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吧的霓虹在苏白眼底碎成一片猩红的光，他慢条斯理地掸掉膝盖上的灰尘，指腹擦过掌心磕出的红痕时，指尖微微用力，压出一点泛白的印子。方才被酒泼湿的头发黏在脸颊，他抬手将那缕发丝勾到耳后，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线——褪去那副故作柔弱的温顺，他眉眼间的偏执几乎要溢出来。
邻桌有人瞥过来，目光在他湿透的裙摆和泛红的眼眶上打转，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戏谑。苏白抬眼扫过去，那双方才还盈满水光的眸子此刻冷得像冰，那人顿时噤声，慌忙转回头去。
他弯腰，捡起地上碎裂的玻璃杯片，指尖被锋利的边缘划破，渗出血珠，他却像是毫无知觉，只盯着那片沾了酒渍的玻璃，低笑出声。
“姐姐，阿妩……”他尾音拖得长长的，带着点喑哑的蛊惑，“我的……”他的眼眸在迷离灯光里显得格外暗沉，淬着偏执的光，无声呢喃，姐姐，只会是他的……
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苏柠发来的消息，问他什么时候回家。苏白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，回了句马上，而后将那片玻璃揣进兜里，转身朝着酒吧后门走去。
后门的巷子里堆着几个垃圾桶，腐坏的气味混着晚风飘过来。他刚走到巷子口，手腕就被人攥住了。
“小白？你怎么在这里？”姜南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，男人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，不由分说地披在他身上，“怎么浑身都湿了？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？”
苏白抬眼看向姜南，眼底的冷意瞬间敛去，又变回那副怯生生的模样，他摇摇头，声音带着哽咽：“没有……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翻了酒。”
姜南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下巴上未干的酒渍，眉头皱得更紧：“是不是她？”
他口中的“她”，指的自然是你。
苏白没点头，也没摇头，只是垂下眼，指尖攥紧了姜南的衣袖，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：“不关姐姐的事……是我不好，惹姐姐生气了。”
他越是这样说，姜南心里的火气就越盛。他想起你方才在酒吧里那副刻薄的模样，想起你这些年对苏柠的偏见，想起你对苏白的百般刁难，脸色沉得厉害：“她太过分了。”
苏白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，声音放得更软：“叔叔，你别骂姐姐……我没事的。”
姜南叹了口气，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，语气软下来：“走吧，我送你回家。”
苏白“嗯”了一声，乖乖巧巧地跟在他身后，只是在姜南转身的瞬间，他抬眼看向酒吧门口的方向，眼底掠过一抹极淡的笑意。
姐姐，你看。
只要我愿意，总有无数人站在我这边。
你越是推开我，我就越是要缠着你。
缠到你甩不掉，逃不开，只能看着我，只能想着我，你的身后只有我……
缠到你终于肯回头，看看我这双，只为你亮起来的眼睛。
巷子口的路灯忽明忽暗，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，像一条蜿蜒的蛇，正朝着你离开的方向，缓缓地，爬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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