔。

这趟偷偷摸摸的出国之旅，没有喧嚣，没有纷扰，只有属于他们的，一段安静又美好的时光。而他知道，等回去之后，张子墨会带着满满的欢喜，扑进黄朔的怀里，然后，他们的日子，会像这杯果酒一样，甜得刚刚好。

风起青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